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三章

　　雨声开车行驶在小镇唯一的这条主街上。巴掌大的小镇里，也就这么几家夜店，雨声很快就找过了两家小酒吧，然后又来到一家ktv，刚一走进来，就在一群红男绿女中发现了二，他的大号叫杨志强。可见父母给他起这个名字时寄予了多少厚望。因为从他姐那儿排来是老二，所以一生下来，父母就叫他小二、二呀、二。叫常了，有时大家竟忘了他大号叫什么了。
　　一个小女生正在欢快地唱着跑调歌，跟猫叫似的，听了就起一层鸡皮疙瘩。边上几个男女附和着。
　　二一个人坐在一边，摆弄着刚顺来的智能手机。手机的保密程序做得不好，因为局长虽然高职位，却不算高智商。对这些高智能的东西也不是很精通。所以二很容易就翻到那段写真集，见手机里那个光腚女人搂着男人又亲又啃，然后还冲着自己、是冲着镜头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鬼脸。
　　“喂耶！哈哈哈——”二的嘴丫子就咧到耳根子。他咽了口唾沫，小眼睛眯成了两道缝，连雨声站到面前都看不见了。
　　“我就知道是你•••••”雨声心里说，他之前已经听王局描述手机概况，一看二手里的手机就断定无疑。他捋了捋二的小脑袋上的红毛夹蓝毛，又“喯喯”地弹了两下。
　　“耶耶，欸——”二不耐烦地扑楞下脑袋，斜楞一眼——
　　“欸耶、妈——”他想逃，却被雨声一把提了起来，跟老鹰抓小鸡子似的，二使劲扑楞着想挣脱，可那猴仔一样的小体格可能吗！
　　“我的妈——又是他呀！”旁边的一个小子一下子认出了雨声，起身想逃，忽然想到没自己什么事儿。才一屁股坐下去，抚了抚胸口嘟囔句：“我靠—吓死我了”••••••
　　出了歌厅，来到街上，雨声才松了手，二一个屁股墩摔在地上。却手蹬脚挠地想逃，被雨声一把钳住胳膊反手一背就动弹不得。
　　“拿来！”雨声厉吼一声。
　　二乖乖的把手机递过来。根据以往经验，二知道，这个时候，手机无论如何也不能扔。否则有他好看。
　　雨声夺过手机，打开翻了翻，又一次确定，便装进自己裤袋里。
　　“拿来！”雨声又一声吼，
　　“什么？——”二还试图抵赖。
　　雨声钳着二的手一用力，二就杀猪般嚎叫起来。
　　“欸呀——哥，哥，亲哥••••••”
　　雨声在他身上搜了一遍，就在他的后屁兜里搜出了钱包。钱包很普通。雨声膝盖一点，二就一个踉跄闪到一边。雨声打开钱包看了看，里面有两张卡和一些钱。
　　“钱动没动•••”
　　“没动。•••”二晃了晃脑袋。
　　量他也不敢撒谎。雨声数了一下，大概差不多。知道他这是钱刚到手还没来得急花。公文包不用想也知道早扔了。王局因为只是下来喝喜酒，除了这些也没带别的什么东西。
　　“胆儿肥呀你——谁都敢偷哇！”雨声说，朝二看了一眼，见他那一副死狗等着挨烫的熊样，想着这事不能张杨，就冲二摆了下手说“滚吧”。——
　　听了雨声这一句滚吧，二反倒一下子懵了，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长楞着两只小眼不明所以的望着雨声。
　　“让你滚呐—你没听明白呀！••••••感紧回家吧，别可哪跑了•••”说完，雨声就自故朝着拊近的车子走去。
　　“真，真的••••••”二还在迷糊着••••••
　　“•••嗨哥—哥——有事你说话”——二扒着小眼儿，咧着大嘴激动地使劲喊。
　　雨声的车已经驶出去了，随着两道光柱打了个弯儿，便消失在夜色里。
　　二这时才觉得胳膊疼得要命。
　　在离他们不远的暗影里，一个人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
　　雨声把手机和钱包放到桌上。
　　王局赶紧把这失而复得的手机拿在手里，是自己的手机没错。打开翻了翻，把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删了个干净。又不放心，好好地翻找一遍，确定没什么了，才松了口气。一颗心总算落进肚子里。
　　“谢谢你了••••••”王局十分感激的对雨声说。
　　“没事没事，不算事儿。”雨声谦虚地说，在领导面前必须的。
　　“不会有谁翻录吧•••”老金提醒一句。
　　王局立刻警觉起来。
　　“不会吧—那傻小子没什么脑子，手机他也刚拿到手，没机会传出去••••••”
　　“噢一”王局点点头，脑子里却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他看了一眼雨声，心想，‘这小子不会留一份吧•••必竟这些年轻的小后生自己都不是很熟••••’
　　虽然只是一闪念间，却也被雨声看在眼里，他虽然性格大刺，却聪颖灵透。此时，心里很不是兹味。很为自己折腾这半宿不值。虽然他也听闻王局也是一位颇有能力、口碑不错的领导。
　　王局看出了雨声的一丝不悦。心里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起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有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帮自己解决这次危机呢。于是赶紧带着一丝歉意露出笑脸真诚地说道：“谢谢啊，以后有事尽管开口，别客气••••••”
　　“那是，必须的。还得靠局长提拔呢••••••”雨声撒揶地笑着侃道。王局和老金也都释然、开心地笑了。
　　••••••　　
　　雨声前脚刚走，志新就随后出了门，来到街上。她也知道二常去的几个地方。当雨生找到二时，她也到了，但她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暗处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直到雨声开车走了，她才从暗处走出来。挡在弟弟面前，忿恨地质问道：“——你能不能不再偷了呀——啊！••••••”
　　“哎呦——黑灯瞎火的你想吓死我呀！”二见是姐姐，就蛮横跋道的冲姐姐嚷着。
　　“你、你就不能长点记性呀——”志新见弟弟一副吊儿啷当、满不在乎的样子，恨得牙根痒痒。
　　“你管——！”二梗着脖子，横楞着眼睛，冲姐姐使横。他知道，姐姐不是林雨声，好欺负的很。
　　“我、我••••••”志新真是无语。她知道对自己这个弟弟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见姐姐气的杨起手来要打人，二也拉开架势一副要跟姐姐拼命的势头。
　　志新彻底无力了。她瘫软的放下手掌，眼噙热泪的冲着弟弟喊了句：“滚回家去！•••••”就不再理他了。
　　二就耿着个脖子，大摇大摆地走了。
　　空荡荡的街上只剩下志新一个人。她的心还在不住地打颤，身体也抖的不停。想到弟弟刚才那副拉开的架势，她真是伤透了心。从小到大，和父母一样，对这个弟弟疼的什么似的，真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从来也舍不得打他一下。可现在瞅瞅，他却要动手打姐姐了。
　　志新的伤心、难过和委屈，有谁能理解。她默默的为这个家、为弟弟承受着一切，做着一切。如果不是因为弟弟的不懂事，她怎么可能放弃更好的前程，而选择回来照顾父母和家庭。甚至连被大家公认和看好的一段感情也放弃了••••••
　　想到这些，不自觉的两行热泪扑漱漱的流下来。
　　街上，路灯已经熄了。除了几家夜店还透出鬼火一样昏暗闪烁的灯光外，小镇已经睡了。
　　志新感到从未有过的寂寞与孤独。
　　第3章
　　一阵摩托的轰鸣打破了夜的寂静。一束光柱扫过来。
　　雨声一过之间，发现路边似乎有个人向自己招了下手。就脚底收油，仔细看过去，看清那人，便熄了火。停了摩托走过去。
　　“杨•••你怎么站这？••••••”雨声很疑惑这么晚了她一人站这干什么。
　　“噢，没什么，你、回家啦•••”
　　“嗯”。
　　“噢•••二那事儿•••”志新还是担心着弟弟。
　　“没事，东西找着了，失主没打算深究”想到事情的保密性，雨声也没细说。
　　“哦••••••”一颗心总算落实地儿上，再生气也是担心，见雨声不想细说，也不好再问。看样子也不像是敷衍安慰自己。
　　见志新还想问什么，一时走不了，雨声便一屁股坐在身后店门口的台阶上。忙活这半宿，他感觉有些疲乏了。
　　“二、你也得想想办法，老这么混也不是事儿••••••”雨声边说边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上。
　　志新看了他一眼，也坐下来。
　　“我有什么办法，该想的办法都想了•••”志新很无奈地说。
　　“不能总让他这么屌啷当的晃啊•••”
　　“谁愿意让他这么晃啊，可他长着两条腿，总不能拿绳给他栓上啊•••”
　　“也是，让他干点啥呢？•••”
　　“干啥，他能干啥呀，他会干啥呀，干啥啥不行•••”
　　“吃啥啥没够•••”雨声接过话茬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笑了，“呵—”怎么能这么当面评论人家弟呢。疏忽了。
　　志新也笑了，扭头磌怪地看了他一眼。这样呢！
　　透过昏暗的光亮，雨声感觉她的目光很柔和。笑起来眼睛迷迷的很动人。坐在一侧的雨声甚至看清了她的长长的睫毛翼动着。忽闪忽闪的
　　雨声有点走神，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一个女孩儿。觉得她挺好看的，怎么平时没觉得。
　　“•••吆—”
　　“怎么了？”志新又扭头问。
　　“—没事——”雨声猛吸了一口，便把剩下的扔在脚下，同时揉搓了一下被烫的手指。
　　“—都十八九了•••”志新说：
　　“•••不能总这么混哪，我和爸妈商量让他去学点啥吧，他也听了。他说愿意学修车，我就把他送到技校去学机修。交了六千元学费，连一个月也没学上，就偷了寝室里同学的东西和钱跑没影了。我去了才知道，他偷的东西、钱还没有我给他交的学费钱多呢。
　　你说你长没长脑子啊•••你看你还笑—真气人！这不跑够回来了，学校也不用去了，学费也瞎了•••••”
　　真没招。对这点雨声太了解了。从第一次和他打交道，就知道那小子脑子里头缺根弦。
　　那还是雨声刚进派出所上班不久。有一天，一老太来报案，说是钱包丢了，外加一旧手机。
　　雨声一听就知道又被偷了。派出所一天到晚就忙这些事的时候多。
　　老太把一挎包放在桌上，挎包的后底部被割了一个口子，雨声一看就知道是新手干的，因为口子割得很不规则，巨齿狼牙的。
　　“这手儿，也就是偷这老太，换了年轻点的，他也偷不去。”金所长{那时还是副所长}拍了拍挎包说。
　　老太的钱包里有几百元钱，还有老头的身份证和退伍军人证。老太准备去领老头的补助款，在市场溜哒一圈，却把证件都丢了。一急就跑到派出所来了。
　　几个人研究了一下，就制定出一个方案。
　　雨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老太，让她往丢了的手机上打，然后按事先研究好的话说。
　　老太想了一下号码，就拨了过去——阵了几下铃以后，对面就真接起来了。
　　“喂，你是谁呀••••••”老太赶紧问道。
　　“你谁呀••••••”
　　“啊，我想跟你说呀，你捡我那钱和手机我都不要了。你就把那两个证给我就行啊，你看行不？”
　　••••••
　　•••“要不然，我再给你两个钱儿也行啊，我老头那证办起来也挺麻烦••••••”
　　“那—你给多少钱—”
　　有门。电话是按了免提的。大家都听得见。金所长冲老太举起两根手指——
　　“两百——”
　　“五百••••••”
　　老太看向金所长，还是两根手指。
　　“就两百了啊—”
　　“三百。”
　　金所长点了下头。
　　“那好吧，就三百。”
　　“你在哪儿——”
　　“我就在小广场附近，你过来吧，我把钱放在小广场门口的椅子上，你把钱拿走，把证放那就行。”
　　“行”。
　　这是事先研究好的，怕罪犯直接从老太手里拿钱，抓捕时伤到老人。不过，怎么听那家伙的声音都向是女人，再或者是小孩子。
　　当罪犯被雨声一招制服在地时，他就想看看，这逼二毛贼长啥样。他向后猛一扳那小黄毛脑袋“啊”的一声就看见咧到耳后的一张大嘴扯动着一张苦猴脸。
　　“靠！要吃人哪你——”雨声吓了一跳说。
　　••••••
　　志新理了一下头发。之前睡下时，头发有些散了，起来后没再梳理就出来了。盘起头发的志新，脖颈柔美顷长。一件很平常的短恤掩不住那曼妙的身材。因为总帮父母做一些粗体力活，所以她的身体发育得很是健美。昏黑的暗影里，一双乳峰也显得更加丰润挺拔。
　　雨声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口水，感觉自己的小心脏超负了，心动也瞬间加速。他赶紧转移了视线。
　　“困了吧，•••”志新见雨声低头不语，便问。
　　“嗯？——没，我听你说呢••••••”
　　“我说到哪儿了——”
　　“••••••嗯？唔、咳咳••••••”雨声不自觉的又瞄了一眼那两座“山峰”——这不争气的眼睛，抠了！雨声心里恨到。
　　“你说送二去学修车——”
　　“是吗？••••••”
　　“——这事我知道——”雨声说：“我记那次他学的时间不短——”
　　“嗯，有小半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偷了人家，小来小去的，也许人家不好意思说，那是我同学开的。后来到底还是偷了人家配件卖了跑了。你说••••••”
　　“真没招！••••••”
　　“这不头段时间，心血来潮要学美发，学呗，这次是自己找了个美发店。学了不到半个月，聊人家小姑娘，跟人争风吃醋，让人给打跑回来了，养了半个月伤。好了这不就又没影了。”``````
　　“••••••这真没招”。雨声也气的肝颤。恨铁不成钢。对这种东西也真是招血没有。
　　“前些年，我爸身体好时，家里的日子过的多好，可硬被他气出个心脏病。差点没死了••••••那时你还没来呢吧——你不知道。那年二才多大——十三、十四——就领着人小丫头跑了，是他个同学。把我父母准备进货的一大笔钱也都偷跑了。人小丫头家还不让了，找我家来好一顿闹。我爸当时就背气了。命是保住了，可你看看现在那样——大夫说也就是维持，活一天算一天。
　　我都在想，要是我爸真没了，谁还能管了他，也就是我爸的话他还听两句••••••”
　　见志新气的嘴唇都在颤抖，雨声感到自己的心脏也在增大，估计也快病变了。
　　——你的话他一点都不听吗！
　　“听，哼！••••••”志新想到刚才弟弟的样子，身子就抖。
　　“——刚才你没看见，他都要和我动手——”
　　“啊！他么真没人了呢！还，••••••”雨声一虎身站起来。却见志新双手抱膝，头埋在膝上，不再言语。肩膀却在微微抖动。便一时六神无主，没了主意。伸出双手——想了想，又停下了。只轻轻坐在她身边，默默看着她。
　　看着眼前伤心而泣的女人，雨声有些愰忽，觉得人前的杨镇长总是架着一副近视眼镜，冷面威严，目不斜视。拒人千里、高不可攀。
　　看看现在的她明明就是一个被弟弟欺负的受气包姐姐。一个伤心、委屈的想找人说说的小女人。
　　也难怪了，虽然挂着个小镇长，却也无非二十几岁的年纪。说到底还是一个需要被人关爱和呵护的女孩儿。
　　又有一缕散发垂下来，长长的有些凌乱。雨声不知怎的就想帮她理顺了••••••
　　志新抬起头，雨声的手一松，头发又散下来。他有些尴尬，怎么好去摆弄人家头发，真是。又梳忽了。
　　志新也感到自己失态了，在一个男人、还是个间接下属面前出洋相而羞涩。于是，她有点尴尬的冲雨声笑了下，却看见雨声正关切的看着她。忍不住洪水又泛滥了。她赶紧别过头去，两串泪珠已吃进嘴里。
　　压抑太久的女人依就压抑着。
　　雨声的心随着她的笑颤动着，有点痛。却柔软的像水。
　　夜店里最后的人走在街上。
　　志新终于平复，站起身，腿有些麻了，她踉跄了两步就站下活动着，见雨声还坐在那里没动。就转回身问：“还不走？想什么呢••••••”
　　“唔，没、我在想——你不戴眼镜看不见道儿吧？呵呵—”
　　“扯淡！回家”。
　　志新没走几步，雨声就超过来。
　　“上车。”志新迟疑了下，便挎上了摩托。
　　脚一给油，摩托便冲了出去。志新冷不防被猛地一耸，一下趴在雨声背上，不自觉两手抱住了他。
　　感受到来自女孩儿的柔软，小处男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志新赶紧直起腰扳，两手紧紧抓住身后坐铁。
　　雨声送过志新后，才回家。
　　这一夜，志新很久没睡，想着自己出嗅的这一晚上，想着雨声那窥视的样子，她感觉脸热心跳。抚着自己丰盈的胸部，心里骂着：“这个死坏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