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念父女 上广武 成义被捕（5）

在地上的王老汉紧紧抱住一个喽啰的一只脚，那喽啰挣了几下，把鞋子也挣掉了，王老汉还是不撒手。尖嘴猴腮气极败坏上前骂着：“老不死的！还不去死！”就要动手再打，奚琴挣脱了身子护住爹爹说道：“不要再伤害我的爹爹，我跟你们走！”说着就要走，老汉艰难地站起身又把女儿护在身后。尖嘴猴腮怒火中烧，上前一顿拳脚，王老汉被打得鼻青脸肿，蜷卧在地站不起身来。奚琴大喊：“不要伤害我的爹爹！不要伤害我的爹爹！”自己已被两个喽啰一左一右拽住了胳臂。尖嘴猴腮边打边道：“老家伙，一会再来收拾你！”王老汉忍着痛爬到了门口，大声呼喊：“救人啊！救人啊！”老汉凄惨的呼救声映着清晨的朝雾传出了好远……
奚琴被山贼带到了议事厅内，这议事厅实际上就是山寨的正堂，房间比其它的宽大许多，这个大厅的门正对着山寨的大门，这座山寨是在山后又依山而建，所以站在山寨的门口，向上可以看清山寨的一切。因为官兵的多次围剿与破坏，山寨的大门只用楝树枝简单编织而成。这样的山寨在其它的山头上还有两座，官府来围剿时，山贼跟本就不固守，而是逃到其它的寨子里去躲藏，或是在山中与官兵玩躲猫猫的游戏，所以整个寨子并不严紧。
到了堂内，奚琴这时用力挣脱了山贼的束缚，三个山贼皮笑肉不笑地接近。奚琴并不害怕，因为这几日痛苦的煎熬使她抱定了一死的决心，直到现在侯爷张骞也没有上山来，自己宁愿一死，死对于自己也是一种解脱。所以她厉声斥责：“你们这三个歹人，早晚会不得好死的！你们再往前来，我就撞死在这堂前！”说着奚琴做了个向前冲的动作，许是尖嘴猴腮怕奚琴真的血溅厅堂，不再逼近。他用缓和的语气说道：“姑娘，我们没有害你之意，只不过是想和姑娘亲近亲近。”说着话，他暗示两个喽啰，两个喽啰心里明白，趁姑娘不注意，猛扑上前，一人攥着奚琴的一只胳臂，奚琴被二贼控制。
尖嘴猴腮洋洋得意，上前狞笑着说道：“多好的美人呀！死了真是可惜呀！跟着冀成义当他妈的个义贼有什么好处！放着美人都不会享用，真他妈的憋屈死了，老子今天先享受美人，再下山去自谋生计，做个逍遥鬼！”说着他伸手向奚琴的脸摸来。奚琴一抬头，一口唾沫正吐到了他的脸上，尖嘴猴腮恼羞成怒，上前一把扯去奚琴的腰带，奚琴也不示弱，抬脚对准尖嘴猴腮就是一脚，尖嘴猴腮气急败坏骂道：“你这贱人还挺难对服，老子就喜欢这样的！”不由分说，上前就去撕扯姑娘胸前的衣襟。奚琴一闭眼，心如泪洗，泪如雨下，心中念道：“张骞啊张骞，你在哪里呢？难道说我真的看错了你？今生此一劫，我再无清白之身，焉会再荀活于世，今生今世我们再无缘啦！”
当尖嘴猴腮抓紧姑娘的胸襟正要用力扯开之时，“啊！”的一声停住了，那两个喽啰紧握奚琴的手也慢慢松开。奚琴觉着异样，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尖嘴猴腮面目狰狞，身子抽搐着慢慢地倒在了地上。在他的背后不知什么时候插进了一支利箭，奚琴府视堂外，只见山寨门口来了二人：一个身材魁梧，手里拿着硬弓，显然尖嘴猴腮身上的利箭就是他所射的；一个瘦小灵利。这两个人推开寨门径直而入。这不是侯爷张骞的管家和叫他爹爹的儿子吗？张骞来了！张骞真的来了！他的管家和儿子都来了，他能不来吗？奚琴内心悲喜交加，看那两个喽啰吓得呆立一旁，浑身瑟瑟发抖，奚琴忙系好腰带，向着关压押爹爹的柴房跑去。
见爹爹昏倒在地上，她上前呼喊，王老汉慢慢睁开了双眼。奚琴高兴地连声说道：“爹爹，是侯爷张骞派人来了！是侯爷张骞派人来了！”老人清醒过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忍痛坐直了身子，父女二人相对笑了，几日里的愁怨都化作笑容堆在脸上。突然奚琴觉得眼前天昏地旋，这个坚强的姑娘晕倒在爹爹的怀中。

张昌与张成绕到后山，攀岩而上，来到半山腰，由于大山林密不知山寨在哪儿？正好听得王老汉呼救的声音，这才讯声而来。两人来到寨子门口，张昌就看到厅堂内的三个歹人正对姑娘行凶，张昌看得出那正要撕扯姑娘衣襟的行凶之人正是山贼的军师，他毫不犹豫，取弓搭箭，一箭射中这狗头军师。原本以为会有山贼上来寻仇，二人已做好战斗准备，谁知山寨之中只有这几人。见奚琴从厅内跑出，呼喊爹爹，两人也来到门口。张成说道：“老人家，我家侯爷让我们上山来救你们来了！”张昌也道：“您老受惊了！”
张成和张昌救了王家父女，从喽啰口中得知冀成义下山去抢暴氏兵器，不知何时才能回寨？两人便在山上等奚琴醒来，让她吃了些食物，恢复了体力，才缓缓下山而来。
再说冀成义带着弟兄数十人，下山之时，番六弟兄崴了脚，他只好让人把他送回了山寨。因为军师肚痛和番六崴脚，冀成义觉着今日下山出师不祥，在山间犹豫多时，最后还是经不住这批兵器的诱惑下了广武山。天色蒙亮之时，队伍已经来到白水河畔，过河之时，由于河水上涨，有位兄弟又不小心落入水中，虽有惊无险，但冀成义总觉不祥，他们在暴家通往宛城的路上设下埋伏。
日出东方之时，种田的贫苦百姓也早早地来到田间地头劳作，有见到这支隐藏的队伍的人都故作不知，因为他们也识得冀成义，知道暴家今天又要倒霉了。过了一会，一辆马车从宛城方向驶来，跟车的还有七八个骑马的护卫，手里都拿着家伙，领头的正是暴氏的管家暴终。待这些人走近，冀成义就率人冲了出来，暴终一看来了这么多山贼，好汉不吃眼前亏，丢下马车便逃命去了。冀成义没费吹挥之力便截下了暴家的兵器，带队伍又渡过了白水河，绕过阳城，来到广武山下。
张骞众人正在广武山下着急地等待张成与张昌的回音，忽见小道之上驶来数十人的马队，张骞心想莫不是阳城左尉史又带人前来吧！众人也都吃惊呆望。冀成义率人走近屯口，见屯子中人都围在屯口，便想绕过屯口上山。忽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义儿，你还不下马，你不认得老娘了吗？”冀成义心中一颤，这声音不正是娘的声音吗？他勒住马缰讯声望去，只见杨氏站在路口最显眼的地方正看着自己，他呆愣道：“娘，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啊，正是为娘，快快下马吧！”杨氏见到儿子也万分高兴。冀成义翻身下了马，来到杨氏面前跪倒哭道：“娘真的是你呀！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杨氏上前抱住自己的儿子，热泪盈眶道：“儿啊，我们总算遇到好人了！是博望侯救了为娘啊！他可是个活菩萨呀！你快来见过恩人吧！”说着杨氏拉着儿子来给张骞施礼，张骞忙扶住老人，冀成义跪地对张骞磕头说道：“侯爷不计前嫌，狱中救母，大恩大德，冀某感激不尽！”张骞也扶起冀成义道：“冀义士，不打不相识，前几日我诚心来此，就想劝你下山为民，特让王家父女请你下山来谈，不想中间发生了点误会，无奈只好请你母亲前来，以示诚心相请！”杨氏在一旁也说道：“儿啊，你虽为义贼，但也是一个贼呀！现在有侯爷这样的菩萨来了，为你作主撑腰，正是你下山的好机会！为娘希望你下山吧！”
冀成义劫富济贫，对百姓秋毫不犯，虽抢劫富豪却从未害人性命，就是希望着能有一天遇到好官，为自己伸冤，招自己下山，十年了他几乎失去了希望。但今天这一切也正是他十年来的梦想，他也就不再坚持，“扑通”一声再次跪到张骞面前道：“侯爷，草寇之人感念侯爷恩德，愿追随侯爷下山为民！”张骞再次上前相搀问道：“那王家父女在山寨一向可好啊？”冀成义低头说道：“是我不辨是非，不相信他们父女所言，把他们关进破房之中，不过没有性命之忧的！”
“还没有性命之忧呢！如果我们晚到一步，他们父女二人就会被那尖嘴猴腮的军师害死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又响又亮。大家回头朝山上看，只见张成、张昌和王家父女不知什么时侯已从山上走了下来。众人见过面，张成就把和张昌一起上山，以及尖嘴猴腮要残害王家父女这事讲述了一遍。
兰氏一看到奚琴，哪里还有心听张成讲述，她在一边啧啧赞叹，一边想：“乖乖呀，大家闺秀哎！ 山间真是钟灵水秀，看这奚琴姑娘生得一副耐看的容颜，举止脱俗文雅，落落大方，难怪侯爷会红杏出墙！看着我都心动，我的小乖乖，美女配英雄，侯爷戎马一生，坚贞不渝、心善如佛，终于修得这份福气，真是好人有好报啊……”她兴奋得胡乱地寻思。等张成说完，便拉了拉张成的衣襟，张成讲话的兴致还未过去，根本不知兰氏何意？兰氏再次拉了拉张成，张成问道：“夫人何事？”兰氏不知说什么才好，张嘴结舌道：“啊，啊，没什么事！”她尴尬得耳鬓绯红，兰氏想这张成平日鬼机灵的，本想让他引见给奚琴，谁想他竟让自己如此难看，张成也再想夫人您没事拉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