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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作品名称:烟雨人生      作者:周佳磊      发布时间:2017-02-18 11:01:16      字数:6095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过了一个星期。我和老村长赶着马车进了趟一百多里外的县城,为村上的孩子们买回来教课书和作业本、铅笔、毛笔、墨汁等学习文具,开始了枫林村破天荒第一次正式开学了。
  “当当当”我端端正正地立在学校的大门口,一边敲响了学校门口那颗枫树下挂着的半截铁板,一边催促着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走进教室,规规矩矩地坐好了。
  “同学们,今天就是我们枫林村小学正式上课的第一天了。现在我来点名,叫到谁,谁举个手、答声‘到’,我就知道了。大家说好不好?”我满面笑容地站在红妹子亲手用砖头布置的漂亮讲台上,亲切地看着坐在下面十几位个头高高低低、穿着一身新衣服的同学们,心里觉得一片的阳光灿烂。
  “李春阳!”
  “到!”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高个子男娃大声回答着,举了一下手。
  “刘阿龙!”
  “来咧!”一个长的就像个弥勒佛似的、左边脸上有条斜长疤痕的胖墩墩男娃憨笑着,站了起来。
  “吴晓梅!”
  “在哩!我在哩!”一个长得很漂亮、穿着很朴素的女娃羞羞答答地低头站了起来,眼睛瞅着桌子面,蚊子般应答了一声,半天才怯懦地坐了回去……
  一路点名下去,大家回答的是五花八门,乱七八糟。动作中既有举手敬礼,也有站起来,也有坐着不动,也有站到半截觉着自己做错了又重新坐下的……
  “这有点乱了,什么来咧、在哩、我在哩、我听着哩的话,我刚才说了要回答‘到’这个字,要求是举手不是其他动作,咋一会儿就忘了呢?”我收起了笑容,神情有点严肃地说。
  “俺们不懂规矩。俺大说了,不听话的就叫老师打沟子,不打不成器哩!”摇头晃脑的刘阿龙尖着声音抢着喊道。
  “哈哈哈哈”教室里顿时乱开了,娃儿们笑的是前仰后合、东倒西歪的。
  “不要笑了!今天我们不上新课,我想知道大家是为啥来学习的,咱们只有弄懂了为啥要学习这个根本问题,才能以实际行动做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阿龙同学你说你为啥要来学习?”我看着刘阿龙,给他以眼神的鼓励。
  刘阿龙站起来歪着头想了会儿,有点胆怯地看着我说道:“我大说了,叫我学哈知识,学到本事,走出去闯世界。就像我哥一样闯到省城里去,在那挣大钱、发大财,住大楼,再娶个城里漂亮的婆姨安家落户,一辈子呆在大城市里莫回村上来。”我听得心里是既欣慰又伤感。欣慰的是,刘阿龙有了往出跑、干大事的渴望,学习就有了动力;伤感的是大家都跑到大城市里寻求自己的富贵窝窝,枫林村贫困落后的面貌又靠谁来改变呢?
  阿龙的话惹得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李春阳,你呢?”
  “俺家没有多少能供得起俺上学的学费。家里人说了,只要俺学会了加减乘除,读得了寄来的信,能打算盘算账就行咧,后面就打算着不叫俺继续上咧!”李春阳说到这时,带着哭腔,眼泪马上都要流出来了。
  “行咧,别流尿水子了,张老师又不是活菩萨,能救得了你?”又是刘阿龙摇头晃脑地讲起了怪话,惹得大家又哈哈发笑了。
  “阿龙,不要抢着乱发言,这是在上课。吴晓梅你来回答。”
  吴晓梅看了看我,站起来细声细气地道:“我大说了,叫我争点气,学好了就能接着上更大的学,而后出去看外面世界,换能替他挣更多的钱;不要我成了红妹子姐,不识一个字,一辈子憋屈在村里受穷受累。”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言,我知道了枫林村的山里娃们都有一股子把书念好,想走出大山、走向外面大千世界的劲头,心里感到很是欣慰。激动之下,我就以自己为例,说起了我小时候对学习的认识。目的是叫大家以我为鉴,鼓励他们怀着一颗报效祖国,建设美好家乡的雄心壮志,珍惜现有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发奋图强,努力学习。
  “知道咧,老师的意思就是叫我们跟老师小时候一个样子,高点蜡烛苦用功,也就像我妈说的在外墙上戳个窟窿,借上邻居家的蜡烛光,看着书里的字,口里念,脑子记,心里想……”又是刘阿龙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头,伸着一个肥脖子,瞪着一双又小又亮的眼睛大声地嚷嚷着。我发现刘阿龙好想什么都比别人聪明、更快,也比别人更能先知先觉,表现欲十足的强烈,非常的爱逞能、爱抢话句子。
  “好了!好了!刘阿龙,你的话也太多了,咋一点也不尊重新来的张老师,看我一会放学后不告你大去,叫你大美美收拾你一顿,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一个叫梁牛娃的胖头胖脑的男孩子瓮声瓮气地恼怒着刘阿龙,显得对他十分的不满。
  开学刚两天后,我得到了十里外村子一个教学片片长的通知,要我们周围几个村子教学点上的老师(一片管理附近几个村级小学)到她那里去开新学年教育教学工作安排会,并参观一所学校的教育教学工作。三天后回来才知道,我一走,学生便像孙悟空大闹天宫一般,闹翻了天。以刘阿龙为首,跳桌子、翻板凳、学驴叫、学马嘶、学虎吼、学猫咪、学猪哼、学鸡鸣、学鼠吱、学牛哞,各显其才,各尽其能,一时闹得教室里是天翻地覆、乌烟瘴气、一片狼藉。刘阿龙还教唆大家跑出学校,上到学校附近山坡的田地里,在麦茬地里捉那些活蹦乱跳的蚂蚱、在野草地里逮四处飞舞的蛾儿、在柿子树上吃指头脸大小般绿巴巴的硬柿子;下河摸鱼捞虾,以弹弓打树上的鸟窝,以玉米秆子为冲锋枪,钻在大路边的青纱帐里来来回回地奔跑着“打游击”。淘气的刘阿龙还教其他娃们摘取大路边一片玉米地的玉米樱樱做起了“老爷胡子”来,插在两个鼻孔里,口里叫道:“老爷胡子丈二长,我给老爷娶婆娘。”
  胡晓梅几个女子娃们坐在大路边的一块大石板上,仰望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唱起了歌谣:“说白话,道白话,月里碎娃做庄稼,老牛卧在鸡架上,蝇子踏得锅板响,蚂蚱腿上出连疮,血脓流了几大缸,膏药贴了万万张;出东门,向西走,碰上一个人咬狗,拾起狗,打砖头,一下砸到池里头,溅了一脸干塘土。”再后来么,女子娃们毕竟胆子小,都自己回学校看书写生字去了,唯独大胆不要命的刘阿龙却叫了梁牛娃、狗蛋两个犹豫不决的混小子,顺着石板河跑到村后对面山坡的乱坟岗里玩耍。
  那里是村里人认为的“鬼庄”,自然有许多闹鬼的故事,说麻糊黑明明看到了一个人走了过来,走到乱坟岗就突然不见了,听得人头发“噌”地端立起来,吓个三魂悠悠,四魂颤颤。刘阿龙这个不怕死的二杆子还自告奋勇地爬上一丛乱蓬蓬的蒿草和野枣刺织围成的一颗老槐树上去掏鸟蛋准备下来生火烧着吃,竟然被鸟窝钻出的长虫吓了个半死,从四米多高的树上掉到了野枣刺窝里,摔得是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碰巧让下地回来的红妹子、阿龙的姐姐阿秀看到,赶紧背上寻了邻近前河村的老中医,不是瓯罐瓯,就是火针扎,才算是救了条小命。
  第二天还出了几次“董烂子”(闯祸)的事情:一是在村子前川道与前河村地界接壤的土路上,村里一伙小子们按照所谓刘阿龙“司令”的指挥,和经常给村上设置路障的前河村一群小子打土仗,一时打的尘土飞扬,喊声四起,简直就是杨六郎大战金兀术的战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个个弄成了出土文物,只有两个地溜乱转的黑豆豆眼,才能辨认出是个活物。前河村的田铁锤、田栓牢被打的掉到河里差点淹死,家长都找上门评理来了;二是摔伤睡了一天后又活蹦乱跳的刘阿龙在第三天下午我即将回来之前,上自习课上因课桌上用刀片划“三八”线,觉得自己吃了亏,竟然悄悄把人家女娃的长辫子钉在桌子上,顺势一脚踢倒板凳,就把人家女娃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上,一大撮乌发被生硬硬地扯了下来。气得他妈乌黑着脸骂道:“真是个十足的二杆子,你把人家女娃的头弄成了秃子,以后邻里咋处呀?”他大气得脸煞白,脖子青筋暴得老高,抡起巴掌就给了小儿子一耳光,狠狠骂道:“嗯!!我真想一脚踢死你,我难骂你,你个哈怂就不是好豆腐浆点的!”他大的一只大脚还没飞起,刘阿龙早如受惊的小狗,爬起来一溜烟就跑了。事过后,阿龙他妈骂他大说:“没愣水的你,给娃都当大哩,就骂娃外话,嘴烂得就像牛肉串串子!”他大说:“我真是气挨了,才胡骂哩。”他妈说:“小时捣蛋,大了有出息。”他大眼一瞪说:“出息!不给你董哈人命案子,就谢天谢地了,一看就是个小土匪!”
  回到学校后,通过家访我了解到这些情况后,于是乎,便使出吃奶的劲,连训再哄,软硬兼施,几经大力整顿收拾,总算是给刘阿龙这几个刺儿头戴上了“马笼头”。又任命李春阳、吴晓梅为正副班长,一个负责监督检查学生做作业、背课文、上自习;一个负责检查学生日常的纪律、劳动、卫生等情况。对不听话又认不了生字的,罚跪在院里的石板上于作业本上抄写十五遍;对捣乱不好好上自习的,让他们头上顶着教棍去面壁背书,再不就是两个人一组,利用课余时间到坡下的石板河里抬水,早晚两遍地给学校门口草坪台中我忙里偷闲开出的一大片已经种上了菠菜、青菜的菜地浇水;下午放学时再叫他们去河里搬运石头片片,铺垫学校门前的小土路和学校的土院子。天天劳其筋骨,开其心智,终于使这几个傻气重、玩劲足、力气蛮的二杆子被我收拾的忙碌、紧张到筋疲力尽后,才算是真正老实多了。
  总以为经过我一番大力整顿后,只要刘阿龙这个刺头王不再四处戳蝎子逗蚰蜒地惹是生非。那么树倒猕猴散,其他那几个跟在刘阿龙屁股后头的小刺头就会不治自乖,自然不会去周围的村子打人家的娃娃,也不会让那些大人们时不时地来找枫林村的大人们评是论非,闹个你低我高,今长明短的不好收场,日久天长地在互相指责、闹骂中落下怨恨堆积的心病和愤懑。
  那是个周六的下午,归心似箭的我早早地放了孩子们,又给老村长和乡教育办主任请了假,放心地搭上一辆在枫林村收购干果的小卡车直接回了县城。谁曾知,我刚刚前脚离开枫林村,回到家里屁股还没有坐稳,刘阿龙后脚就给我闯了大祸。老村长随即以电话给我告诉详情后,我才知道村里的二流子韩宝对红妹子蓄谋了好久,趁着那天乌云沉沉,又是能见度很低的黄昏时分,远远盯着出门下地的红妹子进了村西头后山自家的玉米地里,就偷偷溜出村子跟在后面,藏在那块玉米地畔的大树后,偷窥正在解手的红妹子。可恰好让拿着弹弓射杀林子里野鸡归来的刘阿龙很快发现了,刘阿龙默不出声地对着正要靠近红妹子进而谋图不轨的韩宝一弹弓打出去,偏偏就打瞎了他的一只左眼,疼的这个村上的二流子顿时杀猪般的嚎叫,四处疯狂地乱抓乱挖,如同一个穷凶极恶、大发神经的疯子一样。结果被冲到跟前的刘阿龙用随身携带的一把镰刀砍在左腿上,刘阿龙随即拉上几乎吓瘫的红妹子撒腿就往玉米地外面跑,终于跑出了二流子韩宝的魔掌。虽说后来韩宝被附近几个锄地的村民制止后,随即送到柳镇卫生院治疗去了,可事后的刘阿龙却也吓得跑不见了踪影。
  听到老村长急急火火在电话里告诉的这个消息后,我也是一时悲喜交加。喜的是刘阿龙小小年纪就富有正义感,极其勇敢和充满机智,惩治了坏人韩宝,保护了弱者红妹子,令我十分感动;悲的是刘阿龙害怕报复,也不敢告诉家里人,只身逃走了,至今依然没有踪影。
  那天夜里,我一直睡不着觉,老是想着刘阿龙一人在荒山野岭里饥寒交迫,惊慌失措的样子。
  安顿好还在生病的父母,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心急如焚地跑出了县城。半道上搭了一辆到柳镇上送水泵的大型东方红拖拉机后,在往枫林村风风火火赶路的过程中,心里一边想着或许碰巧就能半路上碰到东躲西藏的刘阿龙,人一边不免就时不时地四下里张望着,希望能够发现躲藏于某处的刘阿龙在看到我后自己能走出来。俗话说,一心不能二用,否则必出麻烦。我自然是没走几里路就一脚踏空,不慎从高高的塬畔上失足滚落到了沟里。幸亏是半坡上一颗腐朽半死的老槐树根挡了我一下,才是我及时一把抓住身边的一簇蒿子草,缓解了一下往下滚落的速度。随后,我连同被拔起的那簇蒿草,一起跌进深沟里那一片密集茂盛的草丛中。
  滚落下来的巨大惯性让我的头部一下子碰在了坚硬的草地上,虽说有一层厚厚的青草做了一定的缓冲铺垫,但依然足以使我在碰撞的瞬间就昏死了过去。
  “张老师!张老师!”一缕微微的秋风中,不知道是谁在叫着我,迷迷糊糊的就觉得那人似在天边呼喊,又似在我耳畔底语。忍着剧烈的疼痛,我奋力睁开眼,恍恍惚惚看见四周已是浓霭沉沉,凉风习习的深暮时分。我挣扎着举起了一只手臂摇晃着,想要答声,头却分明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耳朵嗡嗡直响,嘴巴张了几张却喊不出声来。
  我又一次昏迷过去。再一次醒来,我才发现自己已躺在红妹子家,四周围满了村上的父老乡亲。一手端着水碗,一手喂我糖水的红妹子妈惊道:“我的个天神神呀,阿弥陀佛,跌得还不算重,没有伤到筋骨。我说张老师啊!你怎么就掉到塬畔下的深沟里了?”
  “唉!一言难尽啊,俗话说得好,做事真是不能三心二意啊!”
  当我把刘阿龙救了红妹子打了韩宝、以及自己寻刘阿龙的前后经过简单说完时,就发现满身伤痕,满脸密汗、满头乱发,脑门上还缠着一层厚纱布的红妹子那一双毛眼眼泪汪汪的。她心疼地看着我的伤口,拿起身边脸盆里热乎乎的湿毛巾,轻轻地擦着我头上裹着纱布的伤口下那片渗出来的血迹和额头上的汗珠,咬了一下红红的柔唇,伤心说:“你猴急啥呀,刘阿龙早就拿了他家里的钱跑到省城他大哥那搭去了,你不用再劳神操心了。看摔成啥了,要好好养伤,可不敢再着了风寒。”
  后来,在老村长和村上赶来救我的几个年轻人的叙述中,我才知道当时我失足跌落到草沟里,红妹子就有了一种本能的预感,知道我出事了。因为她知道我平时非常爱护我的学生娃们,我一定在获得刘阿龙的消息后,会着急赶回枫林村寻找刘阿龙。所以,她相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就匆匆扒拉了几口饭,寻思着我不是在村子周围寻找刘阿龙,就是被什么事情耽搁在半道上了,她就暗暗对自己赌了一把,认为我一定是耽搁在路上了。因为自己在村子周围并没有发现我的身影,于是,她独自带着黑子一路向柳镇方向急匆匆地赶来寻我,等发现我躺在塬畔下深沟里的草丛中时,已是下午了。
  红妹子一边叫黑子飞跑回村报信叫人,一边使出吃奶的劲,硬是把我这个身高一米七六、体重一百五十斤的胖大汉,满头大汗地背上了塬畔。在老村长他们的叙述里,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身着鲜艳红衣的红妹子在发现我之后的那种惊慌忙乱和一时手足无措的样子;彷佛看见了红妹子奋不顾身,连滚带爬,冒着生命危险,从塬畔上抱住树身,揪住草丛,踩实土窝,快速而轻盈地下到深沟里,一步两滑、一步三晃地背着我这个沉重而又昏死过去的汉子,非常艰难地爬走在陡峭危险的崖畔畔上;仿佛看见了红妹子那对明亮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不畏艰险,不舍生命的坚毅神色,看见了那已被荆棘扎破的粉嫩手背和雪白臂膀上鲜血直流,看见了那被酸枣刺挂破的粉红衣服在迎风飘舞着……
  以后的几天里,红妹子不顾自己受伤的身体,和老村长、安德顺大叔送我到镇卫生院治疗。在我住院期间,红妹子精心伺候着我,用自己喂猪放羊挖药材挣来的钱,为我买来麦乳精、蜂王浆、奶粉、饼干、方便面等食物。在我一脸疑惑地追问时,竟然撒谎说是村支部、村委会买的;回到枫林村休养的那几天里,红妹子不管村上人背地里说闲话、嚼舌头根,一勺一勺喂我吃饭喝水,搀扶我上厕所,为我洗衣做饭,为我捶背捏腰,为我清理伤口……那温和可亲的眼神,那温软可人的手指,那温柔可爱的微笑,那轻盈灵巧的举动都已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使我至死都不能忘记。
  那些日子,她对我无微不至的照料和倾心呵护,简直比平日里伺候她妈还要好,竟然一时惹得她妈也嫉妒自己的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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