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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称:舰队女兵 作者:百翎眼孔雀 发布时间:2017-01-19 15:57:02 字数:6201
戴春桑不是第一次来高干招待所后院,从前她来过两次。笫一次是为熟悉电话部局而来,第二次是为维护电话而来。她知道这是一般人不能来的地方,这是一般干部战士的禁区。
戴春桑凭直觉认为,肖副连长是这里红楼的常客。经过她的努力,她取得了田江的赏识和信任,肖莉娜更是跟她无话不说。肖莉娜很少提及红楼,春桑却是善于观察的,那一天在高干招待所开完会,她看见她拐进后院进入红楼。
春桑也有美好的梦幻,她惯于想像的脑子里,经常編织着各种美妙的图案。自从上次在田江家做客,他们的关糸更亲密了。从那以后她就一直想像,总有一天,田政委也会在红楼这座洋房里接见我。那是权力的象征。
春桑认为凡人都有野心,野心是事业上的激励器,激励器激发人的精神精力,精神精力则是通往理想目标的加速器。幻想是序幕,是达到目标的前骤曲。她的一切幻想,都是为达到即定目标充滿哲理的预想。日夜萦绕在潜意识里的预想,今天终于要实现了。昨天在大院里碰到田江的保卫员小黃,小黄告她,田江让她今天中午去红楼一趟。
现在她已经来到红楼下方,再过一会儿,在田江的客厅,她也会受到象对待肖莉娜一样的礼遇。田江政委会对她亲切教诲,多方关照,从此鸿运高照。今儿沒有风,红楼一侧的几株凤尾竹纹丝不动,玖瑰花坛上,百花竞妍,娇艳夺目,她最爱那深紫红色,金丝绒般的质地,感染人的色彩。那一侧榴花凋零,落红滿地,就像沿路铺了红地毯,让她不忍踏它而去。
戴春桑不自觉地踮起脚尖,碎步从石榴花瓣铺成的地毯上通过。夏天是美好的她想。她的心情很好,她爱石榴花的绚烂和气势,可惜事过境迁。
那一幢楼里很少有人,据说除了战备,蓝司令不住在这里。门是开着的,春桑走进红楼,楼里很静,听不到一丝声响。一条绛色地毯通向二楼。她不由地有些紧张,不知是因为紧張还是怕在木楼梯上弄出声响,她不自觉地又踮起脚尖。她微微有些气喘,心跳也加快了,这次是田政委单独在红楼接见,跟前几次不一样……她想找保卫员小黄问一下,田政委的客厅在哪里,又一想,小黄应该是在楼下的,保卫员都在楼下门口的第一个房间。她朝前走几步,看见田政委的书房敞着门,她忖度他会不会在书房里?她站在门囗朝里窥望几眼,却不见他的身影。她想到对面去敲门,然后再喊一声“报告”!可是又想在这里敲门会显得唐突,正踟蹰间......“是春桑吗?”从书房深处传出田江温和的男中音。
“是的”,好奇怪,他在书房里,我刚才怎么沒看见?“请进来”。“噢,报告!”春桑看见田政委从书房深处迎出来连忙补一声“报告”,行了一个军礼。
“来、来、来、进来,快进来!”田江一见春桑如获珍宝,脸上露出很怜爱欣喜的笑容。一叠声让她进来。田政委伸出湿润的大手,把她那纤小娇嫩的小手轻轻握住,向书房里拉了进来。春桑一进了书房,就被这个气派不小的书房吸引住了。“好大气的书房”,她沒有注意到田政委火热的目光。春桑早就听说,这是B舰队原司令赵涛的书房。这个书房比红楼名气大。赵涛也很有学问,酷爱藏书,他爱书也是有名的。记得在批判赵涛的时候,还批判了他对法西斯分子希特勒的崇拜,对拿破仑军事才能的研究。不知现在《我的奋斗》和《拿破仑传》是否仍然存在这书房里?要是能够目睹一番那该多惬意。她想所以要批赵涛的这些思想,主要是因为他收藏了这样的书,而不是他真正对希特勒有什么崇拜。春桑对这些问题很感兴趣,又不敢正面向他提出来。春桑是个爱读书,又喜欢藏书的女孩子。她内心是不喜欢现在时兴的红一色的书的。
“想参观一下吗?”田江一直在观察春桑的反映,这时不失时机地问。他特意选择书房这个会见场所是很有用意的。他知道春桑喜欢书,而现在在市面上看不到这样的好书。
“当然想,巴不得的。”
他觉得“巴不得的”这几个字发音真好听。说出这样动听的声音,真叫人又怜又爱。他走过去,把那些密封的书橱打开来,像一个富贾在炫耀自已的万贯家资,更象一个富豪在美貌小姐面前摆阔邀宠。春桑跟过去,望着那些在新华书店里早已消声匿迹的中外名著、哲学、历史、军事巨著……半张着小嘴,禁不住叹息,“啊!啊!《伊利亚特》《红楼梦》《巴马修道院》《飘》《安娜.卡列尼娜》。”“我小时候看《薛仁贵征西》和《荷马史诗》似懂非懂,只觉得那些古希腊神话和中国古代神化故事真有趣。”
他看着她玖瑰花骨朵一般的小嘴在巧说,晶莹眼睛里活泼惊讶的神情,令人着迷的具有古典美的秀丽脸庞,还有海魂衫里突起的乳房,一阵阵醉意袭上心头。他忍耐不住了,恨不得她变成案头上摆着的“维纳斯”石膏像,那也是赵涛的,在这种时期平时是蒙着的。今天为春桑来,他特意揭开的。她如果是石膏像,此时他可任意揽在怀里。他又想她如果不是活生生灵物,尤物,他也不会喜欢的。她的灵性是他最喜欢的。他爱戴春桑是因为她的才气,她的内涵赋于她的外在气质。这是不可多得的。他暗暗告诫自己春桑与莉娜不同,她比莉娜更可爱,高贵。稀有的珍宝是难于弄到手的。田江又打开一个大书箱,春桑走过去,闻到藏书那特有的书香味,“好香的书香味。”“这就是书香门弟的由来”田江说着往外搬书。她有些激动地抽出“西厢记”,拿在手里翻动。
“首长,我想不管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亦戓是被批判的,被定为是黄色的,只要写得好,总是有其利用价值的。也可以说它们是知识的不同面。一概批判,不是有些过偏嘛。不知我说的对不对,请首長批评指正。”
田江听到春桑这些话很高兴,她有见地。莉娜与她相差太远。她不愿进书房,看到这些书不会激动。更提不出这样的问题。
田江想春桑爱书,那么就让我从书谈起吧!凭我的才学渊愽,定能让她佩服。我要从这个话题开始,慢慢接近我的主题。
“春桑,你是个很聪明的姑娘,我对你很信任,今天我们不仿推心置腹地谈一谈。我认为你的见解是对的。虽然现在不容许这样说,但在客观上书本是知识的源泉。很多知识我们不可能直接去了解,包括正面的和反面的,现在和过去的,中国和外国的。书本却能起到桥梁的作用,沟通我们和那些事物的联系,使我们对那些事物有不同程度的了解”。田江转到书橱的另一侧说。“批判《西厢记》写的是才子佳人,可我认为它的文笔相当自然美妙,我喜欢。才子佳人是士大夫阶层的真实生活写照,这样的书都要毁掉,太可惜了!”
即然他推心置腹地谈,春桑也就解除了顾虑。“小戴,看来你对文学感兴趣有研究。”
“我哪能谈得上研究,只不过是有一点兴趣,首长博古通今,文笔和才学在海军都是有名的,我从心底里倾慕。”
春桑把《如意儿传》放回箱子,“前一次我在肖副连长那里,看到您写的文章,非常好,我爱得不忍释手。不瞒您说,首长,我是在外公家的书海里长大的。我的外公是个‘老古董’,书迷。”
她爱我的文章,倾幕我的才华,有点接近主题了。他忽然问,“你相信我吗”。“当然相信”。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说我很喜欢你,你相信吗?”“相信呀!首长喜欢一个战士”,她突然觉得不对……“我是说……”“我非常非常喜欢你你知道吗?你是一个不同一般的女孩,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去做,你是我的两色山茶花,”他忽然抱住她,亲吻她。她使尽全力推开他,内心有一种憎恶感升上来。她不想再与他罗嗦,她冲出书房,径直跑下楼。
外面起了大风,滿地的榴花飞舞。大滴大滴的雨点落下来。汇成小溪般的水流,这些艳丽的榴花瓣冲刷飘浮着,她们与污泥搅绊在一起。保卫员小黄感觉春桑不对头,拿了把雨伞追出来,他把伞递到春桑手上,春桑不接,他又硬塞过去,她把伞扔到地上就跑了。小黄看到她眼里含着泪。春桑从榴花和水流中跑过……
戴春桑沒有去大礼堂听报告,她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了,她从红楼出来身上衣服就湿透了。回到班里她倒头就睡,用被单从头到脚将自已裹紧。她感到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把身体的轴心抽去了。她淋着倾盆大雨,踏着石榴花瓣逃回来,身子是那样绵软和轻飘飘,脑袋麻麻的。她觉得自己象一个十足的白痴,不能思想。她又起来放下蚊帐,不想让人看见她。
田江在大礼堂做政治报告,电话台女兵里不见春桑,他想可能她当班。第三天方淩给戴春桑送来一个大纸袋,说是田政委让给你的。“政委让我告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病。”打开袋子见里面有一封信,和一包新疆葡萄干,一包小核桃。
亲爱的小春桑:你好!很想念你。给方凌打电话,不想她说你病了,很遗憾不能去看你。见信如见面。
我年轻的时候,在山上看到一株奇特的山茶花,她长在半山坡,一树开红、白两色花,极少见的。多年以后,我渐渐淡忘了山茶花;当我看见你的时候,我又想起了她。春桑你就象这棵美丽的富于变化的,有灵性的山茶花。我爱山茶花胜过一切。白山茶清雅脱俗,晶莹皎洁,与菊争妍。红得香艳,绰约如仙,娇质超凡。我被山茶花感动,被她的灵性吸引。
我愿带着美丽的山茶花上路,一起朝着我们梦想的目标前进。请你相信我春桑,我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你。有许多重要的任务要我们携手去完成,有许多重要的责任要我们去承担。以你的能力现在破格提拔你当排长,你也胜任有余。
振作起来春桑,把你的小手给我,我与你牵手一同前行。
爱你的田江
春桑看了信想,这个道貌岸然的人物,并非正人君子。他笫一爱权;第二爱才;第三好色。他有政治家的犀利头脑,又有投机商的灵活策略。
好色的文人骚客,拈花惹草的政委。拿破格提拔来引诱我,什么畗有灵性?你爱我的才罢了,还要爱我色,好一个夸张、比喻、联想、运用文学手段贿赂我。不过她内心也有一点点感动。想想自已的初衷是什么?现在有破格提拔的机会。
下午肖莉娜搬来两个大西瓜,她把西瓜往桌上一放说:“春桑这是田政委叫送来的,他听方凌说你发高烧,特意让飞机从海南岛运来的。春桑你享受的待遇真不低。那是战斗机!好好养病吧!将来报答首长。春桑听了有些酸憷,又有些得意。
今天肖莉娜带着一排二排的队伍往食堂走,队伍走过宿舍大楼,就听见一个男兵在不远处叨唸:“母老鸦、呱哒板、航空母舰、母夜叉……”他喊得有板有眼,还很押韵。本来这时候刚过草坪,肖副连长会润润喉咙,起个头让大家唱起来。这下被这男兵一捣乱,她沒了心情。她气得涨红了脸,杏眼圆睁,狠狠瞪了男兵一眼,没认出他是哪个连队的,如果能够认出他是哪个连队的,她定不饶他,她要告到他连長那里去。现在她正带队伍,没法去跟他论究。要在平时,她非要和他对着干一通不可。
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喊“一二一、一二一,”喊得挺带劲。这会,肖副连长却象泄了气的皮球,口令不喊了,任凭队伍随便踏着歩子走。原先毎当她带着队伍从田江办公室下路过时她都会提高嗓门喊口令。
肖副连长本来只知道自已有两个绰号,“航空母舰”和“毌夜叉”。这已经够让她难受的。为了连里战士特别是男兵给她起外号的事,他找过赵台长和万指导员好几回,指导员和连长都表示:乱起外号不对,一定要在会上严肃批评。果然他们也在会上批评过几次,批评归批评,可是乱子越闹越大。上星期上政治课,当他们列队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在靠墙的那边,肖副连长的固定位子墙上,画着一个龇牙裂嘴的女人头像,旁边一行字是:“航空母舰=母夜叉”这下肖副连长受不了了,也顾不得上政治课,嘤嘤地哭起来。她知道这是男兵干的,女兵不会这么露骨地把她往墙上画。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恨她,难道自己的形象在他们眼里,就这么可怖?
“母老鸦”和“呱哒板”这两个绰号,是新近连里男兵发明的。他们有他们的理由,肖莉娜整天在大会上,队列前鼓吹她所谓的“左派”首长,什么立场坚定,高举、紧跟,旗帜鲜明。像下阶梯似地一级一级往下吹。从林彪开始,一直吹到舰队田政委,大家都一致认为,肖副连长吹鼓手的理论水平不高,吹来吹去都是老一套,叫听的人发腻,烦噪。让你站在队列里难熬难忍。从她嘴里吐出的词反反复复,即像说快板书打拍子的呱哒板,又像噪喳的老鸦呱呱叫个不停。本来吗,到了开饭时间大家都饿了,还要站在队列里听你呱呱叫,战士们当然恨得咬牙。
当时万指导员看见肖莉娜哭了,停下正上着的政治课,严肃批评了给人起绰号的自由主义倾向和错误。并且责令査出乱画漫画的人。査了几天也沒査出结果。
肖莉娜跑到田江面前诉苦,田江给她擦干眼泪,安慰她几句。提了一个叫她为难的问题:“一个连的战士,给他们新上任的副连长又起外号又画漫画,这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你有没有从另一方面去想想,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另一方面去想?我沒想过。有两个外号是原来就有的,有两个是新近起的。”肖莉娜还在抽泣,她实在很委屈。田江让她坐在身边,抚慰地摸着她,他将手移到她巨大的胯部。“凡事都有一个方法问题。让你宣传海军“左派”首长,也有个方法问题,邹处長在这方面是你学习的榜样。要看时机,要有巧妙的方法,动不动大吹大擂,战士们当然要反感。”
他捧住她的脸,用他的唇去摩擦她那挂満泪水的脸颊。“我说的你明白吗?方法各种各样,自己要灵活去掌握。要去争取战士的心,要树立自己的威信。多找个别战士谈心,谈心是个好方法,象拉家常一样,有些东西就是在拉家常中灌输的。有时可以拉拢人心,先许愿。”他让她骑在他双腿上。“比如许愿入党。这个很好办,不行就不办,找个理由很简单。”
她停止哭泣,他的唇的摸擦,使她周身酥软。她把头靠向他胸脯,娇滴滴地回答,“我明白了”。
“必要时许以诺言能稳住人心,从组织上关心他们,他们是很乐意接受的,要学会牵着他们的鼻子走。一个人加入组织的快慢,说明进步的快慢,现在谁不要求进步?在这个时代每个人的上进心都很强烈。”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肖莉娜连连称赞。她抬起头,深情地注视着他,动情地说,“在这个问题上我深有体会。在我没有遇到你以前,我在连队是寂寞的,孤独的。他们说我散漫没有集体观念,组织纪律性差,因此我进步慢当兵三年没解决组织问题,这对我来说是很大的政治压力。”说到这,她更动情更感激他,“当时我多么希望有人能帮助我。后来我遇到你,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我的心情舒畅了,也不觉得寂寞了。再以后你给了我人生最大的幸福,我简直幸福得要狂了。”她用肥满的樱唇在他脸上印出一个个湿润的吻,她的身子开始扭动,“你是我的救星,我的热烈的伟大的情人,丘比特的神箭确实穿透了我的心,是爱神的意志让我们结合的。”
她流出了感激的幸福的泪水,与刚才委屈的泪水成分截然不同。
肖莉娜对田江的爱是全身心的,与日俱增的爱。他为自己爱着这样一个舰队的政委海军的天才而感到自豪。为了这种爱,她情愿献出她的一切包括生命。她想有朝一日他们能够真正成为法律上的夫妻,那该多好啊!那是可望不可及的事。他家里有个合法妻子,她命里注定要做他的情人。伟人身边往往仹随着一个美丽多才的情人,帮助他从事伟大的事业。她认为自己是够格的美丽多才的情人,她要帮助他使他成功。她在他膝上用屁股搓揉。他喜欢她的媚态撒娇,觉得非常可爱。现在有另一个倩影闪现在他面前,那是春桑微骨丰肌的窈窕形像。他抚摩她肥硕的腰身,菠萝似的乳房,就联想到那一位的腰身一定是细滑的,乳房是坚挺的。他饱尝她肥厚的肉体的绵软弹性之后,又想像躺在另一个小形的可爱的肉体上会是什么样的美好感觉。
肖莉娜是红苹果,又香又红,一看就让人垂涎,唾手可得。戴春桑是郁金香,幽香朴鼻,越嗅越香,可望不可及。春桑的灵秀,她的聪慧。田江滿脑子想得都是戴春桑。肖莉娜在他怀里被拨弄得神魂痴醉,她在他怀里轻转哼哼,向他频频发出那种信号,可是今日与以往不同,田江似乎沒有感觉到这种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