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敏的困惑，天送升职

　　盛夏的夕阳斜映在哗哗流淌的清河水面，被烈日暴晒一天的河水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两岁多的青青来回奔跑在河边的草地上，扑抓着蝴蝶。
　　“我的乖重孙，慢点，慢点，看摔倒了。”李大爷紧跟在后面，跑着叫着。现在的娃儿可比以前的难带多了。小时候小虎没奶吃，看到谁家媳妇儿在奶孩子，李大爷就求人家给孩子喂几口，那时候都缺吃的，李大爷会给奶孩子的人家送一瓢面，后来小虎会吃饭了，他就把玉米面熬成稠糊状，一口接一口喂他。也许是营养跟不上吧，小虎小时候可乖，不爱动，一岁半才咿呀学步。
　　“大爷，带重孙女出来赏风景呢。”
　　自从上次在街上耍酒疯被李大爷撞见后，梁文斌就害怕见到李大爷，更怕他那严厉的目光。这会儿实在躲避不开了，他才不得不问一声。
　　“赏风景。”李大爷没好气地说，“原来多好的清河水，被你这乌七八糟的这个厂那个厂搞得乌烟瘴气，鱼虾不见了，青蛙没影了，还有啥风景可赏？”
　　这老不死的，不就当过红军、爬雪山过草地吗？有啥了不起的。还不把我这个村支书放眼里了，见面就教训我，你以为你是谁呀？老子当年也上越南战场打过仗呢，谁怕谁呀？不过是看你年纪大了不想跟你计较。就你这破麻绳还想熬过我这铁圈圈？哼。梁文斌心里骂着，脸上还是装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大爷，我也是党员，我也是想为咱石佛湾办点好事，造福子孙后代呀。”
　　“压着钱不给工人开工资叫好事吗？把废水排放到清河里叫好事呀？还造福子孙后代呢，狗屁。我看子孙后代非得毁到你手上不可。”
　　李大爷毫不留情面的话语让梁文斌难以招架，他忙说了声“我还有事”就灰溜溜地逃了。
　　“太爷爷——蝴蝶，蝴蝶。”青青兴高采烈地跑到李大爷身边，手里捏着一只蝴蝶，因为捏得太紧，蝴蝶已经窒息死掉了。看到死掉的蝴蝶，青青难过地哭了。
　　“乖，不哭啊。咱不抓蝴蝶了，太爷爷给你摘花戴头上，可好看了。”李大爷顺手摘下了一朵野花戴在青青的头上，她立刻破涕而笑了。
　　“爷爷，青青。”
　　“爸爸——”见到李小虎，青青远远就张开双臂向他扑去。
　　“看你一脸的高兴，有啥喜事吗？”在李大爷的印象中，性格内向的孙子平时总是一脸的忧郁，很少有笑容的。
　　“爷爷，我被批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今天起，我就是一名党员了。”
　　“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李大爷说，“你可得严格要求自己，无论在工作上生活上都要起到一个共产党员的模范带头作用，可千万别像文斌那小子，丢共产党员的脸。”
　　“爷爷，您放心，我会努力做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决不给爷爷丢脸。”
　　“爸爸，什么是党员呀？”听着太爷爷和爸爸的对话，青青瞪着一双大眼睛，不解地问。
　　“党员，党员就是像你太爷爷一样，不和人吵架，不偷别人的东西，看到谁有困难就帮谁的好人。”想了好久，李小虎才想出这样浅显易懂的话解释给青青。
　　“那我也要做党员，做好人。”
　　青青稚嫩的话让李大爷欣慰地笑了。
　　“走，回家吃饭喽。”李小虎抱起青青和爷爷一块向家里走去。
　　吃过晚饭，爷爷早早回屋躺下了，青青玩一天也睡着了，只有小虎和秀敏在一块看电视连续剧《万水千山总是情》。当看到剧中梦蝶和庭深卿卿我我的时候，秀敏的心中涌出一种难耐的激动，她往李小虎的身边靠了靠，她希望他给她一个温柔的眼神，甚至一个激情的拥抱，可是，他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目光回到电视屏幕上。
　　和小虎一样，秀敏也是一个内向害羞的女人，她从不主动去要求小虎给她什么，她继承了娘的善良温顺，嫁到夫家后，对爷爷百般孝顺，对小虎也是悉心照顾，爷爷把她这个孙媳妇看的比孙子都高。她身子弱，有了青青后，白天爷爷几乎天天带着青青，她只是在家做饭洗衣服，娘总说，她嫁给小虎算是跌进福窝里了。平时看着别家的女人要带孩子还要下地干活，她也觉得幸福自豪，但每当静下来的时候，她的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空虚，这种空虚到底是什么呢？她一直模模糊糊地，看了电视之后，她才明白，她渴望李小虎对她的爱。
　　电视剧结束之后，只穿了内衣的秀敏撇下熟睡的青青，主动来到另一头，躺在李小虎身边，电视里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她抑制着心跳，呼吸急促地紧紧挨着李小虎，闭着眼睛等待着李小虎拥抱她，但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李小虎的拥抱。她睁开眼睛，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爸，睡着了吗？”
　　“嗯，今天可累，困得不行。早点睡吧。”平淡的一句话，像一盆冷水，把秀敏心中的那份火热的激情浇灭了。她坐起来，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男人，忽然，她发现，李小虎虽然闭着双眼，可那眉头却在一皱一皱地微动着。他在装睡。她的心里顿生出一丝伤感，默默抱起枕头，回到床的另一头，躺在了女儿青青的身边。
　　石佛湾的夜晚，朦胧而恬淡，街上偶尔传来的狗叫声让深夜显得更加寂静。听着小虎均匀的鼾声，望着灯光下女儿那稚嫩的小脸，满腹的心事搅得秀敏没有一丝儿睡意。
　　她不否认，自己的男人是一个顾家、孝顺的好男人。他不像哥哥的战友梁文斌那样花天酒地，更没有他们那样善用心计。除了到镇上的粮店上班，就是回家呆在家里。他从没和她红过脸，就连对她高声说话也没有过，每个月开资他也会一分不少的交到她手里，花钱的时候管她要。他从没有对她撒过谎，就连上次蓓蓓病了，他想要买东西送去，他也没有隐瞒她。他告诉她田小喜误会他和秋雁，要她代替他把东西送过去。周桂花说他和秋雁不清楚，她绝不相信。可是，她咋就觉得不对头呢？除了刚结婚的那几个月他们晚上做那事之外，之后他就渐渐冷淡了。开始，她还以为是她怀了孩子的缘故，她想等孩子生了之后也许会像以前一样的。然而，她错了，生完孩子之后，他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整天像是很累的样子，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情趣。她是女人，一个正常的女人，她渴望自己的男人给她身体上的愉悦和激情，可是他不主动，她一个女人家能主动吗？那样的话，和放荡的淫妇有啥区别？她只有忍耐着，期待着……但是这种期待随着时间的流逝让她感到郁闷，压抑，她多想找个人倾吐一番呀，可是这种只有夫妻之间才能体会的隐秘事，她又能向谁诉说呢？她足不出户，很少到邻居家串门的，村子里的人都认不完，更别说关系亲密了。屈指算算也就和嫂子秋雁最熟悉。可是，李辉已经那样了，秋雁一次也不能享受到的性生活，告诉了她，她会不会认为她是在向她炫耀呢？另一个就是她比较熟悉的老骥了。老骥曾经当过她一个多月的小学老师，那时候她在班里学习最好，老骥最看得起她这个温顺恬静的小姑娘。嫁到这个村子后，她也经常找老骥看病开药，老骥也告诉她爷爷和小虎都是好人，她遇到难事，想不开的事的时候也会找老骥诉说诉说，老骥也会给她开导和帮助。但老骥毕竟是一个男人，这种事她能给他说吗，绝对不能。
　　“爸爸，我要蝴蝶——”睡梦中的青青叫着，双手在空中挥舞着。青青的叫声让李小虎呼地坐了起来，急忙来到了女儿身边：“乖，咋了？”
　　小虎过来了，秀敏装作瞌睡闭上了眼睛。
　　“真调皮。睡着也不安生。”
　　秀敏偷偷地看了一眼李小虎，她发现他把青青抱在怀里，像抱着婴儿一样，一边悠着一边爱怜的看着。秀敏的心里释然了。她在心里为李小虎解释着：他就是个性格内向的人，他能一心扑在这个家里，照顾着老人疼爱着女儿，还要怎样呢？比起书记出去找女人，他要好上几百倍，几千倍。秀敏，别胡思乱想了，你知足吧。　
　　“天送调到镇小学当副校长了。”
　　“天送调到镇小学当副校长了。”
　　“天送……”
　　暑假就要结束了，天送调任镇小学副校长的消息就在石佛湾砸开了锅。
　　这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因为期末考试的时候，王天送在任的石佛湾小学在全镇十个学校中成绩名列倒数第二，这样的教学质量让家长们极为不满，有个别人甚至私底下到镇教育组反映过，要求撤掉天送，换一个有能力的校长来。人们都以为王天送肯定会降职成普通教师的，没想到他会升到镇中心小学，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一群在清河边洗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在叽叽喳喳议论着：
　　“真是公鸡下蛋，母鸡打鸣，啥日怪事都有。”
　　“那有啥日怪的，人家会巴结领导，会来事儿嘛。”
　　“我也听说了，教育局局长家儿媳妇儿生小孩，人家随了五百块大礼呢。”
　　“真的吗？乖乖哩，这五百块咱庄稼人得干多长时间才能挣来呀？”
　　“你懂啥？这叫先撒种，后收获。”
　　“你这啥意思？”
　　“还能有啥意思？就是人家给领导送礼，等当上领导了，再从下面人手里讨回来。见怪不怪，现在的领导，有几个不是以权谋私？要真是刚正不阿，像王天送这种人，别说当校长了，就是当个老师也不合格。”
　　“妈呀。坏了。”姓王的女人大声惊叫着。
　　洗衣裳的一群人都开口道：“他嫂子，啥坏了？”
　　“我嫌咱村的教学质量太差，把娃儿转到镇小学，没想到王天送也到镇上了，我娃儿岂不又要给耽误了。”
　　她的话让大伙儿都笑了：“是不是因为和王校长是本家，你们商量好的，他去哪儿把你娃也带哪儿呀？”
　　“都啥时候了，还说笑话，你们给我出个主意，我还能不能把娃儿再转回来念书呀？”
　　“我看不用，他只是到镇上当领导，又不教课，我可听说镇上的老师都是师范学校毕业的大学生呢。他们一定要比咱村的老师有经验，教得好。”
　　大伙的话音刚落，王天送衣着一新，戴着一副花边眼镜走了过来：“各位嫂子妹子们洗衣服呢？”
　　王姓女人看到天送，阴阳怪气地讽刺道：“王校长真了不起，竟然到中心学校了，得请我们吃喜糖呀。”
　　“说笑了，承蒙领导看得上，才委以重任，咱自当尽心尽责了。”
　　大家鄙夷地撇了撇嘴，正要讽刺他，却被梁文斌给打断了：“老同学，在学校腻歪的像小妮子一样，咋没发现你的能力呢？爬得可真快呀。”
　　“我哪有你有能力呀，又是支书又是厂长，比我强多了。”天送说。
　　梁文斌说：“`你是文曲星，我哪能和你比呀？升了也不请喝一盅，真不够意思。”
　　天送说：“这不是正要去找你吗，刚好碰上了。走，到我家炒上几个菜，咱兄弟俩不醉不归。”
　　天送和梁文斌走远了，一个小媳妇儿狠狠啐了一口：“啊呸。啥玩意儿，真是应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
　　“就是，看看这清河水，以前清澈见底，鱼游虾荡，现在呢，一股臭味儿，洗好的衣服，到家里还得再涮一遍。”
　　说归说，谁又能把梁文斌给咋样呢，他有越南打仗的英雄勋章，又有一大帮狐朋狗友，大伙也只能背地里发发牢骚罢了。毕竟梁文斌的厂子和煤窑也让没有土地的村里人有了一份工作职业。　　
　　李红家里，烟雾缭绕，酒气熏天，王天送和梁文斌两个都喝高了。
　　“梁哥，来，喝。”天送端起了酒杯。
　　“喝。”梁文斌举起酒杯朝着天送的杯子碰去。
　　“老哥，我，我给你说，咱们男人都得活得敞亮点，别，别小肚鸡肠。”天送放下酒杯，有些语无伦次。
　　“你说这话啥意思，谁小肚鸡肠啦？”梁文斌的舌头根子也有些硬。
　　“别……别因为秋雁弄破了你的头，就跟她过不去。她……一个女人家也挺不容易的。”天送说。
　　梁文斌忽然明白了：“搞了半天我才明白，你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真多年过去，你还惦记着尚秋雁呀？”
　　在学校的时候，梁文斌就看出来王天送喜欢尚秋雁，只不过，他从不把这个穷小子看在眼里，无论从哪方面比，他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现在不同了，他虽然有工厂和煤窑，但都是仗着岳父的势力开的，现在，岳父已经退下来了，他的靠山没有了，上面的安检部门三天两头来查安全，查环保，哪一样不得用金钱疏通？还有他们这一帮战友，隔几天就要聚聚，他说咋也不能亏待这帮战友们，每次吃饭喝酒都是他这个大老板掏钱，这样一来二去，真正到他手里也没几个钱了。不过他没有孩子，没有负担，也就哄哄女人落个肚子圆。而天送就不同了，他每个月有工资，吃的有老爹种的粮食，花的有李红的前任婆婆资助，他的条件要比他好多了。
　　“你瞎说啥呀，她是我娃儿的妗子。”
　　“你就别装正经了，你喜欢尚秋雁也很正常，她毕竟越来越有味。不瞒你说，我见到她都想多看两眼呢。是男人谁不爱漂亮女人呢？”
　　“你家桂花嫂子不是也很漂亮吗，干啥还要惦记着秋雁呢？”梁文斌的话让王天送吃醋了。
　　“她哪能和尚秋雁比呢，又骚又傻，没心没肺的。再说了，整天看着自己的老婆能不烦吗？不是说孩子是自家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吗？我就看尚秋雁好。”
　　“也是，以前我是没能力，不敢想，现在可不一样了。”王天送觉得梁文斌的话说到自己的心坎上了。
　　“你不行。”梁文斌说，“你可以去找别的女人，却不能找尚秋雁的，她可是你娃儿的妗子呀，你不怕你老婆知道吗？”
　　虽然，天送恨尚秋雁那次给他的教训，但他还是忍不住会想她念她，还是不允许别人喜欢她。
　　“为啥不行？我为她牺牲的太多了，得不到她，我……我不甘心。”
　　都说酒后吐真言，这话一点不假，喝醉酒的王天送竟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说完没多大一会儿，就歪倒在桌子上醉得不省人事了。
　　梁文斌正要扶他到床上，却听到李红的声音：“我这都出去一个多钟头了，你们还没散摊呀？”
　　“妹子回来了，正准备走呢。”梁文斌说着站起了身，走到门口又转回身，对李红说：“男人是要多点关心的，天送喝多了，你好好侍候他，他到了镇上，可得防着他，别让他弄出点啥丢人的事儿来。”
　　“谢谢你的好心，我家天送可不像你。”李红厌恶地说。
　　李红把祥瑞放到床上，用扇子把屋里的烟气赶走，然后才用力把天送扶到床上躺了下来，嘴里不停絮叨：“村里的学校都管不好，咋能把镇上的中心学校管好呢？看看大家伙都咋议论咱的，我听着都脸红，还好意思喝酒庆贺，有啥可庆贺的。”
　　“妈，快开学了，我还没鞋呢，给我买双鞋吧。”莹莹从外面回来了，看着她越来越高的个头，李红感到欣慰。这孩子被奶奶带回老家呆了一个月，老人家把她的衣服从里到外换了个遍，就是忘了买鞋。因为长得太快，原来的鞋都小得穿不上了。
　　“中，妈给你买。你看着弟弟，我取钱去。”李红说着走过去打箱子，却发现里面的钱没有了。她走到床边摇了摇沉睡的天送：“你醒醒，快醒醒，咱家的钱哪去了，是不是你拿走了？”
　　“爸爸喝醉了，摇不醒的。”莹莹看着天送说。
　　果然，无论李红怎样摇晃，天送醉得像死猪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虽然没有得到天送的答复，但李红知道，这钱一定是天送拿走的，不然他咋能到镇中心学校当副校长呢？李红最恨阿谀奉承巴结讨好领导的人了，可偏偏天送就是这样的人，因为这个他们吵过好多次架，天送依然我行我素。她不明白，天送咋会变成这样的人，他以前的正直善良到哪儿去了？
　　夜里两点多，王天送酒醒了，上了趟厕所，然后坐在床边点燃一支烟，透过烟雾，他看到李红背对她侧身熟睡着，头发刚倒饰过……朦朦胧胧中，天送把床上的李红看成了他日思夜想的秋雁，他像饥渴的困兽一样，压在了李红的身上……
　　“你干啥？”李红被惊醒了。
　　“我爱你，我要你。”天送闭着眼睛沉醉在自己编织的幻梦中。那煽情的话语却唤起了李红内心的激动，好久没有这样过了，她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天送。一阵云雨过后，李红想起箱子里的钱：“我放在箱子里的钱，是不是你拿去了？”
　　“是啊。现在的领导，真他妈的狮子大开口，张口就五百。”
　　“啥，五百呀？你也真大方，那可是莹莹奶奶留给莹莹的钱。”
　　“我是莹莹她爸，她的钱不也是我的钱吗？再说我花钱不也是为了挣更多的钱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吗？”
　　“我最看不惯你这种做法，咱就不能像我哥嫂那样，像小虎哥那样踏踏实实挣钱吗？”
　　“你懂个啥？现在这个社会，就是关系学社会，不然你做得再好，不巴结领导行吗？”
　　“咋就不行了？我嫂子不是也能挣钱吗？”
　　“别提她。我最烦你提她了。她是女人，我能和你们女人一样碌碌无为吗？”正后悔刚才把李红当成秋雁了呢，见李红又提到秋雁，王天送生气的大声叫道。
　　天送的高嗓门把熟睡的祥瑞和隔壁莹莹都惊醒了，祥瑞吓得大哭起来。莹莹去了另一间屋子，拿起笔给老家的奶奶写信。“咔嚓。”院子外面响起一声炸雷，窗子被闪电照的忽明忽暗，怀里的祥瑞哭得更厉害，莹莹也放下手中的笔跑到爸妈的屋里，躲进李红的怀中。发现吓到了儿子，王天送有些后悔了，他想从李红怀中抱过祥瑞，却被李红拒绝了。
　　“哗啦啦——哗啦啦——”屋子外面的风雨声骤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