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冈》第八章国军连长耿波

　　由于他们之间把寨墙做为工事，就不用挖战壕，有些寨墙专门修了可以挨近墙头的土块，可以躲，可以射击，而两米的寨墙下是非常斜陡的村坡。坡脚下有一道三角壕形式的一陷地，能把坦克等陷进去。
　　其他是洛河（洛河从北到南）还有几个战士，我们需要说一下。一个23岁的战士叫戴柄，有些高，容貌长得非常英气，身子敦实。他身边还有一个性格孤僻的战士，只是看着他两人说话，自己没有话说，这个老实憨厚的战士，呆在他两侧边的斜地上，他就周书理，团脸。还有一个战士叫刘七来，脸上总代有开朗的神色，显得开朗，个子中等，身子瘦些，他爱说。
　　“没有想到，我们最终还是被派来守西河池。”戴柄说。
　　“我们是军人。当然是要听从命令。”站在寨墙旁的一班长郑有田，一个28的老班长。他一有时间就抽烟，一短烟杆上掉了一个小烟包。他好身财，体宽，一根牛皮带紧系在他有些鼓圆的肚皮上。他好像听出了戴柄话里不满的声音。就又说：“戴柄，你好像不满？”
　　戴柄嘴巴一嘟，英气的脸阴着说：“班长，蒋委员长的那些嫡系部队几十万的人，为什么不派来守洛阳城？”
　　郑班长说：“我听李指导员说，他们不在洛阳城里了，往西撤，要在西安、潼关布防。城里就留下川军部队，64,65师这些杂牌地方部队守城。”
　　“这城能守的住吗？”刘七来问。把他一张瓜子脸，凑过来非常关注地问。这事关系着他的命运。
　　他又问：“这行吗？”
　　郑班长听了，心里也不平。但是，他觉得既然喊大家来，就要坚决守住。就把他的烟杆还是含在他的红殷殷的嘴里，嘴就一张一闭抽烟，就像一条边张嘴，边游动的鱼。
　　“我们不要去讲那些，那些跟我们没有关系。上面让我们在这里守十天，阻击日军进攻洛阳，我们就是死，也要守住。“郑班长说。
　　两战士闭口了。他们又继续聊别的……
　　战士们都按照耿波连长的命令在村子的周边进行布置去了，就如一个人刚到一定地方，在那里的镇或什么一个旅馆住下后，才能安心地游览一样。做好军事作战一起准备的耿连长心里安定了。他在一时安静的临时连部坐了很久。事实上，对他和他的战士们来说，这个连部，还有架好的电台等，已经没有实际意义了。他去团部开会，他们团长对来开会的连长们说，他们当然还有一些部队，守在城里，事实上就是死。只是这个命令只有连长们知道。就是说下面的人包括排长、班长、士兵都不知道。耿连长获得的命令是一一一坚守十天。当然，耿连长是不会违反上面的指示。他是心里清楚的，他和他的五连全部官兵这次是死，是包括他在内的。但是，他并不多想，只想全力对付鬼子。想到这里，耿连长觉得还是应该去战士们守卫的寨墙上看看。就对警卫员、电台员等说："我去阵地上了。有什么命令，就到阵地上找我。”
　　“是，连长。”
　　然后，耿连长和警卫战士小刘走出了连部，向村子正面的阵地走去。这时，忽然走在非常安静的、没有人烟的村民的破旧房子的呈土黄色村道上，看着一间间没有人的或关得严实的房门，想到这一切是日本鬼子缘故，耿波连长心里的愤愤的。他想道：要是我们的军力在强大就好了，我们老百姓就不会离我们而去。哎！”
　　警卫战士小刘看见自己连长叹一下气，问：“连长，你叹什么气呀？”
　　心地善良、正直的从不对自己战士撒谎的耿连长说：“要是我们国军强大，我们就可以把日本挡在国门之外。我们的村民就不会逃离家乡了。”
　　“是呀，连长。”
　　“可惜正相反，我们比日本弱！”耿波连长说，模样非常俊逸的他的长脸略低着，往前面静静的村道上走。
　　“是呀！”
　　“我觉得，尽管我们比鬼子实力差，但是，也绝不会让鬼子打进洛阳城。这是团长跟我们的死命令。”
　　“连长，你别说了。我们听你的。”
　　耿连长转过他温和英气的长脸说：“我也要听战士们的。”
　　“连长。”小刘感到耿连长是一个很好的连长。他觉得只要连长说一声，所有的战士都会用生命来和鬼子拼杀的。
　　然后，他们来到了村边，耿连长不禁本能地回身，往村里看看：尽在眼前的，一条进出村里的土黄色村道。在两边的一些由石块砌成的土墙，发黄的旧门以及伸到房檐下的一些发黑的谷草，略拱的茅草房顶和横竖着摆列只有一两间青瓦房顶相挨一起；位于村边斜坡上的绿叶青青的柳树静静地伸到五月夏日的天空上。
　　看到这里，耿波不禁有一种凄凉感。他尽量不表现出来。就转过来脸，他觉得警卫战士小刘还在等他。就说：“走，小刘，到一排长那里去。”
　　他俩就慢慢从破旧的村子边的一条下坎的小道下去。
　　耿波连长心里是不平静的！尽管他在前天，在团长的跟前，接受了这一道坚决死守西下池的命令。他就明白自己作为国军，一个军人，保卫自己的国土是本分。他参加国军，就不再想自己是死还活的问题。为抗日而死，是值得的！他只是心痛那些才19岁、20岁的才参叫国军的新战士，他们才参军一年，半年不到，就要上战场了。是呀，很有可能他们中的一些人在这一场战斗中死掉？这种情况是从第一场战斗开始的。他觉得自己战死也没什么，毕竟他打过鬼子，活了三十岁了，死了就死了。
　　看到自己连长默默往村坡边的寨墙阵地走去，也无语，战士小刘也闷声不响地跟着；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连长一定在思索进一步的战术上的事，就不打扰他想问题。
　　几分钟后，耿波连长走到张排长的一排正面阵地寨墙旁，
　　和战士聊聊，鼓励他们。自己连长亲自到阵地上来，战士都高兴！一句简单的话：兄弟们，好好干好好打，都是给每一个战士的力量。而这样的说话，已经令耿波连长感到说的时间和机会不少多，他觉得至多还有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就没有，因为日本鬼子极有可能已经开始进攻了。
　　后来，耿连长对战士们说
　　“你们好好待着，我去二排阵地看看。”
　　张排长说：“老耿，你去嘛。”
　　然后，耿连长和在寨墙旁的战士握握手，就到二排、三排、四排长那里了。当这一下来回时，就到了下午15点。他再回到一排长的阵地。毫无疑问，一排面对的是鬼子的直面攻击。
　　“连长！”战士们看到自己连长回来了，就从架好步枪的墙边站起来，几步走上前，招呼自己连长。
　　“连长，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又是战士们问。
　　“你们一排是主要阵地。我就呆在这里了。”耿连长说。他在心里把这里当主要阵地，他必须要付出比对手更多的精力，为了完成上级的命令，他更要努力。
　　“连长，你不在临时连部坐镇指挥了？”另一个战士问。
　　“那里有事，小李会跑来喊我的。”
　　“连长，你应该呆在指挥所里。”戴柄又说。
　　二班长郑有多说：”你忘了，哪次打仗，我们连长在指挥所呆的住。”
　　“怎么，你希望我们连长跟一个士兵，只打仗就完了。”
　　一班长说：“你们不要说了。连长，过来坐。“
　　耿连长走到他们面前，没有坐下；一边和战士说，一边在不知不觉中，看到河滩上从西侧过来的一条土路。这时，那里没有人来往，空空的，非常清静！他知道，或者非常清楚，如果鬼子发起进攻，他们会通过这一条路，过河占领洛阳城的。
　　他感到了这次堵击日军，就是去战死。他不会在为国抗日的大事面前，想太多的，他就只有一个想法，与日本鬼子战斗到死为止。因为，这是为祖国而战。
　　……
　　天渐渐地黑了，西边的天空上燃烧着一片珣丽橘红的夕阳。
　　艳丽的光辉洒在村里临时连指挥部门边的凹凸不平的村道上。在指挥部里的耿连长到目前为止，他该布置的，该说的都跟战士们说了，就跟他已经把自己要做的事做完做足了，就等结果后，就无事可做，就空闲下来了似的。
　　接下来，还有一个晚上到第二天战斗就打响了。他感到或意识道了这是一种仅有的，在渐渐消去的和平，到了明天，这种短暂的和平就没有了。
　　炊事班长35岁老向走来了，对坐在房里靠石头墙上贴有画纸下的板凳上的耿连长说：
　　“连长，开饭了。”
　　“好。”
　　“连长，我跟你送来。”
　　“老向，走，我跟你送饭。”耿连长想到应该让战士们先吃，就说。
　　“这……”老向犹豫了。
　　“走吧。”
　　然后，非常干脆的耿波连长和老向把饭菜送到四个排长所处的寨墙阵地边。看到战士们都吃了，耿连长才和炊事班长一起吃。战士们看到了，就非常过意不去，问自己连长：
　　“连长，你应该先吃饭。”
　　厚道的耿连长停止吃饭，回答：“平时，我都比大家先吃，这会兄弟们先吃。”
　　“连长，这是为什么?”
　　“我虽然是你们的连长。但是，我们都是军人，都是平等的兄弟。”
　　“连长，你是我们头。你该这样。“
　　“不，这是不可以的。”
　　然后，耿波连长就吃完了饭，跟炊事班长把战士们放在寨墙上的碗，来回跑了五六次，才和炊事班长把碗筷抱回村里，帮着洗了。这时，天黑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