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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5.判处结核大将军和随地吐痰下士死刑
　　
　　几分钟后，他们走出山洞，在大路上摆成战斗队形前进──克斯手持喷枪走在队伍的最前头，禁止吸烟元帅和扫帚酋长抬着沉重的药桶走在中间，而赖巴握着气筒的把手在最后押住阵脚。“沉住气，弟兄们，”全科大夫边走边向四处张望着，嘴巴里不停地鼓励着大家，“打过预防针，我敢担保你们没事。”
　　“那可不一定，赖巴，”克斯说，“虽说你是个治病的行家，但打仗这件事最好还是听我的，否则，万一弄不好掉进陷阱或者钻进敌人的埋伏圈，到那时就没有灵丹妙药了。”
　　“没关系的，克斯，”康康站在克斯的头顶上说，“你总说车在山前必有路，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
　　说着，他们转过山环进入一座山口，但见两壁悬崖上怪石嶙峋、古树参天，草木之间飘荡着一层阴森森的雾气，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似的……
　　“奇怪呀，”康康说，“刚才还有那么多汽车从路上经过，现在怎么一辆也不见了？”
　　“嗯……”禁止吸烟元帅以一个职业军人的目光巡视着四周的景象，“从种种迹象上看，我认为咱们很可能已经被敌人发现了……”
　　“咚！咚！咚！”前边的山口突然响起三声信炮，随即出现了一队张牙舞爪的病精灵，前边一群炮兵将几门大炮推过来一字排开，气势汹汹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接着，就听见一声驴鸣般的嚎叫：“呀──呔！大将军驾到！”但见阵门“呼啦”往两旁分开，窜出一个长腿、细脖、大脑袋的病精灵下士，背上驮着一个头戴大将军黑缨帽的糟老头，窜窜蹦蹦，像袋鼠似地跑过来，在离五位好汉面前十步开外的地方陡然站住，“啪”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痰，呼煽着两扇搓板似的肋骨说：“康康！赖巴！克斯！我乃随地吐痰下士，我们最最敬爱的长官结核大将军要对你们说几句话！”
　　再看它背上的糟老头，故作姿态地干咳几声，开口说：“诸位，没想到吧？我们又在这儿见面了！”
　　“好啦，好啦，结核精，你就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吧！”赖巴憎恶地摆摆手，“对于你，我们已经了解得够多了！”
　　“嗯？”结核大将军一楞，“赖巴，你都了解什么？”
　　“那好，既然你非要问，就请听我细细道来！”赖巴清清喉咙，大声说道：“结核菌，杆菌种，两头圆钝细弯形。身体小，份量轻，尘粒唾沫传疾病。钻进呼吸道，藏在纤毛中，人逢体质弱，你便来逞凶！破坏正常组织，到处结节挖洞。失眠厌食初见较，发烧盗汗病不轻；胸痛咳血勉将医，呼吸困难难保命。血液淋巴来扩散，落脚便可把根生。回想数十年前，你是何等威风──索命全球，处处横行；谈虎色变，不治之症！却偏偏人类医学长进步，又恰恰针对你这害人精；赞科技，夸医生，异烟肼，利福平，直杀得你步步退却难招架，头破血流几灭种。噫！正所谓：纸老虎吓人千百年，流水落花终成梦！”
　　赖巴的即兴词刚刚朗诵完毕，就见结核大将军眨巴着眼睛，鼻子一抽嘴一撇，“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恨你！赖巴！”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叫道，“我恨你们的医学！是你们毁了我的一生！”
　　慌得随地吐痰下士一个劲地扭屁股，哄道：“大将军节哀……大将军不必难过，只要有我随地吐痰在，一定保您老人家再造昔日辉煌……”
　　“辉煌个屁！”结核大将军气急坏败地喊，“等他们人类全都讲起文明、讲起道德的时候，连你也不知这日子该怎么过哩！”
　　“哈哈哈哈……”五位好汉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
　　“你……你们笑什么？”随地吐痰下士瞪着大眼泡子问。
　　“我笑病魔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没认你做干儿子呢？”克斯揉着笑疼的肚皮说。
　　“克斯！”结核大将军突然声嘶力竭地叫道，“你不要耍贫嘴！这次魔王陛下点名要将你生擒活拿！抽筋剥皮！油炸水煮！烟薰火烤！再磨成粉沫喂臭虫！哼！我本来还想劝你们投降，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立刻要你们的命！”
　　“别跟它废话！”康康喊，“咱们来个擒贼先擒王，先杀死这个流氓再说！”
　　“对！杀死它！”“冲啊！”扫帚酋长和禁止吸烟元帅喊着朝前便冲去，赖巴更是抖擞精神，用尽平生之力一压打气筒，一股强大的水雾顺着克斯手里的喷枪口“噗刺刺”喷了出来，眼前顿时白茫茫一片。可是，等雾汽散去再定睛看，却发现随地吐痰下士早背着结核大将军蹦出八丈远，逃离杀伤范围。
　　“哇！这家伙腿脚好快！”扫帚酋长惊叹一声。
　　“的确如此，”赖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地吐痰要是那么容易消灭，世界上的结核病恐怕早就该绝迹了……咱们可不能放走它！”
　　于是，五个好汉呐喊一声继续追赶，眼看着随地吐痰下士三窜两蹦逃归回本队，结核大将军把手一挥，横在路上的几门大炮就打响了，眨眼功夫成群的炮弹呼啸而至，其速度之快、弹道之准是不言而喻的──因为射程太近，想躲根本来不及，除了赖巴，另外四条好汉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闭上眼睛，异口同声地喊：“完喽……”耳轮中就听见“哧溜，哧溜”的怪响，却没有爆炸声，等他们睁眼一看，只见呼啸而来的炮弹一到跟前便改变了飞行轨迹，从他们的头顶和身边溜过去，就好象有一道无形的强磁场将他们保护在里面一样。
　　“看见没有？”赖巴把大拳头一挥说，“这就是卡介苗的作用！我说过保你们没事嘛！”
　　“太好了！”禁止吸烟元帅不禁为之一振，“敌人消灭不了我们，就意味着我们将消灭敌人。先生们，机不可失，快冲！”
　　于是他们迈开大步冒着炮火向前猛冲，等来到喷枪的有效射程之内，克斯大吼一声：“开火！”滚滚药雾便劈头盖脸地舔向那些茫茫然不知所措的病精灵，尽管它们中的一部分还在徒劳地开着枪，妄图阻止勇士们前进，但那些小小的病菌子弹刚一接近目标就在药雾中像闪动的火星一样熄灭了，随之而来的阵阵白雾立刻让它们和它们的大炮转眼之间便化成了一滩滩的黑水。
　　结核大将军一见到这景象才真的害了怕，赶紧双腿狠夹随地吐痰下士的肚皮，朝它的小屁股上“啪”地抽了一鞭子，叫道：“笨蛋！你还楞着干什么？快跑！”
　　“是！长官！”随地吐痰下士大梦方醒，如同受惊马一样，头也不回地背着它的主子朝山口外逃去。
　　“快追上它们！”康康下令说。可是众人用出全身之力，直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像大袋鼠一样的家伙越逃越远。急得康康直喊：“欧！你们太慢了！能不能再快一点儿？”
　　“我……跑不动了……”赖巴张着大嘴喘道，“要想解决……随地吐痰的问题……不是……几个人……能办到的……必须提高……全民素质……才行……”
　　“那可就太晚了！”克斯说着一挥魔术棒，变出红色三角翼，把药桶住手中一提：“拉我起飞！”
　　“好的！克斯博士！”禁止吸烟元帅和扫帚酋长答应着，拽起绳子奋力猛跑，不一会儿便将三角翼带着克斯和那只大药桶兜起来飞上了天。
　　却说随地吐痰下士，背着结核大将军在崎岖的山路上狂奔，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放心吧，将军大人，谁也不会追上我的，只要您愿意，我可以把您背到全世界任何地方。”
　　“那我可就全靠你了，随地吐痰。”结核大将军感动地说，“干脆，你就当我的儿子吧。”
　　“欧！长官！这正是我盼望已久的事情！”随地吐痰下士激动得哭了，“我真愿意伺候您老人家一辈子──倒尿盆、擦屁股，干什么都行！”
　　这两个家伙正在父子情深地边逃命边交谈，忽见地面上出现了一片三角形的阴影，它们抬头望去，发现克斯吊在一架红色的三角翼下正冲它们笑呢……
　　“好一对慈父孝子！”克斯说，“既然你们如此难舍难离，我就成全了你们爷儿俩吧。”说罢，闭起一只眼睛瞄了瞄，一松手，那只沉重的药桶在空中划出一条极其精确的路线，正好落在两个惊叫着左躲右闪的坏蛋头上──
　　“啪嚓！”……
　　
　　96.空无一人的兵营
　　
　　消灭了结核兵后，五条好汉沿着山路继续往前走，不久便转过山坳，来到一座隐蔽在密林中的营寨前，但见寨门半掩，墙头上探出一排排炮口。
　　为了避免中埋伏，克斯让同伴们远远地在后边跟着，自己提着长剑小心翼翼地来到营门外，轻轻一推，门便“吱钮钮”地开了，探头往里瞧，看到寨内到处都是乱七八糟堆放的战车和大炮，并无一人看守。于是他仗着胆子走进去，接连经过好几座帐蓬，结果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怪呀……”他回头大声问：“嘿，元帅阁下，为什么这里没有淋巴兵？”
　　“我认为这很好解释，”扫帚酋长见禁止吸烟元帅回答不上来，便猜测说，“病精灵既然占领过这里，它们很可能把战士们都杀掉了；要不然就关在什么地方。”
　　经这么一提醒，大家便分头寻找起来──营前营后，仓库、地下室，到处都找了个遍，结果一无所获。倒是时间一长，人们心头的紧张情绪便放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尤其是三个伙伴，第一次来到这样一处军事基地，觉得什么都新鲜，他们左看看，右瞧瞧，眼光落在那些停在院子里的重型武器上。
　　“那是什么？”康康指着几辆形似巨嘴恐龙的机器问。
　　“这是我们的大嘴战车，”禁止吸烟元帅介绍道，打开机器侧面的一个小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克斯、赖巴和扫帚酋长便弯下腰鱼贯而入。他们在一条狭窄的通道中沿着铁扶梯向上走，登上一道环绕整座圆形内舱的走廊，凭栏朝下望去，下面是一个半球状的池子，光滑的池壁铮明唰亮，连苍蝇也无法在上面落脚。
　　“嗯……嗯……我似乎看出一些门道儿。”赖巴一边参观一边不住地点头，“这个池子一定是对病精灵进行消毒和消化用的。”
　　“不错，”禁止吸烟元帅说，“当敌人被吞进战车后，我们的战士就在这条走廊上向它们展开攻击，所使用的武器是溶酶体喷枪和过氧化物炸弹。”
　　“听见没有，康康，”赖巴说，“溶酶体是分解细菌用的，而过氧化物则是一种毒性很强的杀伤武器。”
　　“哇，”康康不由得睁大眼睛，“如此说来，我们的战士是在和病精灵打化学战了？”
　　“的确是这样。”赖巴说，“在微生物的世界里，生物之间的战争实际上就是生物化学上的对抗。有不少病菌病毒都具有抵抗吞噬细胞的能力，它们或者产生出特殊的生物酶来中和溶酶体和过氧化物，要不然干脆来个先发制人，用各种杀白细胞素向吞噬细胞发动攻击。所以要打败这样侵略者，光靠大嘴战车还不够，必须有淋巴兵的支援才能把仗打赢。”
　　“淋巴兵？”康康问，“咱们不是遇见过很多淋巴兵吗？”
　　“康康，在下就是淋巴兵中的一分子。”禁止吸烟元帅骄傲地说道，“正像在和感冒交战时你所看到的那样，我们淋巴兵所使用的弹药都有着极强的针对性，它是根据敌人的特点专门加工制造的，一旦使用，特定目标就在劫难逃。但它的缺点是局限性太强，敌人稍微改变一点特性便失去了效力。所以，精准的敌情信息对我们来说是取得战争胜利的首要前提。而大嘴战车上恰恰就有这样的信息处理系统──请跟我来。”他转身登上一段扶梯，打开一道暗门，带众人进入到一间配有各种仪表的操作室，在那里，通过驾驶坐周围的几孔圆窗，可以全方位地观察到外面的景象。“看，”他指着墙壁上的仪表说，“这些就是专门用来从进入战车的敌人身上搜集信息的设备。”他又指了指一个屏幕和一排按钮，“这是无线电数字传真机，它可以直接和国防部对话，并把情报及时提供过去，以得到最有力的支援。”
　　“是吗？”克斯眼睛一亮，“这么说咱们现在就可以跟国防部取得联系了？”
　　“对不起，博士。”禁止吸烟元帅说，“我是空军，对陆战装备并不内行。”
　　“原来如此。”克斯说，“那咱们就没必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我是意思，不如直接到国防部去，看一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同意！”大家齐声说。
　　就这样，一行五人下了战车，急匆匆离开营寨，沿着小河逆流而上——据禁止吸烟元帅介绍，再走大约十里路就可以到达国防部了。刚走出不到半里，忽见从大路上走来一队淋巴兵，排着整齐的队形，迈着一致的步伐，远远望去好不威风！
　　“看！淋巴兵！”康康眼尖，第一个叫起来。
　　“太好了！终于见到自己人了！”禁止吸烟元帅说着，摘下帽子挥舞着叫：“喂──弟兄们！康康在这儿！你们是哪部分的？”
　　淋巴兵的队伍停止前进，战士们像一部完整的机器一样“唰”地转过头，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他们身上，然后齐刷刷地掉转方，齐刷刷地向朝这里走过来。五条好汉真是兴奋极了，一路小跑来到自己人跟前，克斯走在最前边，整整衣裳、扶扶帽子，就要和走在最前边的那个带队的少校军官握手：
　　“你好！本人名叫克斯，专业是魔术科学，当过耳鼻喉共和国临时大总统兼国防军总司令、肠道森林游击队司令以及肝城抵抗组织总指挥……”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对方一直冷冷地盯住他的脸，瞧得他心里直发毛，“你……你为什么这样看我？难道我真的那么与众不同吗？”
　　“逮捕他们！”少校军官忽然说。
　　淋巴兵们一拥而上，将他们四个人捆起来。那个少校伸手从赖巴头上抓住康康，仔细看了看说：“就是他！收兵回营！”
　　“是！长官！”淋巴兵们齐声回答，押着五个俘虏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