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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黄粱美梦

作品名称:命运归属      作者:不数年轮      发布时间:2017-03-20 21:20:44      字数:3572

  李三得知老木匠在马六那里倒霉后,欣喜若狂,得意忘形。为了答谢马六的帮忙,他拎着礼品,揣着好酒向马六家走去。等李三走出马六家门,已是下午两点。醉汉脚下无平路,他趔趔趄趄地晃动在回家的路上。不知道烟瘾上来,还是脚抬不动,看到路边一个大石头,一屁股蹲在石头上,扣出一根烟卷往嘴里送,从腰间摸出火柴,用火柴柄在火柴盒上划得“嚓、嚓”响,就是划不着,一盒火柴都快划光了。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走了过来:“爹,你咋喝成这样了?”
  “你,谁呀?”
  “我是姗姗,你不认得我了?走,回家!”姗姗伸手去搀扶李三,左手腕出一块儿紫色的疤痕,这疤痕是李三酒后为女儿留下的深痛印记。
  
  十岁那年,姗姗和几个女孩儿在自家门前玩老鹰捉小鸡游戏,几个女孩儿完全把自己融入在游戏中,忘掉了自我,只听“啪”的一声,姗姗左手腕留下了永久的印记。姗姗右手紧紧握住左手腕,鲜红的血从手指缝中渗出,这血是从小女孩儿幼小的心灵里流出的哭诉。小女孩蹲在地上,身子缩成一团,眼里噙着眼泪,揪心的疼使她扔掉了哭声。待她回过神来,看到父亲手拎藤条,眼冒凶光:“该死的,你聋了!叫你给老子倒杯茶,喊你几遍你没听见!”李三话里带着酒气。
  姗姗方才明白过来,“哇”一声哭了。那哭声融入着恐惧、疼痛、悲伤和不解。妈妈从地里回来见女儿这样,母女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姗姗扶着父亲回到家中,家里顿时鸡犬不宁。李三摔盆子砸碗,吓得鸡飞狗跳。杨淑兰正在家做针线,赶紧出来制止:“疯了你,你不过日子了!谁招惹你了!”
  “老子……老子,就是……不过日子了!这日子……过着……憋气!”刘三嘴里乌拉着。
  “你憋气,老子才憋气呢!嫁给你这十几年没有过过一天安稳日子!”杨淑兰在心里压抑已久的怨、恨、和辛酸汇集出一股从未有的力量,顿时如同泉涌地喷射出来。
  “你,你……应谁老子!你长……本事了!”上去要去楸杨淑兰的头发。杨淑兰闪过身来,顺势推拉一把,李三脚下不稳,一下子摔在地上。
  “好你个……婆娘,你……翻天了,你……妈那个毛,杀你……个婆娘!”李三说着就去拿菜刀,被姗姗夺下。
  “这日子……无法过了,离婚!明天就……离!”
  “离婚就离婚,这日子老子早就过够了!”杨淑兰拉着女儿姗姗走出家门。
  门前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见杨淑兰出来赶紧上前劝解,杨淑兰似乎下了决心,拉着女儿头也不回向寨外走去。
  杨淑兰不是不美,而是李三心里装不了美,“美”在李三心里住不了多久,就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杨淑兰不是寨子里的,她是寨外杨家营的,自达前任丈夫因病去世后一直没有改嫁,回到杨家营留在二老身边,说是要给二老养老送终。二老劝她说,养老送终是她哥的事,可是她不听,十几年前二老去世后,她就和哥嫂在一起生活。
  有一天下午接近傍晚,杨连胜门前站着一位陌生人,头戴礼帽,眼上扣着一副墨镜,手执一块布幡,布幡上书“观相算命”四字。杨连胜迎上来说:“先生,你上别处转转吧,我的命不算我也知道,那就是贱命一个,穷得叮当响,连个卦钱都给不起呀!”
  “大哥,行行好,给碗饭吃吧,中午茶水未进,饿得慌呀!”先生说。
  杨连胜心肠好,听他这样一说就让他进屋,一边让座倒茶,一边说:“淑兰,叫你嫂子把红薯熬上。”
  姑嫂俩走出屋子,到厨房里做饭去了。
  观相先生看着达身边走过的、那三十几岁的女子,眼睛发直,成熟的魅力使他心里一阵发麻。
  “先生贵姓?”
  “先生贵姓?”杨连胜看这个“半仙”心不在焉又追问一句。
  “嗯,嗷,免贵,姓李,名三。”李三回过神来答道,继而取下礼貌,摘下墨镜,放在一边。
  “哪个地方的?”
  “龙河乡河湾寨的,父母早年去世,现在我还独自一人生活”李三一口气把没问到的话全补上了,并把“独自一人”加上了着重号。
  “敢问老哥家几口人?”李三别有用心地问。
  “五口,两个孩子拾柴去了,和你嫂子一起做饭的是我妹子,命苦呀,丈夫去世了,一直未嫁。”
  “嗯,嗯,我看你妹子有福相,还要嫁人,受不了穷。”
  说话间天色已晚,两个儿子也回来了,见家里来了陌生客人一头扎到厨房里不出来。李三自然对两个孩子夸奖了一番。
  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上来了,河湾寨离这里有二十来里路,杨连胜留下李三过夜。三间房子姑嫂俩和两个孩子住在东间,杨连胜和李三住在西间。由于李三饿肚子吃多了红薯,一晚上不停的放屁,杨连胜有蒙头睡的毛病,那酸臭屁几次把他从梦中臭醒。
  
  李三从杨家回来,急不可耐地托人到杨家求亲,起初杨淑兰不同意,看不上李三的面相,后经媒婆再三润色,再加上哥嫂的劝说,杨淑兰就勉强地同意了。解放前结婚很简单:经媒介绍——轿子迎娶——敬拜天地——送入洞房后就得到了社会的认可。
  李三和杨淑兰结婚后,开始几年也还不错,家庭也算和睦,随着时间的推移,李三对杨淑兰以前那种朦胧、神奇、飘渺、若即若离的美的感受渐渐消失。“山色空蒙景也奇”,大自然因“空蒙”而产生奇妙的美感,一旦剥开云雾,石头就是石头,树木就是树木,那种若隐若现、若即若离、朦胧神奇的美感就荡然无存。爱情就是这样,在你心里留不下美,不会珍惜美,一旦失去朦胧的、飘渺的、若隐若现的想象载体,你心目中原来的美人就是去了光彩,失去了魅力,成了黄花枯草。
  李三见异思迁,不珍惜捡到的美玉,只知赏玉不护玉,杨淑兰在李三眼里已成了黄脸婆。物以难求为贵之,那望不可即的白寡妇却是他魂牵梦绕。
  
  李三的借酒找茬,想不到进行的那样顺利,很快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李三和杨淑兰的离婚申请在马六那里盖了章,继而又到龙河乡公所办理了离婚手续,虽然他们在解放前结婚没啥手续,但社会是认可的,解放后离婚需要办离婚手续的。按女儿姗姗的意愿,姗姗判给了杨淑兰,李三按月付给杨淑兰一定抚养费。家产三人分割,折价后李三把两份的折价现金交给了乡公所,再有乡公所转交给杨淑兰。杨淑兰领着女儿姗姗回杨家营去了。李三一人留在这三间房内,心情复杂,十几年的家一下子变得如此清冷,如此寂静,静得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在这个清冷的环境里,他想到了白寡妇,心里描绘着和白寡妇亲热缠绵的激情画面。
  
  李三点亮了煤油灯,橘黄色的灯光把屋里渲染得祥和温馨,床上铺着浆洗的床单,一副鸳鸯绣花枕并排端放在床头,缎面被子下裸露出雪白的双腿,枕头上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在向自己微笑。李三那渴望已久、风景如画、使人怦然心动场面竟然如此真实地出现在眼前。李三心里怦怦直跳,但并不心急,他要认认真真地,仔仔细细地去欣赏、去享受,决不能把每一丝沁人心脾的旋律浪费掉。决不能像猪八戒吃仙桃那样囫囵吞下去,那可太可惜了!他要细嚼慢咽,慢慢品味。
  李三脱衣上床,嘴里叫着:“翠花,翠花,我来了,我来了!”边说边用手去抚摸那雪白的大腿,咋感到毛哄哄的扎手,一看,那雪白的大腿变成了肌肉紧绷、满腿黑毛、颜色黄黑的男人腿,再看鸳鸯枕上那脸,怒目圆睁,满脸杀气。
  “啊!救命呀!”李三一骨碌爬起,头上一头冷汗。口里喘着粗气,心里砰砰直跳。
  原来李三做了个噩梦,他点亮了灯,抽出一根纸烟,借灯燃着,猛抽了几口,惊魂慢慢平静下来。
  他寻思着,这是咋了?难道我和白翠花还有什么蹊跷?不会的,梦终归是梦。解放了,白翠花终究要嫁人的。老木匠和白翠花已经没啥希望了,我已经离了婚,白翠花也单身,虽说白翠花对自己有成见,但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老木匠有的,我也有;老木匠没有的,我还有。老木匠会木工手艺,我有观相技能;老木匠有房子三间,我有三间房子;老木匠五官端正,我相貌也不差。老木匠今年五十,我四十九,比他年轻;老木匠文盲一个,我识文断字,号称先生。再说了,即便是他不从我,只要俺俩领了结婚证,就有法律保护,再找几个和她对劲儿里从中调和调和,陈述一下利害关系,又有马六在上面罩着,我看是没啥大问题的。李三分析着、评判着。此时,李三好像想到了什么,找护身符似的,从床头翻找起来。
  他从床头翻出一本发黄的书,书皮上写着《周公解梦》四字,李三借着灯光,掀开目录,手指从上向下移动着,然后翻到内页找到一段话,心里默念着:“梦见和别的女人睡觉,预示着你开始把生活重心放到前途的发展上来,容易得到职位的晋升,事业的发展可能有良机,你会被别人重视,容易遇到贵人相助或提拔,伴侣关系可能因工作而两地相隔,自己的特立独行可能会影响事业的发展,如果开服这些,这就是你巩固事业的好时机。成功不回一蹴而就,需要经历考验和不断积累,总之,好害参半,既有机遇,又有挑战。”
  李三看完这段话,心里一亮。这不是在暗示自己吗?开始了新的生活,不就等于“开始把生活重心放到前途的发展上来”吗?我辞旧迎新,不就等于“事业的发展可能有良机”吗?“你会被别人重视,”不就是让白翠花重新看我吗?“容易遇到贵人相助或提拔”我的贵人不就是马六吗?“伴侣关系可能因工作而两地相隔”这不就是指我和杨淑兰离婚后两地相隔吗?至于后边的几句,也在于提醒我,要一步一步来,稳扎稳打。总之,刚才的梦,不是噩梦,是吉兆!
  李三通过圆梦,心情好多了,不过,他再也无法入睡,睁着眼一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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