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听说想在学校里盖间房子，柳校长很热情：“——没什么不行的。老人孩子都挺不容易。小孩子非常懂事，挺优秀。别说是盖间房子，就是住进学校宿舍也没什么不可以——真的，我这里还真有不少闲宿舍，要不去看下•••”
　　“学校宿舍还要装学生呢••••••”
　　“学生越来越少。宿舍都闲起来了。”柳校长说。
　　“学生怎么会越来越少？”志新问。
　　“呐，现在孩子越来越少。都金贵。有些家境好些的父母都把孩子送到市里好一些的学校了。”
　　是，近几年，学生越来越少。各村屯的学生才一古脑的都归到了中心校。
　　“还真别说，也是个办法。宿舍闲着也是闲着•••”有人提议。
　　“不然，我带你去看看••••••”校长说。
　　一行人便又随着柳校长穿过操场，去了学校宿舍。
　　整个后勤差不多都在这一趟平房里。厨房，饭厅，带宿舍。除了锅炉房在外。刚走到后勤门口，苏苏正从附近的教学楼里走出来。一眼看见了雨声叫道：“额，林雨声——”便小跑了过来。
　　一行人止步，望着跑到近前的苏苏。眼睛里都绽放光彩。是被苏苏点燃的。这谁家的丫头！长的这么精致。
　　“你怎么来了额？”苏苏看着雨声问。又环顾了其他人，都不认识。
　　“去宿舍看看。想给老爷子找个住的地方。”
　　“额。”苏苏看向校长。柳校长笑着点头。
　　“走吧。”校长说。
　　大家跟着相继进了门。
　　进了屋子，是一长趟走廊。走廊一侧是双扇玻璃门。门里是学生用餐的大厅。餐厅里排满整齐的桌椅。窗明几净的。
　　另一侧就是学生宿舍了。一间挨一间。
　　志新推开门，一间挨一间看过。床铺被褥等向都整理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管理后勤的老师也跟过来，介绍着。
　　志新满意地点头。
　　再后面果然有些空房间。还有两间里装了一些杂物。在后面是卫生间。
　　“额！这么多空房间！”苏苏象发现了新大陆。
　　“——我也可以搬过来住么？”苏苏看向柳校长。
　　“当然。”柳校长说：“你可是学校员工。”
　　“太好啦！我可以和丫头儿和爷爷一起住啦——”苏苏高兴地像个孩子似的一拍手，又抓住雨声的胳膊摇啊摇。
　　“傻丫头！瞅把你乐的！”雨声说着，拿手在苏苏头上扑扑扑——苏苏顺滑的长发就蓬松的乱起来。
　　“额——拿开！”苏苏打掉雨声的手。嗔怪雨声。边伸展纤长柔软的手指梳理着头发。
　　志新的脸色沉下来。象晴朗的天空布上了云。
　　“——杨镇长，你看，这现成的房间。闲着也是闲着。就让老人孩子搬过来住吧。这里现成的食堂。他们生活也能方便些。我们哪里紧紧手，也紧出他们口吃的。”柳校长一番话说得很真切。
　　志新的脸色多云转晴。
　　大家也都觉得很不错。
　　眼下也真是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那就先让老人孩子暂时先住下。房子我们会很快想办法解决。那就先麻烦你了。”志新也很恳切的说：“至于生活上有什么需要，政府这边也会照顾到的。你放心。”
　　“说哪里话，杨镇长，咱们都一样是为人民服务。”
　　大家都笑起来。
　　出了宿舍。雨声接到银珠电话，说大姐估计可能早产，要生了。她决定先去看大姐，不回来了。
　　挂掉银珠电话，雨声便打明宇手机，停机。想起明宇手机没电了。心里叫道：大哥！你惨了！知道明宇一根筋。汽车站里候通宵也说不定。
　　放下电话。抬头见志新一行人都已走出很远，要出校门了。柳校长也进了教学楼。只有苏苏还陪在身边。瞪着大眼睛看他。她除了音乐，没有别的课时。
　　“——你怎么没去上课？”雨声问。看了操场静悄悄的。学生们都上课了。
　　“额，下午才有音乐课。”苏苏哈欠着说。
　　“——过来•••”
　　“额？”
　　“让我亲下•••”
　　苏苏急忙闪躲，心虚的环顾四周。好像真被雨声亲过了。
　　雨声也随着四外瞅瞅。知道窗子后面都是眼睛。
　　“——那，让我弹个脑嘣！”雨声说着伸出手指。
　　“额！——”苏苏赶紧捂住头。
　　雨声向前一步。
　　“——去死啦！”苏苏嘟着嘴冲雨声嚷了句。扭身逃了。
　　“诶——下班我带你去医院。哈。”雨声对苏苏喊。
　　在车门关上的最后一刻。雨声挤进车。
　　“——你咋回来了？不陪着女教师卿卿我我了？”志新说。象喝了一杯酸梅汁。
　　“我还是陪你亲亲我我吧。”雨声撒揶说。
　　志新瞪了他一眼。却莫名感到很受用。　　
　　明宇在车站等了小半夜。最后一班客车都已经进站了。也没见到银珠的身影。
　　他四下看看，来到一家即将关门歇业的超市。借了电话一用。本想打给银珠，银珠的号码已熟烂在心。想想又不能。如果银珠没回来，现在已经睡下了。想到她身边还有另一个人，不好打电话吵扰。想着，他便拨通雨声的手机。才知道银珠不回来了。放下电话，明宇便急速往回赶。
　　进入清水境内，便已进午夜时分。路上已少了行人和车辆。
　　猛然间，明宇感到车前似乎有个人影。他急踩刹车，由于车速太快，车子还是滑了出去。待车停住，他急忙下车查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明宇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使劲眨眨眼，四外查看，什么也看不出去。发现不知何时，天空竟然下起了雾。浓雾笼罩了一切。见不到半点星月。连车灯也被雾气裹着昏暗起来。
　　明宇感到了一丝冷意。觉得发根有些发乍。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同时，感到眼睛迷离起来。
　　夜已深。困及。
　　凌晨时分，雨声接到老妈电话说，大姐生了，是个女儿。母女平安。
　　雨声当舅舅了。
　　借着去市里开会的当，雨声逛了几条街。才在一家不起眼的乐器店里找到一把琵琶。也许是北方人不善琵琶的缘故。这里竟然很少卖。
　　一问价，雨声吓了一跳：“啥？一千？一把琵琶要一千块钱！擦！抢劫呐！你看我值多少钱！”
　　小老板听了，看着雨声，有点发傻。知道遇到了个外行。二货！
　　“——少点，哈，我买。”雨声给老板杀价。
　　“不讲价。这是红木的。在外面要一千多呢。只是咱们这边不善用。”
　　“那这也太贵了吧！就这么个东西，就要一千块钱！合理不！”雨声摆弄两下琴弦，左看右看。
　　“••••••那要不然，你拿这个吧•••”老板把一个小点的琵琶拿给雨声看。
　　雨声看了看，这把要小一号。
　　“这个，多少钱？”
　　“四百。”老板说。
　　“这个，小了点哈•••”雨声做着比较。
　　“这琴也不错。要是初学用这把就可以。小老板建议。并随手拨弄了琴弦。声音很悦耳。看得出来，这个有点卷发的英俊小伙也是个文艺青年。
　　听了小老板的话，雨声反倒不纠结了。怎么是初学呢，苏苏可是从小就攻这个的。听苏苏说，由于嗓音不是很好。所以从小她就专心乐器。尤其是琵琶。被同学们戏称琵琶精的。只是这次来的匆忙，有没想常住。所以从不离身的琵琶这次却没有带过来。
　　现在清水中心小学里教音乐的苏苏，给孩子们上课，大都是清唱。学校里唯一的一件乐器还是一把早年间的老式手风琴。拉起来直漏风。跟掉了牙的老奶奶似的。苏苏很少用。
　　“——不是不买、、、”校长说：“咱们学校也不是穷的连一件乐器也买不起。关键是买了也没人会用。干闲、、、要是你能留下的话。那我给你置办个乐队都行、、、只要不买太贵的、、、、、、”校长曾对苏苏说。
　　“——就拿大的这个，包起来吧。”雨声下定决心。
　　小老板把琴装进琴盒，递给雨声。
　　出了店。雨声心里还在嘀咕，就这么块木头挂了几根弦。就值一千块钱!特么不合理！不过想到苏苏一定会欢喜的不行，立刻就心花怒放了。一路愉悦回了清水。
　　又是金大婶家蹭过晚饭后。雨声就想着去找苏苏。
　　苏苏已经随着丫头和爷爷一起搬到了学校宿舍。成了邻居。跟一家人似的。
　　自从随雨声去医院看过大夫后，拿了些安神补血的药物吃上，还真见好了。晚上也睡得安稳了。
　　爷爷也比之前强键了许多。又可以站起身，缓缓移动。苏苏把爷爷和丫头儿的事发到微博，许多人跟进来。都为祖孙俩和丫头儿的歌声感动。一些人伸出援手，甚至有一家私立学校愿意免费提供丫头儿学习深造音乐的机会。但丫头哪都不去。她坚持陪在爷爷身边，照顾爷爷。跟在苏老师身边学习音乐。所以这些日子，两个大小女孩心情超好。每天晚饭后，竟一起结伴去小广场和一群大妈跳一阵广场舞。
　　知道苏苏这会定是在小广场。雨声便直接来到小广场。
　　这会的人们也都出来乘凉。遛弯、消化食。小广场上人很多。广场中间一些人在跳舞。雨声坐在车里看的不是很清。推开车门，喧嚣的舞曲便撞击着耳膜。雨声下了车，走进小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