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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雾后的人

作品名称:悉源      作者:春光明媚      发布时间:2017-01-22 15:14:37      字数:3979

  一
  “欢迎光临。”闫凋影将门利落地打开,看起来早已准备迎接他们。
  他穿了一件水蓝色短袖衫,领子整齐地翻过来,一尘不染。前襟印着仿佛被风吹散的云彩的图案,中心洁白,外面隐隐勾勒出一个灰色的轮廓。阔腿裤子同样灰色的,没有装饰图案,只是上面有两个奇大无比的口袋,像两个气球吊着。配上衣裳,他的身上有一种自打列傅皙见到他以来、从未出现过的、干净舒爽、让人吃惊的气质。
  “请进吧。”他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得意的笑意,转瞬即逝,侧身对门外一脸吃惊的列傅皙、面色平静的国鹤、明显难以置信的华懈远、伸着脑袋打量自己的刘饰淑和余蒙染郑重说道。
  从来不知道,原来闫凋影的家中打得这样井井有条。白亮的地板上泛着温暖的光泽,淡黄色的壁纸上有着细小的青藤,密麻缠络着,却不令人头晕,似乎散发着甜甜的气味。最中间是沙发,沙发上有着各式各样色彩纷呈的柔软抱枕,里面装着温暖的棉花或是健康的竹炭。电视机上正正当当地盖着一层缝着花边的布,像轻纱一般。左边墙角摆放着一个极大的木书柜,下面是黄色蓝色粉色的抽屉,透明的把手,阳光照上如同水晶石。书柜上方一共四层,第一层是一些沉甸甸的资料和墨水瓶,剩下三层全部都是书本。书柜侧面是他儿时调皮的大头照或精美的艺术照,一张一张独特地贴着。客厅右角是一个神秘的储物箱,箱子紧紧合上,看来不对外人展看,上面有些浮灰,铜色的边缘上面镶嵌着小小的昆虫,别致、独一无二。
  列傅皙落座后,盯着桌上的一盘剥好的、饱满诱人、甚至流出酸甜汁液的橘子,不由得请示:“可以吃一个吗?”
  闫凋影见所有人都盯着乳白色空空的茶几上唯一的一盘橘子,于是抿嘴一乐,站起身来,端起盘子,走了一圈,一个一个的发。到了国鹤那里,却什么都没有了。闫凋影愣了一下,十分尴尬。国鹤却突然见一只手伸了过来,温暖的掌心上躺着一半剥好的鲜艳橘子。“鹤姐,咱们俩一起。”
  国鹤立刻接了过来,笑着一口吞进去。口里的果肉果汁甜极了。
  最左边的华懈远拨弄着那一只圆圆滚滚的橘子,迟迟不肯吃下去,从窗子外射进来的阳光浅浅洒在他一头褐色的头发上,跟着橘子走的眼睛里分明藏着一丝迫切:“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啊?打扮这么好,待客这么周到,一定很重要吧!”
  “确实很重要。”闫凋影坐下来认真地看着,哦,应该是审视着这些人,他两条黑黑的眉毛有些僵,只有眉心微微拧着,仿佛没有听出华懈远的不满,一直打量着几人,“我奶奶的遗物无故消失了。”
  列傅皙瞪圆了一双好看的眼睛,“腾”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就为这事儿?”
  闫凋影脸上挂起一丝淡淡的笑,以一种十分平静单纯却很气人的语气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问题很大。”列傅皙深吸两口气,才从闫凋影那故作清澈的眼神里挣脱出来,也换上他那种语气回,“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么?”
  余蒙染和刘饰淑调皮地笑了一笑,咧着嘴角,脸上绽放出一阵阳光明媚。而国鹤只是噙着一抹小小的笑意,有的时候,国鹤与其他人相比,着实成熟文静了一些,甚至有一种老谋深算的意味,或许只是年纪较长的缘故,或许是天生的气质。
  “当然!华懈远,”闫凋影站起身来,只穿袜子的脚掌在光滑的地板上面“咚咚咚”踏着,快速到一直沉默着观察的华懈远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坏笑着,“你还想不想要你那宝贝东西啊?”
  华懈远听到这话像被针刺到了,又像从水中浮上来,整个意识都清晰起来。是,这才是目的!他像一头牛一样与闫凋影对峙:“快拿来!”这声音十分低沉,列傅皙想起来,当时在楼顶,他满怀仇恨地对秦帣说话时,声音也如现在一般,就像是陈旧的琴弦在暴风雨中颤着。
  闫凋影扬起下巴,语气平和一点:“你怎么这么容易发火,我又没说不拿。你们只要帮帮我。”
  “怎么帮?”
  “帮我找到小偷。”
  列傅皙歪着头,越听越不着边际了。怎么找,怎么找?小偷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没有?如果没有,这完全就是,大海捞针而已,天方夜谭!她十分不服气地走上去,横在华懈远和闫凋影的中间,说:“闫凋影,我们根本不熟,这次这么兴师动众,就是为了找一个离奇失踪的东西啊?”
  闫凋影却自信满满、气定神闲地开口:“从你们一个一个的神态语气里,我都看出来了。你们觉得难如登天,却又不得不做。是那支注射器很重要对不对?”
  列傅皙没好气道:“明知故问……是又怎样。”
  “既然如此,为了重新拿到,何乐而不为呢?”
  “什么何乐不为!你说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闫凋影忽然严肃起来:“我说的是真的。那件东西同样对我很重要。我奶奶的遗物,很重要,虽然只是一个花瓶,但是也是她老人家的。她生前那么疼爱我,我不想把她心爱之物弄丢……好了,不说了。一句话,帮不帮!”
  “帮!”顷刻间,所有人异口同声。
  “花瓶?很值钱吗?”
  “啊?”闫凋影吓了一跳,“值什么钱,说出来有点丢人,一个漂亮的塑料花瓶而已。”他刻意咬重“塑料”二字。
  “那……”
  “所以特别奇怪。哪个傻子窃贼有眼无珠,贵的不偷专捡塑料?”
  “呵呵……”列傅皙干笑几下,一时间也懵了,她扭头去找国鹤,却发现国鹤此时此刻置身事外,唇紧紧合着,似乎半个字都不愿意说,一向柔美的面孔好似蒙上一层薄薄的冰霜,不可察觉,但她感觉到了,给她一种遥远的感觉。她使劲揉揉眼睛,那种感觉依旧没有消失。她张张嘴,想要开口唤她,但声音堵在喉咙里。这一段短短的时间内,一室沉寂。
  “我有一个书法老师,长得漂亮,家境看起来不错,那天来到我家辅导书法。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反正就是那天晚上我才发现花瓶不见了的。我不知道她拿去做什么,可如果真是她拿的,我必要回来!”忽然,闫凋影的声音打破了平静,铿锵有力,“我知道她家的住址,现在,跟我走吧。”
  “好吧,你一定得遵守诺言。”华懈远忽然说。
  “哈,前提是,我找到了花瓶。”闫凋影一边套外衣,一边笑着补充。
  

  
  太阳藏了起来,藏在了与雪混了色的大朵大朵软绵的白云后。云层之间重重叠叠,密不透风,只有西边的云彩不是那么密,有时能露出云与云后面那一星半点的浅蓝色天空。细碎的雪花又从天空中飘下来,朦朦胧胧的。到达那位老师家门口时,雪已经变大。冰凉冰凉的雪花落在手上,润湿了修长的手指。
  “那个,我们还没吃午餐……”余蒙染清亮的声音忽然响起。闫凋影头都没抬继续走路:“干嘛啊,我又不能请客,没带钱。”
  列傅皙的胃也快要饿得一阵阵地痉挛,搓了一搓冻僵的手,说:“嗯,我带钱了,我请你们吃好吃的,原地等我噢!”
  说罢,她快活地朝另一边跑去。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时,映衬了天地间最纯净的身影,国鹤的心里蔓延出一股奇怪的情感,呆呆地望着雪花中跑远的列傅皙,寒风拂面,竟如同吹开迎春绿柳的暖风一般。  
  迎着风的路竟如此难走,列傅皙感到寒风刺骨,艰难地在雪中前进,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倒在地。雪花落了满眼。
  风雪越来越大,列傅皙再次抬眼时,从这一片雪白中,竟走出一位画中人一样的女孩子。
  她身着单薄的素白衣裳,衣服紧紧裹住她柳枝一般细的腰上,层层叠叠的曼纱长裙在这大风雪中纷乱地飘飞,而女孩却屹立不动,犹如雪中女王,傲然,面色苍白。她走近,列傅皙才从一片白的世界中看清她精致的容貌。不掺杂质的瞳仁,犹如最最醉人的水晶石,水晶石中光彩缓缓流动,嘴唇丝毫没有血色,却万分精巧。
  列傅皙愣在那里,跑也不知道跑。一般人肯定是以为撞上鬼了。可列傅皙不是,她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人儿。女子眨了眨眼,又走近几步。列傅皙见她只跟自己有几步之遥,才开始慌了神。想跑,但迈不动步。
  “你是列傅皙吗?”这声音如此清晰,可是列傅皙一阵惊恐,一阵颤栗。
  “你是谁?”列傅皙浑身发抖。
  她的身影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来到悉源,来到悉源。有人在等你呢!”
  列傅皙的头忽然隐隐作痛起来。她睁大眼睛,使劲握住眼前人的手。先是触到了指尖,冷得她的心一阵瑟缩,然后就变成了雪,在手心里融化掉。随之,女孩也变得虚无缥缈。列傅皙一阵惶恐,大声吼道:“你是什么人?”
  可是……
  白衣女孩消失了,就那样,像雪白的舞蝶,飞远了。只剩列傅皙一人呆坐在地上。
  列傅皙感觉被人一下子推倒在地,摔得头昏眼花,雪还在下,遮住了视线。列傅皙头脑混沌得不像话,浑身都没有力气。那女孩是什么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列傅皙坐在原地,眼神呆滞,好一会儿才恢复神采,慢腾腾地、僵硬地站起。心里的恐惧如海啸,用力击打着她的心,让她跌入一个各种扭曲的罗网交杂而成的漩涡里,无力自救。喊,喊不了;爬,爬不出。  
  等到她踉踉跄跄提着好多袋子回到他们面前,雪终于停了。雪后的天空比鹅毛大雪时更要阴沉,仿佛凝固了一样,寒冷的气流旋转着过来,卷起一地晶莹的雪花。
  待到国鹤看到列傅皙好似受到极大惊吓而呆滞虚弱的脸时,她一瞬间惊惧地扑上去:“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列傅皙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睫毛上的雪全部融化,她的意识终于苏醒,刚刚一路上都是浑浑噩噩,直到现在如梦初醒。“没怎么啊?可能是冻的,这鬼天气太冷了。”她刻意隐瞒了刚才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一幕,也许只是一个白日梦。
  “好了,吃东西吧!”
  雪后,一群孩子快乐地围成一圈,手中拿着这样那样的食品,大快朵颐,脸上是满足而活力的笑,丝毫不惧严寒。大风袭来,树枝上的小雪再度被吹下来,落到他们的身上、脸上,融化进无数无数浓黑似墨的发丝里面……  
  闫凋影将手轻轻握成拳,有礼貌地放在一扇门上,节奏恰好地叩了起来。
  “笃笃笃……”
  门缓缓开了,一股香风扑鼻而来。
  列傅皙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女人的美貌,红唇似火,发色如烈焰,肤若凝脂,长着一张标致的脸蛋,下巴的左侧,有一颗美人痣。她正含笑看着列傅皙。
  “这就是我的书法老师。”闫凋影微微一笑介绍。
  “同学们,我叫恩莘。”她优雅地转身,给了他们一个回眸一笑,“请进来吧,不必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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