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科长力怯 狗子落马 第二十三章 大威

　　第二十二章科长力怯狗子落马
　　小科长在宴会上听了张智的一番酒后之言，本来他就心虚，此时更是忧心忡忡，未等宴会结束，趁无人注意，早早打车回去，一到家倒头便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还没醒转，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看看手表都九点半了，接过电话：“喂，我就是，什么？好，马上就到。”
　　电话是辖区的小喽啰打来的，说是都市医院出现了“命案”。人命关天，这次小科长万万不敢大意，连洗漱也没顾上，急急驱车前往。
　　这里需要交代一下，自从干掉了过江龙集团，公司综合实力大增，财力翻了好几番，威哥一高兴，重赏有功之臣。小科长因为工作突出，自然属于重赏之列，加上之前的月月积蓄，摇身一变成了新贵一族。有钱了干什么，花天酒地自不必说，名车座驾同样不可或缺，这是他们这些人普遍追求的人生境界。不光是他，狗子也开上了宝马。老赖早就吵吵着要换车，如今旧车卖了，准备买新车。真是世事变幻莫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小科长到达医院门口，手下人立即迎上来，大致作了汇报。他二话不说，赶紧混入现场，详细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经过是这样的，这天上午大约八点多钟，有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因重度外伤被120送到这家医院，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小伙子家住附近楼区，在自家阳台擦拭窗户时，不慎从六楼摔下，造成重伤。家里人急忙拨打120，据说当时尚有神志，送到医院后立即进行抢救，手术探查过程中发现患者身上多处骨折，尤其右侧肋骨折了两根，引起肝脏破裂，血压几乎为零，处于失血性休克状态，尽管主刀大夫组织了加压输血和紧急止血等措施，终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
　　这事儿也凑巧。患者被送来时，家里人估摸着不会有太大希望了，虽然伤心难过，还是做好了最坏打算。看孩子进入手术室，自家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寻思着到附近的寿衣店转转，做些后事准备。死者被推出手术室时，家属中竟无一人在场，等他们从外边返回，死者身旁同样冷冷清清，连个护理人员也没有。家属无法接受，认为院方没尽到责任，连最终的关怀都没有，要求给个合理说法。
　　这其实就是一个误会，或者说双方都有不妥之处。院方的处置的确存在瑕疵，宣布患者死亡一定要有家属在场并签字，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被他们忽略了，在医患关系如此紧张的当今实在不应该。再者家属也有不妥，孩子正在紧急抢救，做父母的过早丧失信心，不是耐心在现场等候，却到寿衣店购置什么寿衣之类，真是有点滑稽。
　　事情其实很简单，彼此解释清楚互相谅解，甚或医院拿出点姿态，给家属适当的补偿都不过分，可这事儿让小科长一掺乎就变了味。经过院方多方劝导家属火气渐消，正在这个当口，小科长悄悄接近死者父亲，说这里面问题不少，不可轻信院方忽悠，需仔细斟酌再做最后决断也不迟。趁死者父亲犹豫不决，他趁热打铁说明了来意，愿与家属共进退，一定帮助讨回公道。
　　那个糊涂父亲一听，心想这真是再好不过了，孩子既然没了，再说别的也无益，如能逼迫院方赔偿一笔不菲的钱财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剩下的问题就一切由小科长安排了。
　　灵堂、横幅、孝衣、纸钱以及“亲属团队”，一应道具和人员布置对小科长而言轻车熟路，不再赘述。总之搞得声势浩荡，让院方措手不及。
　　偏偏这家医院的院长也是个性情中人，脾气火爆，黑白两道人脉都旺，阅历也丰富。他见这阵势，一眼就看出绝对有幕后操作，纯属讹诈。这要换了别人，只会忍气吞声地想法变通，可他偏不吃这一套。心说这还了得，不给点颜色看看还不知道天外有天呢！他一面组织安保人员严阵以待，一面悄悄联系道上朋友，要求尽可能召集外地人员，人不知鬼不觉地突然袭击，打完就走，管它三七二十一，不能惯了这些医闹分子的臭毛病。
　　闹到第二天下午，突然有辆大轿车停在医院门前，车上下来几十个手持棍械的年轻人，个个青衣墨镜，气势汹汹。这些人下车后不由分说，见到“家属团”成员一通乱打。
　　小科长也是大意，他以为经过自己的精心运筹，步步紧逼，院方处处被动，那个头两天还气势汹汹的院长这时却像个缩头乌龟，连个面也不敢露了，真是爽快极了。这下好了，立功赎罪，自己在威哥面前也好重新抬起头来。谁承想正在他得意忘形之时，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让他措手不及，队伍被打得狼奔豕突，惊慌逃窜。他一看这架势，我的妈呀，这都是些什么人，简直亡命之徒！跑吧，光棍不吃眼前亏！
　　正在紧要关头，刺斜里杀出一彪人马，是狗子率领手下赶来增援，双方一场好战。狗子神勇，手持两把菜刀，见了“青衣墨镜”就砍，颇有万夫不当之勇，手下队员个个如狼似虎，一场冲杀，对方气势顿挫。紧接着老赖的队伍也及时赶来。小科长一看这局势，立马收拢本部杀了个回马枪，终于把局势逆转。对方领头的一看不妙，一声唿哨，“青衣们”纷纷作鸟兽散，丢下了好几位受伤的弟兄，其中有两位还挂了重彩，躺在那里呻吟不止。
　　这是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双方人员均有损伤，警察不能袖手了，于是介入进来，于是就把狗子和其他几位带头滋事者抓到局子里。
　　狗子罪行较重，他持刀行凶，连砍数人，其中一人伤势严重，被迫住院抢救。警察调查取证后，如果证据确凿提交检察院，按罪刑狗子将被关上好几年。
　　
　　大威办公室，威哥、张智、周扬等人紧急商讨对策。张智说：“这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事件，对方竟然动用黑恶势力，还是清一色的外地流氓，搞得我们十分被动，小科长抵挡不住也在情理之中，他本来就不擅长打硬仗。”
　　“也怪我们自己麻痹轻敌，虽然公司最近事情较多：体制改革，扩编队伍，开拓新业务，等等，但终究不是可以疏忽大意的理由。小科长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一直坚守在第一线，但就此事来说，他明显好大喜功，僵化地采用惯常的老战术套路，缺乏对情势变化洞若观火的判断，一味地报喜不报忧，以致影响了公司的决策。狗子这次表现神勇，多亏他及时赶到，连续放到对方数人，才把局势逐渐扳平，功不可没。不过付出的代价还是巨大的，也为公司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周扬比较客观地进行了分析。
　　“二位讲得都有道理，当务之急是如何尽快把狗子捞出来，一则体现公司对功臣的关切之情，二来避免政法机关顺藤摸瓜。万一狗子顶不住，竹筒倒豆子一顿吐噜，讲出些不三不四的话语来，对我们公司将是十分不利的。”大威毕竟高瞻远瞩，考虑问题深远，张周二人十分赞同。
　　“捞人这件事非威哥莫属，别人没这能量。不过小弟提醒一下，一切要思虑周全，切莫意气用事，狗子能捞出来最好，实在不行千万别太用强，以免因小失大，切记，切记！”张智千嘱咐万叮咛，周扬也点头赞同。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意外。二位好好值守尽责，约束员工安分守己，别再弄出其它枝节，在此静候愚兄的好消息吧！”
　　
　　第二十三章大威访视老上级
　　市公安局长姓付，一般人都把“付”字免掉直接称呼“局长”，只因“付”与“副”谐音，局长大人忌讳这个。付局长是大威老上级，大威得势时，二人关系特铁，付当时就分管刑侦工作，因欣赏大威的才华和魄力，经过一步步提拔，大威才得以平步青云飞黄腾达。有了这层关系，一方面大威感恩戴德，时时处处维护付局威望，工作上竭尽全力，为付局挣取政绩高分；另一方面，只因高处不胜寒，付局免不了诸多不愿为人知的人情债，这些“额外工作”自然也由大威代劳，每次都处理得风雨不透，对此付局心里明镜一般，视大威为心腹。就连大威涉嫌黑社会保护伞这件事，付局其实心知肚明，为此颇是忐忑了好一阵子，生怕牵扯出他这条大鱼。好在大威仁义，独自应承下来，付局虚惊一场，毫发无损。真是疾风知劲草啊！难得的好人，讲义气，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自从大威下岗之后，二者极少联系，都是聪明人，知道进退缓急。不论官场还是江湖，不懂得理智那是绝然站不住脚的。今日因事儿急，大威不得不亲自出面，请求市局放狗子一马。
　　静水茶庄，精致典雅又不失古朴的一家茶楼，大威与老上级相向而坐。今天二位轻装简从，就像两位商界大佬，一面品味香茗，一面叙谈旧情，谈笑风生。其实二人心里都明白，今天的话题绝不会如这茶楼的名字这般平静如水。
　　寒暄一番之后，大威开始转入正题。
　　“有件小事情想请局长大人帮忙，不知可否？”大威说得轻描淡写。
　　“哦，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但讲无妨，只要能帮上的绝不袖手。不过──违背原则的事情免谈，如今多事之秋，凡事小心谨慎，不可太过啊！呵呵──”付局长一付哈哈腔，说出话来滴水不漏。
　　“这事儿换做别人可能为难，对局长大人而言简直小菜一碟，可不许推辞啊！”
　　“说来听听。”
　　“听说你们那里最近抓了个叫狗子的涉嫌人员，可是真的？”
　　“狗子？哦，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这小子参与黑社会火拼，十分嚣张，手持菜刀一连砍伤数人，其中一人重伤住院。面对血淋淋的场面，这小子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真是残忍至极。滋事重大，严重扰乱社会治安，局里正准备起诉材料呢。怎么老弟与此事有染？愚兄可要提醒你，赶紧脱离关系，免得引火烧身啊！”付局长一副关切的样子，他是想让大威知难而退。
　　“直说吧，我看这个人你们关几天算了，一个小痞子，何须你老兄这样大动干戈呢！”大威直接了当要求放人。
　　“什么，放他一马？老弟说得轻巧，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据我们掌握的证据，此人长期混迹黑社会，多次参与打砸抢，还是黑帮重要头目呢。早在几年前局里就曾关注此人，多次跟踪暗查，苦于没有充足证据，这次抓个现形也是罪有应得。老弟切莫因小失大，自毁前程啊！”
　　“前程？我小威的前程在哪里？不在几年前还给您了嘛！如今草根一芥，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嗨，不提这些了，今日前来只求您这一件事，放了狗子！”大威话中带刺，不离主题，不给付局长回旋的余地。
　　“老弟啊，不是哥哥不给你这薄面，若换了别人都好通融，唯独这个狗子是绝对不敢放的。前几天市里还专门开会研究，如何遵照中央指示，以实际行动创建和谐社会，严厉打击黑恶势力。为此哥哥还着实挨了一顿臭批。你老弟现在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饱汉不知饿汉饥，老兄难啊，你要多体谅！直说吧，狗子是局里最近重点查办的要犯，要放他，除非我不当这个公安局长！”付局长态度坚决，不容半点商量。
　　“老领导，不是小威有意给您出难题，知道您老兄正处于关键时期，进班子就差那么一点点政绩了，但小弟实在情不得已，这狗子您还真得立即放人！”大威直视老领导，同样不容置疑。
　　“看来真的让我猜着了，我说他一个小痞子哪来那么大胆量，简直穷凶极恶，目无法纪！老弟，真心奉劝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别再执迷不悟了，否则……”局长大人的脸色此时变得阴沉下来。
　　“好吧，既然说到这份上，就不藏着掖着了，直说吧，狗子是我的人，今日前来也不全是求您，实在不愿撕破脸皮闹得两败俱伤，何苦来着？我只想问您一句话，狗子您放还是不放？”大威丝毫不为局长的威势所惧，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吆喝，看这架势你是在威胁本局了，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啊，真是不简单！提醒您一下，摆正自己的位置好不好，你已经不是当年的威警官了，若不看多年的情分，本局何须费这么多口舌与你在这儿闲磨牙！”付局长态度强硬，他也同样没被大威的气势所震慑。
　　“好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典故总听说过吧？我也不多解释，给您看一样东西，想您一定感兴趣。”说完大威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摞子材料并数张光盘，一并放在付局长面前。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请局长大人斟酌再三，好自为之吧！”说完大威扔下堂堂公安局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