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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3.凶恶的烟鬼　　
　　于是，他们跟随着神兵们的足迹走进茫茫草莽中，一路上看见到处都是病精灵扔掉的武器，当然，时不时地还会碰到几个垂死挣扎的家伙，赖巴都毫无例外地给它们打了针，将被病菌污染的地方严格地按医疗程序消了毒。可是走着走着，他们听见远处神兵们的呼喊声变得纷乱起来，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空气中忽然飘来缕缕青烟。禁止吸烟元帅提鼻子一闻，不由得脸色骤变，叫声：“不好！有人吸烟！”话音未落，他们已经嗅到了烟草燃烧时呛人的气味，接着，一股浓浓的烟雾穿过草丛的缝隙滚滚而来，所过之处但见刚才还有力地摆荡着的草叶发出一阵阵打冷战似的颤抖，纷纷停止了舞蹈，蔫蔫地低垂下来，不久叶面上便被染上一层黄色的“露水”。
　　“这是什么？”康康跳到一根被污染的草叶上问，“哇，好臭！好臭！”
　　“这是尼古丁！”赖巴也凑上去闻了闻，一边皱起眉头掏出放大镜观察，“它的学名叫烟碱，是一种很容易溶于水的毒药。有人曾经做过一系列试验：证明从一支香烟中提取出八毫克纯烟碱足以毒死一只老鼠，而二十支香烟中的烟碱就能杀死一头牛。看，它正在迅速向叶脉中渗透呢……”
　　“真令人难以至信，”克斯摇摇头，“赖巴，你是不是故意夸大其词了？要知道我爸爸就是个烟民，他每天要吸二十支以上香烟哩。”
　　“这太不幸了，克斯博士。”禁止吸烟元帅极其严肃地望着克斯，“我不想对你父亲这种不自尊自爱的行为作任何评价，但我必须告诉你，吸烟的人之所以不会当时中毒身亡，原因在于烟碱是逐渐进入人体并逐渐被解毒的；而且有相当一部分烟碱在燃烧的过程中被烟草中所含的甲醛中和掉了。但即使如此，进入人体的烟碱也会给人带来不容忽视的毒害──你看这些草，它们已经失去了运动功能，这意味着空气中的尘埃和致病菌将肆无忌惮地进入草原，使肺城的安全没有了屏障。”
　　“问题并不这么简单，元帅阁下，”赖巴说，“烟碱的另外一种作用就是刺激心血管痉挛，让心跳加快、血压上升、促使血液中的胆固醇含量增加，因此它是制造心绞痛的头号杀手……”
　　“对对对！”克斯连连点头道，“我爸爸就患有严重的心脏病！”
　　康康听到这里便再也呆不住了，他看到四周越来越浓重的烟雾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在爸爸的肺里吸烟？咱们应该把这件事搞清楚。”
　　“不用忙了，是我。”一个声音回答说。
　　众人扭脸朝声音的方向望去，透过缕缕翻卷的烟浪，从深密的草丛里走出一个美国西部牛仔打扮的人，嘴里叼着烟卷，胯上挂着左轮手枪，一付吊儿郎当的样子，歪着脑袋、斜楞起三角眼看着他们。
　　“你是谁？”康康问。
　　“我认识它！”禁止吸烟元帅叫道，“它是病魔的第二个干儿子烟鬼！”
　　“不错，咱们是老对手。”烟鬼扶了扶帽子说，“在老康神志清醒的时候我很难光顾这里，但现在不同了，现在是我说了算。”
　　“嗬，口气不小啊！”克斯向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看你这架势，充其量不过是个做香烟广告的，能有多大能为？”
　　“哈哈哈哈……”烟鬼笑了，“克斯，你爸爸曾经做过我的俘虏，你是败兵的后代，也配跟我说话？！要问我有多大能为，且看我身后发生了什么──”
　　这时，草原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惨叫声，紧接着有不少神兵狼狈不堪地向这里逃来，有的抱着脑袋，有的捂着鼻子，一个个直呛得泪流满面狂咳连连，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团团蓝灰色的浓烟……
　　“呔！别人怕烟，我却不怕！”克斯听对方提起父亲的短处，先已经老大的不乐意，又见到如此景象，不由得心头火起，“唰”地变出长剑，左手一个“仙人指路”，右手挺剑直刺烟鬼面门：“你拿命来！”
　　再看烟鬼，一不慌，二不忙，叫声：“来的好！”闪身躲过这一剑，正好和克斯来了个脸贴脸，“呼”地从嘴里喷出一股黄烟，将克斯那颗绝顶聪明的脑袋罩在里面。恰在这时，一群神兵又溃散下来，当先一头怪兽“嗷嗷”叫着狂奔而至，扫帚酋长骑在上面喷嚏连天咳嗽不止，见克斯正遭毒手，大叫道：“敌人厉害！快走！快走！”冲到跟前将瘁不及防的烟鬼撞翻在地，弯下腰去顺手一抄，将克斯拽上兽背；眨眼之间又便来到赖巴和禁止吸烟元帅跟前，轻舒猿臂把他们一边一个提起来，双腿用力一夹，怪兽发出“唏溜溜”的暴叫，摇头摆尾地撩开四蹄落荒而逃。
　　“你们逃不出我的手心！”烟鬼爬起来，恼羞怒地嚷，“快来人哪！用焦油大炮给我轰！”
　　“是！王子殿下！”立刻从草丛中钻出一大群叼着烟卷的家伙，推出好几门巨型雪茄烟大炮，点着火捻“噗叽，噗叽”一通猛放，霎那之间，但见黑乎乎、黏乎乎的臭焦油满天乱飞起来。　　
　　94.接种卡介苗　　
　　却说赖巴，稀里糊涂地被扫帚酋长夹在腋下，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声，无边无尽的野草迎面飞来，“噼噼啪啪”地抽得脸蛋子生疼，他不得不伸出双手左右遮挡，嘴里叫着：“欧！酋长先生，咱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离开这里，赖巴大夫。”扫帚酋长喘着粗气说，“我们不是烟鬼的对手。”
　　“克斯呢？”康康躲在赖巴的耳朵后边问，“他怎么样了？”
　　“报告康康，克斯博士昏过去了。”禁止吸烟元帅在扫帚酋长的另一边胳肢窝下面说，“看样子像是窒息……”
　　“糟糕，”康康叫，“克斯又晕了，这可怎么办？”
　　“这只能怪他！”赖巴说，“他并不了解对手；要知道，香烟燃烧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他显然是中毒了！”
　　“真没想到烟鬼竟然这么厉害！”康康探出头朝四下里张望着，他看见烟雾中有不少神兵在穿过草丛仓惶奔逃，不时有人被飞来的黑乎乎的黏稠物击中，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天哪……”他吃惊地问：“病精灵用的是什么武器？”
　　“焦油弹！”扫帚酋长的声音都在发抖，“谁要是沾上它，不出三天准死！”
　　话音未落，怪兽猛地一颠往下便倒，强大的惯性将背上驮着的人们重重地摔了出去。“啊……”他们惊叫着，翻了不知多少个跟头才停下来，回身再看，只见可怜的怪兽早已陷在一大滩焦油中，边挣扎边“哞哞”惨叫，四只蹄子却像被胶水粘在地上似的动弹不得，周围的草也被那臭烘烘的黏液压倒了一大片。
　　“欧！神牛！我的神牛！”扫帚酋长叫着，就要冲过去抢救，被赖巴一把抱住。
　　“请你冷静一点儿，酋长先生！”赖巴劝道，“焦油中的致癌物和促癌物有好几十种呢！作为医生，我决不允许你靠近这种危险！”说罢朝禁止吸烟元帅下令：“元帅阁下，请你背上克斯，咱们快跑！”
　　这真是一次死里逃生的大溃败，他们混在成群的神兵和老百姓中间拚命地跑，不断地看到有人被可怕的焦油弹击中，而大片的草全都在浓烟中倒伏下来，再无半点生机……
　　“康康，这回你看到了吧，”赖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指着眼前这触目惊心景象说，“吸烟会使呼吸道上皮纤毛退化萎缩，这道防线一旦被毁坏，空气中的有害物质便会长驱直入，引起各种肺部疾病……欧，我真受不了啦！这是在被动吸烟！”
　　“请跟我来吧。”扫帚酋长终于从失去怪兽的痛苦中缓过神来，他向四周看了看，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带着他们跑到一处土丘旁，抠住一个地方用力一掀，便露出一个方形的洞口：“这是秘密藏兵洞，咱们走！”
　　于是，几个快要被烟薰死的人急不可待地钻了进去，扫帚酋长反身关好门，四下里顿时沉浸在一片黑暗和宁静之中。
　　“欧……这里太黑了……”赖巴大黑暗中小声说，“我们需要一点儿光亮……克斯在哪儿？”
　　“他在这儿，赖巴大夫。”禁止吸烟元帅回答。
　　“好的。”赖巴摸索在克斯身边，开始进行抢救，“我们必须给他使用纯氧。康康，红血球对一氧化碳有着特殊的亲和力，因此，一旦沾上一氧化碳，红血球就不再行使携带二氧化碳和氧气的职能，人就会因缺氧而窒息。”
　　“呔！烟鬼！”吸足了纯氧的克斯忽然在黑暗中尖叫一声，“量你小小烟卷有何能为？俺老克偏不怕你！”
　　“行啦，行啦，”赖巴拍着克斯的脑袋说，“小小烟卷差点儿要了你的命，还说大话呢！”
　　“你说什么？”克斯的叫声更响了，“放开我，赖巴！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秘密藏兵洞，克斯。”康康说，“是扫帚酋长带我们来的。克斯，你没事吧？”
　　“噗”的一声，一支蜡烛出现了，克斯手里拿着蜡烛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大家，又看看狭窄的石洞，“我？我当然没事！烟鬼那厮逃到哪儿去了？”
　　“烟鬼并没有被你打败，克斯博士，”禁止吸烟元帅实事求是地向克斯汇报说，“是你中了他的烟毒，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
　　“是吗？”克斯皱起眉头沉思道，“这也有点儿太不合情理了……”
　　“算了吧，克斯，”赖巴说，“失败就是失败，承认失败并不丢脸。问题是下一步咱们应该如何去做──你们说呢？”
　　“的确如此。”扫帚酋长点点头，“嗯，我想，咱们还是去找救兵吧。”
　　“我同意。”禁止吸烟元帅说，“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藏兵洞，就可以直接找到淋巴兵营，这也是目前我们唯一的出路。”
　　“等等，”赖巴急忙掏出解剖图，“你们是说从这里可以直接通到淋巴兵营吗？”
　　“是的，赖巴大夫。”禁止吸烟元帅和扫帚酋长一起回答。
　　“我明白了！”赖巴叫道，“这里一定是淋巴管的入口处，对不对？淋巴兵就是从这里出来参加对病精灵的战斗的。也就是说，咱们从这儿一直往里走，肯定可以走到某一个淋巴结……也就是兵营。太好了，咱们立刻出发吧！”
　　于是他们跟在禁止吸烟元帅身后往石洞深处走，功夫不大,前面出现了亮光，还隐隐约约传来汽车喇叭声。“那一定是我们的队伍！”禁止吸烟眼睛一亮，加快了行进的步伐。可是刚到洞口，禁止吸烟元帅突然又退了回来，伸出双臂拦住后边的人，急促地小声说：“注意隐蔽！”然后像壁虎一样敏捷地把后背贴在洞壁上。众人不敢怠慢，赶紧照着他的样子隐蔽起来。一会儿，就听洞外有人说：
　　“嘿，哥们儿，听说老康的气管里打得可热闹啦。”
　　“让它们打去好了。”另一个家伙说，“还是咱们大将军高明，它们在那边明修栈道，咱们在这里暗渡陈仓，最后的功劳还是咱们的！”
　　一阵汽车马达声打断了两个病精灵的对话。众人悄悄探头往外看，只见十几辆满载着病精灵的卡车从洞外山坡下的公路上开过去，扬起一溜烟尘。那两个在洞口交谈的病精灵朝渐渐远去的车队注视了一会儿，一个对另一个接着说：“别傻了，哥们儿，谁能抓住康康谁才算立了大功，魔王陛下是这么说的。”
　　“什么？抓住康康？”另一个家伙把脑袋一缩，“哪儿那么容易？就算康康没有了能量，可他身边那两个助手也不白给呀……欧，提起他们我就发怵……来来，先抽支烟定定神吧──”它们分了两支香烟，刚要点火，就觉得脖领子让人给薅住了，回头一看，见是个大胖子，正对它们怒目而视。
　　“见鬼！”大胖子说，“在这个地方你们还吸烟，真是不可饶恕！”
　　“你是谁？”两个病精灵问。
　　“全科大夫赖巴是也！你们给我进去吧！”赖巴说着，轻轻一提，将它们拎起来扔进洞去。两个糊涂虫刚要挣扎，早被人按翻在地：“不许动！老实点儿！”
　　“嘿，”康康站在克斯头上问两个俘虏，“你们在这儿干什么？谁是你们的头儿？”
　　“不用问它！”赖巴怒气未消地说着，掏出放大镜对它们脸上一照，立刻惊叫道：“哇！又是结核菌！”
　　“是的，是的……赖巴大夫……”两个病精灵不由得抖做一团，“我们是结核兵……我们奉结核大将军之命在这里站岗……”
　　“这么说，你们占领了这座兵营？”禁止吸烟元帅问。
　　“是的……大将军说，我们要占领所有的兵营……”
　　“也就是说，你们是在制造淋巴结核了！”赖巴的脸色顿时更加阴沉了。
　　“什么什么？”克斯眨着眼问，“我只听说过肺结核，怎么还有淋巴结核？”
　　“克斯，你必须明白结核是全身性疾病，”赖巴郑重地告诉克斯，“人体的各个器官，如肺、骨头、关节、皮肤、喉咙、大脑、腹膜、肠子、生殖器等等，都会受到结核菌的侵害而发病，淋巴结当然也不例外。而淋巴一旦发生结核是十分危险的，因为病菌可以通过四通八达的淋巴管迅速扩散到全身。”
　　“难怪公路上跑着那么多的运兵车……”扫帚酋长说，“这可耽误不得呀！”
　　“啊──我想起来了！”克斯叫道，“异烟肼！我们曾经在耳鼻喉共和国用异烟肼打败过它们！”
　　“完全正确，克斯。”赖巴从兜里掏出药瓶，“为了再证实一下这种药的威力，就拿这两个害人精做试验吧。把它们的嘴扳开！”
　　不容两个病精灵求饶，禁止吸烟元帅和扫帚酋长将它们按在那里扳开嘴巴，赖巴非常熟练地把药片投放进去，在衣服上抹抹手说，“好了，看看它们的反应。”禁止吸烟元帅和扫帚酋长便松开手，大家眼巴巴地看着。
　　“我说什么来着，哥们儿？”一个病精灵坐在地上对另一病精灵说，“康康的助手不好惹吧？……”话音未落，它们便像肥皂泡似地“啪！啪！”两声不见了。
　　“果然灵验！”扫帚酋长赞叹道，“赖巴大夫，咱们下一步怎么干？”
　　“当然是直捣匪巢，搅它个地覆天翻！”克斯豪情万丈地说着，一挥魔术棒，一个药桶和一支喷枪便出现在人们面前，“赖巴，装药！”
　　“别着急，”赖巴说，“这次战斗跟上次不同──过去我们净打遭遇战，而现在咱们既然知道了敌人的性质，就要事先做好防范。来，每人先打一针卡介苗！”
　　“卡介苗？”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我们没有病呀。”
　　“卡介苗是一种无毒菌苗制成的预防针剂，”赖巴向战友们解释道，“人工接种后就会使身体产生出对结核菌的抵抗力，这样咱们就不会被传染了。你们谁先来？”
　　“我！”康康挽起袖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