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冈》第九章战斗前的沉静

　　到了晚上，事实上，当耿波连长奉命堵击日军对洛阳城的攻击所必须经过这个西下池村时，就不再有来自团长的命令和新命令了,连部也就是成为没有事的清闲房子。
　　这就是说，他们的堵击任务是一一一死守十天。在日本侵略者强大的武器下，处于弱势的国军能坚持到了几天呢！
　　这就跟耿连长和他的五连判了死刑。
　　耿波连长在连部里，呆到近21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他太劳累了不仅仅是身体上，还有心理上。到了近23点，他醒来了。之后，就睡不着了。他想自己还是到阵地上去。他想道：现在对官兵来说，还可以放松自由的聊谈，走走，过过这短而难得的好时光，等明天早晨一过，他们的命就不再属于他们了。想到这里，他非常的悲鸣！就出去了。
　　耿波连长到四排、三排、二排的阵地上去，看望据守在那里的战士，激励大家，就目前来说，这是他唯一可做的事。到最后了，耿连长回到守在村子正面的一排。
　　这时，已经是深夜了。两个在寨墙上站岗的战士看到从黑越越的西侧村坡缓慢走过来的连长。
　　就迎上前，
　　“连长！连长！”
　　听到站岗的战士招呼自己，心底善良的耿连长心里一热，他想道，这个时候战士们大多都睡了，就提醒他俩。
　　“吴兵，刘国栋，小声点，不要大声喊，战士们在睡觉。”
　　“是连长。”
　　两战士马上把声音放低。
　　这时，战士们都睡了。耿波连长就和他俩在一起。战士刘国栋说：
　　“连长，这都深夜了，你快回连部休息吧。”
　　“我不回连部了，就呆在阵地上。”
　　“连长，你明天还有指挥大家。”
　　“没关系。”心地厚道的耿连长温和地说。
　　然后他们在一边警监，一边聊着。他们聊了很多，耿波连长知道自己的战士想法简单，打日本就是打，战死了就该的，因为自己是军人。他就想多和自己的战士们呆在一起，因为，大家没有更多的机会呆在一起了。
　　深夜里，耿波连长根本就没有睡意。他想道：这一夜，已经不长了，过这一夜，也许他们中就有人不在了，自己还是多尽连长的责任，能多帮一个人，就一个人。
　　他看了看表，是3:34分了。于是，他对两战士说：
　　“你俩去睡一会，我跟你们站会岗。”耿连长说。
　　“连长这怎么行。我们排长看到了会冒火的。”两战士说。其实，他俩知道自己连长经常为战士站岗。
　　“你俩去睡一会。”
　　两个战士就在旁边的地上去睡了。
　　看到自己战士睡了，耿连长心里感到安慰。他想道：就让他俩多睡一会，明天就要打仗了，过了这一时间，也许我和他们就看不到了。想到这里。耿波连长看了看村下，当然是看不见的。在接近天亮的时刻，他看着一片黑黑乎乎的河边，从河边到村下的这一条土公路，还是看不清。但是，他感觉到主要战斗就会在这里开始。他并不感到自己时运差，他觉得卫国而死是光荣的。
　　这里的侧后面的洛河岸南岸就是洛阳城。他知道中国军人在军事装备上是落后于日本鬼子的，还有军力上，看来只有用自己肉体拼。他从抗战开始以来，就看到了一些气愤的丢尽中国军人脸的事：
　　一些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在蒋介石的暗自庇护下，保自己的命；见到日本鬼子，就吓得啰嗦，掉头就跑；还在那里振振有词说不惜一切代价，保卫中国；
　　而自己在那里见死不救，带着军队跑了。
　　他们，耿波连长想道，可以跑，我耿波和战士们绝不能跑。要死就死。
　　这时，国军一排长张照国醒了。他就往寨墙上看，没有看见两战士放哨，就看到连长。一下就起来，嚷道：
　　“小刘！小吴！”
　　听到他的喊声，耿连长马上回身，对他说：“老张，我让他俩睡一会。”
　　“不行，这是他俩的任务。”
　　“明天就要打仗了，生死都难说了。让他俩好好睡睡吧。”心地善良的国军连长耿波说。
　　听了自己连长的话，仗义的张排长才闭口。
　　他说：“连长，你去睡吧。我来看看。”
　　“算了，我一时睡不了。咱们哥俩说说话。“
　　然后他们聊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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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天亮前五点，张排长想到自己连长还没有睡。就说：“老耿，要天亮了，你去睡一下。”
　　耿连长觉得明天就要打仗了，自己还要指挥全连，决定去睡一下，好有精神打仗。就说：“好吧。”
　　之后，耿连长回到村里的临时连部，一上床就一下睡着了。
　　这时，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耿连长把该做的事，该极力要准备应付战斗的事都做了，接下来，就等待日本侵略者的进攻。他和战士们在抗战期间和日本鬼子打过仗，也经历了跟现在同样的严酷生死。这次更加凶险的战斗就要开始了，他们能挺过去吗？还有，对当前洛阳城内的军事部署形势，还不清楚的战士们，他们能把战斗坚持到好久？
　　耿波连长就很快睡熟了，他睡觉不打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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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长！连长！快起来，吃饭了。”战士小刘走到正在大睡的自己连长的床前，把自己连长喊醒了。
　　睡得迷糊的耿连长马上醒过来。
　　他看到炊事班长老向已经把一大碗面放在他床边过来的、放有地图的桌子上。他就一下坐起来，把盖在身上的红铺盖揭开。
　　就问：
　　“老向，战士们吃没有？”
　　“我让小陈、小李跟他们送去了，连长。你吃吧。”
　　“小刘，把你的碗拿过来。”耿连长说。
　　小刘马上明白连长要把碗里面上的两个荷包蛋，跟自己吃一个。就说：“连长，我吃过鸡蛋了。”
　　耿连长好像没听到，就把碗里的荷包蛋夹一个在小刘碗里说：“吃吧，小刘！”
　　“连长。”
　　“快吃吧。”耿连长把他非常慈祥的脸对小刘说道。小刘就吃了。
　　然后，他们就吃了起来。耿波连长吃得快，他不管是平时，还是有军事任务都这样。
　　过了四五分钟，一碗蛋面就吃完了。
　　老向关心地说：“连长，你再吃点。“
　　“不用了。让小刘吃饱。”
　　“连长，我没什么。今天就要打仗了。连长，到时打起来会亏精力的。你就多吃点。”小刘感动地说。
　　耿连长说：“算了。等我们在这十天中，打败的日本鬼子我们在大吃一顿。”这时，他还是想鼓励自己战士。
　　“那当然好。”
　　这时，突然出现炮弹声；然后又是两声。耿波连长知道一一一日本侵略者的进攻开始了
　　他决定先去一排长张照国的正面阵地，因为，从战术上来说，村子正面寨墙是鬼子进攻的重点，然后，才是村边等。可他马上意识到：一旦打起来，另外的阵地会出现许多的事。就对小刘、小何说：
　　“小何，老胡你们守在临时连部。如果别的排来报告情况，就让他们到张排长那里找我。还跟他们说，我要回到连部的。”
　　“是连长。”
　　“小刘，跟我来。”耿连长连续明快说。他俩就从连部跑出来，向村外跑去。
　　这时的耿连长在极力把自己想到的，或尽量注意的军务安排了，才如一个在交代了一起事后，马上干自己的事一样的军官。
　　既然仗打了起来，耿连长倾力地全身心和自己五连官兵战斗。
　　耿连长带着战士小刘快跑到由国军一排排长张照国的一排防守阵地。这里是抵抗日本鬼子重要阵地，毫无疑问，是鬼子需要对付的第一战场。这时，他看到张排长半站在寨墙下的坚实的身子。他感到了，张排长就如一道无形的墙，让人觉得踏实。但是，面对着凶恶的敌人，张排长没有一点退让，耿连长知道，他的每一个战士是一样的一一一决心和日本鬼子奋然拼杀。
　　一打仗就十分猛急的张排长那安奈不住的举止和极度想杀死鬼子的冲动每一秒钟都在撞击他整个身心。他相信，在这里的任何一个战士会猛杀鬼子的。
　　“排长，连长来了！”一个在张排长身边的战士偶然回脸，看到了从村边的褐土色的坡上急急跑下来的耿连长和他身后跟着的小刘。就回脸对自己的勇敢正直的张排长说。然后，张排长回脸，几步走上坡来,好像要迎接似的。还有这个时候，鬼子坦克正朝他们的村下非常宽大的地上开来，后面紧跟着一长串如饿狼般极度凶残的鬼子。
　　“老耿，你看，鬼子的五辆坦克要开近坡脚了。还有，你看，后面还有大量的鬼子。”
　　“一排长，别急。”
　　“我当然不急。我们就这点人。”
　　“你怕了，就回家去。”
　　“老子怕什么！就是把老子命摔在这里，老子都是应该的。”张排长立刻两眼圆圆的，眼光非常发亮，把脸抬起来，胸腹挺起，仿佛要向刀尖逼去，一脸涨红。
　　“不讲这个。我们一定要阻挡住鬼子，能挡多久就多久。现在，鬼子要到寨墙下了。”耿连长说。和鬼子打过仗的耿连长看起来非常稳沉，好像对于有鬼子向他们进攻是事实，都没有撼动他。
　　“嗯。”
　　然后，耿连长张排长就快下到寨墙下。
　　日本侵略者在五辆无可阻挡的坦克的锐利急进中，紧跟在坦克后面，从村的河坝上，由西北部的山地上，斜开过来。
　　他们主要的意图是，或拿下守在上面的中国军队，就可以对河南部的洛阳城进行攻击。这个时候，是有绝对的自信和强大实力，十分残暴如狼的日本侵略者，铁定实现的事。如先干完这事，下一步就能达到他们目的一一一最后向洛阳进攻就只有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