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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迷茫人生路 (下)

作品名称:人间三视      作者:思魁      发布时间:2016-12-25 19:38:36      字数:4792

  经景超这么一说,胡一民猛然觉得厚生才是真正的凶手!他一惊,失声叫到:“怎么会是这样?”他脑海里“轰——”一下炸响: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了?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是他干的!真是“糊涂”呀!瞬间,一民惊骇无比,如梦初醒、哀声长叹……只见健壮的景超瘫软在血泊之中,生死不保。他突然感到一种强大无比的悲痛、内疚和愤恨使他失声痛哭起来:“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就这么昏?——景超,我对不起你,弄出了这么个大差错,我怎么才能追回?……”这时,周围已有好多人,有人似乎还朝他在喊着什么,他都一概不闻不理,,入处无人之境。他猛看景超扭动了一下,心想:马上送医院,还一定能活!他知道只要自己马上离开,景超才会不停被人送进医院。于是,他站起来对景超说:你等着。我马上杀了厚生这个真凶,为你报仇!说完,手握刀子快步走了。
  围观者不少于十人,都眼看着一民杀了人又大张旗鼓的走了,没人敢阻拦他,更没有敢追赶他。大家只是忙着抢救景超,一民走远了。
  一民急匆匆朝王厚生家走去。他想在有限的时间尽快找到厚生。心想自己已经错杀了张景超,就更不能放了真凶!如若杀不了王厚生,不光对不起自己,连景超也都对不住了!
  路经十字路口时,猛地看见王厚生骑着摩托车停在路边正和人说话。他不由得心里一激动,瞬间一种炽热,电流般流遍全身。他紧张的盯着厚生,相信厚生还没有发现自己。心里紧缩一块,生怕厚生随时骑车跑掉。他一边急步走近厚生,又不敢不停地看厚生,怕引起厚生疑心,做贼心虚的跑掉。不看,又怕和人说完话走了,白白让他跑了。一民在心里暗暗祈祷:只需要有半分钟,只要他能突然站在这个真凶跟前,他还需要发车——就跑不掉了!一民装着不看厚生只向近走,但每秒都在偷盯着,防止厚生发动车时就采取必要措施,只需一耽搁就有时间拉住这个恶人了!
  一民紧张万分,终于来到厚生跟前,一把抓住厚生的肩膀大声叫喊:“王厚生!你想哪里跑?”额上竟然出了涔涔微汗,体内的血液也象是猛力往上冲涌着。他用喷火的双眼死死盯着厚生,另一只手握着尖刀,随时要捅向厚生。
  厚生吃惊地扭头看到:一民一脸从没见过的一副凶恨像,手里的刀子示威似的举到自己面前,身上已有血渍……厚生脸色顿时大变,一下子结巴着说:“你、你……一民,要干什么?”
  一民气愤的回答:“我要杀你报仇!”
  厚生不解的呓语着:“杀——我?报什么仇?”
  一民愤怒的问:“你和友朋家有仇,你存心去要出那家的丑,结果和友朋发生了冲突,你才杀了友朋。请问:你——为什么要用我的名字,栽赃与我?请问:我和你有什么冤仇?你这么狠毒地陷我于死地?事后,你怕事情暴漏,所以,一早跑到我家,一个劲催促我快逃,让我永背你这打死人的这个黑锅,你的心何其毒呀!你还讲咱们是哥们,你豺狼不如!”为了怕厚生先发起反击,一民不失时机的一刀捅进了厚生的腰侧。
  “啊——你,来真的?”此时,王厚生也一反方才的怕劲,怒气冲冲地说:“你疯了?谁说我打死了友朋?不知谁给你点了一炮,让你来咬我!我的好心,你转身曲解成了恶意,你一意疑神疑鬼,却并不知道事情真相!现在,我郑重对你说:“打死人的,嫁祸你的都不是我!其中另有其人,你现在疯了,我也不和你计较!”说完扭了车钥匙发动了车,想猛一下子冲出去跑了。
  一民一急,马上又一刀从前侧捅进,嘴里叫着:“你想跑?看你这下子还跑不跑!”接着还连了一刀,说:“你也想干那种扬一把沙土迷人眼睛就想跑的事?我早防着你这一招呢!”摩托车倒地了,厚生随之爬到了车上。
  此时,十字街口远近人不少,都看着真正红了眼,不要命杀人的胡一民,一刀又一刀戳厚生,旁边只见有人干喊,却实没有人敢上前……
  看着厚生只是痛苦的抽动,并不像马上要死的样子,一民不再下手了,也不马上离去,只是弯腰去问:“你说不是你?而我去友朋家探看晚上进他家的路线时,看见你同样也去了——这作何解释?”
  厚生困难地说:“我去,只想让人都知道……那女人家就是——妓院!”
  一民又问:“你怕我打赌不成,晚上不上那家,给你打不成掩护,你杀人我不能做你的替死鬼,所以就说帮我三百元,逼我没有退路,为你打着我的名暗地杀人报仇,来陷我于死地!我恨不得再捅你两刀子!”
  “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景超——拿话逼得——你没——三分人气,我为你——抱不平,才帮你,到今,你,反咬我、一口!”
  一民勃然大怒:“王厚生,你死到临头了还敢狡辩!到这时候了你还用假话蒙谁?今早我差点轻信了你,让我把视线集中到了景超,错捅了他几刀,让你这个真凶险些逃脱!幸亏老天有眼,景超及时提醒了我,你恶人才有了恶报!”他又一次举刀向厚生要刺……
  厚生一惊,马上强鼓精神,提高声音阻止:“你……生畜!你还要一错再错,错……下去吗?“
  一民刀举在空中停住了。厚生面如土色,闭眼喘息着说:“拿你混蛋——真没办法!现在我只得,实话实说:打死友朋的人是兵营!”
  此刻,一民脑里又“轰——”一声震响:他万想不到厚生在这个时侯,这种情况下,这样肯定的说出兵营?莫非有真凭实据?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又不是错捅了一个好哥们?自己一错再错,不真成了千古罪人?事情难道又一次变得这般多变无测了——他一下子感到天旋地转了……
  过了片刻,一民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缩回了举刀的手,有意对厚生暴跳怒吼着说:“你胡说!你在制造混乱,你一定暗地里和兵营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才这样嫁祸于他!”
  “我昨晚——亲眼看他——跟在你后边——去了那家……
  “真的?”一民很意外。一想,又问:“你当时是怎么亲眼看的?”
  厚生闭目,有气无力的慢慢说:“我本想抓住——你和那女人——的把柄,控制那女人,我就偷跟你——就发现——兵营。鬼鬼祟祟——也跟着你——
  一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紧张地问:“后来呢?”
  厚生断断续续又说:“我藏了,知道——他媳妇出国,一定打芸儿——主意,所以,我更——留意他。后来,你没叫开门,他骂——你‘笨猪’、‘屁事——都办不了’。我当时很冷就回去了……”
  “这也不能由此就说明人就是他打死的嘛?”
  厚生有一句没一句的说:“我回家——烤了会火,总想:奇怪……后听,狗咬,就站在——门口、看。”
  “你正好就碰上了他?”一民不相信的问着。
  “是的!我从——门里——看清是——兵营,急走过去……天明,听说——友朋——被打——死了……”
  一民听后,觉得似可信又不敢信——他全糊涂了……
  为了靠实厚生的话的真假,他故意怒气冲冲破口大骂:“你狗日的眼看就要死了还想哄人?我一民就那么好哄吗?你说你已经回了家,凭什么就那么肯定兵营就冒充我,上友朋家了?为什么不是你二次去了友朋家?”
  “我——亲眼见的——你都不信!我——不说——算了。”
  厚生咬定是兵营所为……这——让一民更是迷惑了……如同迷惘在弥天大雾中一样分不清四向。但他看着由他一手制造的第二个瘫在血泊中的伙伴,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又一次杀错了人?兵营是不是才是真真正正的该杀的人?他一时无从判断厚生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只弄得他脑海里谜团更大。他眼前闪现出了兵营的样子,但他已不想再这样杀下去了!虽然他已到了生死难保,把命提到手里,根本不在乎也不怕再多杀一个人的时候了,但他也不想再错杀一人了。凶犯只有一个,此刻,他想着:宁可放走了兵营这个哥儿们——凶犯,也千万不能再错杀一个哥们!他已打不起再杀兵营的精神了,可心里总不踏实,心里迷茫得要死。
  这时,新任村长李向上在虚张声势的大喊大叫:“快,围住他,别让他杀了人跑了……”
  同时,一民听到有人在吆喝:“一民,你这家伙太无法无天了,大白天十字街口杀人!”
  “警察就来了,还不跑……”一旁有人在喊着。
  “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法,无论哪里都少经少见。
  “他连杀了两个人啦!”
  一民果见人们向他一点点围近,他握刀在胸前,就地转了一圈,做出拼命的样子,发现并没有人真的朝他冲上来,便放心了。拉开瘫软要死的王厚生,扶起倒地的摩托车,不太慌张的骑上,走了。
  一民骑着摩托车,轰大油门,以高速度向前冲去,却没有想好向哪里去,只是任车前冲。
  这时,他突然想到:要是这时能碰上兵营多好!他可以当面对证厚生的话是真是假,以解心里的疑团……他转眼又想:长短别让自己这时侯碰上兵营,也长短别让自己再多制造出一出悲剧!但愿厚生的话全是假话,是胡说!仇人只有一个,他现在都已刺倒两个了,还都是他的“哥儿们”,他实在不忍心再刺第三个了……可是,可是仇人也许正是第三个……也许正是他想放掉的兵营——才是罪该万死的真凶!他这样一想,又感到心里极不是滋味了!
  他从另一条路又拐回村里,并放慢车速,想碰上兵营,他从村里街道上跑车,在经过兵营家门时,他一犹豫了一下过去了。他却不想拐回去找,他想:假如兵营真的做了恶事,就能恶有恶报——就会此时让他正好碰上;假如兵营没做恶事,就别让他此时碰上——一切让天来判决,听天由命!
  他从一条街拐到另一条街,两次拐到兵营家的街上,并没有碰上兵营。心想:或许由此证明:兵营真的没有打死人……
  他远远看见警车,他本能的拐开了……
  在街口,他停住了车,点了支烟,想清醒一下他头昏脑胀的大脑,理出头绪,想出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上哪儿去?
  他想到——自首。他想到:张友朋并不是他打死的,自首了难免还得严刑逼问,不活脱层皮才算怪事呢!让他生不如死,才冤枉呢!再说,他才不那么傻呢,自己送上门去。就算友朋的案子不算,也逃不脱景超和厚生这两个案子了……是必死无疑了。左右是死,何不轰轰烈烈一死呢?!
  逃走——他又感到前景一片茫然!不说能不能逃脱,也不说独身在外,生计是否艰难,只说全当能逃脱,也老是提心吊胆,心伴恐惧,连走一步都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以至食不甘昧,夜不能寐,那种流离失所,有家不敢归的孤苦日子,就算不出事,他想着都觉得受不了!
  于是,他想到了——自尽!他看着坐下的摩托车,心想:开足车速,对准大汽车什么的,猛冲上去,只需要半分几秒的时间,就可以一了百了……
  主意已定,一民骑车朝村外驰去。
  不大一会,摩托车上了省道公路。他让过了几辆大卡车,总下不了决心。心想总归一死,就死得不同凡响——找一辆拉满人的大客车碰。一时半会又见不到一辆,心想:想死,也不见得就能心想事成,事事顺心,何况人生?
  终于,看见一辆大客车对面驶来……他远远就加速,再加速冲上去——冷风在他的耳边呼啸长鸣,越来越响,没带头盔,寒风打面,脸像刀子刮一样,全身钻风,像没有穿衣服一样不可忍受。车速飞快,他感到车身都在飘飘然……让他有点害怕。突然,迎面的大客车猛然连连按起喇叭,同时减速让边。他下意识的微拐车头,擦着客车冲了过去……
  他差点要晕了,心突突狂跳,冰冷的身体,似从骨头缝里猛一燥热。
  心里狠骂自己“窝囊废”;身子却只觉得有点发软——心里再也树不起再碰大客车的雄心壮志了。
  想起有人曾说过:“刀上死不了绳上也死不下”的话,现在才深有同感,此时,他才深悟:寻死,还得有非凡的勇气和决心不可!他自叹——自己不是好汉……所以,他决心——不寻好死了——赖活着……
  停下摩托车,脱下身上染了血迹的外衣,扔掉,打算在哪儿买件外衣换上,他就会和所有人没有什么两样了,只要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公安局想找到他也并非易事。趁现在还没有下令通缉他的机会,他就可以在这沿路随便放心的坐车,不管去东去西,见车就上,坐上就走,不定去向,越远越好,走出陕西,直至祖国的某一边陲。可去某一城市,也可以流落某个山村小镇,反正不像有些蠢材,一旦犯事,总不是逃回老家,便是躲避亲友,常让人顺藤摸瓜,不费事就找到。现在,他去哪里?要走哪方?会走多远?连他自己也不能知道,何况别人呢?更无规律可寻。
  茫茫人海,大千世界,胡一民要何以下去?他无法去想,什么都全不可知,对一切都寄托于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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