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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谁是第三者

作品名称:生如胡杨      作者:清淡如菊      发布时间:2017-03-13 19:28:49      字数:3313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秋菊早已搬到了一楼,还有二个月就要毕业了,寒假时她和于雷一道去柳林县附近的二龙镇中心校实习了,因为张林家在那里,他父亲是那所小学的校长。孩子们是那么可爱,他们一起给孩子们上课,课间一起陪着孩子们做游戏,晚上就住在张林家,整整半个月,他们吃在一起,玩儿在一起,幸福而且充实。秋菊觉得,和孩子们在一起,就像到了世外桃源,尤其每天还都能看到于雷那张帅气的脸,上天真是很厚待她。开学后,两个人又回到了现实,眼下。为了要长久地在一起,不得不早做打算了。大家都在忙于毕业分配,小情侣们都打算分到一起,这个却也不难,秋菊要想和于雷分在一起,只要找到一个想去苍山县的同学,换一下派遣证就可以了。但是也要于雷的父母做做工作,他俩才能分到一个镇!于雷前几天和秋菊告了别,让她等着自己的好消息,千万别着急,等一切办妥了,他就会回来。然后就一个人回家去了。可是为什么会去这么久?虽然就要毕业了,学校的管理也不像以前那么严格了,可是下个月还要有一次毕业考试呢,秋菊百思不得其解,她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绊住了于雷。今天是星期六,她打算下午坐车去郑家岭走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句心里话,和于雷几日不见,她真地很想念于雷,如果于雷见到她,是不是会感到很开心啊,秋菊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再说,她还从没去过郑家岭,也该去看看了。看看那个小小于雷生长的地方,那个养育了他的心上人的地方,那个有可能将来和于雷一起生活的地方。于是打定了主意,她就去柳林市场买回来些礼物,要带给于雷的爷爷。听于雷讲,他家除了父母,还有一位70多岁的爷爷。她穿了一件红色的风衣,长发高高束起,精神饱满,充满活力。丑媳妇见公婆,也要好好打扮一下,更何况她从来就是个漂亮的姑娘。收拾停当以后,她坐上了开往郑家岭镇的汽车,如果秋菊知道,她这一去将会发生些什么事儿,打死她也不会去的,后来她想,如果那天她没有去郑家岭,让于雷一个人解决他的问题,是不是她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安理得地获得幸福了呢!但是,生活中从来就没有假设,此刻她已经下了车,走在郑家岭镇的大街上了。郑家岭,和它的名字一样,三面环山,山上植被茂密,此刻正值四月下旬,山花烂漫。于雷说过,传说郑家岭有九十九个山头,等到有一百个山头时,就会出现一个仙女。“真是一个好所在,怪不得于雷生得仿若谪仙。”秋菊心里暗暗赞叹。
  于雷的家并不难找,一打听于雷,大家都争相指给她。甚至有一位大姐愿意主动带路。当秋菊站在于家院子外时,却一下傻了眼。她望着眼前的两层楼房,类似别墅的建筑,却怎么也不想走进去了。她一开始就知道于雷家生活条件很好,却从不知道会有这般好。“姑娘,咋不进去呢,他家是郑家岭的首富,三代单传。”大姐热心地介绍着。秋菊把大姐拉到一边,拉着她的手询问:“大姐,您能给我讲讲她家的情况吗?”大姐说:“行啊,反正我也没啥事儿,你要听,我就讲讲,也没啥保密的。”顿了顿,大姐继续说道:“于家爷爷是旧社会的老兵,解放战争时立过功,退休前在供销社做经理,改革开放后,他在家也闲不住,就开了镇上第一家日用品批发门市部,捞到了第一桶金,现在镇上的五家批发门市部都是他家的连锁店。要说这于老爷子还真是不简单。于雷的父亲是镇上工商所所长,母亲在门市部卖货。要说最令这老爷子骄傲的就是他那宝贝孙子,长得好,和镇上党委书记家的千金定了亲!那姑娘和你一样漂亮,俩人在一起真是羡慕死个人儿。”大姐滔滔不绝地说着,秋菊脑袋“轰”的一响,差点儿栽倒,这无疑太过震撼了,她稳了稳心神,继续听下去。“要说林西这姑娘除了读完高中没能考上大学以外,别的都没的说,不过这也没啥,她爸把她安排在了地税所,那可是个不错的工作啊。于雷毕业就能改行,两家都正急着结婚呢。”“那可是件好事儿啊!”秋菊违心地说。“那可不是咋的,”大姐继续说道,“要说这两人也是生来的缘分,解放前,两家老爷子共同参军,有一次打仗时,林家爷爷替于老爷子挡了一枪,两个人就成了磕头弟兄,生死之交,约定以后要做儿女亲家,成为一家人,结果他们俩却只有儿子,没有女儿,两个人都不甘心。到了孙辈儿,林家长子得了林西这个宝贝女儿,只比于雷小了半年。一出生,两家就欢天喜地地订下了亲事。这可不就是生来的缘分。林西很爱于雷,打小就喜欢粘着他,整天跟在于雷身后,大家都看得出来,只是这于雷虽然生得好,又有才华,却是个闷葫芦,看不出个所以然。前年林家爷爷过世前,于老爷子亲口承诺,于雷毕业就让两个孩子结婚,林西爷爷才闭上了眼睛。”这时从远处走过来一个妇女,边走边对大姐喊道:“你家老贼回来了,还不快家去!”大姐笑道:“这就回去,谢谢了!”说着就向秋菊道了别,转身走开了。秋菊慢慢消化着刚刚听来的消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还要进去吗?”她思考了很久,最后决定还是进去看看,既然来了,哪有不见正佛的道理!她要向于雷问个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
  秋菊迈步走入了院子,院子正中是一条青石小路,通向楼门。西侧是果园,已是花开灼灼!东边是菜园,扣着棚膜,已然绿意葱茏。秋菊走到花墙边,站住了,楼门开着,一层珠帘挡住了视线,也隔开了里面的世界,她不知道于雷是否在家,也不知道是否该冒然而入,秋菊正犹豫着,珠帘一挑,从屋里走出来一个老人,满脸疲惫不堪,是于雷的老年版,当是于爷爷没错。显然他是看到了刚刚走进院子的秋菊。秋菊走上前,和老人打招呼:“您是于爷爷吧,我是于雷的同学,李秋菊,请问于雷在家吗?”于爷爷上下打量了一下秋菊,才点了点头,“秋菊是吧,于雷还在商店,没回来呢,我们先谈谈好吗?”“好!”秋菊点了点头,和于爷爷进了屋,客厅里只有一排沙发和一个茶几,显得客厅越发的大。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于爷爷给秋菊倒了一杯茶,便缓缓开了口:“秋菊呀,于爷爷看得出你是个好孩子,你们的事儿,于雷前几天都告诉家里了。可是一出生他就是定了亲事的,林西也是个好姑娘,就像是我的亲孙女,早都把她当成了一家人,哪能说变就变啊?林西该怎么办啊?她那么喜欢于雷。”说着说着他忽然流下泪来,望着那张布满泪痕的饱经沧桑的脸,秋菊不知所措,今天她听到了太多的重磅消息,一时无法承受,泪水夺眶而出。她才只有20岁,饶是性子再沉稳,毕竟也只是个孩子。于爷爷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孩子啊,于雷死活都要退亲,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忤逆我,你能不能帮帮爷爷,就算爷爷求你了,你们都还年青,以后有很多选择的机会,可是如果于雷退了亲,他日我有何面目去见林西的爷爷呀?!那是要我的命啊,我老于头一辈子就没负过别人啊!”秋菊望着老泪纵横的于爷爷,心乱如麻,她理不出头绪,不知该怎么办?最后她流着泪伤心地说:“于爷爷,您让我考虑一下吧,我先告辞了。”说完站起身,向屋外走去,于爷爷刚要挽留,却见于雷走进了院子,他看见秋菊流着泪从楼里出来,大惊失色,不用想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把抓住就要擦肩而过的秋菊,大声地挽留:“求求你,别走!”秋菊用力甩开他的手,向院外跑去。于雷转身刚要追出去,于爷爷却满脸泪痕地拦住了他,一下跪在他的面前,“雷,爷爷求你!”于雷还能做什么呢,那是疼了他二十多年的爷爷,他又有什么错?看着一向刚强的爷爷,他颓然地坐在地上,泪水肆意滑落,原来他的爱情什么都不是,他竟然无法守护自己的心上人,他发过誓,要让秋菊幸福。如今誓言却如此的苍白。秋菊流泪了,全是因为他,这令他心痛得无法呼吸,难道他错了吗?他只是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想要去爱自己喜欢的人,这又有什么错。秋菊跑到门口,转过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彻底让她清醒了,跪着的于爷爷和坐在地上的于雷,同时让她心如刀绞,舍不得又能怎么样?一切都结束了,她转过头,快步走出了大门。刚走到门外,她赫然发现了一个漂亮的姑娘,此刻正靠着门旁的一颗树,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这一定就是林西了!”秋菊忽然很同情这个和她一样深深爱着于雷的女孩,她知道于雷有多爱自己,也知道林西即便和于雷结了婚,也根本得不到想要的幸福,可是此刻她又有什么立场说些什么话呢?这最终只会是一个不幸的姑娘,但这又能去怪谁呢?秋菊对着林西点了点头,终究一言未发,转身离去。
  在这个三角关系里,她们谁都不是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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