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集（2）

　　25--11：会议室夜、内
　　这是专门为勘察队准备的一间草房。长条竹板桌上铺了白桌布。
　　桌上，并列插了中缅两国国旗。
　　两个电灯泡照得室内如同白昼（自备发电机发电）。
　　尼康、刘景东、高雅带二妹走进会议室。
　　刘景东：（环顾）方连长安排得真周到！
　　方兴国、赵永章进来。赵永章和二妹对了一面，都没开口。二妹紧挨着高雅，有些害羞。
　　方兴国：嘿，都齐了！我们从工作队到勘察队，今天又都在这里相聚，难得难得！
　　高雅：大家都休息了。我们几个约起来，等你们两位。工作队几个好朋友，只差戴云波和张华了。
　　方兴国：戴翻译写的书《佤族社会历史与文化》，我买了10本送战友，都夸好。还送了我们军区向副司令一本，他也看了，很喜欢。
　　高雅：老顾也看完了，对佤族历史、文化有了更多了解。
　　枪声，又一枪声。众人一怔。
　　方兴国：不怕！近处有武装团伙，我们正在解决。请你们转告勘察队双方领导和队员们，缅方军人多，他们都心知肚明。我们绝对保证勘察队安全！
　　刘景东：我主要管民工队，跑运输。高院长负责医疗保障。尼康副主任是中方副队长，熟悉这段未定界，是活历史、活地图。这回，我们不能吃亏！
　　方兴国：我保证为双方服务好！
　　刘景东：双方对吃、住、环境都非常满意。梭敏少校翹着大拇指，赞美不绝。缅方副队长，也是边界专家。
　　尼康：英国人划1941年线时，他是翻译，长年从事边界研究。
　　刘景东：老副队长和梭敏少校同住帐蓬。心脏不大好，以后多照顾他。
　　尼康：双方友好归友好，各自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都会寸土必争，斤斤计较。到时候，争吵起来，甚至翻脸，请方连长不要着急，也不要见怪。
　　刘景东：还有一条纪律，双方人员不准私下接触！
　　方兴国：明白！你们好好争吧！　　
　　25--12：操场夜、外
　　炊哥站在操场上等着，看着灯光明亮的房。
　　方兴国陪着尼康、刘景东、高雅、二妹出来。炊哥大步上前。
　　炊哥：连长，你们开完会了？我还想问你，做不做夜宵。
　　方兴国：不麻烦了。
　　方兴国送客，二妹还是紧挨着高雅，回头望望赵永章。
　　客人都去了，赵永章还呆站着。
　　方兴国：对不起，不早了，你们也别亲热了！
　　
　　25--13：大门口晨、外
　　夜幕退去。
　　方兴国站在哨所大门外，分别和赵永章、方兴边紧紧拥别。分手后，又挥手，目送赵永章、方兴边远去。回头，见尼康向他走近。
　　方兴国：副主任，早晨好！
　　尼康：方连长好！方连长，昨晚上，我来不及问，我儿子表现怎样？
　　方兴国：他也忙，你也忙，父子还没见面，对不起。
　　尼康：我没机会跟儿子讲话。只拜托方连长，抓住勘界这个机会，教他为国立功。
　　方兴国：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他。
　　尼康：我来通知你，勘察队双方商定，头天不远走，就近看看。我的建议被接受了，先定第一块界桩，就选在勐河边那里。
　　方兴国：哟，那里离瘸腿团伙老窝太近了！
　　尼康：按照中缅边界协定，我搬动过的那堆界石，还得往西移。让对方知道我从分水岭上移下来，是正当的！不过，夜长梦多啊！趁热打铁，正式定下来，哪个想反悔也不行了。
　　方兴国：好吧，我抓紧！
　　尼康：对，抓紧。开头顺，图个吉利。
　　
　　25--14：草房夜、内
　　方兴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方兴国：（独白）勘察队暂时不去勐河边，先到另一处地方，也是定第一个界桩，行吗？不行！以安全有问题为理由，要求改变勘察队的日程？我怎么能开口提出来？
　　方兴国起来，下床，走向门口。
　　方兴国：（独白）第一天就去瘸腿团伙鼻子底下勘察，太冒险了！推迟一下吧，勘察队先不去现场。大家长途跋涉，都累了，在营地歇歇脚，适应适应气候环境，再在寨子里搞一次联欢？
　　方兴国回到床上，躺下，灭了灯。
　　方兴国：（独白）联欢也不行！寨子情况有什么变化？外来人多不多？安全还是没把握。没有把握的事不能做！安全必须万无一失！
　　
　　25--15：草房夜、外
　　中方领导帐篷。窗口透出亮光。
　　方兴国带通信员走到帐篷外，叫尼康副队长。尼康随之出来。
　　方兴国：我心里没底，勘察队还是推后上现场吧。
　　尼康：双方商定了，不好推。更不好对他们说武装团伙。实话告诉你，他们对中方警卫不太信任。
　　方兴国：我压力更大。推两天吧。理由是大家长途跋涉，需要休息一下，适应环境。因为勘察队提前来了，我们警卫方面，也确实要作野外工作准备。
　　尼康：好吧，万无一失好！我再和对方协商调整日程。
　　
　　25--16：哨所a日、外
　　在哨所操场上，方兴国指挥两个战士，将一把竹躺椅捆在两根竹竿上当轿子，也有人叫滑竿。捆好以后，方兴国坐上去。
　　方兴国：你们抬起我转两圈，颠几下试试，一是看捆得结实不结实，二是看坐着舒服不舒服。
　　两战士抬起轿子，在操场上转游。
　　方兴国一会坐，一会躺，洋洋得意。
　　战士们围着看热闹，一人喊：嘿，方老爷上轿了！
　　双方勘察队员及工作人员也都看着好笑。
　　转了两圈，方兴国叫停，下了轿，说：还行！
　　方兴国：（走近尼康）副队长，请你告诉缅方副队长先生，以后外出翻山越岭，恐怕他骑马不方便。我们专为他准备这副滑竿。必要时，抬着他上山下山。
　　尼康：这个主意好，你想得真周到！
　　方兴国：那，请老先生试坐一下，看哪儿还不舒服，立即改进。
　　尼康立即先找中方领导，领导笑着点头。
　　女翻译带尼康到梭貌队长面前，叽哩哇啦。少校队长伸大拇指，笑，把他的老副手推到翻译面前。
　　老先生扭捏不前，少校推他向滑竿走去，老先生缩回去了。
　　
　　25--17：哨所b日、外
　　尼康回到方兴国跟前，欣赏滑竿，笑笑。
　　方兴国：老先生不试？
　　尼康：他们对警卫不太信任，不打算骑马，更没想坐桥，要一律步行。
　　方兴国：请你告诉他们，我们没条件让他们都骑马，都坐桥。只能尽力照顾年长者。轿子是为老先生量身定做的，保证他舒适安全。我建议推迟时间进入现场，也是为了做好各项行军准备。
　　尼康引方兴国去缅方人员跟前。方兴国令两个战士带上滑竿跟随。
　　
　　25--18：哨所c日、外
　　方兴国向梭敏队长和老先生行军礼。队长、老先生和方兴国握手。
　　方兴国：少校先生，方兴国上尉带队为勘察队双方领导和全体人员警卫、服务，请指示。
　　梭敏少校冷淡，摊摊手，让方兴国和老先生打交道。在一旁观察。
　　方兴国：（对中方翻译）请告诉老先生：勘察中，山高路险，好多地方没有路。老先生骑马不方便，步行更难。我们为他量身定做这副滑竿，请他坐坐试试，好改进。
　　翻译很费时间。老生生听清了，试探地坐上了竹椅。
　　两个战士抬起滑竿，方兴国扶椅并行。
　　双方人员共同鼓掌叫好。
　　老先生童心大发，笑着向喝采的同事们挥手。转了两圈，老先生竖起大拇指夸好。
　　方兴国：翻译，请老先生坐好，我们还要抬着上山下山试试。请他放心，我在旁边保驾，绝对安全！
　　翻译完，老先生笑着，挥手作前进状。
　　方兴国扶着椅子：走，上山下山试一试！
　　
　　25--19：山坡上日、外
　　两个战士抬着老先生上哨所后的山坡。
　　方兴国又叫来一个战士，配合他左右扶轿。
　　缅方女翻译伴轿攀登。老先生哼唱着歌儿。
　　方兴国：老先生唱的什么？
　　翻译：这首歌的词，是陈毅元帅写的一首诗，表达中缅两国山水相连、人民亲如兄弟的友情。
　　
　　我住江之头，
　　君住江之尾。
　　彼此惜无限，
　　共饮一江水。
　　
　　老先生陶醉地反复唱着。上了山坡。
　　方兴国：老先生坐着舒服吗？
　　翻译完，老先生惊乍，回答。
　　翻译：老先生说，他惊讶已经到山上了。
　　方兴国：下山也试试！下坡要特别小心，别打滑！
　　轿子调头下山。
　　老先生还是唱那首江头江尾之歌。唱着唱着，突感不适。
　　方兴国：（急喊）停！
　　轿子停下，老先生下轿，好笑。
　　翻译：老先生说，这脚蹬最好是固定的，不要晃动。尤其下山，才能给人以脚踏实地之感。
　　方兴国：对，马上改进，改进。25--20：哨所门外夜、外
　　方兴国带通信员打着手电筒查哨，在门外和游动哨兵相遇。问了情况后，哨兵走向黑处。
　　方兴国站立，望前方黑暗的丛林，焦急地等待赴永章回来。
　　老先生：（画外音）希望明天能定下第一个界桩。
　　尼康：（画外音）趁热打铁，先定第一个界桩，勐河边……
　　黑暗处，小路上，有两个人影晃动。
　　方兴国：副连长和方兴边回来了！
　　手电筒光芒射向人影，人影消失。
　　方兴国：是副连长吗？是方兴边吗？
　　既看不见人影，也听不到回答。
　　通信员：他们现在怎能回来？
　　
　　25--21：悬崖日、外
　　装扮成佤族兄弟的赵永章和方兴边穿过密林，披荆斩棘，走到一处，赵永章陡停步，方兴边在他背后拉住他。
　　脚下是面悬崖，崖半腰长一棵树。
　　赵永章：没有路！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方兴边：下这悬崖，从下边林子里摸回去。
　　赵永章：你可不要迷路！
　　方兴边：不能踩小路往前走。前头有岩洞，洞里有土匪。上回连长就落在洞里，被土匪割了肉烧烤。
　　赵永章：那，我先下，你跟着我。
　　方兴边：不得，我先下！
　　方兴边刚出脚，脚下一滑，人就往下溜。他抓住一根藤子，藤子断了，身体直通通往下滑，后脑勺磕着地。身后滑出一条路来。
　　赵永章：也算你开路，我滑下去了！
　　赵永章坐下，两手后推，身子直通通下去。
　　
　　25--22：哨所日、外
　　尼康陪着梭敏少校等缅方人员进入帐篷前，看见方兴国一人在操场边低头徘徊，大步走过来。
　　尼康：方兴边回来了吗？
　　方兴国：没有。
　　尼康神情紧张，黙默离去。
　　老先生听完翻译，情不自禁地和方兴国拥抱。
　　翻译：老先生说，他希望双方友好，明天能定下第一个界桩，开头顺利，全程也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