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俞鲲莎莎是青梅竹马
作品名称:北方情人族 作者:百翎眼孔雀 发布时间:2017-04-25 14:35:38 字数:3872
晚饭的时侯俞伯民回到了家,朱亚蕾让儿子俞鲲盛上饭,自己从厨房端出几样菜。好几天全家人没在一起吃饭了,现在她和俞伯民都很忙,儿子现在放假在家,开始学习做饭菜。一家三口围坐在饭桌前吃饭,朱亚蕾看着丈夫和儿子一左一右地在她身边坐着,心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但是最近好像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一点一点地积累,又像是不祥的预感。她尽量排除这种感觉,把自己拉回正常的思维中来。
她在繁忙的工作之余精心呵护这个家,她相信家是要靠精心呵护才能得已更好的延续。她用一生换取的梦想都要在老子和儿子身上实现,她坚信相守的缘分,她要使它有一个美丽永恒的结果。他们的儿子明年就要大学毕业,她要争取给他一个美好的前程。她总想多担待一些,性格上争强好胜,以前她总是为俞伯民跑官,安排这安排那,无形中就把俞伯民放在了无足轻重的位置。好像他都是在坐享其成,经常让他觉得灰溜溜的。让俞伯民觉得好像过的是她的日子,他的地位都是她帮他争取来的,她要让他知道她是他的幸福之星,没有她他就要流浪街头,就要受苦受穷,他的生活就没有意义。没有她光明就不会出现,魔鬼就要来把他吃掉。
我有能力有魄力,我工作成绩突出,上司提拔我理所当然,这些本来属于我的东西,你让它变成你对我的恩赐,然后你还沾沾自喜地坐在功劳薄上,对我指手划脚。在家里家外她要处处体现,是我的黑暗衬托了她的光明,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极权主义者。她是有意无意地将我至于虚无的状态。俞伯民不时会这样想。日本的男人知道如何让自己的女人当好太太,他们非常理智,同是一个办公室的职员,如果在中国有可能是男性照顾女性,但在日本却不一样,女职员要为办公室的男职员倒茶,洗杯子打扫卫生倒烟灰缸。
俞伯民多年前认识的一个日本女性,年轻美貌,有知识文化,却也逃不脱从姑娘变成主妇的命运安排,她结婚后来信说,她辞掉了优厚的工作待遇,她安于天命地,在家里心甘情愿地伺侯丈夫。洗衣做饭,洒扫庭院。早晨早早起床做熟饭叫醒丈夫,丈夫吃饭她陪着聊天说一些家庭的事物。然后将丈夫送出门,晚上又迎进来。朱亚蕾表面上看是中国和日本妇女的结合体,她的温柔俞伯民现在觉得是她装出来的,而她骨子里是想以此为手段来控制他。
吃完饭俞伯民问儿子,毕业以后打算去哪里?俞鲲说当然留在北京。俞伯民问为什么,他儿子说因为喜欢北京的繁华,发展余地大,海阔天空任鱼游。俞伯民没想到他要留在北京,本来他想他回来帮他妈妈,在公司培养积累经商经验,将来接他妈妈的班。这个大公司难道还不够他发挥的?朱亚蕾说最好回来经营自己的公司,可是俞鲲不同意,要在北京开自己的公司。朱亚蕾想说服儿子。
“妈妈的公司就是为你而开,我还是希望你毕业后回来,这个拥有三亿资产的公司,就是你施展才能的舞台。”原来儿子跟她无话不谈,可自从他成为名牌大学的学生之后,她觉得他跟她有了距离,不再按照她给他设计的道路走了。那时他小孩子的心目中,父母是依靠,他借助他们的眼睛看世界,现在他长大了,要独立看世界。
“这一切妈妈爸爸都是为了我,我难道不知道?我有我的想法,你们就让我自己撞一下吧!”俞伯民对儿子有些恼火,不是因为他说要出去撞一下,而是因为他开口把妈妈放在了前面,把爸爸放在了后面,这都是朱亚蕾对他影响的结果。儿子倒是有进步,具有自己独立的见解,是他成熟的标志,他想自己尝试一下,这没有什么不对。
可是朱亚蕾不是这样想的,她要把儿子至于自己的羽翼之下,她有要保护他的强烈愿望,就这么一根独苗,她不舍得他离开自己,她为他创下的事业已经够大,他没有必要再去受苦受累。
“我不同意你留在北京,我们就你这一个孩子,很想让你留在身边。现在生意不好做,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俞鲲说:“妈妈我求你拉!”
“既然他有这个想法,让他去自己撞一下也好,这是对他的一种锻炼。”俞伯民说。等俞鲲出去了,俞伯民做朱亚蕾的工作。“他现在长大了,有和我们不一样的见解,这是很好的事,他坚持要自己撞世界我看也是好现象。鼓励他去。”
“我从心里不放心,就这一个孩子,咱们就别放飞了。”朱亚雷说着眼里就有泪花。俞伯民又说:“想一想咱们的路是怎么走的?那时侯有谁来给我们设计蓝图?是靠我们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
“我们那个时代和我们的家庭不允许,现在我们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利用呢?非要孩子去吃苦。”俞伯民看她这个样子就没有再说什么。
朱亚蕾想了个给俞鲲找对象的方法,企图留住他。俞伯民觉得儿子长得一点都不像他,那个塌鼻子像极了朱亚蕾,一个男人如果长着个塌鼻子,整个脸就没有一点气势,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他的嘴巴上嘴唇比较凸出,尤其从侧面看嘴撅得形状很丑。
以前他们的儿子很小的时侯,跟本单位老刘住一个院子,老刘的小女儿莎莎比俞鲲小一岁,长得眉眼清秀聪明可爱,当时老刘开玩笑说咱们做儿女亲家。
莎莎今年六月份就要毕业,老刘在妻子的催促下,正紧锣密鼓地为女儿办分配。无奈刘莎莎的专业不行,她学的是中文,现在热门专业都很难找工作,别说这学中文的。刘民很犯愁,在家里唉声叹气,他老婆给他打气,这次莎莎分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儿子分配工作的教训明摆着,就因为刘民太老实,不好意思找领导,儿子的工作就在这个不好意思上弄坏了。领导不可能主动来找咱,咱提着礼品去找他。想想儿子的不如意,他妻子沉不住气了,她恶狠狠地对他说:“这一次我就是用鞭子抽,用擀面棍打,也要把你这个老驴撵上套。”
也不能怪莎莎她妈狠,她是实在不忍心让女儿再受儿子那份苦。她儿子单位不景气,发不出工资,连温饱都成问题,他又不会做生意几次都陪本。夫妇俩三天两头跑回来揩父母的油水。父母活着还好办,省着些给他,父母死了怎么办?找个好单位等于找个铁饭碗。刘民跑了两个单位,虽然都送了礼品仍然感觉希望不大,人家没有明确的答复,哼哼哈哈模棱两可。他很仔细地想了两天,才明白许是礼送轻了。他想瞄准一个单位,正准备加大筹码,进一步攻关,突然就想起了俞伯民。想当初他们两家住一个院子,关系相当好,前年过年的时侯他带莎莎去他家玩,他们一家都很热情。俞伯民是总经理,但人家没有官架子,待自己一如既往。找他肯定行,就不行的话跟着朱亚雷干也很好。
那晚刘民在朱亚蕾家的真皮沙发上坐下来,想到他们早年交情很深,只是最近七八年来往少了,文化革命时他和朱亚蕾在一个单位,曾救过她一命,那救的是政治生命。文革中政治生命在一定意义上比肉体生命还重要。这多年她自己开公司,听说很发达,不知道还是不是原来的秉性。
俞伯民递过来的是一支大中华香烟,让刘民再一次感觉到地位的不同,生活条件也就截然不同。他自己十几年在副科的位置上没有变动,地位跟俞伯民夫妇没法比。他因此感到有些萎缩,俞伯民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态,忙解释说:“贵客来了才用这种烟招待,这时朱亚蕾从房子的深处走出来,对他嚷道:“哟!稀客,稀客!这几年怎么就不来坐坐?”
刘民听着朱亚蕾的话就觉得不舒服,想这多年俞伯民升了大官,你也当了总经理,发了大财,你也没先去看看我。今天我是无事不蹬三宝殿,要不逼急了,我也不想来。
几年不见,经过这几分钟的过渡性寒喧朱亚蕾就老道地问:“老刘你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凡是我们能办到的……”刘民赶紧说:“莎莎要毕业了,学的是中文专业不太好,我想让你给她找份工作。”
“哦!莎莎”朱亚蕾想起莎莎那可爱的俊俏样子,“不知不觉间莎莎都长成大姑娘了,莎莎的工作分配没问题,交给我好啦,让他们所有的人都不办也要给莎莎办。”
朱亚蕾不等刘民接话,就大夸儿子多么懂事,今年也大学毕业。俞伯民见她夸儿子,妇唱夫随,夸开他儿子有孝心。朱亚蕾说:“俞鲲各方面都好就是还没考虑找对象。我真想他快点结婚,我好抱孙子。你还记得从前他们小的时侯,我们大人在一起开玩笑,说要结儿女亲家的事吗?如果莎莎能到伯民公司,俞鲲毕业后回来分配,那该多好,我们两家又凑到一块,知根知底。”“记得,记得。俞鲲的对象好办。”二十年前在一起开的玩笑,刘民早就不记得了。那些生活索事被岁月的浪花淘洗的干干净净,更何况那仅仅是戏言。刚才刘民出于礼貌才说记得,这是一种应酬的方式。
夜已经很深了,朱亚雷与俞伯民坐在客厅里,还在谈俞鲲和莎莎的事情。后来俞伯民去睡了,朱亚蕾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还在想这个事情。刘民走了以后她一直很兴奋。今天要是别人给他送来假烟假酒,她会认为这是当事人对他们人格的一种轻视和侮辱,自从俞伯民当上总经理以后,这种情况几乎没有。今天假酒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儿媳妇的问题。莎莎是她满意的人选。
“你跟老刘提俞鲲和莎莎的事情,我看你这是乘人之危……”朱亚蕾走进卧室的时侯俞伯民毫不客气地说。
“什么!我乘人之危?“朱亚蕾打断他的话,瞪了他一眼,”我怎么是乘人之危呢?我只是跟老刘提了一嘴,事情哪能就这么定下来,成不成不是我们说了算,关键在莎莎。”朱亚蕾又拿出他一贯的温柔和耐心。
“我还是劝你不要为难老刘,老刘多少年没见着俞鲲了,他那能料到俞鲲长大了是这个样。”俞伯民满脸表情显示出他对儿子长得没出息的自卑。
“咱儿子没有缺胳膊少腿,难道还配不上刘莎莎?”朱亚蕾只说了这一句,没再和他分辨下去。她回忆起俞鲲和刘莎莎小时侯的事情,那时两家合住一个院落,相处十分融洽,大人们常看着活蹦乱跳的孩子,半真半假地说等着他们长大结儿女亲家。转眼间俞鲲二十三岁,刘莎沙二十二岁了。
“我怎么就忘了莎莎三年前就是个百里挑一的漂亮女孩?”朱亚蕾已经穿上了睡衣,仍然没有睡意。“你别把事情提前想得那么圆满,你那三块豆腐干高的儿子,人家刘莎莎不一定看得上,这种事是诓不得人的。”俞伯民很小心地给她泼了一瓢冷水。朱亚蕾没有在意,说了一句,“这叫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