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叮……”床边床头柜上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我们。柳玉蓉从我的怀里斜撑起半边雪白的光身子，从花团锦簇的被窝里伸出手臂，懒洋洋地拿起了电话筒：“喂！哪位呀？”
　　“蓉妹！我是春芳苑诗社储委会的姚岚呀，前几天你不是委托我要报名参加十大美才女选拔赛吗？昨天我给你抽的签是苑西门的考试点，现在请你赶快到西门口揭凤榜，不然别人就要揭走了，抓紧时间啊。届时我会给您提供一份详细的考生须知材料。”
　　“哦！姚姐啊，知道啦！谢谢姐，我马上就来！”听到电话那头姚岚的声音，我突然想起今天已经是七月二十八了，一想到明天中午十点整的市委组织召开的那个“开会”时间，其实就是毛副省长和安主任他们开始抓捕宜州县城那些腐败分子的行动时间，心里就马上紧张的“咚咚”直跳了起来。回头看妻子脸上却如平日里一样的镇静自如，丝毫不显得有任何慌乱的神色，受到老婆那大将般的女汉子风度的感染，我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妻子忍住对姚岚这个黑恶势力小头目的极度厌恶，一边电话里虚情假意地应答着，一边和我快速穿起了衣服。
　　看到我和玉蓉急匆匆地往门外跑，母亲慌得从厨房探出头来喊道：“你两干啥去呀？吃了饭再出去。”
　　“爸妈，我们有急事，走啦！”我拉着妻子快速走出悠长的小巷，在巷口挡住一辆红色出租车，急火火地朝春芳苑的苑西门而来。
　　路上，出租车老司机一听我们去春芳苑报名参赛，呵呵一笑道：“这几天，我接的县内外前来参赛的美才女不下二十一位了，今天一见你，简直就是鹤立鸡群，盖世无双的天下第一美女啊。真是天外有天，楼外有楼。”老司机一伸老拇指，“我看你们这次参赛是哑巴吃秤砣——十拿九稳，没麻达。”
　　在我们居住宜州县城的这几个月里，通过对各领域、各方面的所见所闻，我了解到，近两年，宜州县因为外事接待活动急剧增多，朱游达这个善于伪装成公益事业慈善家的黑社会头子，去年因看电视连续剧《红楼梦》后，对其中的什么“秋爽斋偶结海棠社，蘅芜苑夜拟菊花题”和“林潇湘魁夺菊花诗，薛蘅芜讽和螃蟹咏”等内容以及红楼十二金钗的故事颇感兴趣。一夜奇思异想后，第二天跑到县委外宣办上下一游说，其荒唐的说法竟然得到县上头头脑脑们的支持。
　　因为朱游达善于伪装，为了掩盖自己在城乡横征暴敛和暗地于地下工厂里制造、贩卖毒品以及实施其他犯罪活动，不断地通过所谓的社会公益事业的投资，以转移社会公众视线，就拿搜刮、逃税、收取城乡贸易市场和企业“保护费”，与去年三月份建造了生态园——春芳苑，竟然还受到了书记县长的多次表扬，还被选成了县政协委员，并被推荐到到生态城当选了人大代表，正是大红大紫，备受社会各界关注的时候。到了去年的八月份，又搞了个美丽十大金钗评选赛，几经层层淘汰，县城城关小学校长张婕，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轻而易举摘去十枚金钗之银牌，被授予第二名玫瑰花之称号，也得到了朱光茂这个大流氓不可自我控制的狂热追求。按当时朱游达雇来的评委们最后对张婕的结论评语是：方当韶龄，秀雅绝俗，肌肤娇嫩、高俏窕窈、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说不尽的温柔可人，观而忘俗，获得了银牌，理所应当。随后，便是自柳镇副镇长升任教育局长的张琼、春芳苑的总管姚岚和一个叫周蓉的县医院总护士长以及韩梅、姜敏、柳红、溪流、龙丽七人分别摘取了第三名铜牌兰花、第四名铁牌雨夜花、第五名石牌茉莉花、第六名木牌牡丹花、第七名纸牌月季花、第八名灯牌腊梅花、第九名竹牌海棠花和第十名扇牌百合花之称号，却单单空缺了一个第一名金牌芙蓉花的位子至今再无人能够竞选得中。有人私下说那是朱游达给其儿子留下的选妻子的牌子，谁得到了第一名金牌芙蓉花位子，又获得头名女状元，谁就是天下第一大美才女，才有资格当选他朱游达的儿媳妇。
　　朱游达之所以放出这些消息，就是他要在这次美才女选拔赛结尾时，顺便从参赛的县内外女选手中再补选金牌得主芙蓉花获得者以达圆满，意思就是给他儿子此次一定要选定下一个媳妇。而朱游达去年的“美丽十大金钗”竞选活动搞得热热闹闹也风风雨雨。十大金钗竞选传闻犹如狂风吹送，一夜之间传出十万八千里，很长时间成了人们街头巷尾，饭后茶余的主要话题。大家争论不休，褒贬不一，很是吵吵嚷嚷了一阵子。不管民间如何传播，如何添盐加醋，如何传播的面目全非，但是，县上的头头脑脑们认为朱游达的此举，最终解决了宜州县城在外事接待中由于形象缺陷问题而带来的诸多尴尬，还是受到了他们的肯定和表扬，又一次获得了“优秀民间企业家”和“金点子”杰出人物的光荣称号。
　　一时随了十大金钗的传闻，一起在全县上下媒体有影，广播有声，报纸有事迹，台上有报告，很是热闹了一阵子，朱游达算是在全县众人面前出尽了风头。时隔一年，受到县级领导表扬嘉奖而生意热火的朱游达愈加踌躇满志，又紧锣密鼓地干了一件事，就是于今年八月一日建军节，再办一场十大美才女选拔大赛。
　　我也更明白，自己和老婆肩负着安主任交给的艰巨而又光荣的铲除黑恶势力的任务，一定要表演的天衣无缝，惟妙惟肖，绝不叫朱游达父子捉住把柄。前一天，也就是七月十五日的下午，我假意推荐和指派妻子到姚兰那里第二次做客，故意让姚岚当场看她面对姚岚书桌上的一本连环画杂志，开始围绕一个爱情故事，提诗叙事，一口气写了一组十二首七绝。而那时，算好了时间就让下班进了房子的廖毅田给发现了，让那个懂点我国古典诗词的文化痞子看到后，刺激的他立刻惊讶万千，赞叹不已。廖毅田一再要柳玉蓉参加这个大赛。熬不过廖毅田热情洋溢的盛情邀请和我的“支持”，尤其是以后安康主任授予的此时任务后，妻子鼓足勇气，装着感激涕零地答应了。就这样，她很自然被朱游达圈在了首选应试者的圈子里。
　　朱游达摸不着柳玉蓉起初为何不来参加他们一家人的任何私人聚会，却又愿意参加选拔大赛，在怀疑中对转变了态度的柳玉蓉暗暗加强了戒备心理，表面上却显得格外重视，就做出姿态，立刻派长女——本次大赛组委会主任、宜州县汽车城总经理的朱晓云亲自到我家登门拜访，希望柳玉蓉无论如何也要参加本次大赛。当时，丰满低矮、目光炯炯有神的朱晓云犹如一尊圆圆的面饼子，坐在我家院子里那把大木椅上，大腿翘二腿，满面春风地对我老婆说：“玉蓉啊，你这次要是在诗社成立的才女选拔赛中夺得头名状元，我敢打包票，那不仅是全县十二级台风的大事情，而是生态市里刮十二级台风，宜州县城发生十二级超大地震的特大事情。所以，我代表家父请你来参赛，希望你一举成名天下知，也为你日后在宜州县干一番事业奠定基础，我会让你在全县上下出尽风头，占尽人情财脉的。不知蓉妹意下如何？肯否赏个脸蛋？”当时，朱晓云总经理这一席话说得满院子随同而来的手下人哈哈大笑，那些爪牙纷纷嚷嚷着要柳玉蓉去参赛，展夺人之风采，亮非凡之才能。我在妻子的暗示下，立即走上前，喜滋滋地替柳玉蓉委托朱晓云身边的那位春芳苑风景管理局的形象大使、局接待处主任姚岚替柳玉蓉报名。
　　“到了，到了，五元钱。”老司机一句话，打断了我的回忆。
　　付了车费后，我和妻子下了出租车，迎面碰到了万金龙。万金龙夹着公文包，纽扣上别了一个肉眼几乎看不到的视屏探头。他笑呵呵地和我们一一握手说：“姐夫、姐姐，接到你们打来的电话，我昨天早上到达的。为了避免引起朱家爪牙的注意和盯梢，我没敢去打扰你们，一直住在城东一个不起眼的私人小旅馆。昨天晚上，我看到孟志刚和省特警总队的三十几位队员、省厅特战队四十位队员，秘密携带武器，已分散住进了县城东西南北几个小旅馆。主赛会场上，我到时候要抓拍几个镜头，取得进一步的资料，并伺机掩护你两撤退。”
　　“你辛苦了，此次行动一定要注意安全，严密防止朱游达的爪牙发现后，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人身危险。这宜州县城目前还可他朱游达的天下，你时时处处都要小心。”我一边善意提醒着，一边给他发了支烟。
　　“表弟，必须安全第一。”玉蓉拉着她表弟的手认真说，“主赛场上如有什么不测，你赶紧联系你姐夫或者孟志刚叔叔，他俩的武功了得，会保护你我立即离开现场的。”
　　万金龙点了点头道：“姐夫、姐姐，秦城雁塔区派出所已经抓住杀害老林头的凶手了。据凶手交待，他受朱光茂指派，到你们的住处杀害姐夫你，劫持表姐你，只因事先打听到你们的住所却又错误判断是你们前几天回家了，便尾随其后，夜潜进去刺杀你们。慌乱中却拔刀刺伤老林头，劫持老林头的姘头逃之夭夭。后来发现弄错了，就强奸了老林头的姘头，却被那个女人事后指认出来，警察才抓住了这个穷凶极恶而又愚蠢透顶的凶犯。”
　　“我的妈呀！朱光芒为了他卑鄙无耻的目的，竟然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来，我们不好好报复他一下，如何咽得下这口气。”玉蓉顿时又惊又吓又气，脸蛋不由红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眼泪汪汪。
　　“狗日的朱家父子，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我两眼喷火，愤怒至极，转身一拳恨恨打在一棵柳树上，顿时打得柳枝乱晃，柳叶飘落。吓得妻子和万金龙赶紧制止道：“可不敢擅自行动，再鲁莽杀人，乱了安主任的大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啊，咱们的目的一是为了得大奖，更重要的是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你要主次分开，万不敢胡来。”妻子胆颤心惊道。
　　“我没事，心里有数，不会也不敢破坏计划的。”我愤愤说着，点燃起一支烟，瞪着眼前的春芳苑。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去了，你两赶紧报名去，免得误了大事。”万金龙看到我刚才打出去的那一拳，只用了一半的功力就已经把碗大粗细的柳树打出了一个拳坑，打得树枝乱晃，叶子乱飞，这要是用了十足功力，树身非断不可。他吓得脸色铁青，笑容僵硬地挂在脸上，和我们招招手后就赶紧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你看你，发哪门子疯病，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你刚才乱发脾气，看把我表弟吓成啥样了，一个无冕之王的小记者，那经得起你这二百五的吓人举动。幸亏树没断，不然广场上的人看到了，岂不坏了我们的大事。赶紧走啊。”妻子一语提醒，我拉着她朝着春芳苑的西大门急急跑来。
　　远远望去，气势宏伟，锦绣辉煌的春芳苑的苑西门阁楼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几个自认满腹经纶的文化痞子正在几张铺着大红绸子布面的桌子前，吵吵嚷嚷着，几欲跃跃欲试，要揭去挂在雪白瓷片墙上的那张巨幅彩色凤榜。急如热锅蚂蚁的姚岚一看见我们从车子里优雅出来并走了过来，眼疾手快地一伸仟仟素指，挡住了身后的凤榜，脆声喊道：“各位慢着，这是凤榜，只能由符合条件的女士来揭，你们大老爷们在这里起什么哄、凑什么热闹呀？即便是揭十大才子选拔赛的二轮榜也只能等到明年了。”她回过头朝我妻子喊道，“我的大小姐，报名马上就要结束了，怎么才来呀！害得我和这几个磨了半天嘴皮啦！”
　　那几位正欲上前强硬揭凤榜的大汉一听姚岚这话，回头看到我和妻子时，一齐都瓷瞪着眼睛，傻子一般地呆住了。个个宛如一尊尊塑像，一座座化石，半天魂飞九霄云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我知道，妻子惊人的美貌和一米七零的高挑个头让他们的心灵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强烈震撼，一时神经反应不过来，才呆若木鸡，瓷愣在原地了。
　　通常每次大街上遇到此种情况，我和妻子照例不去理会这类人物，仍然继续平淡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从不招惹周围，而是优雅地展示一个稳如泰山，动静如龙，举止得体，风流倜傥的男子汉形象和一个静若处子，临花照水，含蓄婉约的淑女形象。今天此番情景，我们一如既往，端直上前，默契配合，不留痕迹。妻子轻轻握住姚岚雪白的小手，嫣然一笑道：“感谢姚姐，您辛苦了！我来揭榜就是。”说罢，反手一扬，就灵巧迅速地撕下了挂在雪白瓷片墙上的那个彩色凤榜，于报考号右面的空白处龙飞凤舞般草书三字：柳玉蓉。姚岚赶紧在老婆名字旁边的报名号空白处，轻轻一挥朱笔：第十一号。
　　妻子和姚岚的举动显然更加惹恼了这几个存心捣乱的痞子。一个膀大腰粗，浓眉大眼，颇似《水浒传》里鲁达模样的胖大汉，不服气地一挥那肥如弥来佛般粗短的指头，指向了妻子，险些指在了妻子的鼻尖上。不满地大声责问姚岚：“美女，这位大美女比我们来的更迟，她为何却先于我们揭榜，她凭的什么？难道就凭她的漂亮脸蛋、丰盈奶子、大肥屁股，修长美腿吗？奶奶的，真是岂有此理！”
　　“就是嘛，你们这是明目张胆地走后门，拉关系，大搞不正之风，我表示强烈抗议！”一个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瘦猴子更是凶神恶煞般地两手叉腰，瞪着我、柳玉蓉和姚岚直喘粗气，仿佛我们掘了他祖宗八辈的坟茔一般。
　　不等我开口，姚岚一瞪好看迷人的桃花眼，也双手一叉腰，斜睨道：“你们这是屁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知道吗？人家柳大小姐可是上周委托我报的名，你们哪一个委托我了？你们可是今天才到的呀！还理直气壮啥呀，什么货色！”
　　“好了！好了！这位大哥要是确实喜欢参加女人的比赛，我可以……”想不到妻子竟然这样淡淡地开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把我吓得不轻，差点就跳了起来要冲上去狠揍那几个王八蛋了。
　　“不可以的，小妹！此次非你莫属，你是老总钦点，他们不能报名，没有资格，是专门前来捣乱破坏的，我是工作人员，你必须听我的。”姚岚不容玉蓉继续说下去，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并且干净利索地拾起桌子上的报道册和已经揭下来的几卷以华丽布料制作的凤榜，随后对那几人冰冷道：“你们有本事到是去参加明年的十大才子大赛，到时候赛不上算你们没本事。今天少在这里烦我们。”
　　“她为什么不参加女子预赛？她为什么是老总钦点，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你要解释清楚。”那些人爆跳着，愤怒地喊叫着，继续咬住我们不放；惹得周围一些不明真相的游人围了上来，好奇地打量着我们。几个毛头小伙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的老婆柳玉蓉和姚岚她两，似乎眼珠子喷着一股热辣辣的火焰就要蹦出眼眶来了。
　　“咋啦！朱总钦点是因为她是去年全秦城女子诗词大赛一等奖获得者，你们谁是？报上刊登了你们谁的大名，报纸拿来我看看，有本事拿出来呀，不服气咋的！一个个猪鼻子插葱——能的不轻。”伶牙利齿的姚岚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吹着这不靠谱的弥天牛皮谎话，一边赶紧吩咐管理局的几名现场工作人员般离桌椅、喇叭、横幅、彩旗等宣传东西，又一边一把拉起傻站着的我两个离开了报名点。小跑着钻到她的车子里坐好后，娇滴滴地道：“我来开车。二位看，这是比赛规则、程序、要求等资料，你们先看着，我们顺便到朱总经理那，见一下来自省外的第一个女报名者，好不好？她可是蓉妹你的新搭档了。”
　　简单看过所有资料，我和妻子才知道这次大赛共设立两组十四个考点。第一组为七个考点，分别由春芳苑的东西南北四个苑门以及苑内的一环、二环、三环三个固定处作为考试起点，每个考点设两名应试者，可互议完成每一关的考试。考试中，应试者须由两名扮成“家仆”的监考官和一名向导及一名书记官伴随，分由门口和各环起点处开始边游走边考试，直至春芳苑才女选拔大赛主会场上再次报名，以示路考结束；而第二组人员与第一组人员构成一样，行动路线和第一组相反，分有打擂台和一、二、三环的终点出发，向东西南北门和一、二、三环的起点边游走边考试。沿途设立试题牌，牌边有服务员抱着只有监考官才能打开的、上了锁子的木匣子，由监考官取出事先已经出好的谜语和考试题目，交由考生写上正确谜底后，方可做诗填词，并由书记官准确如实记录在案。要从起步到打擂台上报名时止，路考总计时间是三十六个小时，按时或提前通过路考，才有资格参加打擂。沿途路考有固定服务点提供吃饭休息和过夜睡觉的地方，有服务人员精心接待。每个考点都挂着白丁、童生、秀才三个等级的古代戏装，沿途白丁考试三次，童生考试二次，秀才考试一次，试题难易程度依照等级不同而各不相同。大赛设立一等奖状元一名、二等奖榜眼两名、三等奖探花三名、四等奖进士四名、五等奖举人五名，获得者当场由大赛储委会主任宣布为避暑城春芳园诗社正式成员云云。
　　看着副驾驶座位上的妻子一副凝神沉思的娇憨模样，姚岚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怎么？美才女也有焦虑为难的时候啊！”
　　“说的什么话呀，换谁也一样！你来试试看？这么难，这么复杂的规则，我没有决胜的把握哪。唉！也不知道与我合作的那个搭档乃何许人也？”妻子拿一双水汪汪的美丽大眼恼着姚岚，柳眉微蹙，朱唇轻咬，露出了一排玉石般细密的牙齿，显得犹豫不决，左右摇摆。
　　姚岚一副诡计多端的狐媚样子惹的我也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幸灾乐祸吗？也不帮帮我老婆，看你小妹她的难堪吗？”我故意做出一种愤满不忍的模样，柳玉蓉也顷刻之间就装出一脸的泪光点点，愁绪万千的可怜摸样，我两个天衣无缝的表演，立刻就使姚岚怜悯之心顿显。凝视着驾驶座位上这位风骚迷人的美女姚岚的后背，我也隐隐约约从前几天邻居口中知道了这个姚岚被朱游达“犒劳”过几次，无可奈何地和这个肥头大耳、挺胸叠肚、飞扬跋扈的朱老总，天南海北地几度男欢女爱，被翻鸳鸯。
　　那一次在姚家聚会时，当妻子暗暗低声试探着说出自己羡慕姚岚能够傍着朱游达飞黄腾达真幸福的意思时，姚岚的眼神里却流露出一种幽怨、愤懑和凄凉的样子，让人猜出了她心中暗藏的苦水，觉得她跟着朱游达心里实际并不幸福。而这次，姚岚一反常态，故意给我们卖了一个关子，安慰柳玉蓉道：“你这一副可怜样，让人看一眼真是铁石心肠也能融化。莫犯难，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相信小妹一定能迈过这个坎的。关键处，姐姐我一定会保护小妹的。”姚岚立刻露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腾出方向盘上的右手，轻轻地拍了拍柳玉蓉的香肩，柔情蜜意尽展。
　　此时此景，不由人心里一热，心里想道：好一个会表演、善展示的黑势力女头子！这样的表演怎能不讨朱游达和廖毅田的喜欢呢？此时这个女魔头实在是太妩媚、太风骚了，连我一时看得都骨头发酥、心头发痒，眼睛险些喷出火星来。
　　从晚饭后进到朱晓云办公室再到万家灯火时分出来，我们也未能等到于苑西门前揭了风榜，但没有登记的那位从山西而来的女应试者，我和妻子只得与送我们出门的朱晓云经理、姚岚主任挥手告别，悻悻坐了出租车回家了。
　　刚进家门，就见张琼、张婕、卿远光和那个张局长都坐在我家二楼的大客厅里，一边说话喝茶，一边耐心等我们回来。他们一见我和玉蓉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都笑着打起招呼。自京城培训归来第一次见到玉蓉的卿远光立刻失态地站了起来脱口道：“红妹姐，你咋在这？你不是到东北去了吗？这是咋回事？”看着惊讶的柳玉蓉异样不解的目光，又扭头看我道，“她是红妹子吧？”
　　“错了，错了，快坐下，看把柳馆长吓得不轻。这是你老同学的夫人柳玉蓉同志，不要叫乱了。”张琼一边拉卿远光坐下，一边禁不住“嗤嗤”笑了起来。卿远光过分夸张的举动和惊讶的神色惹得大家也都笑了。
　　“好了，好了，卿站长别胡叫冒答应地逗大家笑了。今天我们几个来就是帮助你二位夺取投名状元这件事情的。”张琼一边示意大家坐下，一边拉着玉蓉坐在自己身边，把她当作红妹子一样爱恋地搂在怀里。看样子张琼是十分喜欢玉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