顺势阳光第十五章

　　例行三天的S团教育工作会议于昨天下午四点闭幕了。在七月七日至七月九日三天的教育会议上，团政委汪焘同志做了《抓基础教育，建千秋伟业》重要报告。会议上，RR连小学校长汪奉闻发言，《坚持学习，提高教师自身的文化业务水平》。汪政委的报告，汪奉闻的发言，都得到了与会者的一致拥护与好评。
　　一九六八年七月十日星期三。S团主管教育的副团长余英华，教育科科长吕宏斌、干事吕秋香、贾丽萍，团部中学校长孙承晟，小学校长邱慧志，还有十三位连队小学校校长，一行十九人，早晨七点，就赶到了RR连。他们是来小学校参观听课学习的。
　　昨天散会后。汪奉闻跟指导员阚连东就坐上连队的尤特兹回到了连队。晚上九点，在夜校上完课后，汪奉闻把团里要组织人员来小学校参观听课的消息传达给了老师们。没什么可紧张的。汪奉闻跟大家说：“按教学进度，该讲哪儿就讲哪儿。领导们随便进哪个教室。大家就把他们当成学生。”紧张倒没谁紧张，可不要忘了，可正经有那么几年没领导来连队小学校听老师们的课了。于是就都感到很新鲜了。汪奉闻强调说：“你们记住了，不管是团长是科长还是校长，只要他们走进你的教室，那就是你的学生！别的什么都不要去管他，坐在教室里听你讲课，他就是你的学生。”姜春梅把七日八日两天夜校教师们自学笔记和作业交给了汪奉闻：“我们按照你的要求，都认真的完成了。”汪奉闻说：“完成了就好！咱们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连队里的麦收战役已经打响了。麦收是连队一年里最紧张最繁忙时期。地里战士们挥动着小镰刀，割着小麦，给康拜因开道。场院里，战士们忙着晾晒小麦……尽管连里的麦收工作如此紧张如此繁忙，阚连东指导员还是抽出时间，到小学校，陪同团里的领导和十三位小学校校长，参观、听课、评课。上午汪奉闻五年级两节语文课六年级两节语文课。吕科长跟大伙说：“咱们今天不安排听汪校长的课了，听其他六位老师的课。为什么呢？因为在团部召开教育会议期间，科长吕宏斌特意为汪奉闻安排了两节公开课，讲五年级语文。课堂就安排在团部俱乐部兼大会堂的大舞台上。吕科长怎么琢磨的不知道，跟团部小学借来一个班级的四十一名小学生。
　　两节课下来，汪奉闻算是在全团出名了。也讲课文前面的最高指示（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语录），更讲课文的具体内容，形式是，一律背诵。背诵最高指示，背诵基本课文。如何把课文前的最高指示和课文基本内容联系起来，而且要尽量的不牵强附会，在那个岁月里，这可真需要当老师的好好动动脑筋的。汪奉闻行！三言五语就把最高指示的深刻含义和基本课文粘合在了一起。那天讲课前，团部小学校长邱慧志给他找来了一本语文书。说：“你随便选一篇吧。”汪奉闻翻了翻，他看《心里只有毛主席》这篇文章较短，他特快的一目三行的看上一遍，就把课本还给了邱慧志。邱慧志奇怪：“怎么，你不用书本了！你选好课文了吗？”汪奉闻说：“选好了！我就讲《心里只有毛主席》吧。邱慧志笑道：“你不拿书本，你讲的什么课啊？这玩笑可不能开的！”汪奉闻也笑道：“邱校长，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他用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都在这里了！”邱慧志心想，够呛！就这轻浮的态度，还公开课呢！真不知这吕科长想干什么？！
　　汪奉闻上台讲课了。先给大家背诵课文《心里只有毛主席》课文前的最高指示《为人民服务》里的一段话。两节课，八十分钟。时间可不算短。“干脆，把《为人民服务》全背一遍吧！”从心里讲，他也真是为了拖延时间，汪奉闻字正腔圆一板一眼的背诵着《为人民服务》。背完了，赢得了全场的一片极为热烈的掌声……坐在学生中间的团部中心小学校长邱慧志惊讶：“还真行！可那课文——”她正想着呢，汪奉闻便进入了正文。汪奉闻有声有色形声并茂的背诵起课文来了：
　　《心中只有毛主席》——毛主席的好战士年四旺叔叔，为了抢救旅客列车，头部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入院的第四天，年四旺叔叔终于醒了。战友们都来看望他，他一个都不认识，跟他讲什么话，他也不回一声，护士看到墙上的毛主席像，就说：“小年，你看，毛主席来了！”年四旺叔叔马上睁大了眼睛，看着毛主席像，非常激动地说：“毛——主——席！”护士高兴极了，拉着他的手说：“小年，来，我们一起唱个歌吧！”她先唱了一句“东方红”，年四旺叔叔也兴奋地唱了起来：“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年四旺叔叔经过几天的昏迷，醒来后第一个认识的就是毛主席，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毛主席，唱的第一首歌就是《东方红》。年四旺叔叔的心里，只有永远不落的红太阳毛主席。
　　
　　全场上下想起了更加热烈的掌声……邱慧志简直不敢相信！“我就看他翻了翻课本，看了那么几眼，怎么就一字不落的全给背下来了？这可太了不起了！传说中的一目三行过目不忘，还真让我遇上了——了不得了！汪奉闻——”
　　联系欧阳海，联系雷锋分析课文，讲解段落大意，总结写作特点……用“经过……就……”学生当场造句；描述一个令人激动的场景，让学生口头作文……照猫画虎照葫芦画瓢，学生争相恐后的造句；学生争先恐后的描述……八十分钟，内容还算充实。吕科长临时安排的汪奉闻的临时公开课表演课结束了！这在当地在当时可称为别具一格。那会儿，就因为这八十分钟的舞台表演课，年仅十八岁的汪奉闻一时名震S团。
　　汪奉闻敲钟了。第一节课上课了。余英华吕宏斌等十九人分别坐在了RR连小学校的六间教室里。阚连东陪同余英华副团长吕宏斌科长教育干事贾丽萍在六年级教室里，听马胜利的算术课。一连听了两节。余英华吕宏斌对马胜利的算术课，评价非常好……要知道，那时候，语文也好，算数也好，每章每节前面都印有“最高指示”（毛主席语录），无论你是谁，只要你给学生上课，你就不能不念最高指示不讲最高指示。绝对的不能有丁点的马虎。这可是讲课的头等大事。谁马虎了，谁就要找倒霉了……要说课堂上必须念好讲好最高指示，这一条是教育科吕宏斌担任科长前的前任科长左要铭规定的。至于外地外团对教材中的最高指示怎么认定，就不知道了。嗨！就像说书唱曲那些艺术家们常说的一句话，何当有事儿！这次来RR连小学校参观听课学习，除了主管教育的副团长余英华中学校长孙承晟中心小学校长邱慧志教育科两名干事之外，余下的十三位来自各连队的小学校长，那可都是教育科长吕宏斌亲点的。可吕宏斌他做梦都没想到，素日里和他结交相当亲密的SB连小学校长范安锤给他捅了大篓子！RR连小学老师秦玉敏倒霉了！上午第四节课，秦玉敏给班里的学生讲算数——四则混合运算。偏偏SB连小学校长范安锤和Y连W连小学校长一块坐在了秦玉敏的教室。像那你认为什么形式主义也好，多余也好，没有用也罢，那章节前的最高指示，你平日里忽略了，说上一句，同学们自己好好学学读读啊！这真的或许没人跟你计较，可你千万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团里主管教育的领导领着那么多人来这儿听课参观学习，你就得注意了不是？你就得按照原有的讲课要求，把最高指示念好讲好啊！你怎么可以忽略了呢？真是太不应该了！不合时宜啊！不合时宜。不能顺时不能顺势不能顺事不是？！
　　这个秦玉敏，自打汪奉闻来到这里当校长之后啊，她的思想好像一下子就开通了，就解放了，就胆大了。汪奉闻在教师会议上是讲过，上课的时间一定要保障课本知识的传授！天地良心啊，汪奉闻从未讲过，课本章节前面的最高指示可以不读不讲留给学生自己看看就行。汪奉闻不傻，爷爷的教诲他能忘记吗？凡事要顺时顺势顺事……最高指示印在了课本每个章节前面了，那就读读念念说说伟大意义嘛！必须啊！汪奉闻那话的本质是不让老师们在课堂上总是唠唠叨叨劝这说那的耽误讲课时间。汪奉闻跟RR连老师们讲：真有水平的老师，不用你老跟学生喊，你们要注意听讲！要注意听讲！不要开小差儿！不要老讲你们不好好学习将来会怎样怎样……这些都要忽略！贵在讲好知识！你讲好了课本知识，讲得明明白白头头是道了，学生自然会听你的……
　　秦玉敏上课了，偏偏又赶上SB连小学校长到她这儿来听课！SB连小学校长范安锤三十九岁，是一个思想相当僵化相当固执相当古板不转轴一根筋死犟眼子的家伙。是一个只认条条认文件认上级指示，上面怎么说他自己就坚决怎么做的人！是一个凡是文件上规定上级首长说的就都是绝对正确的，都要坚决毫不走样的、毫不打折扣的执行认死理儿的家伙。秦玉敏哪里知道啊？她在讲解算术基本内容之前，她这样跟同学们说：“同学们，最高指示，咱们可以忽略了！不用讲不用念不用说了。你们自己都认识字儿，咱们不能耽误时间，咱们直接讲四则混合运算的规则——”她讲上了四则混合运算的规则……”自汪奉闻来到这里之后，不能说是手把手地教她怎么教学，可一次次的耐心指教，着实让她的教学水平提高了许多许多！提高了一个大层次，用她自己的话说，那也真是上了一个大大的台阶！起码条分缕析严密的逻辑性已经大大的具备了。
　　范安锤可不听她讲什么规则了，可不管她讲课的什么科学性逻辑性严密不严密了，范安锤那心里急啊！他真想马上就站起来，和秦玉敏进行公开斗争！揭批秦玉敏在课堂上大胆公开亵渎最高指示的丑恶罪行！他必定还是有些忍耐性的！下课了！可算是下课了！汪奉闻敲响了第四节课下课的钟声……范安锤亟不可待地冲出了教室。“余副团长在哪在哪儿？”他逢人便问。终于在五年级教室门口找到了余英华。“余副团长，报告余副团长！我发现了阶级斗争新动向——”站在余英华身边的教育科长吕宏斌感到惊异，他说：“老范啊，你慢慢说！怎么可以一惊一乍的啊！慢慢说嘛！”范安锤把自己的听课笔记递给了余英华副团长：“你看啊，余副团长！这是多么反动的言论啊——”余英华接过范安锤的听课笔记，仔细地看了起来：课题：算数四则混合运算。教师：秦玉敏。开始讲课：“同学们，最高指示，咱们可以忽略了！不用讲不用念不用说了。你们自己都认识字儿，咱们不能耽误时间，咱们直接讲四则混合运算的规则——”秦玉敏讲上了四则混合运算的规则……余英华看完了，问范安锤：“这有什么问题啊？”范安锤高声大作：“什么问题？问题大了！最高指示，她要忽略！什么叫忽略？就是不要了！不讲了！没用了！余副团长！这是现行反革命言论啊！我们要坚决捍卫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毛主席的话一句顶一万句！最高指示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尊尊教导。她竟敢公开跟学生们散布不要了！你说啊！余副团长，这不是现形反革命还能是什么反革命！这个秦玉敏在课堂上公然诋毁最高指示！我一个最最忠实的伟大的毛泽东思想捍卫者，坚决要求立即对现行反革命分子秦玉敏采取坚决果断地措施，现在就把她抓起来！中午饭咱们都不要吃了，就地召开现场会！批判斗争这个现行反革命分子！秦玉敏太反动了！她家一定是大地主大军阀大资本家大特务大汉奸……余副团长，秦玉敏的罪行，你可千万不能饶恕……”
　　学生们放学回家了。老师们都围在了余英华身边，听着范安锤的谬论奇谈连篇的鬼话！本来到了中午吃饭时间，赶上了SB连小学校校长范安锤的揭发举报。阚连东是个政治指导员，出任何事他当然要负责任的。“余副团长、吕科长，我建议，咱们先到食堂吃饭。食堂里已经给同志们准备好了饭菜。吃完了中午饭，咱们再解决范安锤同志提出的问题。怎么样？”余英华是现役军人，是汪焘的战友，他到兵团以后，给汪焘当助手，主管教育司法公安。他的思想始终和汪焘保持一致。余英华心里明白，眼前这个SB连的小学校校长是想成心闹事了。以军人的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制止他小题大做无事生非恐怕不妥。他跟阚连东说：“先等一会吃饭。咱们先问问秦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把事情说明白了说清楚了，就行了——”范安锤嗷唠一嗓子：“事情已经相当清楚！秦玉敏就是个现行反革命！现在抓起来批斗，方显出咱们的痛打落水狗的革命者的革命气派！”
　　吕科长犯了难！万万想不到，这个平日里显得稳稳当当少言寡语的范安锤居然是这样的一个极左分子！“范校长！范校长！你看，咱们还是吃完中午饭，再调查处理这件事怎么样？”范安锤急眼了：“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河深海深不如毛主席的恩情深！忠于伟大领袖毛主席，头可断血可流，一顿饭算什么啊？快行动起来吧！不能在犹豫了——”吕科长问秦玉敏：“到底怎么回事啊？”已经被范安锤的耸听危言吓得瑟瑟发抖的秦玉敏，颤抖着嘴唇说：“我——我就是要把主要时间放在讲解算术内容上，以往汪校长就老提醒我们不要在课堂上多说废话。我就说，就说了范校长记下的那几句话——”范安锤又是嗷唠一嗓子：“怎么？你还有后台啊？我想你也不敢这么说这么干！原来是这个蜚声团内的汪奉闻让你这么干的啊——”
　　秦玉敏一下子跪了下来：“不是的不是的！范校长啊！你就饶了我吧！我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这样的日子里会出这样的恶事儿啊——”范安锤跟所有的来听课的领导别的小学校校长们说：“革命的同志们！伟大领袖伟大导师伟大统帅伟大舵手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树欲静而风不止！阶级斗争要时时抓日日抓天天抓！可咱们团的汪焘政委，偏偏要标新立异，不抓阶级斗争，偏偏抓什么千秋大业的教育事业！扯臊吧！还把RR连小学校当作典型，当作样板来到处推广！这不难看出汪焘的狼子野心，他是要在咱们S团全面复辟资本主义！学生期中期末升学考试制度，本来就被砸烂了，是十七年的修正主义教育路线资产阶级教育路线，他怎么敢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全面的大张旗鼓的恢复起来了？！学生考试恢复了，还要考老师，什么业务知识文化考试？狗屁啊！全是复辟资本主义！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团部三天教育会议，我忍了三天了！今天终于让我抓了个现行！余副团长！何去何从！你说说看吧！今天你不下令抓秦玉敏！我就去兵团司令部，去省革命委员会！你们快做决定吧！头可断血可流！最高指示不可丢！我誓死捍卫最高指示——”
　　除范安锤之外。还有十二位来自各个生产连队的小学校长，其中W连X连M连H连的小学校长柴守金、敬一仁、荆域名、海师玉思想有点活分。他们几个越来越觉得范安锤讲的有道理！咋说呢？是呀！收音机里半导体里人民日报红旗杂志……哪儿也没有讲学校恢复考试制度，哪儿也没有讲老师要进行考试考核啊！怎么偏偏S团这样啊？这是标新立异吗？说得好听抓教育是千秋功业！谁知道怎么回事啊？这几个人向来是随风就事，看着余副团长吕科长都没说出所以然，心里便产生了骚动。更何况这几位在听RR小学老师讲课时，都发现了，RR老师不读不讲课文章节前的最高指示！只不过他们没说而已！反正原来教育科下文规定了，课前的最高指示是必须诵读必须讲解的！敬一仁清了清嗓子。“吕科长，我们知道，原来教育科下过文件，明文规定，语文算数课前的最高指示，老师必须领着学生们诵读，老师必须讲解！RR老师课讲的都不错都很有水平。都特好！可唯独这一点，可都没讲到位啊——”吕宏斌马上说：“教育科原来是有这样的规定。可那是从前。现在正拟定文件呢。课前的最高指示，可以让学生自己阅读融会贯通的——”敬一仁说：“原来是这样啊！”范安锤依旧是不依不饶，口冒白沫，说个没完没了，“余副团长、吕科长，怎么？你们不想处理这个秦玉敏吗？那好吧！我把她带走——”范安锤说着就来拉跪在他面前的秦玉敏。“走吧！我领你去投案！你公开反对伟大领袖毛主席！你罪该万死——”范安锤抬起手来抡起右手，就要打秦玉敏——
　　“住手！你个疯子！”向范安锤喊话的是一位七十一岁的老人。他叫范启顺，是范安锤的亲爹！就住在道北老合盛村。范安锤是他的二儿子，在县城读完了高中后，没考上大学，就在村子里当了小学老师，后来就调到SB连当了小学校长。造反大革命爆发不久，他就被一些学生给批斗了，结果得了精神分裂症，犯病的时候，表现为胡说八道，就是絮叨什么捍卫毛泽东思想捍卫最高指示什么的；不犯病，跟好人一样。那年刚犯病，回到范启顺家呆了两个月，原来范启顺和老伴以为儿子是装的，就没送县里的精神病医院。后来发现不是装的，可一不打人二不骂人，说那话虽有些玄，可还算是有条理。就以为他好了，就送他回SB连小学校上班了。来这里听课，范启顺不知道，是沈三丰去他家把他叫到学校来的。这里的老师大都知道范安锤的。秦玉敏不知道不熟悉，汪奉闻不知道不熟悉而已，当然阚连东也不知道。
　　范启顺虽然上了点年岁，可还是有把子力气。他先给儿子范安锤一个大嘴巴：“你个疯子！走！跟我回家！不要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了！”范启顺的这一巴掌很管用。范安锤清醒了许多。“爹！爹！我怎么又犯病了？我怎么又犯病了——”范启顺拉着范安锤的手，像拉个三岁的孩子一样，走到余英华吕宏斌跟前：“两位干部啊！我这个儿子，精神病一个！你们千万不要和他计较！吕科长啊！也是，他有精神病，你们怎么还让他当SB连小学校长啊？快免了他的职吧——”
　　得了！烟消云散！阚连东带着前来听课的人们，带着小学校的老师们，到食堂吃中午饭了。秦玉敏可真的让范安锤吓懵了。后来，据她自己说，以后好多天好多天，都还没能彻底摆脱掉精神病人范安锤的阴影！她说：“梦里面，真还有不少这样的精神病人呢！口里高喊着：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什么的。凡是什么的凡是什么的你们谁敢改动？就整死你们！可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