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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老街

作品名称:《印象老街》      作者:丹水元平      发布时间:2017-02-28 15:48:46      字数:7696

  (二十四)
  
  在我们这个“飞鸟不落脚,蚂蚁不下蛋”的穷乡僻壤,能够享受到“湖北省歌舞剧团”来这儿演出。那可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消息不胫而走,大家奔走相告,一传十,十传百。霎时间,在方圆几十公里的地儿就被全传遍了。
  省歌舞剧团演出的地方,就在饮食服务部靠北的一个土垒起的戏台子上。戏台四周围是用条石砌成的,只是在后台一面的左右两边砌有两排台阶,那是演员出场或者退场的必经之路。
  你还莫看不起这个只有六七十平方米台面的土台子,它可曾经是乡村无以伦比的文化圣园,有着它不可磨灭的辉煌!
  记得那是家乡自发组织的一场文艺演出,演出虽然都是毛主席语录歌曲、样板戏,但也有地方上农民们自编自演的,宣传当时党的方针政策的小品、相声、三句半、踩高跷之类的节目。
  至今还留存在我脑海中那精彩的一幕:
  出场的是一对老夫妻学毛选,扮演妻子的是,在当地向氏家族辈分最高的“道”字辈,而扮演丈夫的是向氏家族最低的“贤”字辈,“夫妻”二人按辈分来排,相差了四、五档。但是他们相互配合默契,戏演得很投入。
  先是扮演丈夫的出场,只见他额头上围着一条青色的头巾,只露出两边鬓角花白的头发,穿一件粗布毛也蓝的对襟上衣,下身套着一条过去那种左转弯的收腰裤,一条羊肚白的毛巾麻在腰间,右胁下腰带上还别着一杆旱烟弹儿,烟弹儿中间系着一个黑不溜秋的烟袋,随着他上台走场,腰间的旱烟袋一甩一甩的,他走到戏台正中,回转身高声喊着:
  “哎——老婆子,你快点来哦!”
  “哎——来啦——来啦——”
  后台人还没出场,响亮的声音早就飞上了台。
  一个打扮逼真的老太婆随即也与观众见面了;
  灰色的确良大襟上衣,蓝色裤子,当胸还围着一个花布围腰。头戴一个过去老太婆戴的那种黑色帽子,步态蹒跚的款款走来。
  “老头子——”
  “哎——”
  “老婆子——”
  “哎——”
  “咱们两人学‘毛选’,你看学那篇啦?”
  “我看就学这篇呢。”
  精彩的表演,滑稽的动作,逗乐了台下一大片观众。有的笑得直不起腰,有的差点笑趴到地上了。
  ……
  如今,省歌舞剧团的演员送戏来到到我们这里,大家是做梦想都想不到的。欣喜之情是不言而喻。
  曾记得开演的那天,天还没黑,土戏台周围已经是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到快开演了,人群推进涌出,为了维持现场秩序,仅凭高音喇叭喊,根本都不起任何作用。
  公社团委书记举着一根两丈多长的竹竿,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到戏台人群前面,用一双手把竹竿儿横握在手中,使劲的把观众平推到离戏台一米左右的地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现场安静下来。
  紧接着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看那精神抖擞的演员,看他们一个个的装束,看那阵容庞大的伴奏队伍,令在场的所有观众振奋。
  文艺演出在歌伴舞《欢悦》中拉开了序幕,在随后的节目当中,演员们动听的歌声、优美的舞姿,让全场的观众热情高涨。特别是那笛子独奏曲《扬鞭催马运公粮》,悠扬的旋律,把在场所有的观众引入到平时生活的火热场景。随着曲调的变换,交替的运承转合。观众们也像架着马车,手拿马鞭:
  “得儿架——得儿架——吁——吁——!”
  欢愉挂满在所有现场观众的脸上。
  湖北省歌舞剧团“深入生活、扎根人民”,通过群众喜闻乐见的民族歌舞、传统戏曲、小品、魔术等优秀文艺节目展演,极大地丰富了老街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
  ……
  那一幕,刻骨铭心,至今还深藏在我、我们老街父老乡亲的心里。
  
  (二十五)
  
  老街在我心中,又是那么奇幻;老街在我心中,也是那么凝重。
  难忘那木板屋,更难忘那木板屋中的主人。
  这栋房屋,除了屋顶上盖得瓦外,其它全部是木架、木板组合而成。房子虽说不是很大,但女主人把室内收拾得很干净,到饮食服务部过往的旅客,都必须要从这栋木房子门前经过,都要无意间扫视到房中的简单陈设,紅漆堂堂的大方桌,方桌四周围摆放着大板凳,方桌紧靠木板墙壁,墙壁上方的正中,端端正正的的张贴着一张年画,画中大致内容是:一男一女长得胖乎乎的孩童,都捧着一条大鱼,鱼的头朝上,尾巴微微向上翘着,大门靠右的一扇门背后整齐的排列着薅锄、挖锄、平板锄、钉耙之类的农具。如果你不注意,是很难发现的。
  房子东头是厨房,靠正厅堂屋这扇木板墙壁上,整齐的挂着各类炊具,厨房紧靠路边的正中摆放着一个碗柜,柜中陈列着碗、碟,柜子西头外壁上并排一行铁钉,挂着锅铲、刷帚之类的东西,东头柜壁上是挂着的一个筷篓,里面插着竹木筷子以及汤瓢,靠东北方向是一个土灶,灶台上收拾得干干净净。
  堂屋西头一纵一横摆放着两干木床,靠北边有一个木柜,木柜上搁放着紅漆木箱,仅此而已。
  我的童年很大一部分时间,可以说是在这里度过的。因为我们两家相距不远,且女主人为人和善,很喜欢我们这些天真、活泼的小娃儿。
  我一直叫她:“许妈”许妈也特喜欢我。
  “许妈”,姓许,名,红英。个儿高挑,微廋不显很胖,短发,时常与耳垂同齐,长脸,下巴略尖,弯弯的眉毛,清澈的眼珠,鼻子高高的隆起,经常是一脸的微笑。
  她有个明显的特点,说话的嗓门很大,频率也很快,快口快语,直率、豪爽且很有爱心。
  一次,正好是星期天,我没上学。正逢生产队早上粮食趁大好晴天,赶着出场。只见我的妈妈、还有其它六、七个人,其中也有许妈。眼看太阳已经晒圆了,粮食还没出完,保管员及其他人,都很着急,一个个忙得满头大汗,人手有些忙不过来。我看见了,也从家里拿起一个大三斗背,就往保管室那里跑,投入到出场的行列中。
  “俭伢子——你不慢点呀!”我妈妈看见了,喊着乳名大声嘱咐。
  “嗯嗯,知道!”我笑岑岑地回答。
  “小伢子嘎!一回少背一点,莫压成痨伤了。”许妈也在旁善意地提醒我。
  “勤人走成槽,懒人压成痨”其他的大婶、大妈们都一起在告诫我。
  “好呢!”我算是对所有关心我的人做了一个回答。
  我们大伙儿,那个忙活劲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有挑担儿的,背竹背篓的,满满尖尖的金黄包谷,在阳光的照射格外亮眼。唯独我小,背的少一些。
  在保管室屋内,用大竹蔑编的扒撮,往每个背包谷的竹筐中上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年妇女,据说原来还是大队干部。
  别人的都上好,走了。轮到了我,她一撮箕又一撮箕往我背篓里装,一个大三斗背也装得满满尖尖,我顿感身上有些沉,但是,我还小,也不敢说,只得一步一挪艰难地往晒场上背。
  妈妈见了后,便说:
  “说了叫你少背一点,你就是有些犟。压坏了怎么得了。”
  我没说话,拼命地背着。
  “哎——你一个大人大士,这么小的孩子,给他装这么大一背?”妈妈有些急,质问起那个上包谷的人。
  “这又没有好大个事。你们呀,就只晓得从小就惯孩子。”那个老年妇女说。
  “这不是再惯,孩子还小,力气还没有来圆呀!”妈妈与那人争吵起来了。
  “说要‘一心为公’,你们就只挂在嘴上,偷奸耍滑,消极怠工。”那老年妇女接着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妈妈,听了,火了。
  其他人都围过来,也再帮我妈妈的腔。
  “这就是你的不对!孩儿确实还很小。力气有这么大吗?”大家都对着那个老年妇女,说她的不是。
  “你也养有儿子,你这心也太没有同情心了。”许妈走到跟前,批评那位老年妇女。
  那老年妇女,眼看大家都在说她的不是,她才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做法,是有些不妥。站在一边,任凭众人的责怪,长短大气也不敢出了。
  在大家的辛勤劳动下,保管室内当出场的粮食,都出出去了。
  我们迎着火红的太阳,各自回到了自己家里。顿时,远远近近的房舍的屋顶上的烟囱里,冒出了一缕一缕炊烟。忙着烧火做饭,又在准备筹划着新的一天的计划。
  
  (二十六)
  
  木板屋靠南是土戏台,靠北是一条土公路,虽说是一条不宽的土路,但是,上东下西,走南闯北的大小车辆很是不少。我们这里俗称为上控巴蜀,下接荆湘,上到西南的四川、重庆、西藏,下连东南沿海的大城市,这是承西启东的咽喉之要塞。
  靠西与木板屋比邻的是一栋大瓦房,后面是一个与正屋后面同沿的长拖沿,只是在东边山墙上搭着一个草棚偏搭子。
  据说这栋房屋的夫妻俩,结婚几十年就是没有生育个一男半女,所以,把他老大的儿子、女儿过继给了他们。刚过继过来时,女儿还是蛮听话,可儿子已经有十多岁了,与这二爹、二妈相处得不是很融洽。经常闹家庭矛盾,有时甚至还动打势。
  没有办法,就只得把儿子分出来过日子。分给他两间拖沿,外带这个草棚偏搭屋。
  这比邻的两栋房子之间,有一个较宽的通道,经常是饮食服务部大卡车拖煤的必经之地,但也是我们小时候伙伴们经常在一起玩耍的地方。
  从通道一直往北,就直抵服务部工作间,这是一个倒厢房,房子较大,厢房靠西边是用六根木柱撑起的一个瓦棚子,棚内设有和煤的一个长方形坑,坑东过道,紧挨过道旁是煤火灶铲煤、添柴、通风的灶口,大大小小一共有四、五个口。
  我们一些小伙伴聚在这儿,不外乎就是玩家家、跳房子、捉迷藏。玩累了,放眼四望到处都是迷人的风景。
  通道西边,一道竹栅栏一只延伸到木瓦棚旁,再折向西紧靠一座大包坟,栅栏内种有各种各样的蔬菜,间或有几株李子树、梨子树。
  木瓦棚内过道继续往北走不一段后,右转有一条小路通往厕所,厕所缝中一分为二,厕所门都开在二面山墙正中央,东是男厕所,西是女厕所。沿着厕所墙边往西走不过大约一百多米就到了女厕所的山墙,墙旁边有一条水沟,水沟里满是流水,水沟两边长满了一些杂草,杂草嫩绿嫩绿,间或着一些野花,黄的、白的、粉红的,五彩缤纷、姹紫嫣红。花瓣上有许多蜜蜂、蝴蝶、蜻蜓,还有不少其它昆虫,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什么都有,一派欣欣然。
  厕所边的水沟旁,有一条直路。北连公路,南通丹水河岸边。站在这条路上,往西望,一眼望不到边的是稻田,走过这栋厕所,往东望是一大片水稻、玉米长势喜人。
  稻田里的稻子都已经成熟了,一派丰收在望的景象:像铺了一地的金子。一个个稻穗鼓着大肚皮,涨得要破裂似的,一阵风吹来,便掀起一阵阵金色的波浪。牛角似得包谷裂开了嘴,高粱笑弯了腰,梨树上长满了黄亮亮的果实,满枝头压弯了腰,橘子顶着绿叶,像挂在树上的小灯笼一般。不远处有几位农民在收割稻谷,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远处,我还能够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些农民伯伯忙碌的身影。他们若隐若现的在稻田之间不停地穿梭着,还不时地飘来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这笑声穿透阳光,穿透空气飘向远方,在山谷间激荡开来。
  记得有一次也是在这块稻田里,我们拿着手套和锋利的镰刀,从布满青苔和杂草的田埂小路上走到了这片稻田的最里面进行收割。
  吴嘎二婆婆来教我们收割水稻,她说:“收割水稻其实很简单,用戴着手套的左手握住水稻,拿着镰刀的右手只要用力割水稻的底部就行了。对于我们来说可以四株一起割,但你们还不大熟悉,也没有较大的力气,所以只要半株半株地割就可以了。”我按照二婆婆说的做,在割的过程中,我听见了“咯,咯,咯”的声音,这就是镰刀割稻子发出来的,一株割完了,地上会有余下的根来,它是空心的。有的时候,我的手没抓紧,会有一根稻子被折断,谷穗被人们踩踏,幸好有二婆婆的教导,我才愈来愈熟练,动作也变得到位起来。
  我们把割下的水稻,一把一把交叉的成堆放好,等用板桶板谷的爷爷、奶奶、大婶、大妈们再来钣下禾苗上的谷粒。
  一会儿,他们把远处那片收拾结束后,就来到了我们这里。
  板桶四方,各站着一个人,从板桶旁握起一手稻穗,使劲地往桶内木板面上使劲地板,只听见沉闷的“通——通——通——”巨响,瞬间穗上的谷粒刷刷吁吁的脱落在了板桶内,一看已经有半桶了,有几个老伯挑着箩筐,满满的金黄谷子,担在了他们肩上,只听见那肩上的柏木扁担,凤凰展翅似得,上下晃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那声音随着挑担的人悠长缠绵,就像是人们在劳作间,谱就的一首欢乐动听的歌儿,使大伙儿爱听、喜欢听,百听不厌。
  田野的上空,也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喜鹊,它们在空中不停地盘旋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好像在庆祝这田野丰收的喜悦!
  
  (二十六)
  向老虽然早已结婚,由于女方的原因无生育能力,膝下无子,他与老大商量,把老大的一对儿女过继与他。
  这一对儿女很小就过继到了二爹、二妈,向老夫妇也是把他(她)们当作心肝宝贝般的呵护!那年月吃饭靠救济,零用靠工分,能把这一对儿女养大成人,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去冬又来、冬尽春又归。好不容易把儿女们都拉扯成人,又到了儿女迎亲嫁娶的年龄。儿子向援朝,长得人高马大,铁塔般的身坯,暴涨的肌肉,一米七六的身材。只是读书不经心,只读了个小学文化。人倒蛮刻苦,耕田耙地,旱田水田的农活门门都捡得来。只是脾气刚烈、性格暴躁,动不动什么事情都要用拳头去解决的。这也难怪,书读少了,明事理也不那么通活。以至于有时也惹得向老两口爆粗口、动打势。父子关系一直就不那么和谐。女儿向春慧,生就一个美人坯,圆圆的脸上渗出了汗珠儿,仿佛一个沾着露水的熟透的苹果。她的两只眼睛像黑宝石一样,亮晶晶的,闪耀着聪敏、慧巧、活泼和刚毅的光芒;秀长的睫毛,好像清清的湖水旁边的密密的树林,给人一种深邃而又神秘的感觉。乌黑的长发,即柔软又纤细,随着轻风在脑后飘拂着。向老打心眼里欢喜。养出了这么一个人见人爱的姑娘。他们老两口早在心里盘算,儿子靠不住,靠女儿算了。
  向老为了能把女儿留在身边,招得一个好女婿,心一横推到了已经在这里居住了几十年的土坯房,兴师动众,把几十年的积蓄“竹筒到菜籽般”全拿出来,镇上人们听说二老要造新房,在向老大兴土木、建造房屋期间,能帮工的尽量帮工,能帮忙的尽量帮忙,能打杂的打杂。就这样盖起了在这一带镇子里,最好的房屋。我也受二老的邀请,曾去过他家里三、四次。这是一栋较为传统的建筑风格:“明三暗六”的房屋,从外观看只有三间,其实内套隔墙成六间,进深二丈四,开间一丈二,房子内空偌大,宽敞明亮。自然,条件这么好,家庭也殷实厚足,惹人羡慕。远近众多的媒婆纷沓而来,石墩门监都被磨得光亮光亮,二老从众多媒婆介绍中,对其中一个青年小生很是中意。女儿的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嫁娶在土家寨子里,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大事。向老准备招婿,自然没有丝毫马虎,先是请人根据女儿、女婿生庚八字测出黄道吉日。女儿婚礼的那一热闹场面,用万千文字都无法表达尽。你看:接亲队伍走近了,向老家里还毫无动静。我夹杂在人群中,很是觉得有些奇怪,只见几个妇人在大门口闪了一下,红漆大门“吱嘎——”一声,被重重的关上了。
  这时候,门里门外喜锣喜钵炸鞭炮似得敲起来,“八仙”师傅吹响了“小开门”“大开门”,响彻乡里大街小巷。红漆大门关上只是为了讨个乐趣,女方及四邻乡亲讨红包的,打趣的都有。一番热闹之后,门便洞开。最隆重的仪式开始了:大门前早有三对以上身着土家族服饰盛装的迎亲人等恭候在那里,分别摆出三道风,迎接送亲客,还没让送亲客拢身,处在第一道风的人等便端着美酒,走上前,高声赞道:“日吉时良,天地开张,迎风接驾,恭请登堂。”说完各敬上一杯酒。口齿伶俐、能说会道的迎亲客回礼,高声回应:“走进贵府门,宾客满门庭,迎锣汪汪叫,客调声声应,镶桌摆的正,鲜花簇台灯。”回过礼,送亲客便接过酒杯,一人将酒洒向天空,一人将酒洒到地上,再将空杯一同奉还给接风人,然后相互行一鞠躬礼。礼毕,两位迎风者左右散开,给送亲客让出一条路,送亲客再往前走时,两位迎风者就跟随在送亲客之后,第二道风第三道风前,再举行与第一道风相同的仪式。仪式结束,大家步入到厅堂。
  这时,前来賀囍的男男女女把整个厅堂挤得水泄不通,接踵摩肩的人群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紧接着隆重的婚礼才正式举行了,新郎、新娘落落大方,引来了人群中的阵阵喝彩……向老办的此庄喜事,成了向老的荣耀,也成了当地向氏家族得荣耀,好多年后,还在当地人们闲聊话余的谈资。
  翌年,向老还喜得一个宝贝孙子,小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
  有了好久一段时间没回过家,被镇政府调到其他地方,从事“路线教育”工作。当然,家乡里近段有哪些新鲜事、趣事、逗乐子的事,并毫无知情。趁着年关将近的当儿,回到了久别重逢的故里。母亲刚过世,父亲一个人在家里操持家里的大小事务。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去搭把手、帮帮忙,也好为父亲分担一些忧愁……
  我这些时日,工作上的事也不再过问了。一门心思扎在收拾房前屋后、清理垃圾、出净污垢,整理房间,擦桌摆凳,当洗得洗,当擦得擦,当扔得扔。
  时光伴我度光阴,一寸光阴一寸金。就这样不停息地忙碌了几天,家里室内室外亮堂多了,整洁多了。大年三十一大清早,我喊上我的弟妹,也让他们帮我搭搭手,大家齐心协力把大红春联贴到了门槛上了……
  家里弟兄姊妹多,有时候,我这个做老大的也受了不少冤枉气。小的们一个个娇气十足,吹吹不得,打打不得,父亲本来就因为母亲过早去世,心情忧郁,不是很舒心。要是弟妹们拌个嘴,哭闹的时候,那就是我受罪的时候。就是在这一年的大年三十,我被父亲无缘由的打了,好生委屈,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诉,正在一个人生闷气……
  向老到我家里来了,进门看见我闷闷不乐,问我:
  “你怎么啦?”
  “我……我……”支支吾吾没能说下去。
  “你不说,我也不问了!”
  “您老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是来找你帮我写个’状子’的。”有些诧异的我,直勾勾的望着他。
  ……
  再没多说,我随他来到他家里,他家里就他们两老在,女儿、女婿、孙子都没看到影子。我心里明白了,这个“状子”必定是告他女儿、女婿的,这还真叫我有些为难。俗话说“劝和不劝架”,虽然心里明白,但也平生几分疑惑,他们家庭和睦,过着“小资”般的生活,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故?平日里老爱小、小敬老,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来来来,一个大年三十,没有好好菜蔬。家常便饭,我们爷儿俩来喝两盅!”和颜悦色、热情好客的两老。
  “我家就在附近,那不行!”我推辞着。
  “看得起,就不多说了!”他们盛情相催。
  我只得吵闹二老了。边吃边喝,酒也喝得多起来,向老话也逐渐多起来,老儿并没喝醉。他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详尽都向我吐露出来了。
  “竟然是这样!”我得为二老伸张正义,虽然我平生以来不曾写过什么诉状,按我平时在法律书本中大略知道的诉状格式,落下了沉重的字迹:
  赡养老人起诉状
  原告:XX,男,X族,XX年XX月XX日出生,XX县人,现住XX。
  被告:XX,男,X族,XX年XX月XX日出生,XX县人,现住XX。联系电话:XX。
  案由:赡养费纠纷
  诉讼请求
  1、XXXXXXX。
  2、XXXXXXX。
  3、本案诉讼费由被告承担。
  事实与理由:
  ……
  《婚姻法》第二十一条规定,子女对父母有赡养扶助的义务,子女不履行赡养义务时,无劳动能力的或者生活困难的父母,有要求子女付给赡养费的权利。《老年人权益保障法》第十五条第二款规定,赡养人不履行赡养义务,老年人有要求赡养人给付赡养费的权利。《老年人权益保障法》第十二条规定,赡养人对患病的老年人应当提供医疗费用和护理。以上法律明确规定,子女有赡养父母的义务,且尊老、敬老是中华民族的传统,故被告应当履行法定的赡养义务。
  综上所述,被告不赡养父母的行为违反法律规定,原告为维护自已的合法权益,特向贵院提起诉讼,请求判如诉请。
  此致
  XXX人民法院
  具状人:XXX
  XX年XX月XX日
  诉状写好了,我一字一句念给二老听,他们都觉得满意。
  我拜谢二老,顶着满天繁星,乘着皓月当空,踏着夜色亦步亦趋地缓缓向我家走去。感叹万分,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没和家中老父、弟妹们一起吃团年饭!至今心里还常常像猫爪似的揪心。愧对我那九泉之下的老父!
  当然,后来也得知向老这桩官司赢了,他女儿、女婿也负起了赡养二老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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