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11——20节

11、从高意去凌阳的路上。日、外
　　令有、谷老师、苗涤石等人领着苏联红军翻山越岭去凌阳。

12、凌阳车站，日、外
　　日军大队人马拥入凌阳车站，打开用白布裹着的十具血淋淋的日军尸体。九井先裂开大嘴，捶胸顿足地嚎啕大哭。接着，队伍里刀枪林立，哭声震天。愤怒地声讨声。漫骂声和武器撞击声交织在一起，情绪十分激动。个个卬足了劲，要大开杀戒。
　　几个日军抓到躲在高粱地里的那七、八个挖野菜的孩子，押到站前。一群日军拥过去，挥刀便砍。九井制止道：“慢！先让他（她）们干点活。”
　　他将孩子们推到尸体前，叫他（她）们将尸体上的血擦洗干净。
　　一个女孩吓得直往后稍，九井拽过她的小辫将其推倒在尸体上，大喝一声：“洗！”
　　几个孩子只好提水，扯布，擦洗尸体。
　　九井的战刀一指，日军马蜂一样奔向各街道。
　　有人向九井报告：“街道空了。”
　　 九井：“搜！见人就杀。”

13、街道上。日、外
　　日军疯狂地砸临街店铺。玻璃、木板及各种杂物扔了满地。没来及出逃的人跑到街上，一阵枪响，几个人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里。又有人从房里逃出，日本兵又喊又叫不停地开枪射击。

14、民宅，日、内
　　日军闯进民宅，看到卧病在床的老人，举枪便刺，老人抽搐一下，脑袋耷拉在炕沿上死去，血流了一炕。他们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离去。
　15、小院，日、外
　　日军闯进一座小院，扒开柴垛，发现一个大肚子孕妇藏在里边。一日军挥刀砍去，她惨叫一声，血流如注，别一日寇用刺刀划开她的肚子，挑出肚里的婴儿，举起来在刀尖上转了一圈，摔在院子里。

16、民宅，日、内
　　日军进入又一民宅，到处乱翻。扯开炕上被垛，藏在里边的小女孩滚出来，女孩大喊：“妈妈！”米缸里披头散发地站起一个妇女，哀求道：“别杀我的孩子！”一阵枪响，女儿倒在炕上，母亲歪倒在米缸。
　　外边传来鬼子的声音：“北沟发现一群人！”屋里的鬼子拖枪奔出。

　17、北沟，日、外
　　鬼子围住了北沟，架起机枪。人们惊慌失措地乱窜，机枪响了，人们纷纷倒下。鬼子哈哈大笑。

　 18、静水沿，黄昏、外
　　 太阳快落山。陈铁崖的人到了静水沿。大凌河水汹涌澎湃，根本无法渡河。
　　 陈铁崖：“三哥、赵哥：大凌河过不去。“
　　 赵站长：“我们走小路到锁龙桥吧。“
　　孔校长：“只好这么办，还来得及。“
　　 陈铁崖：“队伍跑步前进！“

19、去凌阳的路上，日、外
　　 苗涤石、令有、谷老师领着苏联红军奔走在去凌阳的山路上。太阳把他们身影拉得很长。队伍里不断地传出：“快！快！”的催促声。

　20、金银沟学校院内，黄昏、外
　　葬赵爷的人回来。坐在领操台上。长吁短叹。
　　人们围拢过来，无声地望着他们。
　　 赵小六子气势汹汹地上了领操台，用他那高八度的男性女高音喊道：“我说老少爷儿们，我们就剩一宿的时间啦。谁把横山整死啦，就站出来。好汉做事好汉当，别拉着全村人垫背。”
　　人群中也有人喊：“小六子说得对，好汉做事好汉当，大不了就是个死呗。今天死和明天死有什么区别，干嘛连累全村人！”
　　祥昌说：“我早就说横山是我整死的，把全村人救了，可是我到哪去弄个死横山。”
　　张先生一步跨上领操台，说：“大家和我一起喊：”见隋口！”“见隋口！”
　　人们一起挥拳喊：“见隋口！”“见隋口！”
　　隋口带着士兵来了。
　　张先生走向前去，一本正经地说：“隋口少佐，金银沟保长张仁堂报告：‘我们村共有１8２户人家，人口4５６人，世代以耕农放牧为生，8月中旬是‘处暑’的季节，‘处暑动刀镰’，是准备收割的日子。8月17日，全村4５６口人，没有一人去过山上，那一天，我们在收割蓖麻。而这天晚上，一人见横山从帽子山上棒槌岭来孔家坟，在坟周围转了两圈，又走向棒槌岭，下了帽子山，这些情况你是知道的。”
“8月18日，”张校长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隋口，隋口没有任何反应，接着往下说：“你们在锁龙桥找到横山的衣服，然后包围了我们，并搜查了金龙山和银龙山。19日，20日我们让出了房屋，一直呆在学校，你们又彻底的搜查了我们的村庄，烧毁了我们的村庄。后又搜查了学校，仍然没有找到横山。少佐，你应该相信啦，横山不在金银沟。”
　　隋口也默默的站在旁边没吱声。张先生回头看了一下人群，叹了一口气，沉重的接着说道：“19日孔爷死了，20日，赵爷死了。两天死了两位老人，现在要杀全村人，还是交不出横山。战争都结束了，我们整死横山干什么？你说说，横山的死与我们金银沟有关系吗？”
　　正说到这，追恩霞的三木跑回来，隋口怒气冲冲地问：“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三木答：“报告少佐，村里跑出一个姑娘，我去追她啦，但没追回来，那个姑娘跳崖摔死啦。”
　　人群中发出了“啊”的一声，几个老年妇女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号啕大哭。
　　祥福叹口气，轻声对连信讲：“令有没有消息，恩霞又死啦，看起金银沟真的要完啦。”
　　随口往年轻姑娘堆里看了看，轻声地对三木说：“知道啦，回去吧！”
　　又看看金银沟那些人，背过脸讲：“哭什么哭！我提醒过你们，跑一个杀十个。”
　　张先生冷笑一声说：“要我说呀，反正我们也活不过明早八点啦，就让我们全村老小一起死吧，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何必让我们看着亲人血淋淋地倒下，这滋味不好受呀。”
　　惰口竟背着脸点点头。
　　张先生仰头朝天大笑：“哈哈哈！乡亲们，我们一起走，到那头又是个金银沟！”
　　张先生略加沉思，调转头来说：“乡亲们，我想起来了，明天是鬼节，孔爷和赵爷带着我们的祖先和死去的亲人回来探望我们，并接我们到那边去。将剩下的粮食都做成饭，放在领操台上，让他们饱餐一顿，最后享受一次亲人的祭祀，也为我们路上带足干粮。“
　　祥福说：“乡亲们：多做些，也给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回不了家的士兵吃，可怜呀！年轻轻的。”
　　连信看着那些日本人说：“听说你们日本非常重视这个节日？”
　　小野太太点头说：“是的，我们叫盂兰盆节，是仅次于新年的重要节日。这一天人们无论在什么地方工作，都放假回乡祭祀祖先和死去的亲人。能让我们跟你们一起祭祀一下我们那些死去的亲人和死在战场上回不了家的士兵吗？“
　　张先生说：“行啊，没问题。看起来人类的文化有很多都是相通的，我们有的地方也叫盂兰盆节或中元节.唉——，活着的时候，打了个你死我活；死啦，除了留下亲人的思念，还能有什么呢？都过来吃点饭吧，毕定都当过人。就这样吧，大家一起来做吃的吧！“
　　于是大家绾起袖子做米饭，蒸馒头、烙饼。
　　那些日本妇女在院里釆些野菜做饭团。并送给中国人尝。
　　人们边做边吃边流眼泪。只有小孩子们（有中国孩也有日本孩）手里拿着各种吃食高兴地嘻笑打闹。
　　领操台上、教室的台阶上摆满了各种吃食，人们呼唤着列祖列宗和死去的亲人的名字，让他（她）们尽情享用。
　　人们喊着、叫着，又开始痛哭失声。
　　张先生说：“不要哭，不要怕，大家一起走，说不定那边的金银沟比这里的还好，那里没有人要杀我们，不用担惊受怕。”
　　小野太太从屋里走出来，一手拉着李老师，一手拉着黄老师说：“让我跟你们一起走，我也是老师，到那边我们一起办学教书，这么多孩子总得有个学校呀。”
　　贞子对赵大奶奶说：“人死了，大家都是一样的，奶奶，我就当你的亲孙女，我会好好孝顺你。”
　　赵大奶奶将贞子搂在怀里。
　　秀玉笑着对孔二奶奶说：“跟着你，我一点都不怕。你也不要怕，有我呢，狼啊、狗啊，都不会靠近你。我一定能保护好你。“
　　祥福也坚强地站出来，扶扶眼镜说：“乡亲们，我们洗脸梳头擦身子，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上路。”
　　连信一瘸一拐走出来附合：“祥福哥说得对，趁着天还有点亮，大家都收拾得体面一点吧。别叫那里的人笑我们埋汰。”
　　张先生叫那两名女老师：“把学校里能装水的东西都找出来，给乡亲们洗漱用。再把花园的门打开，现在正是鲜花盛开的时候，女人们不是爱戴花吗？这几年日子过得苦，都没那个闲心打扮自己，今天可劲往脑袋上戴呀，我们要人模人样地，漂漂亮亮地，高高兴兴地走过从阳间通往阴间的那座奈何桥。”
　　人们平静下来，擦去脸上的眼泪，集聚在井旁，打水、洗脸、擦身子。大人给孩子洗，孩子给老人洗。
　　人们梳洗干净了，向后花园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