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第一章

　前言
也许，只是我始终不愿承认
世间真的有太多沧桑
当秋风吹落窗外最后一片黄叶
当秋雨惊扰暗夜里凌乱的思绪
我才感觉
那些曾经已经愈走愈远
愈走愈远
都已经模糊的如同一张张剪影

也许，每一段记忆都承载着一段历史
然而终究回不到的过去
都打着爱与不爱的标记
渐渐的
渐渐的纠缠在每一个夜里
由梦任性的编排
随意的播放

泪水时常悄悄地浸染孤独的枕巾
因为爱
许多故事成了永久的伤痛
有些爱，已经无法回报
有些爱，要用一生来偿还
有些爱，是一生的缺憾
有些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久久心殇

我不知道前世是否有过某种约定
我也猜不出明天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局
每天总有一些事被遗忘
又有一些被想起
爱，在平淡的日子里疯狂的成长
或者无声的消亡

秋天的雨更换了窗外的图片
风也不再有当初的热度
我是不是也应当从其中感悟出
沧海与桑田变换的理由
而爱，就紧紧地依附在这沧桑里
慢慢雕刻渐渐苍老的容颜
慢慢煎熬渐渐疲惫的心灵

爱，是一种永久的伤痕
铭记着一生繁杂的际遇
爱，就在身边
时时涂写着每个季节应有的风光
爱，是一种永久的伤痕
不管是幸福还是痛苦
都将是夕阳西下时隐隐的遗憾
和莫名的忧伤

因为喜欢涂鸦，有朋友约我写一段适合朗诵的文字。我于是拼凑了上面这些，并取名《爱，是一种永久的伤痕》。朋友说:爱，怎么都会是伤痕？总有些爱可以功德圆满啊！
我知道，我们可以安排明天去做什么，但无法预测明天会发生什么。因为生活，不可能一直晴天！今天的完美，正由于将在明天无法持续而会成为缺憾。
朋友又说:你好像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我笑着说:我自己倒没有什么故事，不过我会编故事。
于是，我编造了这个爱情故事。为了让故事更像真的，便把故事情节安排在东莞石龙镇和茶山镇等这些我曾经去过的地方。然后杜撰了一个龙山镇，并且虚构了一些公司和厂家以及店名。
现在，小说完稿了，我再回过头来写这个前言，并且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表示: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一章

夜，已经很深了，雨还在持续。凉飕飕的秋风，摇曳着那些不愿脱离树枝的黄叶，它需要这些落叶，填平地上的沟壑与伤痕。
　　吴洼村村口昏暗的路灯，将梧桐树的枝条倒映在李莉莲的窗户上，如张开的魔爪晃来晃去。梧桐树叶落了一地，从墙角一直铺到了乡村公路的边缘。
　　李莉莲突然打了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已是凌晨三点半了，丈夫吴治法还没有回来。李莉莲叹了口气，犹豫一下，还是拨动了手机。
　　电话通了，那头传来嘈杂的说话声，以及麻将碰撞的声音。
　　“喂，你怎么还没有回来...”李莉莲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吴治法就极不耐烦地吼道:“你睡你的觉，我等一下就回去！”说完，电话就被挂掉了。
　　李莉莲呆呆地坐在床头，欲哭无泪。结婚近二十年来，吴治法一直好吃懒做，还沾染上赌博的恶习。邻居们都已经换上了高大敞亮的楼房，而自己依旧住在这间破旧不堪的瓦房里，家里仅有的几件家具还是自己当年的嫁妆。
　　前几天，李莉莲才联系到一台联合收割机，收获了那三亩多地的黄豆，一个人好不容易把一袋袋的黄豆扛进了家里。昨天上午，吴治法突然喊来一辆农用车把黄豆拖走，说是要拉到城里卖个好价钱。然而，他这一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李莉莲十分沮丧，感觉老天爷对自己特别不公。生活一直在想望与失望间把自己尽情折磨，而时间依旧面无表情地缓缓淌过，枉自催生了一脸沧桑。
　　刚才的一个梦也让李莉莲不胜唏嘘，这么多年了，竟然还可以梦见方建强。
　　方建强是李莉莲的初中同学，两个人一直同班，朦朦胧胧中的相互吸引，因为好感而成为好友，成为相互的初恋。
　　也许就是因为早恋耽误了学习的缘故吧，李莉莲和方建强都没有考上高中，就这样匆匆告别了学校的生活。
　　李莉莲的父母在吴洼村里开有一家商店，李莉莲初中毕业后只得回到家里帮父母打理生意。
　　方建强所住的前进村，离李莉莲所在的吴洼村不远。回到家里务农的方建强经常过来找李莉莲，一来二往，两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俩在谈恋爱，而且双方的父母对这件事也很满意。只是由于不到结婚的年龄，就一直拖着没有拿结婚证，也没有举办婚事。
　　可惜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与方建强分手了，从此就再没有得到过有关他的消息。
　　想起那些往事，李莉莲禁不住泪流满面，心中对吴治法愤愤不已，是他改变了自己的一生。然而，选择都是自己做出来的，有时也怨不了其他人。人都是这样，曾经以为某个选择是唯一正确的，但多年以后才知道，这个唯一却是错误的，是最糟糕的。
　　李莉莲走下床，从柜子的角落摸出一本书，书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相片，这是张初中毕业合影照。李莉莲对着照片一声长叹，坐在那里发呆。与方建强相恋几年，竟没有留下他的一张相片，这张合影就成了唯一的精神寄托。
　　想着想着，门开了，矮小结实的吴治法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李莉莲看见一米六刚刚出头的吴治法满脸通红，平时梳得油光发亮的头发如今被雨水打湿，凌乱的发梢还滴着雨水。很明显他是去喝酒后再赌博，而且又是输得一塌糊涂。
　　李莉莲看了看他，连忙把头扭了过去，顺便把书和相片藏进被子里，没有搭理吴治法。吴治法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嚷嚷道:“看什么看？还不去打水让我洗了睡！”
　　“玩了一天一夜还有功劳了？”李莉莲哼了一声，气愤地说道，“你有什么好看的！我只是看你是不是把卖黄豆的钱又给输掉了...”
　　“今天火气背，输了！”吴治法不耐烦的答道。
　　李莉莲无声地披上衣服，慢慢地走下床，顺手把书压在了床下。吴治法又一声吼道:“你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快点！”
　　李莉莲忍无可忍，说道:“你成天不顾家，只管喝酒打牌赌博，还是个人吗...”
　　吴治法没有等她把话说完，就一阵乱吼:“你打什么电话？跟你说过多少回，我打牌时不要给我打电话。‘手机叫，把钱掉’，既输钱又掉面子！你咋就不长一点记性！”
　　李莉莲忍着怒火，把水打来放到了吴治法的面前。看着他洗脸洗脚，愤恨地说道:“面子？除了在家里耍威风，还有什么本事？敢到外面耍威风吗？穷的叮当响有什么面子？没有钱，谁都看不起你！”
　　吴治法气恼地一脚蹬翻洗脚水，骂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几十年了，让我干什么都不顺！”
　　李莉莲实在无语，知道继续说下去，只会是更激烈的争吵，只得默默地爬上床先躺下。
　　也许是累了，或者是酒性上来了，吴治法躺在床上叽叽咕咕了几句，就鼾声如雷地睡着了。
　　李莉莲却再也睡不着，一些烦心事情让她翻来覆去。儿子吴玉冰今年初中毕业，考上了高中却死活不愿意去读书。女儿吴玉玲前几年也是参加中考后，放弃了继续学习，一直待在家里帮忙做农活。李莉莲知道，他们姐弟俩是因为知道家里穷，拿不出钱让他们读太多的书，才放弃学业的。
　　不一会儿天就亮了，雨停了，空中却还是灰蒙蒙的，太阳始终不肯露头。几只老鸦栖息在屋后荒芜的菜地，还不时发出几声悲戚的叫声。
　　李莉莲起床，把早餐烧好端上了桌子，吴治法仍在呼呼大睡。
　　十九岁的女儿吴玉玲惺忪着双眼，从房里走出来，坐在餐桌旁边发呆。一头长发随意披散在脑后。
　　李莉莲颇感意外，问道:“玲玲，你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啊？”
　　吴玉玲没有说话。李莉莲又去敲了敲儿子的房门，十六岁的吴玉冰正躺在床上玩手机，不肯出来吃饭。
　　李莉莲无奈地向吴玉玲做了个手势，让她去喊吴治法起床吃饭。吴玉玲摇了摇头，然后说:“妈，我想出去打工！天天呆在家里很无聊。”
　　“打工？”李莉莲似乎吃了一惊，急切地说，“去哪里？和谁一起去？”
　　吴玉玲淡淡地说道:“去东莞，和妍妍一起。给我几百块钱做路费吧！”
　　“在家好好的，干嘛出门？再说你一个姑娘家，才初中文化，我怎么放心呢？”李莉莲连忙说道。
　　“好啦好啦，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家里那两亩田还不够老爸折腾的，天天看着你们怄气吵架，有什么意思？”吴玉玲不耐烦地说。
　　李莉莲默默地坐到凳子上，许久才低声说道:“唉，看你们姐弟俩都这大了，你爸爸却还是老样子，不务正业，有一个钱花一个钱，他什么时候才能够醒事理啊？”
　　顿了一会儿，李莉莲接着说:“你去打工，我不反对。但你必须跟可靠的人一起去，做稳当的事！一个大姑娘家的，我有点不放心。”
　　吴玉玲站起身来，看见李莉莲略微有点红肿的双眼，心中有些不忍，于是轻声说道:“妈，我知道！我已经长大了，会注意安全的，你就放心吧！”
　　吴玉玲说完就去把吴治法的房门敲得咚咚响。吴治法从沉睡中惊醒，一骨碌坐了起来，看见是女儿，才松了一口气，说道:“你要干什么？想吓死人啊！”
　　“起来吃饭！成天不是玩就是睡，吃饭还要请。”吴玉玲冷冷说了一句，然后又去敲弟弟的门。吴玉冰嗯了几声，说道:“你们先吃吧！我先把这个游戏玩完后再吃饭。”
　　吴玉玲坐在桌子旁边等吴治法把饭快吃完了，才轻声地说:“爸爸，我想和妍妍一起去东莞打工，给点钱做路费吧！”
　　“打工？”吴治法的一口稀饭差点喷了出来，顿了顿，大声说道，“不行！就在家里打工吧！”
　　“在家里打工，你给工资吗？”吴玉玲也急了，说道，“你自己成天都没事做，每天除了喝酒就是赌博，家里穷得叮当响。过得有意思吗？你有钱发工资吗？”
　　吴治法抬头看了看女儿，女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虽然受遗传影响，个子不到一米六，倒也和她妈妈年轻时一样，眉清目秀，白皙嫩肤，楚楚动人。
　　吴治法发不出来火，只好低声说:“其实，打工是件好事。我只有你一个女儿，我是担心你出去受人家欺负。”
　　“我会照顾自己的，再说有熟人一起去。进的厂也是她亲戚介绍的。广东的工厂都是包吃包住，我只要五百块做路费和零用钱就行了。”吴玉玲接着说。
　　“喔，五百就够吗？多带点！”吴治法说着，然后侧过身子，对坐在一旁的李莉莲说道，“你回去找你妈拿个千儿八百吧！”
　　“我娘家都让拿空了，你还好意思去拿？”李莉莲愤愤地说，“昨天卖的黄豆钱呢？”
　　“谁拿空你娘家的钱了？你说清楚！”吴治法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嚷道，“俩老家伙的外孙女想出去打工，难道他们不该给点路费吗？”
　　李莉莲沉默了，懒得再去理他，她知道一切道理在这个蛮不讲理的人面前都是白搭。
　　“亏你想得出来！”吴玉玲接过腔大声对吴治法说道，“外公外婆年纪都已经那么大年纪了，你还好意思找他们要钱！你怎么说得出口？算了，我去找同学借钱出门！”说完，扭头就往外走。
　　李莉莲急忙起身，一把没有抓住，于是喊道:“玲玲，等一下！有什么话好商量...”
　　一旁的吴治法脾气立刻上来了，大声说道:“还真长大了，说走就走啊？”说完，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几步跨了上去，一把抓住吴玉玲，急切地说，“你去打工可以，不要赌气。我得先看这事靠谱不靠谱。”
　　“有什么靠谱不靠谱？”吴玉玲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只好说，“我这么大个人了，也该出去闯闯。你天天只管喝你的酒、赌你的博，什么时候还知道关心起我来了？在家里过这贫苦无聊的日子，我受够了！”
　　“姐，我也去！我跟你一起出去打工吧！”不知什么时候，吴玉冰站在了大门口。
　　吴治法见状，大吼一声:“你跟着起什么哄？你和我一样高的身材，要力气没力气，要文化没文化，你能去干什么？都给我省省心吧！”
　　李莉莲看见这个情形，无力地坐在门槛上，暗自擦着眼泪。
　　吴玉玲不忍心看见母亲的哭泣，不再挣扎，对吴治法说:“爸，你看我们的家像什么样子？人家有钱的都住高楼大厦了，你住着一个破旧的平房还成天无所事事。我已经长大了，该去挣钱了！”
　　吴治法无言以对，只是呆呆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