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节到六十三节
作品名称:在一起 作者:醉孤狼 发布时间:2016-12-23 13:26:09 字数:5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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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在认识音子之前与婉嘉情感纠葛离我而去之后,中间相隔的几年。生活理所当然地给空虚留下一个空缺,随着空缺的增大,空虚感也与日俱增,因此,排解它们简直成了我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叫我感到欣慰的是,我还年轻,我才二十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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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婉嘉在我心里就像一阵风,然后吹走了,我知道,她也许和以前我所接触的女人们不同,但她走了,又能怎么样呢。
我说过,中国是个不小的国家,有很多人,其中不乏与我同样的经历者,我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唯物主义,不会死磕到底不会倔强迂腐,当我想通这件事的时候,我是很高兴的。
我还很年轻,才二十四五岁,有大把大把的年华可以挥霍透支。
我还可以泡吧,跳迪,喝酒,唱下流歌曲,调戏漂亮女服务员,走路也可以很快说话很大声而不像个老头子。
当我想通这些事的时候,我是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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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有时又觉得,关于年龄,二十向上,三十不到,尤其还是一个长得比较老相的粗狂男子来说,我们这个年龄段,或者说我们这个时代下的年轻人是很倒霉的。
就像是成年人中的小孩,小孩中的成年人。
1996年,爷爷家后面走几分钟曾有一个废弃的生产队小工厂,垮掉的厂给我们小孩留下不小疯闹的地盘。
以前的时候什么都玩,玩什么也都开心。爬树下河打玻璃珠摸鱼,甚至只是单纯的打闹追逐也能产生快乐。作为玩具,例如塑料的机器人或者游戏机,在我还小的时候,拥有是极少数的。
后来爷爷搬家,也就再没去过。
去年去大港办事路过一时心血来潮,在当地农贸市场旁的学校门口买了一把玩具手枪,外表塑料,上柱有些鋅之类的金属,拿在手上竟还有些分量。
让我想起以前大伯家有的猎枪,木头加上铁制成,杀伤力却不弱,百十米击杀麻雀土狗畜生很正常。
“小哥卖给孩子的吧,这个不错的,仿真度高”小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黄色外套很热情。
我看起来有这么老么,我有点郁闷。
带到那个小厂的空地才知道,它也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倒闭小厂了,被当地政府拆除了厂房,空出了好大一片地。有个男孩也手拿一把玩具机枪。不过看起来很假,就是那种为八九岁小孩准备的那种糊弄型机枪。
“我这个是美国产的”他朝我开枪。
居然枪上还有镭射灯,还发出“啵啵”的声音。
我哈哈大笑。
“我这个是本地产的”我也拿着没装子弹的手枪指着他,“啪——”
“你死了”小男孩配合着倒地,还发出类似不甘地呻吟。
和他玩了十来分钟,突然一个中年妇女跑过来,然后把孩子抱走。
男孩的枪掉在地上也不要了直接走,我有些奇怪。
然后旁边来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朝我走过来,我想了想明白了。
把手上的枪朝他挥了挥。
“我这个是玩具枪,前面文具店四十块买的”我笑了笑
他也朝我笑了笑,然后转身把地上的玩具枪捡起来。
然后他就走了。
有时候想想,人生有些东西真的是徒劳无功的。
可是你又不得不做。
就像是炮弹击中自己的那刹那,还会想用手护住头,闭上眼。
也就如生活势如破竹千军万马压迫向自己,还会用所谓梦想传奇希望来维护住心脏。
螳臂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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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个牢骚。
在我看来,谈恋爱常被老一辈说成"找对象"是有道理的,恋爱十分仰仗于一个好对象,坏对象会败坏人们的恋爱,而人在几经败坏几经折腾之后,便会绝望地认为,爱情不过如此,事实上,不是这样的,好的恋爱对象能够照亮人生的绝望,哪怕只是片刻的照亮,人的一生便不虚此行。
听过这么一个舆论,外在决定是否在一起,内在决定在一起多久,我深以为理。
所以你看,要找到一个和你合得上眼的姑娘,一切不太糟,爱的来不分开她或他外貌上你能接受内在又可以互补相容。那是多么的不容易。
有关好恋爱的事例能在新闻上看到,坏的我也知道不少,以前心情好的时候,我偶尔翻翻报纸会看看小版面里,一些实习记者写的哪个哪个地方的多少多少岁老人,美满婚姻多少年啦之类的新闻。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则不愿看这些东西,怕对本来就不行的心情产生消极影响,不过有时,我由于连续受挫,心绪恶劣,我倒也愿意拿出来评论,用以勉励自己,学学他们,或是自我解嘲,用以缓解我的无奈及乏味,告诉自己,人生不是还有真情嘛。
通常那些时候,我就是心情不好,因此,从书架上随手划拉下几本书,翻着瞟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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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有一段时间,我沉浸在同居这个动词的意义。
看了一些《同居的故事》《我和某某某的同居》《没想到我居然和某某同居》之类的小说或者影视题材剧本,我总结出一套同居的好处。
一、同居可以方便做爱,这样说很直接,但是不可否认,也没什么害臊不好说的,男男女女不也就都那么回事。
二、我又觉得吧,同居可以稳定爱人的心,晚上可以睡觉时不因为枕畔空虚而胡思乱想,你看,我就在这里,赤裸裸躺在这里,还能去哪里,还能想着谁?
三、可以早让人明白爱情和柴米油盐的区别,实践出真理嘛,早跳出虚幻阁楼不一定是坏事。
更有意思的是,我是说两个人如果没有同居,年轻人需求又大,一个月跑十几次宾馆,那开销会让人早早理解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
不如早早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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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念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两对小情侣就思想比较前卫,那时候我们也都是住宿生,晚上实行过点关门,别说男女不可以窜宿舍楼,隔壁宿舍的也不能随便走动否则便是警告或者通报,实在是非常倒霉的。况且看宿舍的宿管又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六十岁的老头,他泡汤了进这个学校的第一个周末,我和室友准备贿赂他出去搓一顿的想法,而且还很义正言辞的骂了我们一个小时,是的,我用的是义正言辞这个形容词,它让我很蛋疼。
前面我说了,小情侣们一般欲望比较强烈,他们就想了办法,在外面租房,晚上的时候,和一些本年级的或者高年级的出去网吧包夜的学长,同学同胞祖国的花骨朵儿们一起翻墙出去,大约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再翻回来,我想,我打心底是很佩服他们的,至少他们手脚灵活,头脑。。。恩。。。应该也不简单。
十二点左右会有例行的查房,他们那个时候也就是所有宿舍里最乖的宝宝,早早洗刷好躺到床上,养精蓄锐,不大吵也不大闹,不玩手机也不吃宵夜。也因此他们估计是装的太像,年年的优秀宿舍员,这让我想起一句水至清则无鱼的俗语,老一辈的智慧果然难以超越。
但是一到十二点之后,他们就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双眼睁开,静悄悄的打枪的不要,如鬼子进村般出宿舍,在这之前还会把自己的书包藏在被子里,捏成一个人的形状,有一次我摸了摸,别说,黑灯瞎火的情况下确实和真人没啥区别,摸不出来。
在外面租房子钱不少,于是他们又想了个办法,几个人合租,还有外校的一对,一三是你和你女朋友的日子,二四给他们,五六七是另一群人的。
又避免铁杵磨成针,又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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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说实话,高中的时代的我还真没那胆子,这和我的教养有关,我家老爷子和老佛爷都是那种传统的人,思想比较古板,所以我只能想想。
从幻想意义上来说我是一个有修养的人,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的肉体之上,从现实意义上来讲,我是带着童子身离开高中时代的。
好吧你说我有色心没色胆身体干净心理龌龊也没什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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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心理学研究发现,越是文弱之人,便越喜欢英武豪侠,而越是粗狂不拘小节者往往渴望小鸟依人的淡雅温馨,淑女爱流氓绅士会嫖娼,张飞擅长画美人,或许便是源于此。
那代表我喜欢的女的应该是个,有色胆没心心理干净身体龌龊的?
我想说,去你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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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之后我发现情场上男人最笨的一句话就是:“我可以吻你吗”吻女孩是不可以问的,不用她讲同意。
那些老老实实地问女孩:“我可以吻你吗”的男孩子,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败了一半了,台湾漫画家朱德庸有这么一个段子:
女孩子说:“我们必须结束这种不正常的交往。”
男孩子委屈的说:”不正常?天哪,我每周和你约会三次,下午五点开始,八点送你回家,半年来别说接吻连你的手都没有牵过“
女孩子说:”是的,难道你不觉得这不正常吗。“
看来男性一些亲昵动作其实是不需要女孩子说同意的。
童话里,睡美人睡着的时候王子吻了她,当然没有征求睡美人的意见。他一吻,睡美人醒了,没有告他性骚扰,而是爱上了他。
不告而取是偷盗,不宣而吻是偷心。
所以突然地吻女孩是种优秀的与伴侣沟通的方式,可惜我三十岁之后才总结出来。不然我想我的儿子们应该现在已经可以开始组建足球队了,而我,估计也应该因为超生而罚款到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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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音子心血来潮,饭后帮我泡了杯自制的薄荷茶,沁凉且微涩,我有些喝不惯,我说加些糖试试吧,音子没有作声,一边操作着薄荷茶,一边看着杯中的液体慢慢溢满,直至顶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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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音子我在这里,我抱着她,她也双手环着我的腰像一只委屈的小猫,她说,我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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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次,我和她从新华书店买回资料和图片参考书,天已经黑了,我们开车到郊区外,气温有些热,直到一处空旷的地方,蚊子漫天飞舞,抬头可以看到星星,我和音子就靠在车边不说话,她不顾我的反对,用纸巾擦我脸上的汗水,擦得我一脸纸巾沫儿,她就看着我哈哈大笑。
“穆绎,你长得真奇怪”
“你才奇怪呢。”
“你没人要。”
“你才没人要”
“是啊,我们都奇怪,都没人要”她看着天空“那就只能这样咯”
我看着星光下的音子,轻轻倚在车门上,突然一阵猛烈的动容,我不知道音子的表情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音子的过去,但是我依然动容了,就像是一阵猛烈的浪花击打在我的脑袋上,从头到脚我打了个哆嗦,但哆嗦是温暖的。
过了一会,她小声叫我,“过来,你过来。”
我走过去,学她慢慢爬上然后坐在后备箱上,随后靠在后挡风玻璃上,我与她坐在一起,抬头仰望星空,停车场上寂静无声,也没有人过来,我们就这么呆着,姿势像电影明星,还不时喝上一口饮料,也不知看到我们的人会说我们是浪漫还是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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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人有的时候会有自卑情绪,不是自甘堕落,而是一种对自身价值的贬低看待,我得说,我喜欢这种情绪,就像夜空的星星,它们不自大不骄傲懂得隐藏懂得谦虚。有些富人并不恃财而骄从侧面来看,也可以和这种美好的自卑挂钩。我希望成为富人,但更喜欢正直朴素的穷人立场,对虚荣与哗众取宠有说不出的反感,我知道,世上再也没有比穷人与自卑者的欢乐更动人的东西了,那是被完全压制的欲望所能获得的一点点满足,是镶在生活底层最珍贵的珠宝,是倾家荡产换回的真情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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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三年春天,非典如期而至,大家起初是恐慌,渐渐地,恐慌被习惯了,最后,不管如何,"非典"被当成一件别人的事情,"非典"病人与医生的事情,也就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反正也就是这样,"非典"时期尽量少出门,出门戴一个白口罩,每天上网看到的第一条新闻是发生人数及哪里又有什么病例,白衣天使努力抗争,一幕幕天朝的感人故事荡气回肠。为了略表心意,本来想找个地方捐点钱,也没找到向哪里捐,于是就一直拖到公司集体募捐的时候,我交了和大家差不多的钱,然后我就一阵心安了。
到了非典控制的高峰期间,总觉得要为"非典"做点什么,终于行动起来,买了瓶维生素,吃了几粒,就懒得再吃,听广播买了一瓶白醋在家里喷来喷去,也没感觉细菌杀死多少,倒是家里到处有股淡淡地酸味让我不习惯打过几个喷嚏。
与朋友打过一些与"非典"有关的电话,无非是把广播里网上说的事情再说一遍,打打也就打烦了,不打了。
除此之外,我还有个远房亲戚因为非典之前在别的省做了几个个月生意,回镇江的时候被隔离了,这让他的朋友听说他被隔离后个个像出席过他的葬礼一般悲伤。
最后,非典之后,国家把劳动节的七天拆成了若干的小节日放假,放在了清明中秋端午,不知道是不是也和非典这件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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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期间能不外出就不要外出,这是天朝领导给的建议,于是我和音子下班后躲在家里安心做宅男和宅女。公司的事情也变得少起来,于是下班时间又提早了,老总的意思是,非典期间嘛,避免交叉感染的最好办法就是减少接触时间。
去超市一买东西就是两周的,米盐酱醋样样具备,甚至各个季节换季打折的衣服再加上一人一套睡衣,有时候我突然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时间在我心中莫名其妙开始升值起来,开始有计划的实施每天觉得应该自己做的事,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几点看报纸几点陪音子看电影,音子有天起床对我说,有非典的生活才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