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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老街

作品名称:《印象老街》      作者:丹水元平      发布时间:2017-03-04 16:37:01      字数:4766

  (三十四)
  
  崔大宫、胡思云一觉醒来,已是黎明,他们放眼望去,原野就像一位腼腆的少女,悄悄的来临,她轻轻一挥手,大地便春意盎然,生气勃勃。
  瞧,大地复苏,莺歌燕舞,小动物们睡完懒觉来迎接这美妙的世界,小草从土里探出头来,展望这全新的世界。柳树在丹水河旁梳理着头发,暖风吹过"秀发飞扬",笋牙儿不畏艰辛,一个劲儿向上钻……
  于是,他们迅速洗脸、刷牙,马上叫醒仓库负责人,按清单一一点货。
  继而又不住脚手的来回搬运货物,先把实沉的货整齐地放到板车上,泡货一层一层的放在实沉货的上层,用棕麻绳从车的尾部的铁钩上拴牢,使劲从车的货物上面,交叉的拉到前面的车把手,然后又用同样的麻绳,从车中部的左边使劲拉到右边拴牢,缝中用绳子再拉了几个回合,看看车上的货物都绑牢实了。才用衣袖的袖头抹了一把满脸的汗珠,会心的笑了。
  最后才走进供销社食堂就餐。在就餐中,听供销社主任,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昨晚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幕。
  他们听着听着,开始还以为昨晚真有强盗、贼人欲行不轨。
  “邓主任,那后来那强盗抓着了么?”
  “抓住了!抓住了!”邓主任神秘的向他们俩一笑。
  “抓住了,那就好!”崔、胡二人连声说。
  “所盗赃物都追回了么?”他们二人眼睛睁得大大地。
  “由于我们发现的早,迅速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扩展。”邓主任看看他们,接着对他们又说。
  “你们猜猜那可恶的盗贼是谁吗?”
  “是谁呀?是谁呀?”崔大宫、胡思云二人急切的问。
  “哈哈,那贼人不是别人,正是你们那两匹驴子和骡子!”
  他们睁大了惊疑的眼神望着邓主任。
  “害得我、晓晓、华华三个人下半夜,几乎没怎么睡好。”
  崔大宫、胡思云也觉得有趣,差点把喂进口中的馒头末儿喷出来了。
  ……
  崔大宫、胡思云正好坐在车头,准备扬鞭催驴、骡拉着货物及他们,迅速把货物拉回到代售门市部去。
  见我们这些十多岁的小朋友们围在板车周围,跟着车子飞跑。于是,把我们围着的一个一个小家伙也拉到了车上。他们知道这天正好是星期六,也不耽误我们的学习功课。也好在路陡的路段都帮忙搭搭力,就能很顺利的走过这段艰难的路程。这样,一来二去,我们就与他们混熟悉了。
  一次,我们坐在车上,舒舒服服地都很惬意。走过丹水北岸,要向左拐,过丹水河后再沿一条道向东行,行不到半里路,再右转,走不过两百米,在我们面前就有一个陡坡,只见那驴子、骡子颈脖子上的鬃毛根根立起,前后蹄在路面上碰的嗤嗤的响,但就是爬不上去。
  “下来!都下来!这些畜生拉不动了。”只听到车把手师傅,大声地吆喝着。
  我们这些小伙伴们,一个个跳下来。车把手又说:
  “走过了这段陡坡,到了平路上,你们再坐车。”
  “嗯嗯。”大家应声回答着。
  接下来,我们几个用手在车的左右两边,或者在车尾掀得掀、推得推。拼尽浑身力气使着劲。由于大家齐心协力,终于把驴、骡车掀上了陡坡,推到了平路。我们和这些大伯、叔叔挥手再见,要返回家里。因为我们的家在老街,再走就离家走远了。
  每到星期六、星期日,我们都相约照例给他们帮忙。他们也很感激我们。
  又有一次,我们仍然在帮他们掀车,不知是谁在推车时,由于两手用力过猛,扣穿了草袋,发现车上那些用稻草编的草袋里,装得都是“古巴糖”。偷偷地抠出来放在嘴里吃,这一吃,就吃出了甜头。后来你传我,我传你,都发现了这个秘密。
  一日三,三日久。我们的这个秘密也被崔大宫、胡思云这两个车把手发现了。但是,他们故意装着没发现。也在心里想着整治我们的法儿。
  一次,他们在车上装着同样是稻草编织的袋子,但这次,草袋里装的并不是“古巴糖”,而是装的磷肥。
  车把手心里有数,我们当然是蒙在鼓里。同样乘着他们的驴拉车、骡拉车,同样来到了那段陡路上,大家立马下车,使劲帮忙推车,其实就是想再捞点便宜,继续品尝那沁甜的“古巴糖”,可这一次,大家都上当了。
  偷偷地抠出一点喂在嘴里,怎么味儿不对劲。涩涩的,还有些冲鼻子,熏得大家受不了。
  ……
  这是我们儿时的一件丑事。哪怕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我们至今还深深地记得,始终萦绕在我们的脑际,挥之不去。
  
  (三十五)
  
  水沟两边的高提上有两条人行路。向右是通向“竹园口”、“橡子树包”、“大石板”山上农田去得路,向左便是我们儿时经常要走的一条道。
  从这条道上,我们可以比较快捷的迅速到学校去上学念书。沿着水沟七弯八拐,大约一里多路程,便来到一个叫“山根下”小地名的地方,然后从高坎一个缺口的地方,面向高坎,顺着高坎凸出在外的几个大青石,小心翼翼地来到高坎下,在走一段横路,就来到了我念小学、初中的学校。
  学校面积很大,虽说都是土木结构的房屋,这在当时全公社,算是规模最大的全日制完全公立学校。
  从东头往西,下面一排是教学楼,上面一排是学生宿舍,上下两排中间隔着一道一人多高的高坎。教学楼前面是一个很大的长方形活动操场,紧靠操场的全是狗橘子树,并排两行,排的很整齐。狗橘子树下种有冬青草,蜜蜂、蝴蝶穿行其间,远远望去一片绿意盎然。
  紧靠教学楼、学生宿舍楼旁依次排列着一栋高大的办公楼,沿办公楼阶沿走过靠东头的山墙,拐向西走至办公楼的二分之一,再折向北是廊架似的走廊过道,走廊过道的尽头又是一栋坐北朝南的土木结构的房子,这就是当时学校的厕所,东头为男厕所,西头是女厕所,厕所门均开在东西两侧山墙上,与男厕所对面的是一块农田,与学生宿舍后沿阴沟相接壤。西头与女厕所对面是一把,一坝水田,水田靠北沿水沟边是一块旱田。
  西头与学校办公楼比邻的是学校厨房,办公楼与厨房之间,留有一定的空隙,这是上办公楼二楼的木板梯,爬完木板梯的顶端有一个木板铺就的平面,从上面往东有一道木门,走进木门,办公室二楼又分南北两面,中间一个一米多宽的通道,二面又用杉木板破为一间一间的房子。从平面往西则是厨房的库房,厨房炊事员的卧室。
  办公楼、厨房面墙正对着的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篮球场,那时球场的布置并不是很标准,反正东西篮球架相距很远。球场东西两端均与一望无际的稻田相接。球场北端紧靠着的是学校教职工的菜园子,从菜园子缝中有一条较宽的人行道,车辆也可以通行。人行道背面的出口与老街那条土公路相接,菜园子与公路相接靠北面的东西两边,则又是两小块稻田,紧靠公路两边都是洋槐树,长得非常茂盛,树冠几乎阴盖住了整个公路的路面。
  我的童年、少年大部分时间是在这里渡过的。虽然那时是大集体,家里比较贫穷,但是穷并快乐着。
  春夏之间,我们一下课,就会沿着东头紧靠狗橘子树园的稻田边的田埂,转来转去,有时在学校东头的水沟坎下的一株芭蕉树下,各自抱着芭蕉硕大的身体,在那里转圈,时不时地还从芭蕉树上采摘几片宽大的芭蕉叶,高高地举过头顶当着遮阳伞,在稻田田埂上来回的追逐、嬉戏。有时还只走到稻田田埂的中央,学校上课铃声就敲响了,大家一时性急,竟一个个摔倒了稻田里,有的像在河里跳水似得“扑通”一声巨响,有的摔了个“嘴啃泥”,弄得浑身上下满是泥浆,等我们走进教室,老师和教室里的所有同学见了,都一阵扑哧大笑。老师见状,真是哭不是,笑不是,急忙放下手头的教案,把我们带到厨房里,用热水给我们一个个清洗干净。
  春天和夏天季节,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大自然美丽的风景带给了我们无限的欣喜,一个个都陶醉其间。
  但是,我最怕的是过冬天,凛冽的寒风嗖嗖的刮在身上、脸上,像刀割一般的生疼。再加上我由于在学校把脚冻坏了,即使穿着棉鞋,冻穿的脚后跟,开裂得布满殷红的血丝,又疼又痒,使我钻心的难受。等一天玩到晚,放学回家,晚上洗脚的时候,棉鞋、棉袜与我的脚粘连在了一起,鞋袜怎么也脱不下来,爸爸、妈妈只得用温开水,用毛巾淋湿了,把水挤到我的鞋袜、脚后跟上,无论怎么用水浸泡,就是脱不下鞋袜,最后大人只得狠下心来,用剪布的剪子,从我棉鞋脚后跟处把它剪开,再用水浸泡,最后鞋袜是脱掉了,可我那脚后跟上是连皮带肉给生拉硬扯下来,顿时,血肉模糊,疼得我“嗷嗷”直叫唤。
  至此以后,每年的冬天脚后跟,总是冻穿,又总是见我上学拖着一个被剪开的半头拖棉鞋,露出血肉模糊的,带有褐红色的皮肉,一瘸一拐,步履艰难的往学校走去。
  
  (三十六)
  
  这所学校的老师部分是从遥远的地方调进的,本县的老师在这里任教的还是占绝大多数。
  外地老师,在我心目中记忆深刻的有赵伟成、李汇英夫妇,他们可是从繁华的大都市——上海调来的,还有枝江百里洲的孙大礼、还有一个姓宋的老师,由于时间久远了,我也记不起他的名字了。
  赵老师、李老师是给我们叫英语的。平时他们在学生面前都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可他们夫妇只要一走进自己的卧室,全部讲的是上海方言。起初我们听着他们夫妇对话,都是“侬”、“伊”、“啥物事”、“拆烂屙”、“看野眼”、“淘糨糊”之类的。就像是天方夜谭——在听古。时间长了,我们也可以从中了解他们之间对话,是在交流教学体会及心德。
  原来“浓”就是“你”,“伊”就是“他(她)(它)”,“啥物事”就是“什么”,“拆烂屙”就是“做事不认真,做得乱七八糟”,“看野眼”就是“注意力不集中,到处乱看”,“淘糨糊”就是“捣乱”等的意思。只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声音绵软,很富有音乐感,悠扬动听。
  莫看他们来自于上海大都市,可对乡下农村的孩子关爱有加,从来就不鄙视农家孩子。一看他们的衣着打扮、气质文弱、谈吐大方、彬彬有礼。就令人肃然起敬。
  记得他们刚调来这所学校时,上的第一节课的情景。因为他们是刚从上海来到乡村,对我们乡村学校敲手铃,很不习惯。
  再加上乡村各种铃声表达的意思,也不是很领会。什么早读铃、预备铃、上课铃和下课铃,每一种铃都长达半分钟。
  这不,刚刚打过早读铃。新调来的赵老师就以为开始上课了,于是正式介绍自己。滔滔不绝地讲了十分钟后。那调皮的预备铃响了起来,老师不得不尴尬地停住。迷茫地保
  持刚才的姿势,好像被点了穴一样呆在那里。我们都忍不住想笑,憋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能敢笑出声。
  “同学们,快要上课了。请做好课前准备。”
  那清脆的铃声,在我们班里特别响,而且它似乎在故意和老师作对。且铃声拖得特别长。好容易铃声不响了,老师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可这样过了三分钟后,那不适宜的上课铃就又调皮地响了起来。老师不得不又被迫停下来,张开的嘴巴都没有来得及合上。我们不得不又憋笑。老师似乎是等不及了。咽下口水,只看到他的喉结在颈脖子上上下滑动
  “咚”刚刚停止,他就开讲。结果,刚讲完两字,那最不合时宜的第四声“咚”又响了起来
  ……
  响完了,老师心有余悸地问我们:“还有没有了?”
  唉!看这铃声把老师给整惨啦。
  后来,赵老师在这里时间呆长了,也就习惯了这铃声。
  我们班有一个家住在辽箭坪的学生,叫向自红。离学校路途比较远,家里也比较穷,每次上学校来,他们夫妇都要站在校门口,看看同学们竹背篓里都是背得些什么。当向自红背着一个竹背篓,刚从人行道跨进篮球场,他们夫妇凑上去要看看,一看背篓里就是一背红薯,再无其它任何东西。他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心里想:山里的孩子,平时生活就是这样的?心生怜悯,于是,只要到学校开饭的时候,他们都要把向自红带到他们寝室,烧菜、做饭留他和他们一起吃,这样,一来二去向自红与赵伟成、李汇英老师混得也特别熟。只是,向自红平时比较邋遢,鼻涕拉唬,衣袖上、衣服当面到处是鼻涕擦拭后,留下的一块块斑迹。赵、李夫妇不厌其烦,找出自己的衣服给向自红换上,又给他洗净。
  老师和同学们见了,甚是眼红。
  以致于后来大家,都把向自红称为是赵伟成老师、李汇英老师的“继儿子”。听老师和同学们经常这样说着,他们夫妇也从不顾忌。
  索性就这样喊着向自红。叫他“继儿子”。甚至有时上课,省掉了直呼向自红的姓和名,而是叫他“继儿子”。逗得我们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把向自红羞得满脸绯红。
  后来,文化大革命运动结束后,落实知识分子的相关政策,赵伟成、李汇英老师被调到湖北武汉对外进出口贸易公司做翻译工作。
  走时,我们全校师生都依依不舍,有得还依依不舍地哭红了脸。
  我与赵伟成、李汇英老师一别就是几十年了,经常在心里默默地为这两位老师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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