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城乡人第六章

　　阚世界眼前一片昏黑。差一点就倒在地上。冯树天仔细地看了看阚世界，哈哈哈的乐了。他冲着路中兴嚷道：“你嘛别打了！就是这小子了——”
　　路中兴赶忙扶住阚世界。“站稳站稳点！想找活干吗？”
　　路中兴问道：“是不是找活干？”
　　冯树天还没等阚世界答话，就把阚世界拽到了一边：“打哪来的？”
　　阚世界饿得慌，想吃饭，吃饱了怎么都行。人家问他打哪儿来，他没回答这个问题，跟人家说：“俺想吃饭——”
　　冯树天、路中兴都乐了。
　　冯树天说：“看样你也真是饿了。几顿没吃了？”
　　阚世界实话实说：“两顿了。早晨中午都还没吃啊！昨晚吃一碗方便面……”
　　路中兴说：“饿了！要吃饭。这样吧，我们先跟你谈谈。谈妥了，不要说是吃饭，我们还给你一千块钱——”
　　阚世界心想有活路了。忙说：“谈吧谈吧。除了杀人放火，你们让俺干什么都行的。”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饿不择食，慌不择路。阚世界目前就在这个状态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更何况都两顿了呢。
　　路中兴说：“是这样的，我们现在也不问你什么，打哪来的了，也不问你有没有身份证、暂住证了，更不问你什么文化程度，要找什么样的工作了。是这样的，我们在这里长话短说。不行，我还得问问你，津河市荣华商品贸易总公司董事长柴晶晶，听说过吗？”
　　阚世界急着要吃饭，便顺口答道：“俺听说过。”
　　路中兴说：“听说过就行。是这样的。我们二位就是荣华商品贸易总公司的员工。奉我们尊敬的董事长的指示，找一个打灵头旛儿摔盆儿的人——”
　　阚世界知道，在他的家乡，只有亲爹亲妈死了，发丧，亲儿子打灵头旛摔盆儿！这是发丧死去的爹娘，孝子才干的事啊。阚世界随口问道：“你们董事长死爹了还是死妈了？你们董事长没有哥哥弟弟吧？不用说了，你们董事长家里没有孝子吧？”
　　冯树天怒道：“怎么说话呢？好好听着！”阚世界肚子咕咕咕的响个没完没了。“怪俺多嘴怪俺多嘴。俺听你们的俺听你们的。你们想让俺去你们董事长家打灵头旛摔盆儿，对吧。在俺家乡，无儿无女的人家死了人，没人打灵头旛摔盆儿，要么叫亲戚家的男孩，亲戚家没男孩，就请邻居家帮忙的。这样事俺知道的。你们想让俺给你们董事长家当孝子？对吗？”
　　路中兴笑道：“你真是太聪明了！没错的。你干不干啊？”
　　阚世界不假思索的的答应道：“俺干俺干俺干啊！你们刚才说给俺一千元钱，对吗？”
　　冯树天、路中兴一块说道：“没错！你要是表现好，没准儿，我们董事长一高兴，还得给你加钱啊！”
　　路中兴说：“肯定的，我敢说，至少还得加五百元！也许会更多！”
　　阚世界说：“发丧老人，这是尽孝的事情。俺一定干好。两位哥哥，快领俺吃饭去吧！吃饱了，让俺干啥俺就干啥啊。”
　　冯树天说：“走！走！我们领你吃饭去！你想吃点什么？”
　　冯树天、路中兴早就吃完中午饭了。他们俩把阚世界领到了一家包子铺。牌匾上写着“狗不理包子连锁店第一百一十九分店”。冯树天跟阚世界说：“这狗不理包子，听说过吗？这可是全世界都有名啊。你吃过吗？”
　　阚世界口水直流。“俺没吃过，俺也没听说过。狗都不理的包子，人还能吃吗？”
　　路中兴大笑道：“看样，你是真的不知道。等你吃进嘴里了，你就知道了，这狗不理的包子该有多么好吃了！”
　　五个包子一屉。冯树天买了两屉。一共十个。包子实在不大，一个十五元钱啊。他把狗不理包子端到阚世界跟前。“吃吧！刚出笼的。”
　　阚世界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狗不理包子就往嘴里放，结果烫了一下，赶紧的从嘴里夹出来，左吹右吹，反转的吹，试着可口了，这才重又放进嘴里。嚼吧嚼吧，哎呀俺那妈呀！太好吃了！太香了！太——”
　　阚世界活这么大，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美味的包子。一个两个三个——几分钟过去，两屉十个狗不理包子，吃没了。他觉得也就算是个半饱。他很有涵养的，他实际还能吃三屉。冯树天、路中兴看着阚世界那个样子，肯定是没吃饱。尽管没吃饱，已经花了一百五十元钱了。他俩虽说是给董事长柴晶晶办事，但请阚世界吃包子的钱，现在还是他们俩花销的。路中兴心眼比较好。他问阚世界：“好吃吧？”
　　阚世界说：“太好吃了！俺长这么大，头一回吃这样的包子，这包子，狗怎么能不理啊！俺这人都没吃够啊！”
　　冯树天笑着，路中兴笑着，邻桌上客人们都在笑着。
　　路中兴问阚世界：“小兄弟，吃饱了吗？”
　　阚世界要显得深沉些涵养些：“嗯，俺，俺吃饱了吧，吃饱了。”
　　路中兴说：“小兄弟，你肯定没吃饱。这样吧，你想吃饱吗？”
　　阚世界不知道路中兴问话的意思，便说道：“要是说实话呢，俺是，嗨！俺也就吃了个半饱吧。可是——”
　　路中兴说：“可是你嫌包子太贵了，对吧？”
　　阚世界露出了笑模样。“对啊！那么大点儿的小包子，要十五元一个，这要是买煮熟了的苞米棒子，得买多少个啊！”
　　路中兴说：“不能这么比的。物各有所值啊。我问你，你还要吃吗？”
　　阚世界说：“不想吃俺就是大傻子了。想吃啊——”
　　路中兴说：“小兄弟，这样吧，刚才那十个狗不理包子是我们哥俩请你的。你要是再吃呢？吃多少都成。但这包子钱，得从明天你的工钱里扣除了。你看可以吗？”
　　阚世界心想，还是省着点花吧！俺来这儿找俺家的亲人，不知道要找到哪一天啊。要是他们真的能给俺一千元，俺就能花销一阵子了。想到这儿，阚世界说：“两位哥哥，要是从俺工钱里扣除，俺还是节省点吧。俺吃饱了。俺跟你们走吧！”
　　冯树天说：“我们董事长家的丧事明天八点钟开始。现在距离明天早上八点，还有十八个半小时呢。你住在哪儿啊？”
　　阚世界不知怎么想的，他还很要面子起来了。“俺，俺住在一家大宾馆里——”
　　冯树天、路中兴是何等样人啊！心知肚明，这个小伙子肯定没地方住呢。他们不想多事，也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实际上那立交桥下，像眼面前这个小伙子一样的人，多了去了海了去了。冯树天说：“既然你有住的地方，那我跟你说明白了！我们和你说的事情，你已经应承下来了。对吗？”
　　阚世界说：“没错！俺已经答应你们了！俺自觉自愿——愿意到你们董事长——柴晶晶家当孝子，打灵头旛！摔盆儿！我说话算话，绝不改变主意！”
　　路中兴冯树天一起叫好：“好好——”
　　冯树天说：“问题是啊，你还不知道我们董事长家住在哪里啊，你上哪里去打灵头旛摔盆啊？”
　　阚世界说：“你们还没跟俺说啊！你们告诉了俺！俺就记住了。”
　　冯树天说：“我们柴董事长有八处家。明天要办丧事的家离这儿不远。走！咱们出去，我指给你看——”
　　阚世界跟着路中兴冯树天走出了狗不理包子连锁店，第一百一十九店。
　　冯树天说：“你往那边看！那是西边。看见那座三十三层大厦了吗？那是地标性建筑！那座大厦叫鼎基大厦！我们董事长第三处家，就在鼎基大厦的东边，红顶花园别墅小区第九号别墅。你记住了吗？”
　　阚世界抬头仰望不远处的鼎基大厦。“俺记住了！俺记住了！”
　　路中兴说：“我们不问你具体住在哪儿了。我们就以这个包子铺为起点，你看准了啊，你要是从这儿出发，直接往西走，不要拐弯，你要是坐公交车，就坐六零三路，三站地，就到红顶花园了。还可以坐六零五路，也是三站地，坐到第九中学站，下车，从第九中学往东走上二百米，也就到了红顶花园。那条街道叫宁安路。你记住了吗？”
　　阚世界说：“俺记住了！”
　　冯树天叮咛道：“你可千万千万不要误了时间啊！别的不说，那一千元人民币，你不能不挣吧？”
　　阚世界说：“那是当然！那是一定的！二位哥哥放心！俺提前到！俺保证在明天早晨七点半前就赶到红顶花园，还不行吗？”
　　路中兴说：“那当然行了！你说得对，一定要提前到！”
　　冯树天说：“那就这样！就这样了！不要忘了地点！不要忘了时间！到时候，我们俩会在第九号别墅大院门口等你的——”
　　冯树天、路中兴心里高兴。这给法国洋狗贝贝打灵头旛儿的摔盆儿的人可算是搞定了……
　　阚世界咂摸着嘴里尚残存的狗不理包子的余味，真是想再吃上它二十个。
　　冯树天、路中兴离开了他。
　　嗨，人家没问他名和姓，他也就没问人家名和姓。他站在狗不理包子铺连锁店第一百一十九店大门前，看着远处的高耸入云的鼎基大厦。他想，这会咋也得三点多了啊。俺答应人家干事了，俺就得给人家干好，不能白拿人家一千元钱啊。俺先给人家当一把大孝子。坐公交车？俺哪有钱啊！趁着还没黑天，俺就按照两位大哥指的路径，走上一趟吧，顺路也寻找寻找俺的亲人！
　　阚世界按照冯树天路中兴的指点，沿路往红顶花园别墅小区走去……
　　虽然只吃了个半饱，但食物质量高，口味纯真。这使得阚世界很满足，哼，恐怕杭朗镇上的人，不！应该是东旦八方县的人，也没有第二个吃过狗不理包子的了吧？不对啊！俺的媳妇图钱丽，俺的妹子阚世梅，俺的岳爹图景昆，那是一定一定吃过这狗不理包子了。哎呀呀，亲人们啊，你们在哪里啊？俺这会要是能找到你们，俺就领着你们进狗不理包子店，让你们吃个够啊……
　　看着大街上缕缕行行的游人，阚世界心想，这大城市里的人，怎么这么多的闲人啊，都在溜溜达达的逛大街。何是都没事干啊？都没事干，哪来的钱啊？不干事能有钱吗？也别说，这城市里的钱也挺好挣的。俺就去给柴董事长家打打灵头旛儿，摔个盆儿，就给俺一千元，俺那妈呀，这要是在杭朗镇，俺得卖多少山草药，卖多少个包谷棒子啊！阚世界胡思乱想的，两只眼睛不停地扫视着街上的游人。望眼欲穿的寻找着家里的亲人。没有啊没有！就是连一个长得面相相似的都没发现啊……
　　阚世界当然辨不清什么东西南北了。约莫走了四十来分钟，嗨，他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第九中学的正门口了。他用眼睛这么一看啊，哎呀俺那个妈啊，这是中学吗？院子里九座大楼，还有大花园啊！俺们杭朗镇中学，就两栋砖瓦小小的平房啊。真不能比啊！这真是天堂啊！阚世界围绕着第九中学的围墙，转了两圈，第九中学四面都临街道。正门对着的是安宁路；阚世界不知道，这正门是朝南的。后门对着的是龙潭路；左边旁门对着的是虎丘道，右边旁门对着的是安泰路。他弄明白了，红顶花园别墅小区在安泰路上。那座摩天大厦鼎基大厦就坐落在安泰路的南面。天已经擦黑了。按理，阚世界也该吃晚饭了……
　　阚世界来到了红顶花园别墅小区的正门门口。好家伙！阚世界看见了两个保安，分别站在大门口的的两边。站的很直！大门旁边分别是两个旁门，进出的人，看样，保安们都认识，显然都是这里的居民了。旁门的小门都敞开着，时而有过往的人，保安对他们点头。大门有电动栅栏，看世界看清楚了，时而有高档豪华的小轿车出进时，那电动栅栏门就自动的打开。阚世界感叹：真高级啊！
　　路灯一下子都亮起来了！阚世界借着灯光，往红顶花园小区里张望，清一色的小二楼，楼与楼之间距离可挺远啊。阚世界看了一会，有点恋恋，不舍离去，他不禁在大门口徘徊起来了。在门口值班的两名保安早就注意上阚世界了。对阚世界，他们已经保持了高度警惕。保安们想好了，如果再有几分钟，阚世界还不离开，他们就要对阚世界进行询问了。
　　还好还好啊，阚世界终于迈着步子，离开了红顶花园别墅小区的正门门口。两个保安的心境终于安稳了下来。
　　阚世界想继续把肚子填饱了。可兜里实在的没有钱啊。还有啊，晚上到哪里睡觉啊？这可是件大事。昨晚上在何庄子派出所凑活了一宿。今晚上怎么办啊？嗨！有了！他想起来了，立交桥下，他白天到那里的时候，发现就有不少人躺在纸壳子上席地而眠啊。何不捡块纸壳，到立交桥下找个地方，睡上一宿啊！阚世界主意已定。路灯下，他注意着马路两边的垃圾桶，注意着垃圾桶边上有没有可以当铺盖的纸壳。阚世界倒霉啊，他按照原道，返回到那座立交桥下，这一路上，他也没能捡到一块哪怕是一小块纸壳。他到了立交桥下，他看见，靠桥桩子的地界，都已经被人家捷足先登了。依他自己所认识的方向，那最北面的桥桩子右面，还有个空位置，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的睡眠。他很兴奋的跑了过去。累了一整天了，他的两条腿真的木胀胀的了。没有纸壳铺地，没有就没有吧，五月天，不算凉，干脆和衣席地而眠吧！阚世界没顾忌邻居，没跟左邻右舍打招呼，就一下子躺在了地上。他也太累了……
　　头对着桥桩子躺着的有三个人。这三个人都来自东北吉林虎狼夹子村。一个叫尚长海，二十六岁；一个叫刘中元，二十三岁；一个叫陈川航，十九岁。这三个人，七天前，还在兴盛百业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建筑公司工地上打工。因合伙偷卖了工地上的钢材，被工头赶了出来。这七天里，他们靠捡废品，偶尔小偷小摸的生活着。三个人自称为东北帮。尚长海为大哥；二哥为刘中元；老三就是陈川航了。
　　阚世界躺在了地上。
　　老三陈川航说：“大哥二哥，这小子他妈的一点礼数也不讲。给他点厉害的！”
　　老二刘中元说：“是啊！大哥！这小子也他妈太霸气了，招呼不打就敢躺下了！收拾收拾他！”
　　老大尚长海腾地站了起来。“整整他！没错！”
　　老二老三也都站了起来。
　　尚长海、刘中元、陈川航，三个人围住了躺在地上的阚世界。
　　阚世界侧卧着，身体右侧着地。
　　尚长海照着阚世界的屁股就踹了一脚。“干啥地？滚起来！”
　　陈川航、刘中元也都分别踹了阚世界一脚。“快他妈地起来！懂规矩吗？”
　　阚世界有点经验了，上午那四个拾毛蓝捡破烂的给了他教训。他想，这里也许是他们的地盘吧。不用说，俺是又躺在人家的地盘上了。他不觉得屁股有多疼，一轱辘，就爬了起来。阚世界这一点不知道随谁，好服软能服软，也许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吧，实际他也算不得什么好汉啊。他扑通一下就给尚长海、刘中元、陈川航跪下了。“几位大哥几位大哥！俺错了俺错了！俺给你们磕头了！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俺吧饶了俺吧！俺知道俺睡错了地方。你们几位大哥就饶了俺吧！”
　　刘中元又狠狠地踢了阚世界一脚：“怎么他妈的这么怂啊！哪到哪儿啊！就他妈下跪磕头了！天生的他妈的汉奸的坯子！起来！站起来！”
　　老大尚长海也骂道：“真他妈的怂货！快站起来！”
　　阚世界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尚长海问道：“打哪儿来啊？”
　　阚世界不撒谎：“俺从广元省东旦八方县杭朗镇来的！”
　　尚长海继续问：“干啥来了？”
　　阚世界说：“找人来了！找俺媳妇图钱丽，找俺妹妹阚世梅，找俺岳爹图景昆来了！”
　　刘中元骂道：“真他妈的，媳妇跑出来了，熬不住了吧！瞅你那点出息！就这样还敢来这津河市闯荡！你他妈的叫什么啊？”
　　阚世界赶忙说：“俺叫阚世界！阚世界就是俺！”
　　尚长海骂道：“瞅你这副怂样！还看世界？看什么世界啊？”
　　阚世界说：“不是看世界的看，是阚世界的阚。俺姓阚，门字里面加个敢，勇敢地敢啊。”
　　刘中元骂道：“俺他妈的知道！显你文化高咋地？显摆啥啊！显摆！”
　　尚长海还挺关心阚世界：“俺问你！你找到你的那几个亲人了吗？”
　　阚世界说：“没找到！”
　　刘中元说：“那看样你是要继续找了。”
　　阚世界说：“是的是的！俺要继续找！”
　　陈川航说：“这么说今天晚上，你就要睡在俺们这嘎达了！”
　　阚世界说：“俺是的是的！俺太累了！俺借你们一小块地界——”
　　尚长海说：“可以可以！拿二百元钱来吧！”
　　阚世界嘎巴嘎巴嘴唇。“要二百元？”
　　刘中元说：“嫌少对吧？拿三百元！”
　　阚世界一听，完了，完了，真倒霉啊！“几位大哥啊，俺真的一分钱也没有的。俺要有三百元，俺不就去住旅馆了吗。跟几位哥哥说，俺晚饭都没吃啊。俺兜里真的真的没有钱啊！嗨！三位哥哥，你们翻吧！翻翻我的身上，看有没有钱。要是你们能翻到钱，你们就全拿去！”
　　得了！刘中元、陈川航真的就动起手来，两个人把阚世界浑身上下全翻了个遍，还真像阚世界说的，一分钱也没有。
　　尚长海说：“行！你快给俺滚蛋！不要在这儿起腻了——”
　　阚世界又跪下了。“几位大哥！俺明天给你们钱行吗？”
　　尚长海一愣。“你说什么？你明天给俺们地盘费？”
　　阚世界说：“没错！俺明天给你们！如果俺明天不给你们，你们几位大哥就把俺整死，还不行吗？”
　　尚长海有点脑筋，心思，这小子肯定是有了来钱之道了。他眼珠子一转。“行啊！今晚就借你这个地方。明天这个钟点之前，三百元，你必须一分不少的交给俺们哥仨！记住了吗？”
　　阚世界说：“三位哥哥啊，俺就是把俺媳妇忘了把俺妹妹忘了吧俺老岳爹忘了，俺也忘不了给你们三百元钱！你们就相信俺吧——”
　　尚长海、刘中元、陈川航都相信了阚世界的话，睡梦里都等着阚世界的三百元钱呢。
　　阚世界在立交桥下席地而眠。这一夜他睡的又香又甜又踏实。他啊，连一个梦也没做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