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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林场之夜

作品名称:狼穴探秘      作者:联丹      发布时间:2017-03-30 20:38:24      字数:3474

  “我哪有啥好古今?蹲到这深山野旮旯里,除了听几声狼嚎,还能有什么希罕事?”
  “有狼嚎?那就讲个狼的古今吧!”这对我可是正中下怀。
  “你也喜欢听狼的古今?”
  “爱听得很哩。你忘了,几十年前,你还背回村里一只大狼哩!”我用的是激将法。
  “那算啥?前几年我还背过一只大活狼哩!”
  “大活狼?!聚仓,你不会开玩笑哄我呢吧?”我尽量用家乡口音和他对话。
  “我哄你干啥?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不知我的底细,啥时候见我吹牛、撒谎日鬼弄棒槌来着?算啦算啦,你要不信我也不说了。”老实人也会卖关子。
  这倒是,麦换子在我的影像中就是话多些,人倒是个好人,在村里口碑也好,不是个口没遮拦的人。
  “我信我信,既然你不哄我,那你说说你是怎样背了一只大活狼的?”我欲擒故纵,我也不再摆我这个做“长辈”的架口了,走过去亲自给麦换子点燃一支烟,又满满斟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地端到他手跟前。
  麦换子朝我诡秘地一笑:“那我就说了……”
  下面就是麦换子背活狼的故事:
  那是一年的冬天,儿子在北京开罢会,又七拐八拐地去了海南三亚、云南西双板那还是啥地方搞旅游去了,我可就成了没娃的爹了。吃的倒是不缺,肉啊面啊啥的都有,可是人不能不吃菜呀!现在不像过去,糊糊拉拉吃饱就成,还经常要调节调节口味哩嘛不是,吃点新鲜的才行啊。我实在耐不住了,就一个人悄悄下了山。这是儿子临走前交待好的,叫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独自下山,即便不成也要早去早回。将在外不由帅,管得了天王老子,还能管得了自家老子?到了山下,碰到几个乡亲,也是好些日子不见了,一见就亲切,就留下来喝酒。你知道我是个见酒不要命的人,三喝二喝就有些偏高。正喝着,我突然想起儿子交待给我的任务,千万不能让歹人乘机毁了林子。我扔下酒杯,撒腿就往山上跑。还没等我翻过山梁子,天就噶恕
  儿子是好儿子。这几年包山包林挣是挣了些钱,山里山外的穷乡亲大都落了他不少的好。这次去旅游,他也不是带老婆娃娃胡串闲逛去了。跟他走的有县工商局长、税务所长、电力上的、环保上的,还有就是乡上的几个头头脑脑,这些人哪个不巴结能成?
  我一路上快快地走,还不时地大声吼着秦腔,为的是给自己壮胆子。我正跌跌蹱蹱往山下走着哩,突然有两只爪子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斜眼一瞅,坏了,我就知道是谁了。这个时候,我知道只要我一扭脖子,我就完了。说不怕是假的,紧跟着头上的汗也冒出来了,身上还觉着阵阵发冷,腿肚子也有点打哆嗦。我想我不能把命送到这儿呀,儿子的林子谁看呢?再说我一旦这么不明不白一死,儿子回来还不晕过去,他怎么再进这片林场啊?我琢磨了大约一分钟不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猫腰顺手抓住那两条搭在我肩膀上的狼爪子,我就把它背上了。俗话说擒虎容易放虎难,下来该怎么办呢?我一时也没了主意。
  老狼在我的背后,开头还拼命地挣扎。它用的是巧劲,我出的是笨力。我死死拽住它的两条前腿,狼头在我的肩上顶着,大嘴够不着我的任何部位,它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上。开头它还用后腿踢打了我几下来着,可那可怜兮兮的两条细腿,碰到我的腿上就和抓痒痒差不了多少。狼的胆气越来越瓤(差),我的胆气却是越来越壮。
  我就这样和老狼脸贴脸地相持了好长一段时间。
  人家都说猪八戒背媳妇哩,我不知道我背了个啥?
  起初,我也曾想把老狼背下山去,我知道一旦下了山,它的小命也就到此结束了。山里人恨狼恨得牙根痛,见狼哪有不打的道理?
  我在山里看林子也有几个年头了。刚开始的时候山上光有兔子没有狼。兔子一年下十二窝,冻死一窝,热死一窝,其它还剩十窝。每窝按八只算,两只兔子就变成八十只。而且小兔子当年成熟当年生产,你看吧,就这样鸡变蛋,蛋变鸡的,不到两三年的工夫,山上的兔子就反了。它们到处挖坑挖洞,吃草吃菜啃树皮,小树苗刚发了几枚芽儿,就让这些家伙们连根刨了。除了兔子,还有老鼠,你不知山里的老鼠有多厉害?……老鼠和兔子联合作战,还能有林子的好?它们把林子糟蹋得呀,可惨了!那时候我就想啊,要是来只狼该有多好!要不打听打听哪里有卖的,我买一只养上。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了两只狼。它们是一公一母,俩口子哩!你没见过那只公狼,好漂亮啊!用现在年轻人的话说,就是帅哥、帅呆了!你看它漆黑的脊梁麻(灰)麻的背,黄白的肚子长长的尾。尤其是它那张黑脸上不知怎么愣古丁地长出了巴掌大的一绺白毛,好看极了!因此我给它也起了个好听的名儿叫“白玉堂”。我听说古时候有个美男子叫白玉堂,所以我也把它叫白玉堂。你知道我没啥文化,起这个名字还让我熬灯费油地琢磨了好几天哩!开头几天它们见我也避,我见它们也躲,我们毕竟不是一个派别。大家初次见面,先探探虚实摸摸索底也是对的。一来二去,见的次数多了,戒备的心理慢慢也就放松了。碰上它们揭不开锅的时候,我也曾周济过它们几回,大家邻里邻舍呢,谁跟谁呀?可是眼前这小子,今天不知哪根筋不合适了,竟敢扒到我的背上。虽然我们认识了,但还不能算朋友,只有熟识的朋友才可以开这样的玩笑。
  我想起来了。最近“白玉堂”的老婆也就是那只母狼发情了。小时候放羊我见过公狼们为争老婆争风吃醋打群架,个个咬得你死我活,人人(狼狼)都想做新郎哩!莫不是这个家伙见我也是公(男)的,怕是我和它抢媳妇哩吧!如果是这样,我也不敢轻易放下它,谁知它安的什么心?万一给我下黑手,我一条老命搭上不说,儿子的林场也没人看了。
  “白玉堂”在我的肩背上不停地哼哼唧唧,过一回就挣扎几下。我可是一点都不敢怠慢,稍一松驰让它逮住机会咬一口,别说咬掉一只耳朵,啃下一块头皮也受不了呀!
  我使劲攥住狼的两条前腿,歇口气、抽支烟的好事想都别想,就连换换手的工夫都没有。你别说,在这大冷的天,身上背着一只狼,还挺暖和的哩!只是半边脸热半边脸凉,上身热下身凉,两只脚冻得都快迈不开步子了。
  “白玉堂”虽然无义,咱也不能绝情,最后我决定放了这只狼。为狼想也是为我自己想,以后的日子长着哩!我干嘛要得罪它?没狼想狼,有狼怕狼,逮住狼又打死狼,那成什么了?我在这儿看林子,人家不是也帮着咱护林子吗?捉老鼠撵兔子不说,想想这些张牙舞爪的大家伙,夜里哪个敢来偷树偷果儿?不过说起放狼,这里头学问可大着哩!放下它,我撒腿就跑,肯定跑不过它。和它单打独斗,我赤手空拳,背了半天狼,又喝了不少酒,它有牙又有爪,又在我背上歇了这么长时间,我一定不是它的对手。
  我且走且想。后背和棉裤都湿成了一片,不知是我的汗水还是狼给我身上撒的尿水。狼的耳朵挨着我的耳朵,狼脸贴着我的脸,正是因为它的嘴长所以才伤不着我,可是它嘴里发出的那个臊臭味,别说人了,吃屎的狗都能熏个半死!
  快到我看林子的小屋门口时,我突然有了主意。
  小屋并没有上锁,只用一根铁丝扣在门框上。正是因为有狼给我看着门儿,平常闲杂人等是不敢到我小屋里偷东西的。
  我走到小屋门口,闭上眼,攒足劲,用尽十成的力气,一脚把门踹开。然后我把背上的狼使劲甩开,兔子一样蹿进屋里,飞快地关上门,一屁股坐到门背后,外边的啥事都不知道了……。
  麦换子的故事让我惊出一身冷汗。
  我庆幸这一趟没有白来,甫一见面,麦换子就送给我一个这么大的“重礼”。
  “后来呢?”过了一会儿,我终于还是禁不住问。
  “什么后来?”麦换子借着我打着的火点燃了一支烟,刚抽了几口,又捏住小炕桌上的酒盅。不管酒多酒少,端杯仰脖一饮而尽,抹抹嘴,笑笑说:
  “白玉堂跑了!”
  “白玉堂”丢了,我的心里毛焦火燎的,情绪低沉得无法用语言表达,这比我的孙子上回生病住院还难受哩!尕爸,我说了不怕你笑话,我都悄悄哭过几回呢!”麦换子哭咧咧的说,那表情比演员进角色还快。
  …………
  在这之前,我还真小看了麦换子这个原先在我的印象中并不怎么起眼的”人物”。他不但知道的多,而且见过的也广,感情也极为丰富。长年在深山老林里奔波,锻炼了一副好身板不说,同时还练就了一身好胆量。他的故事和我外奶奶相比,人家才是大家,外奶奶则是真正的小脚老太太了。不过我并没有贬低老太太的意思,不然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又要埋怨我这个“忘恩负义”的不孝外孙了。我是在外奶奶的庇护下长大的,如果说宗师,外奶奶才是我的第一位启蒙师长,我这个做小辈的怎么敢在后面(只能说是后面)对她老人家说三道四、吱吱唔唔呢?如若在此说了对老奶奶不恭不敬的话,下次上坆多磕几个头、多烧几张纸也就是了。说相声的天天讽剌爹娘老子,也没见哪位老人家降下“罪”来。
  张聚仓虽然没念过几天书,但是他的生活阅历、社会知识远比我这个读过五车书的大知识分子不知要强过N倍了。他说他受过“高人”的指点。
  他是被他爹拽住后衣领从教室里提溜出来扔到羊圈里去的,然后塞给他一支赶羊鞭,撂下一句话,说:
  “去,少一根羊毛当心我卸断你狗日的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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