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集（2）

　　27--11：连队夜、内
　　赵永章和方兴边在草棚里争执。
　　方兴边：不管他少校还是上校、将军，都不理他！连长好不容易下山，就让他在家里住两天吧！
　　赵永章：你不知道，少校急了，指责我无能，不能作决定。他一定要连长立即向他报到，护送他通过勐困寨回国。否则，他要向中方投诉警卫失职。
　　方兴边：大头人说他耍赖，要回国述职是花招。
　　赵永章：我们不管勘界争议，只负责双方警卫。
　　方兴边：那你明天护送他走吧！
　　赵永章：我不跟你讨论！明天马帮下山，我给连长带信，要他早点上山，防止少校真的告状。一告告到姚大使那里，就会通中央。
　　方兴边：你写了信，我不让人带信！
　　赵永章：你才代理排长，还没下命令，少尉肩章还没发，不要乱来！
　　方兴边：我不管！只想让连长在家里多歇两天。
　　赵永章：任务第一，忘了？
　　
　　27--12：方兴国家日、内
　　方兴国坐在一把竹制躺椅上，半躺着。三个儿子围在他身边，有的爬到他身上玩。他心不在焉，两个孩子爬在他身上争宠，一个掉下地，哭。
　　张华忙抱开两个孩子，要张蔷带开去。
　　张华：（碰一下方兴国）你还想什么呀，想也没用。
　　方兴国：要是我爹我娘没有死，妹妹还在身边，他们还在路上哪个地方，拿着我的信封问路，也许……
　　张华：也不敢多想！他们活受罪！
　　方兴国：那怎么办？我又不能请假去找他们。
　　张华：准你假，也没法去找。
　　方兴国：还找什么？自己骗自己。他们早死了！
　　张华：别胡思乱想！你干脆上床睡，睡着了就什么也不想了。
　　张华推他躺在床上，哄小孩似的哄他入睡，让他看照片。
　　张华：我想把三个孩子都送回昆明……
　　
　　27--13：雅庐花园日、外
　　张父在前庭小花园闲步。大门敲响。
　　张父大步前往开门。邮递员送来报纸，有挂号信。张父签收后，说声谢谢，礼送邮递员出门，关门。
　　张父在门口拆信，抽出一幅照片，大喜大惊。
　　张父：看信来，看信来！大喜，大喜！
　　张母和小女儿都跑出门来，三人在前庭争看照片，张母抢到手（特写）：笑逐颜开的方兴国、张华、方兴边、张蔷都穿佤族盛装，带着三个孩子。
　　小妹：妈，大姐生了三个孩子？
　　张父：有两个是你姐夫这个佤族兄弟的。
　　小妹：这个佤族是我二姐夫？
　　张母：乱问！你二姐才多大？她会跑到那个地方去结婚？憨包，小憨包！
　　
　　27--14：书房日、内
　　张父在案前挥毫狂书。一气成就一幅字：
　　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
　　张父：（自我欣赏着）夫人！你在忙哪样？我们今天庆贺一番吧！也算团圆呀，精神团圆！
　　张母来到门口。
　　张父：看来，兴国他们勘界进展顺利。我们儿子种橡胶的地方勐困寨肯定能划回中国。
　　张母：信上说了？（要看信）
　　张父：信上没说，能判断出来。我们儿子回国，指日可待。咱们好好庆贺一下。
　　张母：咋个庆贺？
　　张父：开开荤唦！
　　张母：开不了！副食本上的肉、蛋定量都买光了！
　　张父：那，炒莱多放点油行吧？我肚皮生銹了！
　　张母：每人每月二两油，不够一顿吃！你开什么荤呀？天天在书房里写吧，画吧！
　　张父：好，好！我写！我把这幅字给兴国和小华寄去。
　　张母：只怕他们也空着肚子庆祝！
　　张父：说这个，我倒有个想法，叫他们把三个孩子都送回来吧
　　张母：你带？
　　张父：边疆可能更困难，小蔷在那里也耽误上学。送回来……
　　张母：我不管！结婚前，我就跟小华提了条件，别找我要钱，我不给她带孩子。就是不听，偏往火境里跳！要回来，你替她带！
　　张母个气鼓鼓离去后，张父搁笔，走到窗前，凝望窗外。
　　窗外天空狭小。他的思绪却飞向遥远的佤山。
　　张父：（独白）兴国他们勘界何日功成？他们，不致于也勒紧裤腰带、喝大锅清水汤跋山踄水吧？
　　张母：（又回到门口）你想吃肉，我上黑市买去。不过，比本本上定量供应的，至少贵五倍！
　　张父：不，吃不起！我干脆自己养一头猪吧！
　　张父信笔在纸上画了一头肥猪。一边画，一边唱：
　　猪呀，羊呀，
　　送到哪里去？
　　送给女婿方兴国……
　　
　　27--15：方兴国家日、内
　　方兴国看着全家福照片，安静下来，张华在他额上吻一下。
　　张蔷：（S0）他又来了，又来了！
　　方兴国：（雄起）谁又来了？
　　张华：田保国，来看他小侄子和外甥。
　　方兴国：他肯定没有请假！快关上门，我不能见他，别让他知道我呆在家里。
　　张华关上门出去。
　　
　　27--16：门外日、外
　　田保国被张蔷堵在门外，拿出了四个鸡蛋。
　　张薔：你又来整哪样？
　　田保国：我来看看侄子和外甥，一人一个鸡蛋，一个给你吃。
　　张蔷：都不要！小心我打个稀烂。
　　田保国：小妹，带着吧！鸡蛋买不着，你们可怜。
　　张华抱着、拉着三个孩子让田保国看。
　　张华：都叫，小叔、大舅！
　　孩子们一个个叫舅舅。田保国高兴，眼神向张薔。
　　张华：鸡蛋不要，舅舅都拿回去吧！
　　田保国把四个鸡蛋放走桌上，走了。
　　
　　27--17：卧室日、内
　　方兴国躲在门后，背顶着门，用雨衣挡住身子。
　　方兴国：（独白）这小子没请假，鸡蛋是从伙房拿的！
　　张华在外边推门。方兴国退开，门开。
　　方兴国：走了？鸡蛋留下了？
　　张华：我不接，他硬要放下。
　　方兴国：接了就接了。小子身上背的帐太多，今天肯定没请假来了，鸡蛋是伙房的。错上加错！这点事不要说出去，我以后处理。
　　张华：你请了假，在家里多呆一天，贼一样！不出门，不见人。也好，帮我们把昨天的剩菜吃完！
　　方兴国：我不想吃饭，大白天也不习惯扛床板。
　　张华：反正也不用炒菜做饭，我来给你念古诗吧！
　　张华从枕头下拿出手抄本《古代军旅诗抄录》。随意翻开，还没开念，方兴国突然拍脑门。
　　方兴国：糟了！我忘了大事！团长布置了下一步任务，要求我们考虑，准备边界勘定以后布防设点问题。
　　张华：你上山以后再去考虑吧！
　　方兴国：无论怎样，我明日清早必上山去！
　　门外有人喊：方连长！
　　方兴国兔子似的藏到门后，听。
　　只一会儿，张蔷敲门。张华先开门缝探看。张蔷塞进一封信。
　　方兴国连忙从张华手里抽走信看。
　　方兴国：副连长急了，我又不能享你的福了！
　　张华投入方兴国怀抱，流着泪。
　　张华：你这个状态，一付苦瓜脸，能上山吗？
　　方兴国：必须快上！
　　张华：又分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我把王昌龄一首送别诗的这两句抄下来给你吧。
　　两人深情地拥抱着。
　　方兴国：把这首诗全朗诵给我听听。
　　张华：诗题为送柴侍御，共四句：流水通波接武冈，送君不觉有离乡。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方兴国：一下听不懂。
　　张华：我们虽然分別，但离得很近。只隔一道青山，同云雨，共明月，如同还在一起嘛！你不要挂念我们……
　　方兴国：这离别，远了不好，近，也是离別……隔青山就隔青山吧，哼！少校队长想回国述职，分明是想老婆孩子了！
　　
　　27--18：勘察队日、外
　　队领导住的帐篷前，梭敏和女翻译讲话。女翻译过去请赵永章。
　　赵永章走在女翻译前头，跑步到少校面前听命。
　　梭敏：中尉先生，方上尉怎么还没来见我？
　　赵永章：少校先生，他来也得请示上级，无权马上安排。
　　梭敏：（震怒，既恨也瞧不起）赵中尉，你很不称职！你是不是还把我当敌人，故意不通知方上尉？
　　赵永章：（嘻笑）少校先生，你还像在战场上，没有耐心。我倒想起来，那次交手，你们没伤亡吧？
　　梭敏：是！我们没伤亡！
　　赵永章：你狠！打伤了我的弟兄！有新闻报道，联合国都知道了。你狠！
　　梭敏：你狠！打死我方三人，伤七人！
　　赵水章：不会吧？我叫士兵朝天开枪。
　　梭敏：（咆哮）不谈这个！叫方上尉立即向我报到！
　　赵永章：少校先生，我们只管警卫。不过，我还是奉劝你，认真地友好谈判吧！别耍小花招。你们占了大便宜，现在一点小亏也不吃，太过分了吧？
　　梭敏：不跟你谈！
　　赵永章：现在，我作主。警卫方面，我说了算！
　　赵永章敬礼，转身大步离开。（独白）谈判桌上输了，想耍赖，无理中止谈判，叫你门也没有！
　　
　　27--19：连队办公室日、内
　　方兴国回到连队，匆忙通知赵永章、方兴边来见他。两人一喊就到了办公室。方兴国拿出一副少尉肩章、领章，不说话，先给方兴边戴上。
　　方兴国：你这是火线晋级、晋职，继续努力。
　　方兴边很激动。赵永章眼巴巴看着方兴国。
　　方兴囯：副连长也有好消息。边界划定后，你可能调去二连任连长，当然要加花呀。同时，和二妹结婚。双喜临门！
　　赵永章：你这次，不是逗我玩吧？
　　方兴国：我的内部消息，95％可靠！定界以后，部队肯定要扩编，干部、兵员都不足。
　　赵永章：那，叫他们勘界快一点！
　　二妹穿着白大褂，领子上露出领章，跟随高雅从门外走过。
　　赵永章：（目光迪随二妹，看不见了才回头）连长，你回来了，给个机会，我和二妹一起回家去一下。
　　方兴国：不会是做定情梦吧？
　　赵永章：家就在眼皮下，我和她还没回去过。准备结婚，还没说哩。
　　方兴国：现在不行！我瞅个机会，你们双双悄悄地星期天回家去看看。
　　赵永章：也行也行！你还是催他们勘察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