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办厂

　　丁大韦这些天一直在为办厂的事儿忙碌着，老明子给矿上领导说了，可以把闲置的房屋租赁给大韦，由于矿上闲置的房子太多，租赁费也不高，每间房子每月要五十块钱，三十间房子带一个院，一共两千块钱，但要求丁大韦在租赁期间，必须把房子维护好。
　　丁大韦很高兴地答应了，他给矿上签了租赁合同，而且一签就是五年。合同签订了，丁大韦又去找了他原来在矿上下井时的老班长。老班长姓梁，矿上破产后已内退，在家闲着没活干，丁大韦找到梁师傅，跟师傅说了要办塑钢窗厂的事儿，想叫老班长来厂里干，老班长就高兴地同意了。老班长又给丁大韦找了两个年轻的下岗工人，现在梁班长正领着那两个工人在打扫着厂房。
　　星期天，唐晓霞跟丁大韦来到租赁的院里，她要看看丁大韦租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厂子。当她跟丁大韦走进租赁的院子时，她“哎呀”地叫了一声，激动地说：“这院子怎么跟郭师傅的那个厂子如此相像啊！唯独不一样的是比郭师傅的那个院子大了一些。”
　　丁大韦说：“嗯，大得不少呢，整整大出了有十来间房子呢！”
　　这个院子坐北朝南，大门守着一条公路，双开大铁门，进了大门是个大院子，院子是正方形的，正北是十间房子，西边十间房子，东边十间房子，每排房子前边，都有六棵大桐树，树有四五把粗，直溜溜地耸立着，葱郁的树冠把小院遮盖得严严的。唐晓霞高兴地说：“大韦，这小院多好啊，我一眼就相中了！”
　　丁大韦说：“是，我也是一眼就看上了，这还得多谢老明子，要不是老明子，咱可租不下来。”
　　北边那一排房子，唐晓霞看见几个工人正在打扫着一个房间，唐晓霞心想，这么快就用上工人了。丁大韦说：“晓霞，我开这个厂不占我的上课时间，我已跟郭师傅商量好了，郭师傅答应帮我培训几天工人，等厂里走顺了，我就利用我的空闲时间，去联系业务，这样办厂和教学就两不误了。”
　　唐晓霞说：“要是真能做到办厂和教学两不误就太好了，恐怕到时候忙得你哪儿也顾不上，什么也干不好！”
　　丁大韦说：“我尽量把工作安排好就是了。”
　　唐晓霞又说：“要郭师傅能过来帮你培训工人，那就省你的时间了！”
　　他们边说话边看着西边的那排房间，丁大韦说：“我想好了，我把两边的房子弄成车间和仓库，正北的那十间房子弄成厂长办公室，会计室、会议室和小食堂。”
　　唐晓霞说：“这样安排不错，正北那十间房子好像原先就是办公室，会议室什么的。”
　　他们说着就来到了北边的一间房子，走到了那几个打扫房间的人跟前，其中一个老点儿的人见了丁大韦说：“大韦，来了？”
　　丁大韦说：“嗯，师傅。”然后给唐晓霞介绍说：“晓霞，这是我师傅，”丁大韦见唐晓霞不太明白，又解释说，“是我原先在矿上下井时的老班长，梁师傅。”
　　唐晓霞看看梁班长，他个儿不高，四方脸，剑眉下有一双严厉的眼睛，虽然才五十来岁，但头发已有一半白了，他长得敦敦实实的，看起来很有劲儿。唐晓霞看着梁班长赶紧说：“梁师傅好！”
　　丁大韦又指指身旁的唐晓霞，说：“梁师傅，这是我媳妇，今天礼拜天，不上课，跟我一块过来看看。”
　　梁班长这才笑笑说：“哦，原来是弟妹啊，看看吧，这厂选得不错，院子方方正正的，还守着个路边，挺亮气的。”
　　唐晓霞说：“嗯，是不错，梁师傅，您辛苦了！”
　　梁班长说：“不辛苦，不辛苦。”说完就又去干活了。
　　梁班长去干活了，丁大韦和唐晓霞走到另一个房间，说：“晓霞，梁师傅是个好人，当年在班上对我不错，我们也能说得来，所以我是专门把梁师傅请来帮忙的。”
　　唐晓霞说：“我觉得梁师傅这人也不错，看着就忠厚。”然后给丁大韦笑笑，又说：“大韦，没看出你还挺有心计的！”
　　丁大韦说：“什么心计啊？”
　　唐晓霞一撅嘴，说：“你把厂址和工人都弄好了才跟我说，叫我来看厂！”
　　丁大韦笑着说：“不弄好怎么叫你看啊，那你去哪儿看啊？”
　　唐晓霞很满意地一笑，说：“也是啊！”
　　丁大韦和唐晓霞又转到了一个三间房子的大通间，说：“晓霞，你看这个大房间当个会议室怎么样？到时候工人多了，开个会什么的，就在这里。”
　　唐晓霞说：“好。这地方不大不小正好。”
　　丁大韦领着唐晓霞又把生产车间和仓库看了一遍，然后跟梁班长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这天，丁大韦下了课正在办公室喝水，林校长领着高校长来了，林校长说：“丁老师啊，校工厂这些日子没活了，你能帮忙给想想办法吗？”
　　丁大韦看看高校长，高校长客气地跟丁大韦笑笑，也附和着说：“嗯，这段日子哪儿都找不来订单，厂里都快停工了。”
　　丁大韦说：“没有订单你们出去找啊，哪里的订单那么现成，在那里放着啊！”
　　林校长说：“这不是想让你给想想辙吗？”
　　丁大韦说：“林校长，原先的那些客户高校长不是都知道吗？联系啊！”
　　高校长哭丧着脸说：“大韦啊，你不知道，我是三天两头跟人家联系啊，可人家不理我，我打电话人家不接，去找人家人家不见，我可咋办啊？”
　　丁大韦说：“那就是你厂长的事儿了，我一个老师，跟厂里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能帮你啥啊？”
　　林校长看看丁大韦，又看看高校长，张张嘴，想说啥又咽了回去，然后看着高校长生气地说：“老高啊，老高，叫我说你什么好呢？自你接了校工厂，你的客户就没有增加过，还是大韦给你介绍的那几个，你每天都干啥去了？怎么就没有发展啊？现在，就连那几个客户也不理你了，你看你这厂长还当个什么劲儿啊！”说完，林校长转身走了。
　　林校长走了，高校长还坐在丁大韦办公室，高校长说：“大韦啊，这几个客户你比我认识的早，交情深，你跟他们联系联系，叫他们再给一些订单。”
　　丁大韦说：“高校长，这市场是跑出来的，你不出去跑怎么能有市场啊？再说了，即便是老客户，这些客户你也得跟人家搞好关系，不搞好关系怎么能有订单啊！”
　　高校长还是笑笑说：“大韦啊，你是不知道，我是有苦没法说啊！你不知道我每天有多忙，忙得我脚手不着地儿啊！我哪有时间去外边跑客户！”
　　丁大韦说：“你忙，谁不忙？你当厂长的忙不去跑客户，难道叫别人替你跑啊？”丁大韦说完，心想，他哪里是来想叫我帮忙的，他分明是想叫我去替他干活的，没想到这老家伙还真会当官！
　　高校长又苦着脸说：“大韦，你抽时间帮帮我，再给我联系俩客户吧？”
　　丁大韦看着高校长那副狡猾的嘴脸，心里厌恶极了，心想，当时想着法把我撵走，自己拱着头要当这校办工厂厂长，现在没活了又来找我了，“哼”，没门！丁大韦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应付说：“那好吧，等我啥时候有空了再说吧。”
　　高校长一听丁大韦这样说，赶紧站起来，皮笑肉不笑地接话说：“好，好，好，你要是能出马，准能联系来订单，那这事儿就全靠给你了，靠你了啊！”
　　丁大韦说：“全靠我了？笑话！你这是啥意思？那我上课的事儿靠给谁啊？”
　　高校长还是呵呵呵地笑着说：“那你抽空，抽空去。”说完，就点头哈腰地出去了。
　　高校长出去了，丁大韦想，要我给你跑客户，你坐收渔利，哼，想得美！当时把我撵出厂时，看你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我给你交接厂子的时候，你那不屑看我的眼光！现在没活了，干不下去了，想起我来了，你以为那客户就那么好使啊？你以为客户就那么听你的话啊？小人！十足的小人！
　　丁大韦的话音刚落，唐晓霞就笑嘻嘻地进来了，一听丁大韦在骂小人！十足的小人！就大声说：“大韦，你在骂谁小人啊？”
　　丁大韦扑哧一笑说：“哦，是晓霞啊，我在骂高校长，他今天领着林校长来了，来叫我给他跑订单。”
　　唐晓霞咯咯咯地笑着说：“怎么，厂里没活儿了？”
　　丁大韦说：“嗯，校工厂快停产了。”然后丁大韦又说，“这个高校长真是厚颜无耻，竟搬林校长来压我。”
　　唐晓霞一瞪眼说：“什么？叫你给他跑客户？凭啥？你又不是他的兵！”
　　丁大韦也笑笑说：“他想得美，他这是当官享受惯了，只知道当官捞好处，一遇到困难就找别人去顶缸！”
　　唐晓霞说：“那你答应他了？”
　　丁大韦说：“我没那么好使唤，他高校长骑在我脖子上拉屎，我还给他跑客户，我贱啊！”
　　唐晓霞听丁大韦这样说，咯咯咯，咯咯咯地大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后说：“大韦啊，没想到你厉害起来还真有骨气！”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林校长把丁大韦叫到办公室，说：“大韦啊，听高校长说你答应给他找客户了？”
　　丁大韦不知可否地笑笑，说：“高校长他这么说的？”
　　林校长说：“嗯，他说的。”
　　丁大韦说：“他这是在推卸责任，那出去找客户的事儿他就不管了？”
　　林校长说：“你答应给他联系客户了，他还管什么啊？”
　　丁大韦说：“我每天都在上课，我哪有时间给他跑客户啊？我是说我啥时候有时间了，我跟他联系联系，那客户能跑来不能跑来还在两可呢！”
　　林校长说：“这个老高啊！”
　　丁大韦说：“他高校长是厂长，他不出去跑客户，坐在办公室喝着茶叶水就能有订单啊？就知道去使唤别人，他当厂长就那么成现成？”
　　林校长说：“他一直在学校干，这社会面上的事儿他哪懂！”
　　丁大韦听完林校长的话，觉得再说也没啥意思，心想，林校长也是，怎么尽护着他，他不懂为啥叫他当厂长？
　　林校长看丁大韦不说话，又说：“大韦啊，你有空就帮帮学校，要不我看这厂子可就黄了！”林校长“嗨”了一声，一副发愁的样子。
　　丁大韦说：“好吧，那我有空跟客户联系联系再说吧。”
　　林校长一听丁大韦答应了，高兴地说：“大韦啊，你真不愧是我的学生，其实啊，你是在帮我！”
　　丁大韦无奈地笑笑，走出了林校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