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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玫瑰家园

作品名称:青春的边界      作者:阿娜尔古丽      发布时间:2012-02-04 01:23:48      字数:5270

玫瑰苑小区距离北京电影制片厂只隔着一道高速路,而且不远处还有马甸邮币市场和一个大型的花鸟鱼虫市场,所以我决心在这个环境幽雅的地方买房成家,我喜欢这里的别墅群的格局,篱笆、天台、全透明大厅。我进了这个家,有一种仿佛归属感般的温暖,就像一个疲惫的旅人,终于在朦胧的暮色间看到了可以落脚的村庄。
散发着红松香气的大床,等待着接纳一个辛苦劳作了一天的归者。我扑到大床上,一种迷离的柔情,一种神秘的饥渴,一种久远的感动,更有一种回归的安谧,充盈在疲惫的心头。我26岁的年纪,就在北京寸土寸金黄金地段,买了一套豪华的别墅。故土啊,母亲,我珍视自己,实现了家族中几代人的梦想。
任何辉煌的博大背后,都隐藏着许许多多鲜为人知的痛苦和艰辛。
我把毛毛和孙总,还有山东制药厂的几位领导都请到我的新家,举行了一次丰盛的家宴。大家在开饭前在我的每一个房间参观着,宽大的客厅让我的自豪感不断上升,一位玩石头的华侨给了我一个价值几十万元的玉石葡萄,空军总司令景学勤中将挥笔为我写了一个丈二大的书法作品,悬挂在客厅中央,增加了一种文人居所的味道。
一位老导演说:“我一生导演了数不清的影视作品,却没有佳紫小姐的气派,这个年纪就买了这样华丽的居所,多令人嫉妒呀!佩服,佩服。”
我说:“要不是孙总的提携,我也不会有今天的一切。”大家于是提出要我认孙总为父亲,这样关系更加亲近。我反对说:“孙总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知己,但是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的父亲。”
大家问:“孙总配不上给你做父亲吗?”
我说:“真正的挚友不是比虚假的父亲更加亲密吗?再则,随着药店的不断扩充,我们面临的是更加棘手的挑战,这需要孙总的大力援助,如果他成了我的父亲,我还能在药店工作吗?”
毛毛说:“我和总经理是结义金兰,总经理如果认孙总为义父,我也跟着沾光了。”孙总突然像想起什么事情,沉思了片刻说:“我们药店是不是再聘用一位经理,主管诊所?”我说:“我也思考这个问题,我有事出差,所有的担子都压在毛毛身上,该用什么人,这真是个大问题。”
大家说:“在家里不谈公事,只顾喝酒吃肉。”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陆续离去,毛毛也着急地去药店管理生意去了。我和以前在平西王府西居住过的女房东收拾盘碗,女房东边洗碗边和我说:“西岳这个孩子就是没有福气,如果他在,你们两口子住进来,你也不寂寞了。”
我心头一阵惆怅,然后说:“我不再想念他了,我只是恨他,他那么自私为了自己一时的屈辱,弃我而去,他既然能忍下心放弃我,我何苦还挂念他。两年了,他一点音讯都没有,甚至连个问候的短信都没有。我咒他,活该他自宫。”
以前的女房东突然瞪大眼睛问:“什么自宫,西岳自宫了?他看上去很男人呀!”
我连忙摇头说:“我喝多了,是我咒他,我这个人就爱诅咒别人。”
女房东心事重重地离去了,我独自跑上天台,激动得双腿跪倒,仰面看着天空,心想:人是多么伟大,我以前认为自己只会租房子住着,这一生也买不起房子。人只要有健康,可以创造无穷的财富。我很庆幸自己没有独自到天涯海角寻找西岳,庆幸自己没有把闫万慧留在身边,渴望他低贱的灵魂赐给我云雾缭绕的幸福!那都是发臭的往事,早该腐烂在我的记忆里。我承认,我现在才是真正的幸福,女人的幸福原来如此简单,那就是有属于自己自由的居住空间!
我每天上班,盼着回家,独自享受我在家里的每时每刻。我的一个远方亲戚来到我家,惊奇地问我:“你这房子是租来的吗?”我冷笑着,在亲戚们的眼中,以为我只是一个北漂者,我不有多大出息的,尤其是在北京买房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我笑着说:“你为什么不相信是我自己买的呢?”
他说:“在北京能买起房子的人都是大官,那都是了不起的人。”
我说:“我在北京能租起这样大的房子?那需要多少钱?”
他说:“租房子毕竟比买房子便宜。”
我说:“好吧,你说租的就是租的,我已经无所谓你们说我什么了,只要你愿意住着,住多长时间都可以。”
可惜那位亲戚第二天就匆匆走了,他永远也不会明白,挣钱不是靠劳动,而是靠智慧。
毛毛觉得我的别墅自己住着显得空大,也搬了过来。我和他一起回了平西王府西,我把我和西岳用过的家具、物品都送给那些乡下来的打工者们,大家一拥而上,开始疯抢,你夺衣服,他拉大床,抢的惊天地泣鬼神。突然有一个妇女捧着一个小木盒子拼命奔跑,后面一个女人很快赶上,两个女人撕着头发打了起来,打架的同时,木盒闶阆一声摔到楼梯上,里面掉出一个布包,一个女人爬下身子,把布包压在身体底下,任凭另一个女人怎么拉拽就是不起来。女房东赶紧把二人分开说:“我看是什么东西?要是值钱的,你们俩一人一份。”
两个女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布包,女房东说:“是古币,要不就是银元。”|我说:“没有,我不会保存那样值钱的东西的。”女房东对我说:“那不管打开是什么东西,都是我们的,你不能要!”我说:“我欧阳佳紫一诺千金,说不要一定不要。”
女房东放心地解开带子,一层层揭开,里面却是西岳躲下的半根手指,已经干枯,但指甲依旧长在断指上,三个女人吓得魂飞天外,捂着嘴巴不住地呕吐。
其实我也忘了,以前我好像记得已经埋掉了,怎么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啊?毛毛捡起来脸色大变,对我说:“是断指?是谁的断指?怎么会放在自己的房里,多不吉利。”我接过西岳的断指,依旧包好,然后放在木盒里,对毛毛说:“他终有一天会回来取他的断指的,即使活着不会,死了也会,这毕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毛毛说:“不要带回玫瑰苑,那多晦气,要不带回药店,放在抽屉里。”
我很坚决地说:“埋了,即使他不要的东西,留给我也是累赘。”
不到一个小时,我在平西府所租住的房子就被洗劫一空,连狗笼子也抢走了。女房东问:“溜溜你还要不,挺亲的,要不你带走吧?”溜溜拼命地冲着我哀叫,我还是硬下心肠说:“我想买一只泰迪,这只狗由你处理吧!或放生,或卖掉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女房东说:“这毕竟是你和西岳宠爱过的狗,狗是通人性的,你的心好硬。”
我说:“从此以后,我的生命里已经没有西岳了,我要把他从我的内心驱除,丝毫不留,我不是心硬,是明智,这个男人只是我心中的一个魔。”说完我打开车门,开着车离开了平西王府西,我决心永不再到这个肮脏的地方。
毛毛对我说:“这个盒子埋到哪里?”
我说:“扔到垃圾箱里。”
毛毛迟疑着说:“要不,我们路过立水桥,埋到河边吧,我去埋,您等我一会儿。”我猛踩油门,车子在宽阔的街道上行驶着,到了立水桥我把车靠在路边,毛毛抱着盒子下去了,回来的时候,好像流过泪一样。
到了玫瑰苑,我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进了别墅,毛毛上卫生间洗手。我随手拿起一本时装杂志,躺在美人榻上翻看着。毛毛给我泡了普洱茶还加了蜂蜜,递给我说:“总经理,您喝口水吧,小心上了火。”
当我接毛毛手中的水时,看到毛毛的指甲缝在流血。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是不是为了埋那个盒子,把手指抠破了?”毛毛点点头说:“是,总经理,我害怕有人发现盒子好看,挖出来。于是深埋了一些。”
我说:“毛毛,你到底还是一个孩子,那不过是一个过客的断指,没有必要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十指连心,一定很疼的。”
毛毛说:“不,我是最了解总经理的人,您心里还有他,没有爱也就不会恨了。”
我说:“我承认我以前爱过他,发誓等他、找他,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在我流浪到街头到处找工作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可怜我?在我被蔡多妃逼着死去活来的时候,他又为什么不来安慰我?男人,除了好色就是花心,我只恨自己把二十四岁最年轻的韶华时代浪费在他身上,他的自私与无情穿透我的精神和皮肤,我只有后悔当初看错了人。”
毛毛说:“难道小杜也是那种人吗?”
我说:“面对无情的男人,你要做得比他更无情、更果断,我们要做的是享受人生,没必要把自己闹得哀哀自怜,像个怨妇似的。蚂蚁需要成群结队,才能生存下去,我们是人类,需要金钱才能抚养自己。上一周,一位领导人给了我人民大会堂的两张演出票,你马上打扮一下,我们看演出去。”
看完演出,回到别墅,灯火阑珊,妙若仙境一般。
每次看到我的篱笆院,我都有一阵说不出的狂喜,有了篱笆才有了自己的园地。毛毛在篱笆内移植了好些西番莲,开出姹紫嫣红的花朵,色泽富贵又丰盛。毛毛每天早上比我早起半个小时,把开得最茂盛的花朵剪下来,插到瓶中,放到我的床头。偶尔我会冷不防坐起来,吓她一跳,然后两人在床上说一会儿话,我起来洗漱。
孙总说我有时候应酬,喝了酒不便开车,毛毛又没学过开车,便请了小刘给我开车。小刘大眼睛厚嘴唇,猛看上去好像个非洲黑人。他是河北人,父亲是个人民教师,母亲是学校中的园丁,他不善言谈,我把他安排在一楼居住,我和毛毛居住在二楼。
我们三人下班后经常打游戏,小刘很会玩红警,我们三人联机玩游戏,一玩就玩到深夜,然后小刘带着我和毛毛出去吃夜宵、做头发等,有时甚至到了拂晓才回到玫瑰苑。小刘倒头大睡,他要有足够的睡眠时间,才能保住驾车安全。
北京的夏日真是能把人烤成肉干,我在河北一个有温泉的地方买了一层楼房,这个小区叫菊园小区,毛毛亲自带着人去装修好,把两套房子打通了,成了三百多平方米的一个大房子。我把手头所有的钱都花在菊园,全是红木家具,双休日我带着毛毛和小刘居住在菊园。一些文友们也逐渐喜欢上了菊园,画家朋友在菊园一住好几个月,我潜移默化地学会了工笔画,作家朋友们在菊园一住一年半载,我也跟着作家朋友们重新写起了小说。我的菊园,我的玫瑰苑,是我前半生最满足的住所。
孙总来到菊园,看到到处是一些精致的艺术品,也喜欢上了这里。炽热炎炎的北京,驱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菊园,一下子变成了另一番天地,浑身凉爽,艾草遍地。孙总说:“我退休后,你把菊园卖给我吧!”我说:“我只买不卖,你居住可以。”孙总便骂我没良心,我正吃着毛毛刚从园地里摘来的西瓜,顺手把西瓜瓤抹了他一脸,孙总指着我一脸的愤怒。毛毛说:“我刚用凉水湿了毛巾,快擦一把。”我一把夺过毛巾自己擦了手,扔给孙总。哈哈大笑着,几乎背过气去。
毛毛说:“笑起来很累,总经理您别笑了。”
孙总说:“笑死活该,我对毛毛说打。”于是我和毛毛抓起西瓜瓤向孙总身上乱扔起来,孙总的司机帮着孙总也拿西瓜瓤打我们,毛毛被打了眼睛,气得用脚踢观战的小刘。大家闹成一片,孙总想逃跑,被西瓜瓤滑到了,我们又是一阵拍手叫好。
夜里,我们突发奇想,买了地笼,到官厅水库偷鱼。我和孙总站在岸边,小刘游泳撒下地笼,毛毛跑到桥上给小杜打电话。我突然抱住了孙总的胳膊小声叫了声:“爸爸!”孙总全身战栗了一下。他问我:“为什么你会叫我爸爸,你也明白我和顾晓晓的事情,我不配做你的爸爸。”我说:“也许你不是一个好情人,但是你绝对是一个好爸爸。”
孙总摸着我的头发突然抽泣起来,他对我说:“好女儿,爸爸能看到你这样快乐,无比幸福,人生在世,一切都是浮云,我们很快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但是我们这份超越亲情的深情,将永远深埋在我们彼此心中。”
我说:“爸爸,您给了女儿这样好的平台,女儿在金山银海中如鱼得水,女儿不再想念任何人,只要爸爸身体健康,就是真主赐给女儿最大的福气。”
毛毛走下桥,呼喊着我,我答应了她一声,带着哭腔。毛毛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孩,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在草丛里抓蛐蛐,也不过来。小刘把地笼捞了上来,地笼内肥大的草鱼不停地跳跃着。小刘和孙总的司机拖上岸,把大一点的捡到整理箱中,把小的还有一些虾米之类的放回官厅水库。我们点燃篝火烤鱼吃,小刘正在烤鱼,毛毛推了他一把,小刘险些在烈火中永生。
夜里,我们回到玫瑰苑,孙总回自己家了。毛毛打发我睡下,突然问:“总经理,您是不是是爱上孙总了。”我苦笑着说:“都说你黄毛毛聪明,这次你猜错了,我已经没有爱了。我只是感激孙总,他快乐的同时,我更快乐。”毛毛说:“感激也不能以身相许吧?”我说:“不会,他真是我父辈一类的男人,在他身上我看到的只有慈祥,没有爱意。”
毛毛说:“但愿如此,您这样聪明的人,不要做第二个顾晓晓。”
我说:“你个死蹄子,我看你是想跟人家,反咬我一口。”毛毛突然说:“总经理,您在说什么?我可是黄花闺女。”我说:“好蹄子,我错了,我也是黄花闺女,咱两就是一对黄花菜了。”毛毛突然对我说:“小杜要是变了心,背叛了我,我就一刀捅死他。哪怕同归于尽,我也不接受背叛。”
我说:“我也这样想过,但是一个男人躲一个女人,女人就没必要恨他或爱他了。”
第二天我们把鱼拉到药店,分给孟朵妠一些,然后分给几位组长。我吃完中午饭,上楼的时候遇到刘经理,他头发很长了也没修理,脸色惨白。他对我说:“听说你搬到玫瑰苑居住了,那里住的可全是美人。”
我对她说:“在哪里住都一样,你的家属什么时候搬到北京?”
刘经理说:“我申请回山东了,可能下一个星期就回去,你到山东去的时候,我请你喝酒。”我说:“是,我到山东一定找你。”
我们各自上下楼走开,我独自回到办公室,感到寂寞难耐。刘经理要走了,对于药房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我却心头空空地难过,是我容不下人吗?还是他低估了我的能力?药房的总经理,仿佛生活在一块玻璃罩之中,过着空中楼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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