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旅程闲话一二三

　　我们一齐上车后，王导在车上说：“我们的下一个行程是参观国家2A级旅游景区——‘晋农之窗农业博览园’，大约一个小时，然后上车去旅社住宿。今天的晚餐，不统一安排，大家自行解决。明天的景点比较多，安排比较紧凑，希望大家早点休息，好好恢复体力哦。晚上出去吃饭，要注意安全，人生地不熟的，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车开了半小时就到了一个大型商场，那商场的屋顶上赫然写着“山西农业文化主题博览园”，所谓的“晋农之窗农业博览园”就是这一排商场了，其实就是一个大型农产品超市。王导说，在那里安排40分钟时间，19点上车去旅社。我和老伴在那商场里来回逛了两轮，那儿各种农产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这超市里有很多是山西特色产品，如山西老陈醋、汾酒、各式酱料、“石头饼”、大红枣、杏子等等。我买了几样我从未见过的酱料、石头饼、特制饼干各一盒，还有瓶子像手雷一样的汾酒。因为是在旅途中，故不宜买太多太大件的和非消耗的东西。有个老太太70多岁了，柳州人，她整天绷着脸，这几天来不曾见她有过笑容的，我不晓得她的名字，我只记她为13号老太。她太包小包地买了一大堆东西。我知道她不愁车上没地方存放这些，因为她在车上一人占两个位子。因为她知道我们的大巴车是坐不满的，还有几个空位的，同时她也以她岁数较大为理由。一人占两个位子的还有另一位，也是女的，也是柳州人，也是刚退休不久的，我记她为9号。
　　记得刚到河北的那天，我们大家首次登上这辆旅游大巴的时候，她就展露出她的右臂给相邻坐位的人看，她说：“我前两天在我家阳台上晒了一天的太阳，把这胳膊晒坏了，脱了一层厚厚的皮，直到现在都没好，火辣辣的。我最怕别人碰到我这手臂了，一碰就疼的要命，我必须坐两个位子，免得有人碰到我的伤口了。”陶导听了，似有不悦地说：“要是刚好坐满人你怎么办呢？”她回应道：“现在不是坐不满的嘛！”“那行吧，坐好，要开车了。”陶导冷冷地说。
　　上车时间还没到，我们的团队有不少队员不愿意购物，也不愿意呆在超市里太久，这部分人就三五一群躲到楼外一些背风的地方坐着等时间。这时天将黑了，晚风阵阵吹来，盘旋着卷起楼前广场的尘土，并带有阵阵凉寒。那些等时间的队友，他们一个个缩脖捂嘴的样子。这时我也从超市里出来了，我闻到了浓重的灰尘味和感受到了晚风的寒意。
　　19点到了，大家一齐上车去旅店。19点40分，车开到了一栋大楼前停下了，那就是我们今晚住宿的名叫“三元连锁酒店”。我们的一位男队员笑着说：“我们就住三元的酒店啊，骨头太贱了吧！哈哈！”另一个男的接过话头说：“三元还不到的哩，连锁头一起加起来才三元的哩！哈哈哈！”
　　王导办好了房卡，在分发之前她大声说：“大家听好了！明天早上6点30分起床，7点20分在这酒店的2楼吃自助早餐，7点50分到服务总台退房，8点钟上车，请大家按时遵守。”说完她把房卡一一分发给大家。
　　我和老伴就住在6楼20号，房号“620”。我们开门一放下行李，便趁早下楼去，到街上找吃的。这时天早黑了许久了，街上一片灯火，行人熙熙攘攘，各有各的去处。我看见旅馆背面的大街对面有一家面馆，就和老伴一同到那儿去。我们一进那间面店的门，就发现我们团队的十几个人正在那儿吃着呢。我向他们打了招呼，问他们都吃了些什么。他们说这里比较实惠的吃法是吃“沙锅炒面”。我见他们也都在那样吃着，我与老伴就要了一锅炒面和一盘油麻青菜，花了32元。老伴说：“你刚才买的‘手雷汾酒’何不拿出来喝了，留它在挎包里做什么？白重，反正都要喝的，不如喝了解乏的好！若觉得瓶子好玩，收着空瓶就是了。”我觉得她言之有理，便从挎包里掏出那“手雷”来。我这一动作被不远处的一对队友夫妇看见了，那位矮胖的满面红光的先生笑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回答道：“酒啊！”
　　“酒？挺吓人的！我以为是手榴弹呢！”
　　“正因为像，我觉得好玩才买的。”
　　“在哪儿有卖？多少钱啊？”
　　“就在刚才我们去参观的超市里。12块钱。”
　　“咦！我怎么没发现！”那先生装作遗憾地说。
　　“你都不喝得酒，卖酒的地方你都不看，你怎么会看到？”他那五官端正、面皮白净、风韵犹存的夫人插嘴道。
　　“嗯，能装几两酒啊？多少度的？”那先生也想聊聊一下。
　　“大概有2两这样……我看一下下，哦！53度哩。”我说。
　　“瓶子着实好玩！真会设计哦。这种瓶子带上飞机会惹麻烦的。”先生又说。
　　“反正不是危险品，没事的。先生我们喝两口好吗？待我去找两个杯子来。”我说。
　　“你自个儿喝得了，我是喝不得酒的。”
　　“他是高血压。以前他是能喝的。”那夫人接腔道。
　　“哎呀！如果能喝，咱们一同喝两口多好啊！”我有些可惜起来。
　　“谢谢谢谢！”先生双手合十，做了个感谢的动作。
　　我和老伴努力地吃着那锅炒面，已经饱饱的了也吃不完，那锅面的份量是足足的。待我吃完之后，那些队友们已经走光了，因为他们比我早来的。
　　我和老伴回到旅店，觉得又困又乏，就早早洗着睡了。这旅店一切设施还算齐全和好用，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并不是“只值3元还连接锁”那样调侃的话头。
　　我们虽然也很疲惫和困倦，但在旅店也是睡得不沉的。还不到6点我们就醒了，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于是干脆开灯起床，慢慢地洗漱。洗漱完后由于没事我就把被子叠得好好的，就像入住前的模样。老伴见怪说：“为什么要叠它呢？为什么要叠那么好呢？用过了反正是要撤换走的，不是多此一举吗？”我解释道：“这是习惯问题，我有看不得乱的习惯。这几十年了，我住过的旅社不知多少，从来都是早起就叠好被子的。”
　　老伴道：“你看到过别人也这么做吗？”
　　“这倒很少见过的，”我说，“我们出差从来都是2人住一间的，我的同事也是从来早起不叠被子的，他们大多将被子胡乱拢作一团，就像蒸笼中的‘花卷’样儿，然后将它推向床头，用它靠背看电视。他们大多都这样，但要我也这样做我不愿意，我还是愿意把它叠得整齐一些，这样看着心里才舒服。”
　　“你这样特别，别人没有什么话头吗？”老伴问。
　　“没有。”我说，“我跟我们单位的一位同志，有过两回同住的经历，有一回他起床后被子一半落在地上他也不管，直到出门退房他也不理它。又有一回，他早上起来干脆一脚将被子踢下床去，并从被子上踩踏过去，把它当地毯了。我不理解，昨夜睡时是靠它来保护身体的，分分秒秒离它不开，等到不用它了，就把它如此作践，毫无平常待物之心，‘爱惜’二字就更不用说了。”
　　老伴听了说：“这不算什么，我听说有人还用被子擦皮鞋呢。”
　　我说：“是啊！这种事我们无论如何都做不了的。我也曾听说，有人在旅社将烧水壶当夜壶用呢！你说说，旅社中的床铺离卫生间能有多远呢？起来走两步就到了，用得着夜壶吗？”
　　“咦！这你就不懂了，我听北方的工友说过，北方人有光身睡觉的习惯，一年四季都是这样的。到了南方，夜里冷又没暖气，光着起来怕冷，也许他就用夜壶了。”老伴如是说。
　　“纵然有十个理由，也不应用烧水壶当夜壶啊！想到下一位旅客不知情再用它烧水喝不恶心么？不过，喝水者不足笑其傻，拉尿者足以成其罪。人们总是不会将心比己，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人们总不将信，我中另有一个我，另外的我是时时在监视着我的。‘另外的我’在道教中叫做‘三尸神’。道教说，上尸神名叫‘彭踞’；中尸神名叫‘彭踬’；下尸神名叫‘彭蹻’。‘三尸神’时时记录本身的罪过，每逢夏历庚申之日，‘三尸神’便上天庭上奏玉帝，玉帝根据罪孽轻重，夺人寿算、降人灾祸。道教又有许多说法：‘暗室亏心，神明如电’；‘为人莫做亏心事，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人能‘慎独’才是君子。”
　　“不说了，时间到了，去吃早餐去。”老伴催促道。
　　“好的，这就下去吧。”
　　我和老伴到了二楼的餐厅，就看到我们团队已有几个人在那儿吃着了。我们正打着自助餐，见又来了几个我们团队的人。这几个是一家子的，他们一来就径直到熟菜摊的木桶里各要了一个鸡蛋，服务员立刻制止道：“喂喂喂！不能拿！你们是旅游团的，旅游团没有配鸡蛋！”那一家四口，面面相视，十分不解，只好又将鸡蛋放回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