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满夷当官第二十章

　　庚范青接着吩咐说：“我们主要是来这里煽风点火的，当然是煽革命之风点革命之火了！我们是省城红旗造反纵队的光荣的红卫兵战士！我们是省城红旗造反纵队派回来的特派员联络员！我们的任务就是要发动乡亲们，实际以你们为主，动员你们立即马上刻不容缓地起来造反革命啊！造反造反造反革命革命革命！造反革命啊！我们从省城里来了二十八个红卫兵斗士！就是来凤凰县发动群众起来造反革命的！我们的斗士深入到县城里的各个企事业单位，煽风点火！点火煽风！扇文化革命之风！点文化革命之火！那目标就是怀疑一切打倒一切！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跟你说啊，你很有组织才能，我们深深地了解知道的！这一中造反革命，领头羊非你莫属啊！我们早就知道你的！实际你早就向坏分子开火了！一中的书记挲步云，腐朽糜烂教师商绶嫀，不都是你给整下去的吗？不是你造了他们的反了吗？你是英雄啊！你是领袖一样的人物啊！我们早就想好了，等你把一中的红卫兵组织起来之后，把凤凰县的革命闹腾起来之后，我们还要回省城的。这里的一切便由你来掌控了！凰满夷主席！你记住啊！第一步，先在学校里，把校长书记，就是深得新，拉下马！把那些个一贯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大肆宣扬资产阶级教育路线的老教师们，就是兴昌正等等一些老东西，统统地都戴上高帽子，挂上大牌子！给我拉到街上去游斗！要彻底地打垮他们的反动气焰！你要把你主办的《学生天地》，换成红卫兵战报！你要发表革命宣言书，要向全县人民宣布咱们造反的宗旨和造反革命的伟大意义！这第二步啊，那可就要进入实质性的夺权斗争了，要把革命的大权，从资产阶级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手里彻底地夺回来！这是最最主要的革命行动！要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还有啊，一些地主富农，包括一切地富反坏右，都得通通地游街示众！要召开大规模的批斗大会！以我们观察，咱们这县一中的大操场，就是一处最好最好的批斗场地了！把凤凰县里那些牛鬼蛇神地富反坏右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拉到领操台上，麦克风一接上，批斗大会就开上了！你看如何啊？”
　　凰满夷说：“都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就是了！”
　　庚范青接着说：“要造势！造势！欲要有革命之行，必先造革命之势！舆论宣传要先行！赶紧地一并通知，每个学生，要革命嘛，要革命就得写大字报！人人都动起来！写大标语，要让咱们凤凰县县城里的每个单位每户人家的墙上，都贴上大字报！要让每一条大街小巷的临街建筑的墙壁上，都张贴上大标语，都张贴大字报，要让造反革命一个高潮接着一个高潮。跟你说，一会儿就向全校师生宣布，你们的‘看今朝红卫兵造反纵队’成立了。红卫兵袖标，无需花钱买！到百货商场去拿红布！他们不敢不给的！革命造反他们哪个敢反对啊？！谁反对谁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就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数万只脚，叫他永远也不得翻身的！尽管到百货商场去拿红布做袖标的！谁也不敢管的！谁管谁就是反革命现行反革命！打死他都活该的！我们两个给你们带来了三百个，先让一部分骨干戴上。不够的，马上到百货商店去拿红布就是了，拿回来了，就赶紧地裁剪，赶紧地印刷！这工作都是革命工作，都要只争朝夕来完成！第一个高潮，就是押着学校书记和老教师游街示众，开批斗大会！多喊口号！我建议今天连夜批斗，之后再去抄家，主要是查抄地富反坏右五类分子子们的家，查抄变天账，查抄地富反坏右家庭里藏匿的枪支弹药！还有烧毁这些家庭里的四旧东西，像什么家谱啊‘封资修’的书籍器具啊等等，通通地砸掉！还有城北的什么关帝庙！一会就派出红卫兵，到那个庙宇里，把那些个大大小小的雕像什么的都全部砸掉！一概不留！能砸的就砸能烧的就烧！砸掉烧掉！彻底地铲除封建余孽！进而就掀起第二个高潮，夺权！向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夺权！好了好了！争分夺秒！咱们快去团委办公室，赶紧的——”
　　凰满夷跟着边政法、庚范青来到了团委广播室。
　　团委书记宏大革拍着巴掌，喊道：“我们终于革命了！我们终于造反了！边特派员！庚特派员！真的要感谢你们的不远千里，给我们送来了革命的火种啊！按照你们两位特派员的吩咐，宣言书我已经拟定好了！两位特派员，现在就广播吗？”
　　庚范青边、政法说：“马上广播——”
　　凰满夷早已预料到，边政法、庚范青在找他谈话之前，早就和宏大革联系过了。其目的就是要拿他凰满夷当一杆枪使唤使唤，因为他们都深深地知道，凰满夷在所有学生中的威信，那是不可估量的！学生大都服从凰满夷信奉凰满夷！利用这一点，或者叫凰满夷给他们充当个马前卒。凰满夷那是了解这一点的！凰满夷想了，你有一定之规我有千条妙计的。我是不怕被你们算计的。凰满夷看着团委书记宏大革。
　　宏大革假模假式地说：“两位特派员联络员！这宣言书还是让造反纵队司令凰满夷向全校师生宣读吧！这样显得正规有力量！”
　　边政法说：“没错！凰司令在全校学生中的号召力是最强最强的！素来是一呼百应的！这样吧，宏政委——”边政法解释道：“在宣读宣言书之前呢，我还得做一点点解释。凰满夷，我们在与你接触之前，我们也就是庚范青、宏大革等革命战友，已经商量好了，一中的红卫兵团体，就叫看今朝红卫兵造反纵队！纵队的领导班子也已经建立了。你当司令！宏大革当政委！其他造反团长人选，由你们二位再商定。其实也已经定下来了。到时候一宣布就成了！凰司令，请你理解支持一切一切的革命工作！”
　　凰满夷笑道：“这队伍还真不小，一个纵队啊！两位特派员联络员！请你们放心！我绝对绝对地支持一切一切的革命工作！你们尽管吩咐就是了！”
　　庚范青说：“这就对了！宏大革政委！请你向全校师生宣布吧——要郑重庄严——”
　　宏大革清了清嗓子，敲打敲打麦克风网罩，喊道：“请注意！请各班级的同学们注意！请全体老师注意了！我宣布！凤凰县第一中学看今朝红卫兵造反纵队正式组建了！大家起立鼓掌——”
　　各班级各办公室老师们同学们鼓没鼓掌，省城里来的两位特派员联络员还有所谓的纵队政委宏大革、司令凰满夷谁也没听见的。就当是全都鼓掌了吧！
　　宏大革继续宣布：“第一中学看今朝红卫兵造反纵队，司令是凰满夷！政委是宏大革——大家鼓掌欢迎司令政委走马上任——”
　　停了一会儿，宏大革继续说：“请注意！各年级各班级的同学，除了地富反坏右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子女，其他同学都要参加红卫兵！地富反坏右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子女，只要是下定决心能和反动家庭划清阶级界限的，我们欢迎这样的背叛了家庭的同学，参加红卫兵，向他们的反动老子反戈一击！造反干革命！大家接着鼓掌——”
　　停了一会儿，宏大革继续讲道：“下面由第一中学看今朝红卫兵造反纵队司令凰满夷发布革命造反宣言书！大家接着鼓掌！要热烈地鼓掌啊——”
　　在广播室里，宏大革使劲地拍着巴掌——之后他对凰满夷说：“你宣读宣言书吧——”
　　凰满夷已经看了一遍宏大革写下的宣言书，他虽然只是略看了那么一遍，但已经完全背记下来了！他还真有人们传说的过目不忘的记忆本领。加上那宣言书上除了口号也还是口号啊，空空洞洞地吓唬人啊。凰满夷干脆把宏大革的手稿扔在了桌子上，讲道：“第一中学看今朝红卫兵造反纵队宣言书：无产阶级革命的战友们！革命的老师革命的同学们！伟大领袖伟大导师伟大统帅伟大舵手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伟大的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在全国各地，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了！天下者我们的天下！国家者我们的国家！我们不革命谁革命！我们不造反谁造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我们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要让世界变成一个红彤彤的世界！我们要把地富反坏右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通通地打翻在地，再踏上千万只脚，叫他们永远不得翻身！历史车轮滚滚向前，谁敢反对我们造反，谁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砸烂旧世界！我们要创造一个新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战友们，革命的老师革命的同学们！快快起来吧！我们要紧密地团结在一起，捍卫伟大的无产阶级专政！捍卫我们的伟大领袖！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造反的革命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哪里有牛鬼蛇神，哪里就是我们的战场！哪里有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哪里就是我们的战场！我们的造反大旗一举，牛鬼蛇神就会被吓得钻天入地！我们的造反大旗一挥，地富反坏右就会被斗得成灰！扫帚不到，牛鬼蛇神灰尘不会自己跑掉，我们要挥起无产阶级的钢铁般的扫帚，把一切“封资修”全部扫掉！无产阶级的革命的战友们，赶快行动起来吧！为了中国人民不再受二遍罪吃二遍苦，我们就是要造反！造反！坚决地造反——”
　　凰满夷说完了宏大革的宣言书，心里骂道：这是什么玩意啊？真不是东西啊！
　　宏大革讲道：“请注意！革命的教师们！无产阶级革命的战友们同学们！都跟我振臂高呼口号：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无产阶级专政万岁！红卫兵万岁！伟大领袖伟大导师伟大统帅伟大舵手毛主席万岁万万岁！伟大的共产党万岁！打到地富反坏右！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大破四旧！大立四新！打到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打倒资产阶级教育路线！打倒‘封资修’！打倒——”宏大革喊累了，“好了！就喊这些口号！下面我正式宣布：从即刻起，我们第一中学停课闹革命了——”
　　校长室里，深得新听着广播，心里一阵阵绞痛，心里在流血啊：来了，厄运来了啊……
　　各个办公室的老师们，尤其是老教师们，几乎个个都毛骨悚然了……
　　各年级各班里的同学们，表现想法不一。但没有谁敢表现出来，尤其是一些愿意上学准备考大学的同学们，心里都很别扭了……
　　各班级里原本就很是调皮捣蛋的男女学生，那可是最活跃的造反分子了！他们一个个地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恨不得马上就把老师们抓起来，狠狠地打狠狠地游街示众整死他们算了！对！就是要把他们打倒再踏上千万只脚！看他们还在我们的耳边唠叨不唠叨了，什么为祖国富强而学习！哼！为祖国强大而奋斗！扯你妈那个蛋去吧！你们啊都死去吧……
　　团委广播室里，宏大革喊完了口号，按照顺序，该轮到庚范青教造反歌曲了。宏大革对着麦克风喊道：“无产阶级革命的战友们！造反派同学们！造反派老师们，下面请省城理工大学派来的帮助我们组织我们革命造反的特派员联络员，庚范青！教大家唱造反歌曲！大家鼓掌欢迎！”
　　宏大革拍起了巴掌。“好了！开始教唱！”
　　“我是省城派来凤凰县扇革命之风点革命之火的特派员联络员庚范青！下面大家跟我学唱造反歌曲！我唱一句大家就跟着我学唱一句！好了！开始——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头万绪，千头万绪，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造反有理——”
　　庚范青反反复复地教唱了六遍……
　　已经是下午四点二十分了！第一中学看今朝红卫兵造反纵队的政委宏大革，在广播里宣布：“全体愿意革命愿意造反的同学们，教师们，现在立即到大操场集合！就按照原来的做间操时各班站着的地方！我们马上就造反！立即就革命了——在省城派来的特派员联络员的指挥下，今天我们先一步揪出我们学校最大的黑帮分子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反革命分子，大叛徒，‘封资修’的宣扬者，资产阶级教育路线，最忠实的执行者深得新！我们要先杀杀他的资产阶级威风！之后，连夜书写大字报！书写大标语！人人都要写！人人都要参加批判——”
　　特派员边政法凑到麦克风前，严厉地讲道：“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一中的红卫兵战友们！我是省城派来的特派员联络员边政法！一中的看今朝红卫兵造反纵队，已经成立了！你们造反你们革命，就要付诸行动了！请注意！刚才由于革命工作匆忙，忘掉一件重要的事情。本来应该由纵队司令凰满夷宣布，因为我没来得及跟他说明，那现在就由我来宣布！我们一中现在一共是高中六个班，初中十二个班。总共十八个班。注意了！高中每个年级为一个造反团。一共三个造反团！初中部也是一样的。每个年级为一个造反团。这样，一中的看今朝红卫兵造反纵队，下面设有六个造反团。当然了，六个造反团都由纵队领导指挥。各造反团的团长，请注意了！我宣布了！从初中部开始，初中一年级造反团团长由一班班长担任！其他三个班的班长都是副团长！以此类推了，初二年级初三年级以及高一高二高三年级都是如此！下面布置一项紧急任务！注意了！高中二年级也就是第五造反团团长辛步正，辛步正！你马上组织六个人，到校长办公室，把深得新押上领操台！立即执行！快去！快去——其余的红卫兵们，就都站到应该站的地方，等待着开批判斗争大会——”
　　“咱们赶紧到会场吧！”宏大革跟两个特派员联络员说，“这批斗大会还是由我来主持！司令凰满夷在台下维持大会秩序就行了吧？我向您们请示了！”
　　“对对对！”庚范青连连答应！“凰满夷！你快去监督造反五团团长，催促他们立即把深得新押上审判批斗台——”
　　呜呜呀呀呜呜泱泱，一中全校师生都站在了操场上……
　　造反了！革命了！造谁的反啊？革谁的命啊？这会是先造了校长深得新的反了，那不要说了，自然是先得把深得新的命给革了啊——
　　凰满夷赶忙地回到了自己班级同学站队的地方。他立马把班里的男生叫到一块，低声说道：“你们马上到台上去！肯定有不三不四的学生要对深校长动手动脚了！辛步正肯定是要动手的！你们看住了他！把他们的人都撵下台去！你们就说是纵队司令凰满夷的命令！你们就站在深校长的身边前后左右，没别的目的！就是要保护好深校长不受一点皮肉之苦！记住了，那个宏大革怎么喊口号，你们也怎么喊就是了！喊得响亮一些！”布置完了，凰满夷又把高一二班的男同学高三的男同学都集中到了一起，也让他们到台上去，执行保护深校长的任务。这些学生，还都很听凰满夷的话的！这样一来，一共就有七十八个男生很有秩序地站到了深得新的前后左右。他们按照凰满夷的吩咐，一个个神态严肃，看着会议主持人宏大革……
　　宏大革大声宣布：“凤凰县第一中学看今朝红卫兵造反纵队开始造反了！革命开始了！把‘封资修’代理人叛徒特务走资派反革命深得新押上来！”
　　高二年级一班班长，原来学生会的组织委员，辛步正伙同着班里的五名男生，连推带拽地就把深得新带到了台上。已经站在台上的这七十八位男同学，很快地就把深得新围在了中间。然后就喊着：“辛步正！你马上下去！凰司令命令你们带的人下去——”
　　辛步正问宏大革：“我们下去吗？”
　　宏大革看了看满脸严肃的七十八位男同学，心里不免有那么一点打怵！他说道：“一切听从凰司令的安排！你们几个都下台去——”
　　辛步正带着其他五位同学七个不愤八个不服地走下了台子……
　　“批斗我校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深得新大会！现在开始！”宏大革抻着个脖子大声地喊着：“全体跟我喊革命口号：革命无罪！造反有理——”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
　　台下操场上，人头攒动，呐喊声声！大都懵懵懂懂地跳着脚地跟着宏大革呐喊着造反革命的口号……
　　省城里来的两个造反革命的联络员特派员一边一个地站在宏大革的身边，助长着宏大革的造反革命的志气——宏大革狠狠地豁了命地喊了一会子造反革命的口号，之后声嘶力竭地说：“下面我来宣布深得新的罪行！深得新多年来奉行一整套资产阶级教育路线，走白专道路——”
　　宏大革正宣布得来劲儿，忽然间从台下跑上来两个陌生人，一男一女。男的叫盛来晨，女的叫厦云芃，两个人都是省城理工大学的学生。他们也是来凤凰县煽风点火的。这两个特派员联络员负责县城机械修造厂的造反革命动员。才一天多时间，他们俩就把机械修造厂的风也扇起来了，火也点起来了！工人们都被他们组织起来了，下午三点多就揪出了机械修造厂里的最大走资派庚宣首！由于有几个造反工人太仇恨这个走资派庚宣首了，斗着斗着，三斗两斗地就动起了棍棒，三下五除二，把个厂长庚宣首活活地就打死了……
　　庚宣首被一些老工人送进了县医院，晚了，没救过来！再说了，就是神医也救不过来了！咋说啊？在机械修造厂的露天批斗会上，那几个混混儿当场就把庚宣首的脑袋给砸烂了啊！就是华佗在世，那也是无济于事了！棒打庚宣首的一共有四个年轻的混混工人，都是平时吊儿郎当的流里流气的东西！看着厂长被打死了，有三十多位老工人起来了，拿着干活的扳手、管钳、撬杠等工具，到处追赶着那四个凶手，直吓得那四个凶手抱头鼠串，纷纷地逃往了城外……
　　批斗大会控制不住了，开不下去了。两个联络特派员这不是赶紧地来一中现场找边政法、庚范青来了吗！
　　从县机械修造厂赶来的两个人，把庚范青、边政法叫到了台边。盛来晨把厂长庚宣首被工人打死的经过讲给了边证法和庚范青。庚范青一听啊，一屁股就躺倒在了地上！庚范青一时人事不省了！怎么说啊？被打死的那个机械修造厂的走资派厂长庚宣首，不是别人啊，那是庚范青的亲爹啊！一时间，庚范青晕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