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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作品名称:清水情      作者:张凤霞      发布时间:2017-04-19 14:13:50      字数:3438

  第16章
  今天,是工人们发薪的日子。算一算,嚯!这月每个人净赚四千多。
  说起来,也是因为天气好,工人们才可以不停地加班加点。加工出来的单板也能及时的晾干。运走。
  明宇给工人们放了一天假。以便工人们把钱送回家去。因为这些钱都是家里急需用的。就像急等下锅的米。
  因为明宇出车要经过王脖村,温和便跟着坐便车回家。
  到村口,明宇停下,温和便下了车。刚进村,就碰见牌友老崔。
  “哊,温和,回来了••••••”老崔人高马大的,杵在温和面前。
  “——咋的,又上梁山呐!”温和说。在老崔面前,他显得弱了些。
  “嗯呐,走哇。”
  “我这刚回来,还没到家呢••••••”
  “回家忙啥的,走,先整八圈,完事再回呗。”
  “先整八圈?——那,我这一堆东西呐•••不先送回去••••••”
  “那还能丢哇!走,快点。”
  “——那,走——”便跟着老崔屁股后头走了。进了村小卖部的屋子。小卖部的门前挂着“鑫利超市”的牌子。里面设着大小赌局。
  温和把一包东西放在柜台边。身边麻将桌上的春花抬头看了一眼说:“温和回来了。”
  “咋的,想我了••••••”温和说着,伸手摸了春花一把。
  “死兽!摸摸搜搜的,不怕手长疮!”
  “咋的,我乐意。”
  “——骚性玩意!”
  大家都笑。
  “笑啥玩意••••••”温和说,眼睛瞄着桌对面年轻的女人,春花的妹妹春秀。
  “——看你好看呐!”春秀瞪了他一眼说。
  “咋的,相中我了?让我稀罕稀罕——”
  “滚犊子!再盯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春秀骂道。。
  “还是让她老公稀罕稀罕你吧!”大家都笑。
  “诶,温和过来,这三缺一。”另一桌的孙二娘招呼着。
  “来了。”温和答应着和老崔挤过人堆。
  老崔把桌上另一人扒拉开,自己坐下。
  两块钱的小麻将倒是不大。也算不得赌博。闲散人消磨时间。
  温和今天手气特好。点特横。连连胡牌。
  “该调风了••••••”孙二娘说。调了风也不胡。
  “给一张吃行不!看死尸呐!”下家的孙二娘不胡牌,赌气地冲温和叫嚷。
  “咋的,你想吃啥?”
  “吃鸟,你有哇!”
  “咋的?想吃鸟?给你个大鸟吃行不?”说着,温和打出小幺鸡。孙二娘眉开眼笑的吃上。
  “这就对了呗••••••”孙二娘说。
  温和伸手照孙二娘的肥肉掐了一把。
  “干啥呀!捅捅咕咕的。天黑找没人地儿捅咕去!”孙二娘的下家说。
  “咋的,不行啊••••••听!”温和又听牌了。
  “听!”孙二娘也听牌了。
  “哼!胡了也不算!”孙二娘的下家说。
  “胡!”温和又胡了。宝座!
  哗啦。孙二娘的下家一推牌:“不玩了!’
  “_晌午了。也该吃饭了。”老崔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点说。
  “温和,请客呗!钱都让你赢去了!”孙二娘说。
  “请呗!想吃啥?说。”赢了不少。温和财大气粗起来。
  “就该你请!竟玩赖!”孙二娘的下家——老白家的媳妇说。听说温和请客,她也消了气。
  “春花——赶快的,过来给弄点吃的,炸个肠啥的。”老崔张罗着。
  “好勒——”春花答应着,找了打掌的。自己跑过来打理吃的。
  温和几个吃了午饭。又接着磕!
  下午手气没那么好。胡了几把就歇了。看着其余三家轮番胡。眼见着钱摞越来越小。刚刚又开始胡两把,孙二娘又不干了:“行了,快黑天了。该回家做饭了。”说着拍拍胖屁股走人了。
  走到门前,一眼看见了温和那一包东西。
  “哊,温和,你这都买的啥呀?大包小包的。”
  “冷面。燕儿愿意吃。”
  “——还真是冷面。这大夏天的,吃点冷面真不错。温和,我拿点了——”
  “拿呗。”温和摆了下手。见一堆人挤着,便凑了上去。
  “挤啥!不玩远点!”一个人搡了温和一把。眼生,不是本村的。
  “咋的!不玩就不行看看热闹!”温和上来倔劲。
  “看啥!不玩往后去!”那人说着又往前一挤。伸手拍了前面一人的肩问:
  “咋样?••••••”那人回头看了一眼,便站起身说:“正好,老黑哥,还是你玩吧。”
  “玩呗山子。”
  “还是你来吧。我玩不太好。还是跟着扎针儿吧。”叫山子的人说着就站起身,站到一边。老黑便一屁股坐下去。开始玩牌。
  这是一伙推牌九的。
  四个人有两个是本村的。老黑和另一个人温和不认识。
  老黑一坐下,就把一沓钱扔到面前。很冲,显然喝了酒。
  另两门也分别开始下注。
  站在身边的叫山子的人也把一张百元现钞扔到老黑面前说:“我押天门。老黑哥手气好。”说完看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又看了一眼温和说:“现少压点,试试手气。”
  人们便纷纷开始下注。多半把钱压在老黑面前。
  温和看看,也从兜里抽出一百元,压在老黑面前。
  老黑对面的庄家便开始发牌。庄家温和不认识。看着他把成捆的人民币扔到桌上。
  发完牌,四门分别开始配牌。温和不很懂这个。但看山子的兴奋劲,知道老黑的牌肯定不错。他看见老黑配牌里有一对2,果然开牌后,庄的杠子大不过老黑的一副地牌。另一副牌也不大于老黑。但却大于另两门。于是,庄收了另两门的钱,补给了老黑和诸压家。几番下来,温和的一百已经变成了小千。温和正兴奋的飘飘然,老黑的一个0点小于庄家的9点输掉了。温和兴致盎然,毫不气馁,随着山子一样把几张百元拍在了老黑面前。押的多赢的多,回家买辆大卡车——果然很快就翻了几番。然后却又是小点输掉了。如此反复。温和已经入了迷。渐渐他找到了一个规律。他把身上的钱连同零票拍在了老黑面前。想着就一把翻本就撤。果然一把回本返利。温和很得意自己的聪明判断。他侥幸的想着应该还有机会,再一把就一把。这一次,压家们几乎把运气都压向了老黑。果然,老黑配完牌,山子兴奋地直戳手。王爷啊!开牌却令所有压家呆毙,庄的却是一副皇牌,大天哪!
  温和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摸了摸身上。所有的兜掏了一遍。确定干净了。便收了心。看着干了爪的人们陆续散掉。再看看灯火通明的。才想起一天了,还没回家呢。他悻悻的走到商店门口,想起来还有东西呢。他又折回到柜台边拿东西。发现包还在,里面的东西没了。他翻了翻,冷面一点没剩。连给儿子买的小零食都也拿没了。他抖了抖空袋子,看了一眼春花。
  “——那你让他们拿的呕——”春花说。她没说自己也拿了。
  “嗨,东西买了就是吃的。”温和说着转身走了,走两步又转回身问道:“诶,春花,你这有那个叫什么哈什蚂什么?小孩子都爱吃的那个”
  “_嗯?噢——我看看,好像是没了••••••”春花说。心想拿走又不知啥时能给钱。
  “没了拉倒。那我走了。”
  “有空过来啊••••••”
  “行。”
  明燕打理完一切,天已大黑了。
  每天如此,家里养了几十头猪。每天都要拌料,冲洗清圈。有几只小猪生病,每天都要打针喂药。虽然忙累,但却满怀希望。她盼望这些猪快些出栏。能卖个好价钱。好去给儿子手术。大夫说,儿子最佳手术期是三岁左右。但因为没钱,一直拖下来。现在儿子越来越虚弱,明燕真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钱去给儿子治病。
  明燕把儿子抱起来,准备去厨房吃饭。额上的汗水滴在儿子脸上。
  “妈••••••”暖暖想帮妈妈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水。
  明燕感觉到了,便把头低下来让儿子擦拭。暖暖帮妈妈擦了一下,手嗦嗦的,又咳喘起来。
  明燕把脸贴在儿子青紫的小脸上,安抚着儿子。待儿子安静了,她才轻轻地把儿子放在靠椅上。暖暖弱小的身体蜷缩在椅子里。先天性心胀病折磨得暖暖五岁的孩子却只有三岁般大。
  明燕把饭端到桌上。她给儿子做了一碗鸡蛋糕。儿子喜欢吃。鸡蛋是自家鸡下的。明燕除了给儿子做一点吃,其余的都拿去卖了。笨鸡蛋值钱。
  每次都是帮儿子喂完饭。把儿子抱回屋里。然后自己才坐下来吃。每次自己吃的也无非是黄瓜、大葱蘸酱。亦或熬一点青菜,没油拉水的。
  吃过饭。明燕挨着儿子刚躺下。便听到咣咣的敲门,是温和的声音。
  明燕开了门,温和进了屋。
  “——怎么这么晚回来?吃饭没?”明燕问。
  “上哪吃呀!”温和说。
  “饭现成的,吃吧。我和儿子也刚吃完。”
  温和坐到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黄瓜大葱,就没了胃口。胡乱吃了一口,就进屋里躺下了。
  “今天怎么回来了?没干活吗?”明燕问。
  “没有。明宇出车,我顺便回来看看••••••”温和说着,便伸手扳过明燕。
  感到妈妈的手猛一下抽走了。暖暖动了一下。
  “儿子还没睡呢••••••”明燕低语着,又翻过身,轻轻抚着儿子的小手。
  过了一会,温和又黏住了明燕,被明燕撞了一下,他便生气的猛一下翻过身去。
  第二天早晨,明燕早早就起来了。已经成了习惯。忙完外面,又忙里面。刚做好早饭,便接到明宇打来的电话:“姐,我姐夫在家吗?••••••’
  “在啊••••••”
  “噢。行。那吃完早饭,让他赶紧回来开工。”
  “嗯。我知道。”
  “••••••那,姐••••••我姐夫、把钱交你了吧?”明宇知道姐夫好玩。就担心他会把钱耍了。
  “——啊?啥钱哪?我不知道哇?”明燕急问。
  “工资啊!这个月的,四千多呢!”明宇有种不好的预感。后悔没有直接把他送回家去
  温和还在睡。被明燕一把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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