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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窝在家里的秋雁

作品名称:清河怨      作者:芳草无香      发布时间:2017-01-17 15:21:18      字数:4290

  初夏的上午,古城火车站出站口,秋雁和李辉站在广场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茫然无措,第一次来古城,感觉什么都是新奇的,陌生的。
  “这么多年了,看了多少大夫都没起色,瞎跑这一趟干啥?把蓓蓓、蕾蕾放在家里你放心呀?”李辉重复着多少遍的话。
  “别胡说,我都没放弃,你咋能放弃呢?俩孩子有小妹和娘看着有啥不放心的?”每每说到这个话题,秋雁就会在心里埋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早些把自己的身子给李辉呢?
  前不久,李红进城办事,遇到了开发廊的高美丽。听了李辉的情况后,高美丽说这里有一个名医,治好了好多疑难杂症,建议李辉来试试。李红回家说起这件事,秋雁就想立刻动身过来,可李辉已经失去信心拒绝再看医生。秋雁天天做工作,嘴皮磨破了,李辉才勉强答应。
  “秋雁,李辉——”高美丽满头大汗跑了过来。
  “真对不起,这会儿理发做头发的客人很多,脱不开身,让你们久等了。”高美丽说着拉住了秋雁的手。
  “美丽姐,耽误你挣钱了。”
  “说啥呢,咱可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高美丽亲热地拉着秋雁说,给李辉打气:“兄弟,现在医学可发达了,肯定能治好的。秋雁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呐,你可不能灰心呀。”
  “是哩,是哩。”回答的同时,李辉的目光一直看着秋雁,眼里充满了感激、爱。
  “走,咱直接去医院,先让大夫给咱瞧病。完了再带你们到我的店里参观一下。”
  丽影美发厅和他们住的一间屋子一样大,墙上挂着一面大镜子,镜子下面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大大小小颜色不一的瓶瓶罐罐,旁边一个枣红色的椅子。镜子两旁贴着男人、女人不同发型的画儿,有卷发的,有短发的。画儿上的人儿,不管长脸的,圆脸的,方脸的,个个精神又漂亮,秋雁看呆了:“真好看。”
  “好看是因为发型,不同的脸型要配不同的发型。”高美丽介绍的同时也没停下手里的活儿。
  秋雁听着,看着,拿起桌上的工具琢磨着。
  “秋雁,想干吗?想干你也可以在石佛湾煤矿边开个美发店,保准比下地干活挣钱。”
  秋雁想说啥,被外面的声音打断了:“同志,上午还能轮到烫发吗?”
  “对不起,今天已经排得满满的,明天再过来好吗?”
  不便打扰高美丽的生意,秋雁和李辉婉言告辞了。 
  火车上,秋雁一直默默不语。
  “在想啥,是不是医生私下跟你说了什么?”秋雁的沉默,使李辉想到了在矿医院时娘的表情。
  “瞎琢磨啥呀,我是在想美丽姐的话呢。”
  “什么话?”
  “就是开发廊的事。”
  “那可不中。咱那儿是乡村,可不能和城里比,哪有人烫发呀?”秋雁的心思李辉能懂。
  “有啥不中的?美丽姐这个提议多好啊,我跟她学过剪头发,咱在矿上开,一定行的。”李辉犹豫的表情并没有让秋雁灰心,反而充满信心,“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倡改革开放,推动农村经济建设哩。时代在发展,人们的思想观念也会跟着时代的步伐改变的。”
  “城里开放了,咱那儿还没动静,我怕你被当作资本主义尾巴的典型挨批斗,到时间连个口粮也分不到,咱一家人吃啥喝啥?咱那俩孩子不该饿得嗷嗷叫啊?”李辉说着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怕啥,最多也就像美丽姐当初那样,给生产队交钱买工分,买口粮。至于说批斗,五类分子都平反了,人和人一样了,谁批斗谁呀,我看不可能。看着美丽姐的店生意那样好,我就对开店充满了信心。这是个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秋雁的振振有词让李辉沉默了。他太了解秋雁了,认准的事儿是不会改变的。她已经失去了太多机会,他不想再阻止她,只是担心娘这一关难过。
  果然不出所料,田小喜听了立刻火冒三丈:“全石佛湾就你猴精,就你能干,就你爱出风头。真些年要不是靠着俺家贫下中农的光荣成分,你一个富农分子的闺女,能安安稳稳,吃穿不愁呀?安稳日子这才过几天就又想瞎折腾啦?你见谁单个儿开店啦?咱可是无产阶级贫下中农,我决不允许你搞资本主义那一套。要想开店,除非我死了。”
  “娘,都啥年代了,您还贫农富农、阶级斗争挂在嘴上,那一套早就不兴了。现在到处都在宣传改革开放,推进农村经济发展呢。”秋雁耐心地劝说着。
  “我不懂啥叫改革开放。你看咱村有哪个出去开放啦?就你这样儿,关在家里都不省心,还敢放开让你出去,指不定整出点啥丢人现眼的事儿呢。我们老李家可丢不起那人,你还是老老实实在生产队干活,在家奶娃儿的好。”
  秋雁口口声声改革开放,田小喜不安心了。前一段,天送那小子放暑假回来,有事没事就往家里跑,又是给莹莹买玩具,又是给秋雁那俩孩子买炼乳。别看她老了,可心里不糊涂,她能看出来,天送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都是冲着秋雁来的。“哼,不就是脸蛋长得红润一点,身段生的窈窕一点吗?咋就恁能勾走男人的魂儿呢?红颜祸水,一点都不假。说啥也不能放她出去,不然,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脸蛋红润有错吗?身段窈窕就该骂吗?秋雁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娘,你说啥呢?”
  “我屈说你了呀,这俩孩子哪来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婆婆旧事重提揭开了秋雁心里的伤疤,她的脸涨得通红。一年多来,李辉和李红对孩子更是百般呵护,使她几乎忘了那次的伤害,忘了孩子不是李家的骨肉,没想到婆婆却抓住不放。
  “娘,您又胡说啥,你心里也明镜一样,还在怪秋雁干啥?现在说的是开店的事,别再添乱了中不中?我这就表态:支持她开店。”
  “你……你……我算是白生养你啦,这真是花喜鹊,尾巴长,有了媳妇不要娘。中,我让你开放。这个家我不管啦,俩孩子我也不管了,你们自己带吧。”娃儿竟敢当着秋雁的面顶撞她,田小喜气急了,撂下这句话回屋了。  
  几天以后,伴随着一阵鞭炮声,以两个孩子名字命名的“蓓蕾美发屋”在石佛煤矿的街道上开起来了。开张头一天优惠内容吸引了许多矿上的姑娘媳妇儿,看着宣传海报上《瞧这一家子》里家英的发型,大家都想试一试,让自己变得美一点。美发店门庭若市,屋里挤得水泄不通,秋雁麻利地挥动着剪刀,李辉帮着烧水洗头,递工具,李红招呼着拥挤的顾客。晚上回家盘点,竟然赚了五块三毛二分钱。秋雁高兴坏了,有了这些钱,田小喜再不叨叨了。
  一个月后,美发店的生意走上了正轨,善于学习钻研的秋雁,剪发、做发型的手艺也越来越精湛,再加上她收费合理,服务热情,每天蓓蕾美发店的顾客均超过了矿上的国营理发店。
  这个星期,李辉李红都上八点。早晨,秋雁早早来到店里。刚开了店门,一个年轻姑娘走了进来:“我要做头发。”
  “你想做什么样的发型?”秋雁拿起外罩问。
  “就做这个发型吧。”姑娘指着海报上家英的发型说。
  秋雁看了姑娘的脸型,建议道:“那个发型适合圆脸型的,您是瓜子型脸,我给你另做一种适合你的发型怎样?”
  “今年就流行这个发型,我就要这种发型。”姑娘说着不耐烦地坐了下来。
  顾客是上帝,这可是开店的宗旨。秋雁就只好照着这个发型做了。
  费了好大功夫,头发总算做好了。“好了,您看看满意不?”秋雁问。
  姑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发雷霆:“你……你给我做的什么发型呀,难看死了,这让我咋出去见人呢?”
  “之前我已经告诉你这种发型不合适,是你坚持要做的。”
  “你的意思是我长得丑了?”姑娘的嗓门引得路过的人驻足观看。
  “不是,是你的脸型不适合这种发型。”
  “我来就是要你给我变美,变好看的,没想到越做越难看,我不管脸型发型,你把我弄丑了得负责。”年轻姑娘胡搅蛮缠。
  “这次不收钱,等过一段头发长长一点了,您过来我免费再给你做。”秋雁用商量的口吻说。
  “不收钱也不中,我要你把我的头发给接上。”年轻姑娘越加地蛮横不讲理了。
  “您讲点理中不中?”秋雁极力争辩着,可姑娘还是不依不饶,她们的争吵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年轻姑娘更加嚣张了:“大家都来看呀,这就是她给我做的,还叫啥美发店呢,我看就是毁发店,大家千万别上当呀。”
  “吵啥呢,吵啥呢?”正僵持着,一个男人响亮的声音传来,把大家目光引向门口。
  “大英雄,大英雄来了。”有人认出来人巡回演讲的对越自卫还击战的梁文斌时,激动地叫起来,大家肃然起敬,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怎么啦,有啥不会好好说呀,干嘛要争吵?”众人的敬仰的目光,让梁文斌生出一种自豪和激动。
  “文斌,是你呀。”年轻姑娘看到梁文斌,因生气而扭曲的面孔笑成了花儿。
  “周桂花,你不是在矿理发店上班吗,到这里干啥?”梁文斌问。
  秋雁恍然大悟,周桂花就是来找茬的。
  梁文斌说出了自己的老底,周桂花尴尬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剪掉的头发就像泼到地上的水,咋能捡起来接上呢?给我一个面子,今天这事儿谁也别计较了。”
  周桂花见好就收,她冲着秋雁说:“看在我老同学的面子上,今天的事儿就不追究了。”说完,又转过身,脸上堆满笑容地对梁文斌说道:“文斌,成了大英雄就忘记老同学了吗?有空上我家坐坐,我随时恭候大驾。”
  围观的人散了,梁文斌才在椅子上坐下来,嬉皮笑脸地看着秋雁:“两年不见,你可是越来越迷人了。”
  “都俩娃儿的娘了,有啥迷人的。”
  “我帮了你的大忙,你准备咋谢我呀?”梁文斌盯着秋雁胸前顶起的衣衫,想着里面那两个耸起的小山,有些心猿意马。
  “那我就给你免费理发吧。”只顾抹桌子的秋雁没有察觉梁文斌的异样。
  “中呀。”梁文斌索性坐在了理发的椅子上,
  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接触过,盯着秋雁娇好的身材,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甜甜的奶味儿,梁文斌陶醉了,装作不经意的伸出右手在秋雁的身上触摸一下,然后再赶快躲开。秋雁专心理发,没有察觉。梁文斌更胆大了,肆无忌惮把手搭在了秋雁的腰上。
  “你……你干啥?”秋雁发觉后,机警地躲开了。
  “装啥呢装?这些年我为啥一直对你好你不知道吗?我喜欢你。”
  “别说胡话了,我有男人,有儿女,我只喜欢我家人。”
  “李辉也算男人?他那玩意儿不中了,你不寂寞吗?跟着我吧,他给不了你的,我能给你。”
  “当了两年兵,还成了英雄,以为你越学越好,咋就这么下流呢?”满以两年的部队生活,会把你变成有理想,有正义感的好青年,没想到你不仅没一点长进还变成了一个流氓。
  “男欢女爱是人的生理需求,你是正常人,我就不信你不想做那事,老同学面前还装啥清高哩?”梁文斌继续说着。
  “你,无耻!”
  瞅瞅四周无人,梁文斌肆无忌惮摸着秋雁的脸蛋儿,闭着眼睛嘴里呻吟着:“秋雁,想死我的雁儿……”
  秋雁机警地跳到一边,舞动着手里的剪刀骂道:“你混蛋,你给我滚,快滚!”
  叫声让梁文斌睁开了眼睛,看到秋雁手中明晃晃的剪刀吓得抱头鼠窜,走到门口,差点撞到推着俩孩子的田小喜身上。
  “你……你慌慌张张干啥?”见梁文斌的头发左边长右边短,再看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田小喜疑惑不解地问道。
  “我……我有急事,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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