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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称:舰队女兵 作者:百翎眼孔雀 发布时间:2017-02-09 12:23:17 字数:3502
丘毛毛的性格是复杂怪异的。她的懒病自从和粟圆圆挖防空洞后一直没再犯,今天不知是什么原因,下午排里劳动,挑肥浇菜。丘毛毛赖在班里不想去,磨磨蹭蹭找鞋子找袜子。副班长陈晓青问她:“不劳动吃什么?”毛毛突然从嘴里嘣出一句非常奇怪的话:“我爸爸吃饼干。”陈晓青一听又好气又好笑,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象她这个年龄的人该说的话。“饼干就不是粮食啊!?叫你去参加劳动你抬出你爸爸干什么?我不相信你爸爸这个副司令整天吃压缩饼干。”陈晓青一气之下,推了她几下,毛毛就蹲在地上哭起来,更加不想去了。后来姜班长回来了,她让陈晓青先去,自己留下来陪毛毛。不知姜班长使了什么招,丘毛毛过了半个多小时去了菜地,还和姜班长一起抬粪浇菜。
劳动回来大家都洗澡洗衣服。丘毛毛洗完澡裹着大浴巾从冼澡间回班里。“你们这些人就是不会享受,冬天里洗完澡周身这么一包,又舒服又柔软。不象你们光着腚出去穿衣服,冻得发紫直打哆嗦,现在天气不冷,洗完澡披上它到宿舍穿衣服,又雅观又体面。你们呢?像个“现代维纳斯。从洗澡间出来,跑到对面穿衣服,赤裸裸的多不体面。虽然这二楼是我们女同胞的天下,万一有男同胞上来岂不出洋相?”毛毛就是毛毛,她为一块浴巾发表的一通议论,颇有见地,无形中也把大家贬了一顿。
“我觉得毛毛说的也有道理,这楼梯口虽然挂了个‘女宿舍’的牌子,不是偶然也有那不长眼的男同志闯上来吗?”姜薇说。
“你这人光知道亨受啊!亨受,就是不知道劳动创造,一个军人披着个大浴巾,象什么话?”陈晓青损她道。陈晓青也有些小心眼,上次毛毛说的“光着屁股在走廊宿舍穿梭”,她认为可能是指她,其实也就那么一回,她冼澡忘了带換洗内裤,洗完跑回宿舍去的。
“你这个人就是偏狭,把一块浴巾看得这么重。”毛毛针锋相对的回敬说,下午为去菜地劳动的事,陈晓青推她两把,她记仇了。“劳动创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享受?”
“当然是先创造后享受,不会劳动创造的人才是偏狭。”陈晓青被”偏狹”二字激怒了。“照你这么说一辈子劳动创造,一辈子过穷光蛋的日子才算光彩?”毛毛说。
“一个人活着一天必须吃一个馍,但决不是为吃一个馍而活着。”陈晓青说。“好伟大的理论,多么空洞的政治,你干脆把那个馍也省下来算了。”“好哇!你竟敢污蔑,你知道这是谁说的?”“谁说的问题倒不大,关键是很偏狹的脑子把它们想歪了,你一贯就有偏颇的理解力。”毛毛决不会退却,亳不犹豫迎上去跟陈晓青叮叮当当干起来。
刚才班里的空气还是轻松的愉快的,顷刻间紧张起来。“别争了,我认为你们都有说对的地方,但不全面。创造必须努力地去创造,所以适当的享受也是应该的。”姜薇出来劝解。班里的气氛又平静下来。大家扯些日常生活锁事。看来今天谁也没有心思和力气干别的。
肖莉娜进来了,穿着雪白的短裤背心,“刚才听到你们班比别班热闹,现在安静了?”她说着坐到粟圆圆床边,与她并排。俩人都穿一身白显得格外素雅整齐,肖莉娜肌肤白皙,粟圆圆更是荑嫩雪白。姜薇穿的背心是那种很浅的淡蓝色,下身短裤也是浅蓝色,肌肤是平滑闪亮微微透明的。肖莉娜像抹了粉的洋娃娃,软綿锦白胖胖,粟圆圆身体富有弹性,身材均称,坐在那里就是一尊典型少女塑像。大家坐在那里闲谈,肖莉娜看看自己的身体,又看看粟圆圆身体,冷不防在她大腿上猛掐一把说:“这么白”,就站起来逃跑了。这里粟圆圆痛的大叫“真狠!”“这是嫉妒,这是嫉妒!”丘毛毛打抱不平地高声说。
慢慢大家话题又转到文艺上来,“余雷蒂的‘红色娘子军’比薜菁华跳得柔软,舞姿更好看,薜菁华只是一味硬邦邦,看了有点难受。”毛毛又在发表对当前中国除了白毛女之外的另一个芭蕾舞的意见。“所以余雷蒂要跳给外国人看,外国人是不一定要革命的可以接受柔和的。中国人是要革命的,不可以看柔和的,柔软的就有懦夫之嫌。”林芳兰说,她脸上的表情有点怪,象是在自嘲。
“有这么好的芭蕾舞,首先要感谢伟大的旗手江青同志,江青同志在舞台上洒下多少汗水?我那里有一篇文章,是赞扬江青同志的,写得很好。”吴湘月说。说完就去她床头搜,“别拿了我们不看。”马海军说,心想旗手就应该弄个百花齐放。
“中国文艺太单一了,听说去年我们来的时候,海军招了一批芭蕾舞演员,也在教导队训练,还说要排‘天鹅湖’,一年多了怎么没有音信。”姜薇说,她想去年春天在桃花川,田江说要去看新招的芭蕾舞演员。
“听说排演‘天鹅湖’的舞剧搁浅了。”林芳兰说。“你怎么知道的?”姜薇问。“我的姐姐是解放军文艺学校六五年学生,因为一些学生有问题,被下放到基层门珍部学护士,我姐姐也去了,听说他们是反林彪的,所以被下放。他们有个同学去年被召进来练芭蕾舞,‘天鹅湖’说是要排,但现在排的是‘红珊瑚’。”林芳兰说。“‘红珊瑚’里那个渔霸的小老婆要在芭蕾舞里,应该是什么祥的造型?”马海军问。
“我想想。”丘毛毛说。还沒等丘毛毛想好,吴湘月说,“跟‘天鹅湖’里黑天鹅一样,一身黑衣裙。”“渔霸的老婆应该红衣黑裙,舞起来小碎步多。”丘毛毛说。
只见陈晓青把姜薇拉出去,姜薇跟她来到走廊,陈晓青问,“姜班长,你用什么办法把丘毛毛制服的?”“我什么办法也没有用,顺势无为。丘毛毛顺毛驴。我说毛毛在班里看门,饿了我挎包里有猪油糕,帮我们去锅炉房打上热水。这么一说她想想不好意思了,后来就跟出来了。陈晓青听了似有所悟。
戴春桑刚跨进二排一班房间,方凌副指导员就过来告诉她,刚才赵连长打来电话,叫你立即到连部去一趟。春桑不知道赵连长找她有什么事,放下东西就去了连部。
赵连长坐在连部板着脸,一个小时前肖副连长向他汇报,今天下午司令部机关两位参谋向连部反映说:电话连干部戴春桑撕了领章帽徽,领着一个男的在海浪市公园里约会,做出了很不得体的举动,给我们海军官兵丢尽了脸面。
肖莉娜星期天找不着田江,哲学学习班里没有戴春桑的影子,到底田江躲到哪里去了呢?她费尽心思想不出来,突然想起来应该去问小车班。电话打到小车班一问,说田政委的车星期六就出发了,可能是去了潜艇支队。
戴春桑一定是跟去了,她恨透了戴春桑,天不遂人意,养了半天养了一只偷食主人心爱之物的狗。既到了这种地步,这狗对她也没什么用处了。
机关上有人指名道姓告状,赵连长当然很恼火,这种女兵多的连队最难带,稍不留心就有漏子捅出去。女兵多是整个大院聚焦的中心......
赵连长正窝火地想着这些事,见春桑进来就说:“戴排长,你是新提的干部,处处都要注意影响,尤其是男女之间的关系不可儿戏!外出举手投足间稍不注意,就会造成不良后果和影响。”他这个连长责任重大,对这样的事要狠抓,使其消灭在萌芽状态.
戴春桑刚刚进来就听见赵连长说这些话,她顿时心慌起来,赵连长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莫非我和田江去打猎的事,被什么人捅出去了?如果有这个可能,最有可能泄密的会是谁呢?现在还是装糊涂为妙,看看赵连长往下怎么说。
“赵连长,你说的话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是一个刚提起来的干部,我深知自己的责任,因此我在各方面都是很注意的。”
“你也许认为自己很注意了,机关上有人反映你严重违反了军纪,做出伤风败俗的举动。”赵连长的口气比刚才严厉。
我和田江的事谁有胆量说出来?戴春桑又一次稳住自己,决定以守为攻。
“我做错了什么?请你直截了当说出来,就我自己而言,我认为并没有不当举动。”“你今天上公园了吧,还带着一个男兵?你厮了领章帽徽,坐在公园树丛的排椅上,你自己知道你做了什么?”
听赵连长这么说,戴春桑倒放心了,“赵连长我敢肯定这是造谣,要不就是看错了,我今天哪儿也没去,一直呆在我表姐家。如果有人说在公园看到我,叫他来和我对证。”
赵连长想起来,并没问清具体是谁反映的情况,戴春桑的口气倒挺硬。“戴排长,这样吧,你先回去待我了解一下肖副连长,搞清楚是谁反映的情况再找你。”
戴春桑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赵连长,事情肯定有出入,你一定要向肖副连长问清楚反映情况的人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也许不是我们电话台的事。”
肖副连长走进连部问,“你找戴春桑谈了吗?”“我找她谈了,她要跟反映情况的人对质。”
一听赵连长说春桑要对质,她就说:“这有什么好对质的,人家机关干部能胡说八道?”
“还是了解清楚一点好,作风问题大家都很敏感。”
“你不要前怕狼后怕虎的,连队干部是要有一定魄力和胆量的,戴春桑肯定不会痛痛快快承认是她干的,但你该批评的还是要批评。”
赵连长感到肖副连长有些反常,就答道:“批评是要有证据的批评,我记得这是你小评论中说的话。”赵连长这么一说,把肖副连长弄得很尴尬。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