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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迫无奈娘亲动聘金 质疑惑凤桂忤世交

作品名称:赌婚      作者:双双喜      发布时间:2017-03-30 21:22:42      字数:4827

  且说凤桂送走了姐姐,刚想进院,却听到有人喊她,凤桂循声扭头打量,见南墙根处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正是李政泽。原来,他被金桂兄弟二人架出门外,却一直躲在南墙外的柴火垛后面,并没有离开。
  凤桂先警觉地朝着洞开的院门望了望,她走到门口将两扇厚厚的木门闭上,又扭身向着南墙根儿走过去。李政泽见凤桂走到身边,伸出一只手忽地拉住凤桂的手,语气有些焦灼,凤桂,你家里的火真不关我的事,我……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凤桂回道。
  他听着她恳切的回话,被她的信任感动着,声音都有些哽咽,凤桂,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凤桂瞅了瞅他,这事儿不怪你,我爹熬胶的时候有时候也不灭炉的,这事儿是让你赶巧了。她说着,又疑惑地问了一句,像是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可是,那火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烧起来呢?真是奇了怪了。
  李政泽握着凤桂的手并没有松开,他用手指揉搓着她冰凉的手背,语气有些沉闷,凤桂,有件事我觉得得告诉你,中午吃饭的时候你爹在仓储房待过一段时间,我琢磨着,是不是?是不是他在里面抽烟……李政泽并没把话说完,点到即止。
  凤桂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他说的那一幕,爹去仓储房的时候她也看见了,她当时一直偷偷站在屋门口,看着爹从仓储房里出来又去了院外,她才走到东偏房的门口唤李政泽吃饭的。她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突然问,我爹从仓储房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那根烟袋吗?
  李政泽凝眉思索了片刻,拿着!好像是没燃着烟丝,不过像是刚刚抽完了一袋烟。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凭着对师父的了解,当时他看见刘世交握着烟袋杆子,在手里前后甩动着出了院门,倘若是装了烟丝,是断然不会有这种举动的,而他的烟袋不是插在腰里却是握在手里,也证明师父刚刚吸完了一袋烟。
  两人正在这里说着话,院子里收拾废墟的金桂突然喊了一嗓子,凤桂,在外面干吗?回家干活。
  刘金桂也长了一对像爹那般的招风耳,听觉亦是极其灵敏,两人说话的声音这么小,隔着这么远他竟然能听到?凤桂感到惊讶,遂对着李政泽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其实,院子里的刘金桂并没有听到什么,他正领着一帮兄弟们在仓储房那一块儿收拾废墟,二姐只不过是出门送大姐,在门外却待了大半个时辰,又见院门无缘无故关上了,遂起了疑心,才喊了这么一嗓子。
  你快回去吧!凤桂从李政泽的手里抽回了双手,轻推了他一把。
  李政泽凝眉不展,问道,那我们的事?、
  回去等我消息,等我说通了我爹,我就会去找你的。凤桂又推了他一把,快走吧!让我大弟撞见就不好了。
  他沉吟了一会儿,双手猛地用力一拽,把她拉进怀里,然后把她紧紧地抱了起来,她也情不自禁地抱着他的腰身,他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发梢,语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凤桂,我等着你……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松开了手,抬起胳膊狠狠拭了拭眼睛,说了一句,我走了。毅然转过身,撒开脚丫子向西跑去,跑到街口又站住了脚,回头看了看门外站着的刘凤桂,最后一闪身没了踪影。
  他刚刚跑开,院门就打开了,刘金桂走了出来,看着凤桂问道,姐姐,你刚才跟谁说话呢?金桂一边问着,一边走到南墙根儿寻摸。
  没跟谁说话啊!大弟是听错了吧?凤桂回道。
  不可能,我明明听到有脚步声。金桂围着柴火垛转了一圈儿没发现什么,又走到凤桂的身边。
  别寻摸了,刚才是只野猫,趴在咱家的柴火垛上。凤桂说着,向着院门口走去,转身进了家门,她双手把住门扇,朝着还在四处张望的金桂说道,看啥呢?你进不进门?不进来我可要插门了。刘金桂这才紧走两步,抬脚迈进了门槛,凤桂随即把门插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徒弟们都过来了,唯独没有了李政泽。李士华看着站在门口的凤桂娘问,师娘!今天,这活儿还干不干?
  干,怎么不干?该干啥干啥。凤桂娘大声回道。
  李士华低声说道,可是,昨天的大火把积存的木料烧毁了大半,现在也不好找能用的木料了。
  你们先挑着能用的木材干着,我这就安排人去购置木料。凤桂娘说着,朝着院子里的金桂银桂摆摆手,说道,你们兄弟俩跟我进屋。
  金桂和银桂跟着娘进了堂屋,娘又推开木门进了西偏房,兄弟俩便候在偏房门外。偏房里的凤桂正坐在小木桌旁吃早饭,双手端着一碗糊糊粥吸溜着。娘瞅了她一眼,凤桂,你那里还有闲钱吗?拿出来救救急。她的语气冷冷的。
  凤桂闻言吃了个惊,将手里的汤碗慢慢放到桌面上,她抬头眨巴着疑惑的眼睛回道,娘说啥呢?我这里哪有钱?家里的钱不是都由你掌管吗?
  娘瞟着她没好气地说,鬼丫头,甭跟我耍心眼儿,这些年你跟着你爹卖木器,偷攒了多少私房钱别以为娘不知道。
  娘,我真没有……凤桂一脸的无辜,又端起了那个汤碗。
  娘不再搭话,脱鞋上炕,掀开了炕头上的一个大红木柜,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的小布袋,她解开绳扣往炕席上一抖擞,噗通噗通两声响,掉在炕席上两个红纸滚儿,她拿起那两个红纸滚儿猛地一掰,又使劲一抖擞,哗啦一声滚了一炕的大洋,她一边数着那些大洋一边大声说道,凤桂,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的私房钱若是不拿出来,我就把刘老三给的聘礼钱给用了,用了人家的钱,你和刘青玉的亲事也就板上钉钉死了铆的事了,想退都退不了。
  刘凤桂把喝了一半的汤碗一放,站了起来,娘,这个钱你怎么能动呢?那是要退回给他们的。
  退什么退,事到如今,你觉得你和李政泽的事还有戏吗?难不成你想把你爹活活给气死?这事儿是你爹同意了的,娘这里是分文也没有了,这买卖总得干下去吧!不然,你们这一大群娃子吃啥喝啥?娘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将大洋点了个数目,又重新装进小布袋,绳扣一扎,转身欲出门口。
  凤桂腾地站起身子。一个闪步挡在了门板上,怒目瞪着娘,语气带着斥责,这个钱你不能动。
  行啊!你把你的钱拿出来,这个钱我就不动了。娘说着,朝她摊出了一只手,嘴角微翘地盯着她。
  娘!你怎么不讲理呢!凤桂说着,猛地往前跨了一步,伸出双手就去夺娘手里的钱袋子,娘还没来得及把手倒背到身后就被她攥住了袋角,娘俩你扯我拽,正夺得不可开交的时隙,房门突然砰得一声大开,站在门内的凤桂被门扇顶了一个趔趄,身子不稳,向前歪倒,多亏娘眼疾手快,慌忙把她搀住了。由门外伸进来了一根长长的木棍。随即迈进来了一只趿拉着鞋子的大脚。
  凤桂扭头看,见爹站在门口,双手拄着那根刚才捅门的木棍,浑身哆嗦颤巍,狠狠的目光正瞪着她,语气带着满满的愤怒,丫头,你想干啥?造反啊!还跟你娘争夺上了,我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说着举起手里的木棍欲打凤桂。娘一个扭身却挡在了凤桂的身前,看着爹说道,除了打孩子你还会干啥?俺娘俩的事你少掺和。
  爹手里的棍尖又指着娘,抖得厉害,嘴里结结巴巴,行,我不管,这些孩子都是被你惯出来的。说着,忿忿的目光又盯着躲在娘身后的凤桂说道,用这些钱买木料是我的主意,有能耐你冲着我来,别跟你娘争抢。他回头喊了一声,金桂,进来,拿钱买木料去。
  是,爹。一直站在门外的金桂闪身进屋,从娘手里接过钱袋子,转身领着银桂出去了。
  凤桂紧咬着牙关,眼里淌下了两行泪水,她往炕头上一坐,嘤嘤抽泣起来,娘看着女儿伤心,心里也不是滋味,走到炕头前挨着凤桂坐下,伸出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闺女,别哭了!娘也不想这样,可是……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的话里有了哭腔,眼圈儿也红了起来。凤桂使劲儿扭扭身子,把娘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甩掉,哭得愈发伤心了。爹看着娘俩这般模样也没了分寸,叹了口气出去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乒乒乓乓的声响,徒弟们又开始忙碌着手里的活计,内屋的凤桂哭够了,她抹了抹眼泪来到了堂屋,堂屋东边的那个大土炕上躺着爹,他的额头上敷着一块儿热乎乎的湿毛巾,他伸出一只手按住那块毛巾,嘴里还传出轻微的哼吆哼吆的呻吟声。凤桂走到炕头前一站,掐着腰说道,爹!我给你说件事情。语气硬邦邦的。
  爹连眼睛都没睁一下,哼吆之声中飘出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你能有什么好事情,你就别来……气我了……
  昨天那火根本就不关李政泽的事,你不能冤枉好人。凤桂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听,语气生硬,直截了当。
  爹哼哼吆吆,不是他又是谁?难不成是我点的?
  就是你点的。凤桂接着话茬回道,她带着一肚子火气,也不管爹能不能接受得了。
  爹扑楞爬了起来,敷在额头的毛巾也掉在了地上,他顺手抄起了倚在炕头前的木棍,朝着凤桂就打了过去,他这一连串的动作,那刘凤桂岂会不防备,早就一个闪跳躲出了八尺开外,那根木棍敲在地面上断成了两截。
  爹!你别动不动就打人呐!你是不是在仓储房里抽过烟?你做的什么事,自己好好想想吧!凤桂说着,转身就出了屋门。
  闻声从院子里进来的娘与正往外走的凤桂撞了个满怀,把娘撞得都“赘”了一声,娘捂着被撞疼的胸口喘了几口粗气,表情痛苦地看着凤桂说道,孬妮子,想撞死我啊!
  凤桂没搭理她,自顾出了屋门口。娘瞅了瞅屋地上断成两截的拄棍儿,又看着炕头上的刘世交,纳闷地嘟囔着,这又是怎么了?你爷俩见了面就斗,真不愧都是属鸡的。娘话音未落,倒在炕上半欠着身子的爹一声大喝,鸡你个棒槌,都是叫你惯的,哎吆,气死我了……
  娘见爹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转身出了屋子,那意思,爱咋咋地,你自己骂着玩吧。只气得爹在炕上叫唤,你给我回来,给我回来。他嚷嚷一阵子,见并没有人进屋,也没人搭理他,便也不再叫嚷了,伸手从地上捡起了那块湿毛巾,抖擞抖擞沾在上面的湿土,又重新倒了下来,将那块已经冰凉的毛巾糊在脑门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生气归生气,但是凤桂刚才跟他说的那一番话还是入了他的心的,他努力回忆着昨天中午发生的那档子事儿,他的确是在储藏室点过一袋烟,但是那袋烟他只抽了一口,因为喉咙的疼痛就磕掉了,当时因为肚子里憋着火,他也没细心察看,抬起屁股就走了人,难道,是那没踩灭的烟丝引燃了脚底下的那堆木刨花儿?想着想着,他又长长叹口气,唉!看来我刘世交是命中注定该有此劫啊!
  刘世交是个犟骨头,典型的属鸭子的,死了也嘴硬的那种人,现在的他倒是有些想得通了,但是昨天守着村子里的老少爷们,他已经把屎盆子扣到了李政泽的头上,还当众把他逐出了师门,好像已经把事情做绝了,此事若再改口,这老脸可怎么挂得住?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就随它去吧!
  刘凤桂把爹气得够呛,却自顾出了屋门来到院子里。昨天东侧房的那场大火被风狂摆乱舞,院子里好多地方都熏得黑乎乎的,就连南墙根儿的那棵凤桂树也似乎熏得变了颜色,没有昨天那种纯正的金黄了,一夜的工夫,花朵败落了不少,本来铺展在地上的那片金黄,被来回穿梭的脚印踩成了一团团的黑条儿,决然没有了一丝美的生气,那浓郁的幽香还在,自然地散发着,只是掺杂了些许焦木的气味儿,也变成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嗅觉神经。
  凤桂站在树底下,微微闭着双目,眼前似乎闪过一个辉亮的高大身影,她想起一个人,眼睛向着东偏房的门口望去……那里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摆了一大堆烧焦的木头。那一刻她的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也许,那里的那个人永远不会再来了,一种莫名的悲哀袭上心头,眼睛突然间湿润了。
  凤桂,琢磨啥呢?一个轻轻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遐思,她扭头回望,见身后站着抱着一堆焦木的董武,董武侧脸对着她,眼睛却把她盯了个结实。他那个丑陋的脑袋上蒙着一块白绷带,此刻看上去更让人讨厌。
  她瞅了他一眼,没搭理他,随即低下头,抬起一只脚,将地上的一根方木踢出了老远。
  是不是想你的情哥哥啦?依我看啊!你就别想那个李政泽了,师父是不会让他再回来的。董武说道。
  凤桂听着他说话就生气,愤怒地回道,离我远一点儿,想干就好好干,不想干就回你家里去,别在我家碍我的眼。
  没想到那个董武却不气不恼,依然嬉皮笑脸,这个你可管不着,师父是收了我爹五个大洋的,我这三年的学徒期还未满,该办的事还没办完呢!
  奥?凤桂故意打了个问腔,似乎来了兴趣,那董大少爷能告诉我,你在我家还有什么事没办完吗?
  董武晃了晃缠满绷带的脑袋,胖脸一皱,我来你家学徒,你以为我是奔着学木匠的手艺来的?董武故意咳嗽两声,声音小小地说,我当然是奔着你来的,我……没等董武说完,凤桂却突然开骂,滚开。
  凤桂还想继续骂,却见银桂抱着一堆焦木走到了董武的身后,用怀里的木头故意戳着他的屁股,武哥,快干活啊!站在这里说什么话呢?
  董武随即抱着木棍走开了,凤桂瞅着他矮驼的背影,突然觉得胃里搅动,感到一阵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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