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春晓(六)
作品名称:围城春晓 作者:瞳若秋水 发布时间:2011-07-24 17:37:47 字数:3143
秋高日烈的阳光越来越热,时间在说笑中悄悄滑过,暖玉不耐地低声说:“折腾了好几天了真想回去泡个澡呢。”小竹恍然说到:“出门好久了刚回来吧,外面再好也没家里自在,我来领路。”
两辆车尾随着出了站前广场,路上行人和车辆明显多了起来,一看表正是下班时间,只好随波逐流地姗姗而行。路过市一中时正好学生放学,被统一颜色束缚着青春的少男少女从校门喷涌而出,校门口停着无数车辆,从豪华霸气的高档轿车到让人坐上去就能想到颠沛流离这个词的三轮车,这些公有的、私有的、出租的、自用的车共同组成了校门口短暂的繁华,说车水马龙亦不为过,小竹和尘只能见缝插针的蜿蜒前行。
拥挤走过了大半,前面的小竹突然停下了车不走了,抬头一看前面一辆厢货大摇大摆地横插在路中间,一个长得很结实,看上去血气方刚的年轻司机摆着自以为很酷的“泡死”歪在驾驶座上,左手搭在摇下来的车窗上,眼神从眯着的小眼睛里逃逸出来四处飘荡。思蓝笑了:“可怜的家伙,刚从墙里出来吧,看什么看成这样了,一中的清纯美少女太多了,眼神涣散确定不了目标啊。”正说着,那酷哥高高在上的眼神向这边斜扫了过来,惊起了一阵哄笑。
坐在后座上本性冷冽少言的暖玉也忍不住笑着说:“明明一拉货蓝领飞什么不当大哥好多年的迷离眼神啊,这不到处找捧尼嘛。”
思蓝乐了:“这小子借社会的光了。”
尘接着说:“借年头的光了。”
思蓝解释说“和谐社会不兴打人,社会救了他。”
尘接下来的解释更贴近现状:“他借年头的光了,我岁数大了懒得打人,年头多救了他。”
几个人开怀放肆的笑声从打开的车窗穿越到了外面,引来了小竹一探究竟的焦急目光,他们的哄笑与自己有关吗,是觉得自己和玉之间像青蛙与天鹅一样根本没有可能而觉得可笑的吗?所谓关心则乱,小竹所有的心思都绑在了后面的那辆车上,绑在了车里那个冷漠慵懒而又纯净孤独的女子身上,眼中根本看不到任何与她无关的事情。
一翻折腾后终于把小岛的一大半搬上了思蓝的秀楼,思蓝拿出了五十元钞票要付车费,吓得小竹双手摇成了电风扇一般,半晌尴尬地说:“蓝姐太瞧得起小竹了,出场费这么高。”把暖玉的位置调整在眼睛的余光范围内接着说:“蓝姐这是成心剥夺我做骑士的机会,这戏没法儿往下演了,台词没编好。”
蓝笑了:“你想当绅士级别的骑士,也不能让蓝姐总做蹭车坐的市侩女啊,明天找你还有事呢。”说着眼光向着暖玉轻瞟了一下。
玉依然慵懒恬淡不置可否地笑着,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点好,姐姐们因为对自己的关心都不怕变成婆婆妈妈,而那些无端就对自己好得掏心挖肝的男人都像被洗脑了一般。曾经无数次对着镜子一寸寸地盘查,容貌上即没有若如水的大眼睛也没有思蓝精致的妆容,除了一头乌黑微卷的长发再无令人惊艳之处。性格上,除了粗枝大叶凡事不计较的宽善和这一脸无辜慵懒的笑容,也是再无可取之处。早知道自己太过冷静根本不适合恋爱,只适合静静地等待,不温不火,无声无息地等待,等待心中那朵隐密的花不定期地绽放,绽放一次便死过一回。暖玉不知道一生中还会有多少的绽放才能走向真正的死亡,窗外的烈日让内心的冷在身体上泛起了轻微的寒颤。
看着蓝拿钱的手执着地举着,小竹知道不收是不行了,暗地里也为明天的预约而心安理得地舒服起来:“那好吧,今晚我来接蓝姐去红太阳接风。”
“只洗我一个人的尘吗?还是想让我给暖玉作陪?”这个蓝姐着实让小竹有点吃不消了,有时帮忙帮得肝脑涂地,有时设起陷阱为难起人来又故意得让人恼羞欲怒。
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尘在一边说:“晚上去我那,蓝要吃若若的乱炖和炸小排,柔早就买好了菜在家忙了,晚上你来接她们一起来我家吧。”
听了这话小竹几乎要对尘山呼万岁了,不是因为尘解了自己的围,而是因为尘的张口之劳便给了自己一个梦寐难求的机会,顶着中午的大太阳就开始盼望着夜晚的来临。
落日的多情染得傍晚的街道绯红一片,飞舞的落叶如翅膀上燃起火焰的黄色蝴蝶,更见冷艳箫刹。
当小竹接了洗漱一新拎着礼物包裹的思蓝和暖玉来到若若家里时,桑柔、黎若加上一个给力美女山楂树经过一个下午的厨房大战,一顿大餐已是初具规模,走在楼道里便已闻到菜香飘飘。进得门来摆在桌上的菜肴更是令人食指大动,拌菜翠绿晶莹,炒菜油香四溢,特别是中间满满一大碗的乱炖那火候炖的真叫一个香醇绵软。
看到来了一群人,舟舟飞快地跑向厨房:“妈妈,漂亮阿姨和小猪叔叔都来了,可以炸肉肉了。”
听到说话柔柔端着一个装满调料汁的碗走出来:“思蓝,回来了, 以为你玩得开心不回来了,也不怕我们忘了你。”低低的声音听不出一丝丝的喜怒哀乐,跟在身后的小树少见地安静着,眼前的两个时尚美女让她看花了眼,心里乱七八糟地感叹着,自己的老板是什么人啊,竟然每天生活在这样一群神仙美女的身边,而且竟然呆瓜到对美女老婆毫不珍惜,切,悲摧啊,竟然有这么个花心老板,花心花到眼花缭乱看到棵狗尾草便以为是稀有品种。
“倒是想不回来的,可是不回来哪行啊,就怕你忘记我是谁,这不主动乖乖地回来投案得自首。”刚想拥抱下柔的思蓝看着她手里的碗兴奋地叫到:“下一道菜是炸小排了是吗?哇,口水又要不受管制了。”脸上表情的可爱比舟亦不逊色,连柔身后的人是谁都没心思看了,旁边拎着包的小竹和暖玉一边笑着思蓝一边也心急地盼望着,小树在一旁暗笑,原来,美女见到美食也疯狂。
急,就是这样一种焦急的等待,谁让这道菜就是这样让人着急的菜呢,上菜前为了那美味的到来而急,上菜后为了那瞬间的口感而急,然后就为既怕烫又想多吃一口而急,充满魔力的一道菜就在这短暂的安静等待中嚣张地卧在若若手中的大托盘里闪亮登场。
手疾眼快的柔把碗中兑好的汤汁洒向了刚刚炸好出锅、颜色红郁的精排上,顿时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火爆悦耳地响起,继而响起的是另一阵悦耳的欢呼声,所有的筷子都冲锋陷阵勇往直前地奔向了美味炸排。
若若擦拭着迸溅满手的油立在圈外笑着,脸上,头发上都是一层莹亮的油花,笑容明亮而凝固,这是多么真实的快乐啊,大家为能吃到自己的拿手好菜而兴奋,而自己享受着被朋友关注和在意的幸福。
她多想这样的热闹和快乐能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寄生,可是她心中那些隐约的不安在一点点扩大蚕食。一个下午尘都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接了几个电话也不知道和谁,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两天前当自己被那个炸雷炸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尘洪水般的爱怜便随之而来。来不及接受伤害,也来不及愈合伤口,那些数倍于往日的温柔和甜蜜,那些誓言像是带着麻醉剂的蜜糖只是把伤口草草地掩盖,只能让自己深深地沉溺,直到今天才能有一个稍稍清醒的大脑,清晰地感觉疼痛的存在。?
若若在做菜时心乱得几次都要放错调料了,幸好有柔在,当然那个这两天一直陪着柔热情爽快的山楂树也是个做菜的好手,不然若若不知道自己这一个下午能做些什么,除了在大脑中无数次设想那不堪的场面、翻天覆地的猜尘到底爱不爱自己以外,可能唯一想做和能做的就是打开尘的电话记录吧。
这时尘夹了一块小排送了过来,卖相很是不错的一块排骨,红红润润的排骨炸后变得精干浓缩,露出两端的细小骨棒,裹着红油蒜末还沾了片翠绿的香菜,浓浓的糖醋味道冲进鼻腔,入口味道更是丰富得让人只能拼命感受无法思想,可是若若却明明感觉到了一丝丝的苦涩让这鲜嫩的炸排变了味道。
柔沉浸在自己的情节中缓缓地吃着眼前的食物,正好和斜对过与人无扰自顾自吃饭的暖玉构成了相对平衡的两个角,小树依旧热情高涨地张罗着,小竹几乎没吃到什么,多数时间用来察看玉的神色和她喜欢吃的食物,还要花时间给小树当配角逗大家说笑开心,最开心的还是那个小小的开心果舟舟,她缠着妈妈要这个要那个,面前摆了一大堆却兴奋得吃不下了。
思蓝一幅依然故我的样子开心地吃着聊着,可是她心里知道一定是哪里不对了,柔的沉默,尘的走神,若若一次又一次徒劳地往返于客厅和厨房,这些都让她感觉到了极大的不安。
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