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集（4）

　　30--24：泉水边日、外
　　“炊哥”打着手电筒，带着方兴国摸到了箐沟山泉边。一股泉水从石缝里涌出，汇成溪流。竹筒把泉水引进寨里。“炊哥”叫方兴国等着，摸进一个“水濓洞”，一会儿，用芭蕉叶包着两大块熟猪肉出来。
　　“炊哥”：连长，十斤只多不少。
　　方兴国：你真会藏！
　　“炊哥”：“水濂洞”温度低，能存放。你要我管生活，我得学会管好，管家不容易。
　　
　　30--25：哨所日、外
　　方兴囯把肉送给马帮，见尼康迎面而来。
　　方兴囯：副队长，物资都清收了？
　　尼康：收了。这一批物资，恐怕还维持不到勘界结束，还得要山下想办法。
　　方兴囯：唉！刘副主任病不轻呀，站都站不住了。
　　尼康：我没法下山去看他。上次，我就见他浮肿严重。我们在山上倒享福，一直吃得很好。
　　方兴囯：我可听说困难还没见底。
　　尼康：有人还怪我们生活不好！回老家去吃好的呀，只怕比我们生活更差。
　　方兴囯：勘察队下一段时间在这大本营活动。我呢，团营首长都来了，这两天要汇报工作。警卫方面，我有安排。如果有什么不周，请副队长照顾。
　　尼康：你该忙，忙你的吧。
　　方兴国松了一口气，尼康没有问儿子，也没说要见见儿子，都忙啊！田保国复员了，他还不知道。方兴国有些歉疚，也只好快快离开。
　　
　　30--26：草屋日、内
　　方兴国回到自己住的草棚里，打算歇一会，见通信参谋抱着收音机往隔壁办公室走，知道要检修，便把王参谋请进室内，脑子转开了一件事儿。
　　方兴国：王参谋，办公室人多，就在我这屋里修吧。
　　王参谋：（四下看看）呵，屋里不错，你挺会享受的。
　　方兴国：我跟副连长住。他爱收拾房间。他牺牲后，我一直没让别人来住。
　　王参谋：行，我不客气，就在这里修。
　　方兴国：客气什么？
　　王参谋：我听说，你跟赵永章是老搭档。
　　方兴国：那是，说来，我也不转弯抹角。他牺牲后，我一直内疚。他跟这个寨子里的佤族姑娘，叫二妹，叫来叫去，她的姓名也不叫了。
　　王参谋：佤族姑娘憨厚、健美、多情！
　　方兴国：可不是，赵永章和二妹交往多年，你也知道，那叫地下恋爱。后来，团长特准，同意勘界结束后，两人结婚。
　　王参谋：这可真叫特殊批准。
　　方兴国：（心酸）我愧疚啊！勘界，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就是没法亲近。他几次提出，要和二妹回家看看，我抠得太死，没有给他机会，想不到……
　　王参谋：方连长，守边疆，难兔流血，牺牲。
　　方兴国：我去打水来再扯。
　　
　　30--27：医疗组日、外
　　方兴国匆匆跑到勘察队医疗组，见了二妹。
　　方兴国：二妹，连队有个病号，请你快去看看。
　　二妹信以为真，背上药箱，跟着方兴国走。
　　
　　30--28：草屋日、内
　　方兴国带着二妹朝连部走，远远喊：通信员，弄壶水来！
　　随声，通信员拎个竹壳热水瓶走来，方兴国接了水瓶，叮嘱：我会会战友，不要人来打扰！
　　方兴国把二妹带进住室。
　　王参谋：嗨，你上天河打水去了？
　　方兴国：有个病号，要请二妹去看看。二妹，你坐一下。等我看王参谋修好收音机，我带你下班里去看。
　　王参谋同情地看二妹一眼：修好了，我走，你们去看病号吧。
　　方兴国：那你别急着走呀，我还没聊完哩。
　　王参谋：要不，对不起，二妹，你去看病号，我证方连长聊聊。
　　方兴国：也行，也行。二妹，你去吧，找通信员，等着我
　　等二妹出去，王参谋拿出一张照片给方兴国看：（照片放大）小李，穿的不是军装，是花短裙，白短袖紧身衬衫。
　　王参谋：我明白你想当二妹的媒人，晚了！我跟小李基本定了。小李也是你亲妹妹嘛，你看，她最喜欢穿这身衣服，住卫校时，你寄给她的！
　　方兴国：（兴奋）好，妹夫！婚礼要办热闹！
　　王参谋：小李都讲了，你对她很关心。你真有艳福，别人找媳妇难，你还有富余的，都做了妹妹。可我比你大两岁，变成你妹夫，吃亏了！
　　方兴国：二妹也是我亲妹妹，我向赵永章承诺了，要照顾她。妹夫，你保帮我！在机关里，注意给我二妹物色一个合适的！
　　方兴国拉王参课出门，把门锁上，走了。
　　
　　30--29：草屋后日、外
　　方兴国走向顾长茂住的草棚。警卫员在草棚后站岗。
　　方兴囯：你怎么站在这里？团长没休息？
　　警卫员向山脚下的茅房甩一下头。
　　方兴国也站住等着。
　　顾长茂从茅房走出来：你们的厕所太远了。
　　方兴国：以后建长久性营房，要攺进一下。
　　顾长茂：我这肚子很贱！跟你们会餐，刚吃一顿好的，它不受用。拉稀了！
　　方兴国：我去请高院长来。
　　顾长茂：她来干什么？不用！
　　方兴国不听，走向勘察队。
　　
　　30--30：草棚内日、内
　　营长、教导员及参谋人员都在草棚里。
　　顾长茂：（疲乏地走进）你们没事吧？我拉第三次了！
　　营长：会个餐，食品卫生不行吧？
　　顾长茂：大家都没事，卫生有什么事？
　　方兴囯带领高雅来到。
　　在场的男人们立即严肃起来。
　　高雅：拉几次了？
　　顾长茂：三次，水泄性的。
　　高雅：脂肪摄入太多了！
　　顾长茂：哪里！我就吃了一块红烧肉。
　　高雅：一块红烧肉没有半斤，也有三两！
　　军官们都笑。
　　顾长茂：方兴国，听见没有？医生批评你们菜肴不精，肥肉要切碎一点。
　　高雅：躺下吧，我看看。
　　顾长茂顺从地躺下。高雅先用一根食指在他脸上按压两下，拿起他的指头看看，压压指甲。捋上他的裤腿，在两个脚踝处、小腿上都按了几个点。
　　高雅：浮肿厉害！解开上衣，松了裤腰带！
　　顾长茂：用不着检查了！
　　高雅：（嘟囔）非得我动手不可？
　　男人联想偏了，暗笑。高雅掀起了顾长茂的上衣，解开他的腰带，露出了鼓胀的腹部。她拍两拍，腹部膨膨响。
　　高雅：你们都参观参观！
　　大家不用靠近，目光都注视顾长茂便便大腹。
　　高雅：（眼含泪花）典型的营养不良性水肿！
　　顾长茂：别乱作结论！
　　高雅：我以院长名义，绝不是以老婆名义，因为他大男子主义严重，什么都不会听老婆的！我建议：立即下山住院治疗！这里，没有好药，普通输液也不行！最好，现在就下山！
　　顾长茂：别制造紧张空气！
　　高雅：（泪汪汪）你根本不该上山来！如果你的团长还想当下去，如果你想看到边界勘定，看到班洪、班老这两个部落失地回归，你就听我的！
　　顾长茂：行了行了！有原子弹的最怕原子弹，你们医生最怕细菌。你走吧，不应该到这边来！
　　高雅：我现在是中缅联合勘察队的医生，管不了你。我不能跟你下山去，也不能送你。方连长，走，跟我去拿点止泻药来。
　　高雅转身走出去。
　　顾长茂：（喊）我忘了，儿子和他佬爷、姥姥、舅舅、小姨在天安门前的合影。警卫员，找出来给高院长。
　　高雅接过照片，出去。
　　
　　30--31：路上日、外
　　路上，高雅简单看了一眼照片，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方兴国：高院长，儿子几岁了？
　　高雅：还问儿子几岁！你应该问团长还能活几天？
　　方兴国：我没想到这么严重。
　　高雅：他这种情况，早该躺下，养着！怎么还上山来？还要沿全线转一圈！听他说，还想去勐困那边走走！不要命了，也不要我和儿子了！
　　高雅泪水长流。
　　方兴国：我想个办法，请团长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空气好，营养绝对有保证，摆脱各种事务，等于疗养。
　　高雅：不行，绝对不行！我当着大家面检查，有意让你们这些部下看看他浮肿的严重程度，就是要你们把他逼下山去，越快越好，立即把他交给医院。
　　方兴国：我懂了，先去拿药吧。
　　高雅：你叫小李快来帮我一下！
　　
　　30--32：草屋日、内
　　方兴国跑近连部，脚步沉重，犹豫。一转念，大喊：通信员，还有开水吗？通信员送出一壶到门口。他接了水壶，转头看，二妹还在等他
　　方兴国：不好，团长的病很重。二妹，高院长叫你去帮她。
　　
　　30--33：草棚内日、內
　　顾长茂和营长、教导员、参谋人员看地图。
　　营长：团长，还是下山吧！
　　教导员：是呀，我今天仔细看，你比前两天在山下又胖多了！你的军装都绷起来了。
　　顾长茂：你们被医生吓的，心理作用！我自己感觉没哪里痛，只是容易累。有个教训，以后两口子最好不要在一起工作，特别上下级不要开夫妻店。
　　营长：你这就是不良……
　　顾长茂：好了！这次，我们一定要现场察看，布好点。（看地图）班珙部落这南北一段，放一个连队，方兴国的预案可行。连部设在班珙寨，勐困这边，这个点，放一个排作为前哨排，设边检站。不能只看地图，我们这次也都过去看看，要抓到第一手资料。等边界条约一签，公布，我们就在公布那一刻，公开进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