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这天是泊斯顿少有的好天气，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池可达峰上的积雪和南山上的积雪交相辉映。高高的造粒塔成年累月地流淌着哗哗的冷却水，几十米高的大烟囱天天都冒着浓浓的黑烟。厂区的运煤火车吐着黑烟时不时地驶进或驶出化工厂区。
　　一排排的厂房坐落有致，一片片居民小区整齐划一。拥有十个年级三千多学生的子女学校，教学设备齐全。林荫道与从事农业生产的条田和防风林带纵横交错，紧密相连。市郊车定点定班在运行。运输化肥和其他产品的车辆，昼夜不停地在奔忙。处处是一片繁忙和蒸蒸日上的景象。
　　泊斯顿的大礼堂，像一艘航行在大海里的航空母舰，屹立在戈壁滩上。给人带来一种遐想和向往。
　　礼堂内锣鼓喧天，座无虚席，比过年还热闹。主席台上方的横幅是：“泊斯顿工农牧商贸总公司成立十五周年暨旅游项目工程启动仪式大会”。与会的广大干部和职工代表，随着锣鼓声的停止，都把目光集中在主席台上。
　　总公司宣传教育处科长米思琦小声说：“那个女的咋像田盼水？”
　　总公司托儿所副所长东方俤小声说：“咋能会是她？听说人家在美国当大老板了！”
　　米思琦说：“我看着像她，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看那笑的样子，你看那说话的口型，你看那举止……”
　　东方俤说：“打她走了十多年，就给柯书记来过一封信。如果是她，还不得先给柯书记来个信或电话什么的。”东方俤说着，指了指坐在前排的柯西猛。
　　米思琦说：“是田盼水不会有错，怕是已经结婚了。她今年也该有三十岁了吧？你看她老是给她旁边的那个男人说说笑笑，多亲热呀！不会是她的丈夫吧？”
　　东方俤说：“如果是她，就太没有良心了。柯书记至今未找就是等的她。你看准了是她？我得去修理修理她！”说着站起来就要上主席台。
　　米思琦一把将她按在椅子上，说：“又犯了尿尿用棒子敲的毛病！”
　　总公司副经理、党委副书记孙都，左手拿着一张纸，右手敲了敲面前的麦克风。当他听到礼堂里响起敲击的回声后，就大声宣布说：
　　“‘泊斯顿工农牧商贸总公司成立十五周年暨旅游项目工程启动仪式大会’现在开始！”
　　礼堂里顿时响起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孙都说：“在主席台就坐的有：军区张副司令员，某军区装甲兵司令员严高科，泊斯顿工农牧商贸总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何建功，美籍爱国华侨、旅游项目工程投资方法人艾华伦先生，旅美华人、旅游项目工程总经理田盼水女士！”
　　礼堂里再一次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接着坐席间的人们开始交头接耳。
　　孙都说：“我知道大家是在议论主席台上的领导和嘉宾。现在我就先给大家做个简要介绍。免得大家老是议论，开不好会！”
　　孙都指着田盼水说：“这位女士不少人可能还都认识，她就是十多年前我们这里的田盼水姑娘。自己创业开办过芦苇编织厂，帮助不少民族家庭脱了贫。我们这里的旅游项目工程就是由她力主促成的。这位是田盼水女士的舅舅艾华伦先生。是旅游项目工程的出资人。大家最疑惑的可能是严司令员，他为什么会来参加我们这个会呢？这个疑惑是有道理的。现在就请田盼水女士给大家解惑！”
　　田盼水站起来拿起话筒说：“严司令员曾经当过柯西猛的团长、师参谋长。是柯西猛最崇拜的部队首长之一。在我和他相处的时候，他时常对我说起当年严司令员的故事。我从他那充满情感的语气里和兴奋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对严参谋长的感情有多深。我到美国之后，还常常想起这些事。生活也让我认识到能被人理解的幸福，被人误解的痛苦和不幸。严参谋长是个最能理解人的人，所以柯西猛才念念不忘他的理解！”
　　田盼水好像有点哽咽。说：“柯西猛也是一个最能理解人的人，不管是我手掂要饭棍的时候，还是我去了美国之后。他都能理解我、相信我，这使我很感动。也使我对他总是念念不忘，成了我割舍不下的牵挂。我知道被人理解的幸福，也知道被人误解的痛苦。所以我才千方百计地联系到了严参谋长，让他来和柯西猛们见见面。让他们心中的思念得到抚慰。我并邀请他来参加我和柯西猛的婚礼。没想到严司令员欣然答应了我的请求！”
　　会场上又响起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严高科站起来拿起话筒说：“当大洋彼岸的国际长途电话打到我家的时候，当电话里传来一个个动人的故事的时候，当我得知柯西猛们对部队的感情如此真挚而深厚的时候，当我得知邀我参加她们婚礼的时候，我感动了，彻底被感染了。我不能不答应她的一个小小的、也是合情合理的要求！十五年前，我把他们送到那趟军列上。分别的滋味真地很不好受，还好像是昨天的事情。可是，他们已经用自己的智慧和双手，在荒凉的大戈壁上创造了一个人间奇迹。不愧为是穿过军装的人，我向你们致敬！”说完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张副司令员站起来拿起话筒说：“我和严司令员既是战友，又是山东老乡。听说他要来这里和老部队的同志们见面，我很高兴。他来到咱这一亩三分地，我就得尽地主之意，是吧。来陪严司令和大家见面，是吧。这话又说回来，就是严司令不来，我也是应该来看看同志们的，是吧。现在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嘛。现在很多戈壁滩变成了绿洲，变成了城市。这是认真落实毛主席‘屯垦戍边’指示的结果。我们的许多转业军人来到地方之后，主动团结广大各族人民群众，发扬解放军的光荣传统，创造了很多可歌可泣的动人事迹。为地方立了新功，为部队增了光！”
　　会场上再次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孙都说：“现在大家的疑问解决了。下面就欢迎总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何建功讲话！”
　　何建功说：“首先我代表总公司六千名干部和职工，感谢严司令员、军区张副司令员光临我们的大会！热烈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艾华伦先生和田盼水女士！”
　　何建功回顾了十五年来的创业历程。泊斯顿现在已经建成了工农牧商贸一体化的经济格局。拥有化工生产、化工机械制造维修和粮食生产、蔬菜生产、畜牧养殖、副食品加工等六大经济实体。
　　何建功说：“看来民兵玩坦克和玩步枪还是有很大不同的。所以我们搞了四年多坦克又交回了部队。但是，它却给我们带来一批有觉悟、有技术、能力强的坦克手。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当年由三大军区转业的这批坦克兵的几组数字：中共党员百分之四十，中共预备党员百分之二十。共青团员百分之四十。坦克一级驾驶能手、一级无线电通信能手、一级射手百分之三十五点五，二级驾驶能手、二级无线电通信能手、二级射手百分之四十。可见政治素质和业务素质之高！”
　　何建功喝了一口茶水，接着又说：“现在我再讲讲我们要上的新项目旅游工程。有同志会说，大戈壁滩上有什么可游的？再说谁来这里旅游？投资等于打水漂！但是，田盼水女士不这样看。她认为我们这个地区是避暑胜地。这话大家听了肯定会赞同。夏天咱们这里就是格外的凉快舒适，中午睡午觉都要在肚子上盖个小被子。内地夏天那个炎热的滋味大家都领教过，恐怕现在还记忆犹新。如果我们在这里兴建避暑山庄，就会吸引不少人到我们这里来避暑……”
　　会场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东方俤站起来说：“连饭都才刚刚吃饱，来回花二三百元，跑几千里路到咱这里来凉快，房子让人家白住也没谁来。因为怕耽误干活！。”
　　蓝彩霞站起来说：“从来都没听说过什么旅游，老百姓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还旅什么游？你们司令员、政委谁旅过游？”
　　何建功笑了笑说：“这话问得好。我是没有旅过游，我相信台上的两位司令员一定也没旅过游。因为我们以前都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奔忙，没有钱和时间去转悠和消遣。现在国家实行改革开放政策和能人战略，人们很快就会富裕起来。有了钱你就会出去旅游了！所以这个项目还是很有前瞻性的！”
　　严高科说：“我插一句。旅游就是去各地见识各种各样的风光。不来泊斯顿，你就不知道这里的夏天是多么凉爽。不来泊斯顿，你就不能在向北眺望池可达峰积雪的同时，向南又能遥望南山上的积雪。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张司令员和我，还有你们何政委，都见识过不少地方的风光。但那不是专门去旅游，而是去打仗或者是去开会见到的。看看是很有好处的，能鼓舞人心，陶冶情操，增长见识。据我所知，发达国家的旅游业都很发达。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中国的旅游业也一定会兴旺发达起来！”
　　会场上再次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