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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交响曲(13)

作品名称:命运交响曲      作者:牧羊牛牛      发布时间:2012-10-30 20:44:03      字数:9845

  (37)
  下班的时间到了,王小宁照看着孩子一一离开后才想到自己的自行车还扔在校门口。
  “糟了,没了自行车就麻烦了。”王小宁焦急地往校门口走,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昏暗的路灯下,一个人扶着自行车立在门口。
  王小宁心里咯噔一下。
  “下班啦,车修好了!”冯晨阳看着王小宁的脚说道。
  “我该跟你说什么?”王小宁紧张地说。
  王小宁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思维冻结住了。
  冯晨阳先是一愣,既而心领神会。
  “什么都不要说,赶紧回家休息。”
  王小宁点点头,上前接车。
  冯晨阳右手一拦,说:“我送你回家,你的脚估计明早能好。”
  “等等,我------”
  “再等,天亮了!”
  冯晨阳拉过王小宁,拦腰一搂将她放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你得多吃点,太轻了!”
  王小宁一听,脸红到了耳根,低着头看着脚尖。
  冯晨阳看看王小宁娇羞可人的模样,心跳加速,语无伦次起来。
  “这样啊,我送-------你坐好,送你------你住哪?路,对,走哪条路?”
  一阵慌乱的自言自语让冯晨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
  王小宁更是大气不敢出,惊魂未定脱口而出:“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冯晨阳大笑起来。
  “我说什么了,你笑成这样?”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笑什么?”
  “‘我不知道!’你说的。”
  王小宁扑哧一声也乐了。刚才太紧张,竟然说了这么一句。
  这么一笑,两人之间倒自然了些。
  “事情有点突然,我一时------”
  “小丫头,极度缺乏安全感,以前没男孩追过你吗?看你吓得花容失色的。”
  “我-----你-----”王小宁没想到冯晨阳这么直接,让她无所遁形。
  “停,把舌头捋直了再说,先指路。”
  “渭河东路一直走,到头右拐,风潮小区南边的巷口,小巷尽头铁门就是。”
  “坐好了,加速!”
  王小宁看着前面这堵高大的背影,心里忐忑不安。
  看得出冯晨阳骑得很吃力,一米八的个头几乎蜷在自行车上,腿脚都伸不开,可他仍努力骑着。
  一路上乍暖还寒的风吹起了王小宁内心的涟漪,但刚从一段无疾而终的情感纠纷中走出来的她没有因为冯晨阳的坦率而打开心门。
  “到了,只能送你到巷口,自己进去吧!”
  “为什么?”王小宁不解道。
  “一,这么晚带个男人回家会惹人闲话;二,让你想着我!”
  “哦!”
  “等等,听你这话音,似乎很想我送你到家?”
  “不,不,我只是好奇而已!能不能别每次说话都把人猜得透透的,跟当众扒人衣服似的,怪不好意的!”
  “我没那么色,君子好色,取之有道!”
  话音刚落,王小宁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心事,而冯晨阳却为自己的轻浮玩笑懊恼起来。
  二人相视无语,王小宁推起自行车一拐一拐走进巷口的黑暗中。
  王小宁到了院门口回头一看,巷口那个人还立在那!
  “吱呀,咣!”铁门一响,人影才转身离开。
  王小宁望着背影轻声说道:“谢谢!”
  转身离开的冯晨阳拦了一辆出租车,他回头看着黑黢黢地一片出租房,心情沉重。
  他又一次翻出那张书名清单,这张纸已经起了毛边,可冯晨阳却视若至宝。
  纸上潇洒俊逸的字迹很难想象出自一位娇小温柔的女孩之手。都说见字如见人,字里行间透出的热情和豪迈让人心动,可又是什么禁锢了她的热情呢!
  27岁的冯晨阳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这敏感娇小的人儿却让他琢磨不透,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常常使自己处于尴尬无措中。
  这就是恋爱吗?
  冯晨阳内心流淌着甜蜜,但他知道要博得这丫头的青睐也非易事。20刚出头的她还未脱尽青涩和稚气,现在能做的就是陪着她成熟起来。
  这晚,冯晨阳睡得很沉!
  连续两晚,冯晨阳准时候在校门口,肿胀的脚踝也让王小宁找不到充足的理由拒绝。
  不同的是他们交流起来不再那般的慌乱。
  冯晨阳的坦率,真诚也赢得了王小宁的好感。
  周一到周五的白天,王小宁不用到校,这对于王小宁的伤来说无异于一剂良药。
  周四的下午,呼机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怕有意外的急事,王小宁还是去回复了。
  “您好,请问谁呼我?”
  “你好,我是陈伟,你的老班长。”
  “是你啊,很意外,有事吗?”
  “有事,四月一号,市政府门口集合为我们工作的事上访,你来吗?”
  “来!”
  “再有,你有联系的同学顺道说一声。”
  “明白!到时候见!”
  回完电话,王小宁有点激动,这几年来从上学到打工,她的命运始终被一群没见过的人操纵着,她想见见这些人到底长什么样!
  “小宁啊,在家吗?”
  “房东阿姨,什么事儿?”
  “最近,北京上海闹非典好厉害的,我们林州也发现好多确诊,疑似的病例,你看啊,我今天买口罩和84消毒液才知道这些东西都脱销啦,幸好我去得早,抢到几瓶。我来是送你几个口罩,12层的,你成天在外跑,还是提防些的好!”
  “谢谢阿姨!”
  “谢什么,你每天那么辛苦还帮我孙子补课,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唻!”
  “没关系的,小事情,您千万别放在心上,总在您那蹭饺子吃,我更不好意思了!”
  “你这孩子,远亲不如近邻,晓得吧,你忙吧,注意身体啊!”
  王小宁目送房东太太走后,继续批改作文,心里也担心。前些天,她注意到了新闻,非典来势汹汹,似有蔓延全国的势头。林州也出现不少,都被隔离治疗了。还听程教授提到,市教委最近要下文,据说是为了防止非典病毒的扩散暂时关闭一切非公立性质的培训机构。
  这样看来,程教授的作文培训班也面临关门的危机。
  王小宁盯着厚厚的棉纱口罩出神,不禁想着:自己的出路究竟在哪?
  (38)
  由于手中的三个班人数过多,王小宁每次改作文几乎都要熬夜。今天匆匆吃过午饭,王小宁又开始准备晚上的课了,疲惫的她哈欠连天。
  因为程教授要上期的作文报的小样,王小宁不得不提前到校,晚饭也吃不上一口忙着赶工,小样完成,又接着上了三节课。
  连轴转下来,她已饿的前心贴后背。
  “我肯定是饿死鬼投胎的!”王小宁一边收拾桌椅一边摸着肚子。
  “是吗?饿死鬼原来长这样啊!”
  王小宁“啊!”的一声跌坐在椅子上,直拍胸口,脸色发白。
  “吓着啦,对不起,我以为你听见我的脚步声了。”
  王小宁挥挥手,说道:“出场形式不拘一格,每次见面都印象深刻。”
  “我很低调!”
  王小宁忍俊不禁,笑道:“说吧,有何贵干?”
  “几天不见,说起话来有点生分了。得多来几次!”
  “有事吗?”王小宁没接他的话茬,问道。
  “给,怕你买不到,最近脱销了,虽说病毒厉害,聊胜于无吧!”
  王小宁一看是84液和口罩,心里微微一动,好细心啊!可嘴上却说:“这是你追女孩的招数之一吗?”
  冯晨阳一愣,察觉到王小宁的敏感和质疑。
  “追求是种权利,选择也是种权利,给你普及一下情感知识,喜欢就要大声的说出来!”
  “喜欢就要大声的说出来”,王小宁反复念着这句话,回想着她与李子航的点点滴滴。李子航的迟疑,退缩和复杂的情感关系,让自己望而却步却又深陷其中。在进退之间反复比较,徘徊,最终因为李子航的伤害而斩断了对他的爱慕,但从此对待感情之事也心生畏惧,不敢碰触。
  而今冯晨阳的突然出现让王小宁始料未及,如果自己不置可否,让他继续这样下去,那自己也变成了李子航的翻版。不,要和他好好谈谈。
  王小宁心里打定主意,望着冯晨阳微微一笑:“谢谢你的口罩,但好意我心领了,我买到了。”
  冯晨阳听了,坦然道:“买到了,也好,东西你收着,没有送出去的东西又拿回来的道理。还有,我不会放弃的!”
  王小宁看着冯晨阳笃定的眼神心生内疚。
  “叮铃铃”闹钟声吵醒了王小宁,今天是上访的日子,不能迟到了。
  半个多小时后,王小宁来到了市政府的门口,同学们早已打起横幅静静地站在大门外,而铁门紧闭。王小宁快步走进队伍中。
  “来啦,王小宁。”班长陈伟招呼道。
  “来了,我能做些什么?”
  “在抗议书上签字就行了!”
  王小宁签了名。
  三四十人的队伍有自己的同学,校友以及学生家长代表。王小宁抬头看着横幅:“给我说法,还我”工作几个字时,突然觉得自己的努力有点讽刺。眼前的同学和自己一样努力学习,以最好的成绩考入了师范,可原本应得的工作的机会却被另外一群人花钱给买走了。当初因为复读被高中拒收,无奈只好选择中专,到如今一次学历低没人要,二次学历不是全日制又没人认可,他们就像被人狠狠涮了一把。可没人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活在时代的接缝上,无人管无人问,自生自灭。
  王小宁想到这懊恼不已!大家成为了时代的牺牲品。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白衬衫,黑西裤的工作人员走了出来。
  “同学们请进来,到院里的大树下坐坐休息一会。市委秘书长正往回赶,大家关心的问题会有妥善的解决办法的。”
  “我们不进去,重要的是给个说法!”家长代表厉声道。
  “老同志,先进来吧,把横幅收一收,影响不好,咱们今天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闹事的对吧!”
  “我们来请愿的,不是闹事!”同学们齐声道。
  白衬衫一见这势头,只好放下姿态和其中一位家长耳语了一阵,最后,队伍转移到了市政府大院的树下,横幅也收了起来。
  王小宁记不得等了多久,只是又累又饿!市委秘书长迟迟不见身影。
  于是家长代表又进去和工作人员交涉,最终被告知下午3:30市委秘书长才能接见。
  王小宁和陈伟商量了一下,大家凑了点钱买了简单的食物和矿泉水充饥了一下,继续等!
  直到下午4点,工作人员出现说换到泸州街道人民来访办公室谈。
  队伍只好跟着他辗转来到信访办公室。
  一个大厅,布满座椅,一间小会议室在大厅一旁,很空,没人气。
  一等又是两个小时,六点多钟,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高大肥硕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经过商议,家长代表和部分学生代表参与谈话。
  王小宁被选入其中。
  王小宁看着眼前这些曾经操控过自己命运的人,再普通不过,究竟是什么让他们能改写一个人的命运呢!权利,至高无上的权利,而且是人民赋予的权利!
  落座后,市委秘书长开始讲话了。
  “家长们,同学们,你们好!辛苦了!让大家久等了,我知道你们想解决问题的愿望是好的,但是要注意方式对吧,大家将来有可能要成为教育工作者更应该注意影响。越级上访是不妥的,这会给政府的工作带来很大困扰。今天,我电话通知了你们所在县的副县长,教育局长,人事局的负责人,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向他们直接反映的嘛。”
  “对不起,打断您一下!越级上访是不妥,可政府只宣传老百姓不能做的事,而没人宣传解决问题的途径有哪些。再者说了,我们逐级上访,谁理会过?我们的问题反映一年多了,谁又当回事了!”一位家长极力反驳道。
  王小宁看到秘书长的脸色有些难堪,他面向分管教育的副县长轻声问道:“这些情况你们了解吗,有没有作出回应?”
  副县长如坐针毡地回道:“这是改制遗留的问题,一直在商讨解决办法。”
  “拿出什么解决方案没有?”秘书长转而问教育局长。
  教育局长面露难色,望着副县长迟迟不敢开口,副县长赶紧接过话茬:“是这样,县人事局、组织部和教育局一直努力解决这个问题,但目前还没有一个成熟的方案!”
  秘书长阴沉着脸,沉思了一会,又开口:“各位同学和家长,今天既然来了,你们也提提建议和要求嘛!”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我们要求一个公平的竞争机会。”
  “是的,凭什么花钱买学上就有工作的机会,而我们靠真本事考上只能自谋职业!”
  “不公平,政府的这种行为是种欺骗!”
  “这是腐败,拿我们前途作为代价的腐败!”
  “同学们,别激动。这是政府改制过程中产生的遗留问题,我们的国家和政府要想进步就必须除旧创新,而在这过程中难免会伤及部分人的利益,我们要从大局着想,更何况同学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这一点我想你们会理解的。”
  秘书长喝了口水继续道:
  “大家吵吵嚷嚷难以统一意见,也不利于问题的解决嘛!家长们的心情我也非常的理解,望子成龙,是老辈的心愿。要不这样,同学先商讨好统一的意见,然后由他们带回去协助制定好的解决方案!”
  “商讨不必了,我们已经把孩子们的心愿和要求都写好了!”家长代表言辞冷静地说。
  “那就挺好嘛!看来同学们是有备而来啊!呵呵,这样吧,代表们在建议书签个字吧!连带大家的抗议书一同交给教育部门带回去。”
  “我们签,孩子们还小,以后的路还长,若不小心被穿了小鞋就不太好了!”一位家长不留情面地说。
  “您多想了,不会的,我们的政府是讲法律的。这次是为解决孩子们的问题,政府办事有自己的程序,签字了说明真有其事,这才能摆上讨论的日程。放心,今天县里的主管领导都在场,我呢,也表个态,这事不会发生的。今天到此结束,最近非典形式紧张,大家还是早点回家,注意安全!”秘书长双手捧在胸前,不紧不慢地说。
  话已至此,家长们也只好妥协,与会的学生代表一一签名。
  上访就在签名后结束了。王小宁冷眼看着整个过程,心里泛起一丝担心。
  “秘书长,劳您费心了!”
  “你们啊,尽快处理好,最近市里在评选先进文明市,这么一闹影响形象!”
  “我们一定妥善解决,您放心!”副县长竭力挽回市领导的信任。
  “就这样吧,不许再节外生枝!”
  这段话是王小宁从卫生间出来时无意间听到的,她望着远去的同学们,有种莫可名状的愁绪。
  上访的结果虽然不明了,但至少传递了大家的心愿。
  王小宁参加完上访之后,心思混乱,满大街逛着。由于非典闹得厉害,街上行人明显减少,唯有孤独的报亭立在一个个路口。布告栏上挂着张国荣跳楼自杀巨幅新闻,但没人为此驻足。
  王小宁看着张国荣的画像,心生怜悯,几代人的偶像明星就这样陨落了,他始终没能过得了自己的那道关。
  王小宁有些伤感,平凡如她,一无所有,前途未卜,自己是否能过得了心里的那道关呢!
  上访之后,全国非典爆发,死亡人数每天翻新,人人自危,一时之间,死亡的恐惧笼罩着拥有五千年文明史的国度!
  大街上,公交车上,商场里,为数不多的出行之人都被白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电视里也轮番直播着疫情的发展。
  王小宁的班级人数越来越少,可是课还得认真上。
  讲完课已经九点多了,送走了孩子,王小宁等在门口。
  冯晨阳比往日迟了些。
  “你在等我?”冯晨阳高兴地说。
  “是的,我想找你谈谈。”
  “语气有点沉重,我有些担心。”
  “走,我请你吃宵夜,边吃边谈。”
  冯晨阳心里敲起鼓。
  两人在一个小饭馆的雅间落座之后,王小宁直视冯晨阳。精神的板寸,尽显干练,白底粉色斜纹的衬衫又衬出他几分亲切。
  “今晚,你的眼神怪怪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
  “洗耳恭听!”
  王小宁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冯晨阳伸手拦已经迟了。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告诉我,女孩子不要喝酒,伤身!”
  “就一杯,不然没勇气说!”
  冯晨阳看着眼前脸泛红晕,长发披肩的王小宁,有点心猿意马。
  “有个小姑娘,从小在姥姥家长大,一直到七岁那年才回家。在姥姥家她认识了一个小哥哥叫六六------”王小宁娓娓道来。冯晨阳看着她的眼睛,深得探不到底。
  渐渐地,冯晨阳开始注意故事的内容。
  王小宁详述着自己与李子航的相识、再次相遇以及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还有那段她不愿碰触的痛苦记忆。
  冯晨阳安静了下来,下意识地用筷子拨弄着碟中的菜,却未吃上一口。
  “这个小姑娘就是我!虽然不堪回首,却是事实。现在我只是个打工的,前途未卜,一切都是未知数,心里的那道关又始终跨不过去。所以------”
  说完,王小宁静静地看着冯晨阳,她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可是她与方芳的纠葛就像定时炸弹,以后不知什么时候会引爆。自己已经体验到趟入一段情感纠纷是多么的伤人,她不忍心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再把他也牵扯进来,他是那么的善良正直,应该有一段纯洁无暇的恋情。
  冯晨阳一语不发,默默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谈话。
  半晌,冯晨阳从脖子摘下一颗玉佛戴在了王小宁的脖子上。
  “我不能收!”
  “这本来就是送你的,不值什么钱,带好它,保平安!”
  说完,冯晨阳坚持送王小宁回家,但路上两人没说一句。
  沉重的谈话之后,冯晨阳消失了。只有那颗洁白温润的玉佛陪着王小宁,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但王小宁也失去了生气。
  “喂,程教授,你找我?有事吗?”
  “小宁啊,市教委通知立即关闭培训班,我是想告诉你从明天起,你不用来上班了。今天下午,你来结算一下工资再交接一下工作。”
  一个电话,王小宁就失业了!
  王小宁摩挲着脖子上的那颗玉佛,心乱如麻!
  
  三十九章失业
  失业归来的王小宁也让关于她同居被甩的绯闻肆意流传开来,之前上门说亲的人也彻底消失了。这下可急坏了王小宁的妈妈吴丽。这种事越描越黑,如同沾了灰的豆腐吹不得打不得。姑娘大了总留在家是非多,短期内,王小宁再就业机会又渺茫。这一等下去还不把姑娘的大好青春给等没了!吴丽揪心啊,看着已22岁的王小宁,吴丽下定了决心一定给她找一好人家,先嫁人后找工作,或许趁年轻能找个条件好的婆家还能帮忙解决她的工作问题呢!
  想定了主意,吴丽便积极托人说亲,但没人愿意帮忙,用各种理由推了。无奈之下,吴丽放下姿态找到豆腐店王婶,说了一堆的好话。
  “我说小宁妈,你家姑娘的情况想必你也清楚,没工作,没手艺,又不会种田,再加上前些日子传的那些个流言,想找个跟我们方芳一样条件的肯定难,村东的老赵的儿子我看不错,身体结实,家里的农活都他在干,面相虽老点但年龄跟小宁挺合适。小宁嫁过去肯定当宝看!”
  “姓王的,我算认得你了,你我前世无仇近日无怨,你至于这么消遣我们娘俩儿吗?你闺女有工作了不起啊,还不是花钱买来的!找的女婿有什么可臭屁的,一天到晚垂头丧气半死不活的样,看得人恶心。我姑娘是没工作,但她干干净净水灵灵一朵花。你要把她讲给老赵的儿子,他儿子羊癫疯有谁不知道!你当我卖闺女哪,我就是养她一辈子也不会把她嫁给那个病痨!”
  “哎,哎,搞清楚,是你托我讲的,我可没求你!我女儿女婿就是好怎么着了,气死你!”
  “你!”吴丽脸涨得通红,明知道这个女人针对自己,却也无计可施,只丢下一句:“咱们走着瞧,看谁笑到最后!”
  王婶一撇嘴,呸了一声。
  吴丽黑着脸回到家,看到王小宁在晾衣服,一个箭步上前打掉了她手中的衣服,恨恨地说道:“从小到大就你不让人省心,让你出去打工,你搞出这么多事情来!我看你当一辈子老姑娘!”
  王小宁竭力克制着,她没办法解释。这一闹,母女俩的隔阂又深了一层。
  时间是漫长的,尤其是渗透了愁思的时间。王小宁漫无目的的坚持自己的复习计划,虽然招聘的事还是传言,但自己要时刻准备着,她不想放弃理想!
  这段时间亲戚说什么的都有,让她学手艺,让她到车间当工人,也有让她搞推销,说是工资虽不高但起码不会吃闲饭了。
  王小宁没动摇,但听到吃闲饭的说法,她快绷不住了。
  如果没有自己的收入就得吃闲饭,之后就得嫁人,生孩子,围着锅台转,与其这样当初就不上师范学校,直接嫁人得了,如今空有学来的知识却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王小宁心中的恨潜滋暗长!
  一年后,肆虐的非典终于落下帷幕。王小宁也日渐平复的心中的创伤。失业在家的王小宁忙前忙后,生怕成为家中的负担,总是小心翼翼的。而这一切落在吴丽的眼中。
  渐渐地有人开始上门说亲。但王小宁都婉拒了,母女二人闹得很不愉快!
  “小宁,你想找一份理想的工作,我支持你,可你等了一年也没消息,倒不如先考虑一下个人问题,找个好人家再找工作也不迟。你已经23了,谈个几年再结婚,生孩子,时间都紧巴巴的,最重要的趁年轻挑挑好的。等岁数大了,只有别人挑你的分了。妈是过来人,深知其中的厉害,听妈的没错!”
  “您为我好,我知道,可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我不明不白的嫁了,也没个工作,到人家干什么,继续吃闲饭吗?这能长久吗?做全职家庭主妇,说实话我压根没想过。”
  “丫头啊,你不明白,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是工作是多么出色,而是能否嫁个好人家过上安定的日子才是真的!”
  “妈,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一个女孩不独立的话不会有长久的幸福的!”
  “我看你是墨水喝多了,你以为生活跟电视剧一样啊,一个姑娘过了黄金年龄真的没人要,嫁不出去你想当一辈子光棍吗!”
  “我不信那个邪!”王小宁任性道。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等着后悔吧!”
  娘俩儿不欢而散。从此吴丽不再提王小宁的婚事,王小宁也就一门心思备战。
  日子在指间一点点的划过,王小宁终于等来了县教师招聘。接到消息的王小宁偷偷地哭了。电话中,小宁的表舅不断鼓励着她。从表舅的谈话中,王小宁也搞清了此次招聘的由来。县里因为小宁他们的那次上访,怕事态扩大,就决定公开招聘,看似公平,但又从户口,学历,毕业学校及专业等条件加以限制,基本上也就成了王小宁那届毕业生的专场招聘了。
  虽然充满暗箱操作的嫌疑,但对于王小宁来说,终于等到了一次竞争的机会了。
  吴丽得到消息忐忑不安起来,她犹豫万一小宁考上又被人挤了怎么办,是不是要找关系活动一下。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小宁的表舅。
  为了给孩子一个强有力的后盾保障,吴丽亲自跑了一趟县城,郑重地将五千元钱交给了自己的表弟让他代为打点,确保王小宁不被人挤掉。
  王小宁并不知道这一切,而是全力备战,笔试,面试,体检,层层筛选,她要做到万无一失,争得一席。
  经过一个月的艰难决战,结果公示了。王小宁的名字赫然在列。捧着报纸看到消息准确无误的情况下,王小宁以泪洗面。为了这一天,她走了多少的弯路!
  吴丽看着痛苦的女儿,心疼不已,孩子是争气的,可偏偏命运之神总跟女儿过不去,一个好好的姑娘被压抑的灰头土脸毫无生气。心头肉一样的宝贝却被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不就是一份工作吗,怎么就差别成这样啊!吴丽无声流着泪。
  四十章分配
  公示一结束就是分配,所有招聘教师一律不得回原籍所在地执教,统一由县教委定向分配,以龚集镇为界线,龚集以南靠近林州的学校一律不准进,以北地区,一直是留前县经济落后,教师缺乏。此次分配全部进入北部地区的村级小学。
  王小宁家住龚集南边靠近林州想回来上班是不可能了,她也被分到了一个极为偏远的小学了。具体的小学还未通知,但对王小宁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福,她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获得一份令人尊敬的工作,一份世人承认的职业。
  2004年9月1日,王小宁带着行李摸索着找到了金汇乡。这是留前县为数不多的地广人稀经济落后的一个地方。它与外县接壤,偏远且人的思想传统,保守,宗族观念极强,加上计划生育政策落实不到位,多生超生现象极为严重。平均每户人家都有三到四个孩子,因此,金汇集上的中学规模宏大,在校学生二千五百多人,这在一个乡级中学来说史无前列。王小宁被分配的工作地点不在金汇集上的中心小学,而是离此地还有十里路的瓦岗小学。
  连着瓦岗小学与金汇集的是一条坑洼不平的杂石路,,路上满是突兀的大石头,两地之间也只有几辆三轮机动车在跑运输,也是来往两处的唯一交通工具。
  王小宁背着沉重的铺盖,拎着生活用品坐在颠簸的三轮车上。开学的日子正式秋老虎发威之时,天气还是炎热难当。好在飞奔的三轮车篷布已破,透进的些许热风稍减车内的闷热。只是盆骨簸的生疼,王小宁只好扶着车框架虚坐着,一遇到坑洼便轻抬屁股,减轻震疼。
  正在咬牙之际,三轮车戛然而止,开车的师傅吼道:“到了,到了,俩块一个人。”
  付过车钱,王小宁打量着眼前的小村庄,矮小的两排茅草屋分别在杂石路的两边,门前几个光腚,赤脚,晒得黝黑的孩子,拖着鼻涕,逗弄着屋前的狗娃。村口一个烂泥塘卧着几头泡澡的牛,村尾是瓦岗小学,拱形的铁门,斑驳的红漆,瓦岗小学四个字,“岗”字已不见踪影。红砖院墙围起一个四方院落,八间破旧的门窗破损的严重,如同破烂的衣衫扯襟吊角的。村子的四周便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天地和一个巨大的湖。
  王小宁再有思想准备,此刻也傻眼了。她有种穿越的感觉,这里与她生活过的,工作过的地方相比根本就是解放前!
  可既然来,不能当逃兵。
  王小宁硬着头皮走进学校,学校杂草丛生,三三两两的孩子进出于几间瓦房,统一的黑肤色,穿鞋的也很少。来的时候已是中午,学校除了一杆歪斜的旗杆,没有工作人员。
  王小宁向孩子打听,才知老师回家吃饭了,校长去地里侍弄庄稼还没回。
  王小宁放下行李,站在走廊上躲开炙热的太阳。透过窗框往里看,办公室地面潮湿,几张办公桌也是学生的课桌充当的。只有一张正儿八经的办公桌,估计是校长的。
  正前方的黑板上画着学校的总课表和行事历,字体清秀刚劲,难得的好字。站在窗边总能闻到一股股阴潮的霉味,估计许久没通风打扫的缘故。正是饭点,王小宁空着肚子接受者孩子们好奇眼光的洗礼。王小宁问他们哪儿有小饭店,孩子们摇摇头说这没有,只有一个代售点和一个猪肉摊。
  “你可是新分来的?”一个头发苍白凌乱穿着青灰色的短袖上衣,卷着裤角,光脚的老头问王小宁。
  “我是。”
  “给,这口袋里有土豆,白菜,豆角够你吃上几天的,这里只能买到猪肉,蔬菜都是自给自足的,等安定下来,学校回拨给你一块地,想吃啥自己种,走,领你去宿舍。”
  冷漠的开场白,王小宁迅速地在脑中勾勒着即将生活工作的环境,以后的日子有的熬了。
  老头带着王小宁来到最北边的一间瓦房。门一打开,满眼的狼藉,残缺的桌椅,破碎的玻璃,坑洼潮湿的地面,斑驳污黑的墙,高高的三角架屋顶像是张吃人的嘴洞开着,阴森,恐怖!“咱们学校老师都本地人,家近,没人住校,房子虽破点,但收拾一下还是不错的,少什么跟我讲。”讲完把那口袋蔬菜扔到王小宁的脚下。
  “我一人住这么大的学校吗?”王小宁难以置信。自己将一个人度过每一个黑夜,该是怎样的考验!
  老头丢下一声“嗯”就走了。
  王小宁满心的热情被无情的现实当头一击,冷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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