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1——10节

第十七集
　　 1、出校门的路上，日、外
　　 一面大鼓，四个汉子抬着，敲得震天响。喇叭吹起刺疼人心的曲子。
　　 连信一身孝衫，举着领头帆走在前面。
　　 八个汉子，穿着孝服，抬着赵爷的棺木。
　　 旁边是两匹纸马。
　　 后边跟着金银沟的乡亲，他(她)们哭得死去活来。互相搀扶着，走得踉踉跄跄。
　　 哭声伴着鼓声，喇叭声，惊天动地。
　　 那些日本妇女，扶着学校的鹿柴夹的墙，抹着眼泪，惊恐地看着这些人。
　　 隋口呆住了。问翻译：“他们这是做什么？”
　　 翻译幽幽地说：“他们在送一位老英雄。”

　2、锁龙桥畔，日、外
　　棺木到了锁龙桥边。
　　隋口没有拦截。他站在赵爷的棺木前，出现了赵爷直着脑袋向他冲来，却突然一闪撞向石板的画面。
　　 隋口掏出手枪，慢慢举过头顶，向天连开了三枪。然后一个立正，一挥手，让日本兵退到两边。
　　 众人跪下，开始大哭。
　　 锤子又把棺钉钉了进去，燃起的火堆，把两匹纸马烧了。
　　 八个抬棺人在连信的带领下，要过锁龙桥。
　　 孔家二爷突然高喊道：“等等！”
　　 只见他抱着几个馍馍走到连信身边：“把这个带上。”
　　 他带着哭声的说道：“赵哥呀！可怜你连早饭都没吃上。”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隋口对翻译说：“不可思议。去年两家还吵得不可开交。今年竟有这深的情感？”
　　 翻译说：“都是血肉相连的中国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再说人的情感随着事物的发展总会变化的。”
　　 翻译胆怯地喃喃问道：“少佐，你的情感能不能变一变？”
　　 隋口：“我的衣服里面也有一颗善良柔弱的心。不过战争使它变硬啦。变不回去了。”
　　 翻译说：“战争结束啦。情况变了。我们的部队应该明天就开赴锦州准备投降。”
　　 随口看了翻译一眼说：“可是亮岭寺那边派二百人来支援我们，我必须坚持到明天清晨。”
　　 翻译说：“你觉得横山在金银沟的可能性大吗？他应该在金龙山，或银龙山。在那里挖坟扒庙，我们应该到那找横山。”
　 　隋口道：“那挡子事我不想了，九井就要来了，一切交给他吧，我能把这里围住，就完成任务了。”
　　 翻译苦笑了一下，无奈地将身子软软地靠在树上。两眼盯着赵爷的棺木。
　　 一条狗从路旁的高梁地里跑了出来，被日本兵一吆喝，又转身跑进了高梁地。
　　 翻译喃喃自语：“小可怜，你也想死吗？那里可没有你的地方呀。

　3、锁龙桥畔，日、外
　　隋口突然一惊，冲空放了几枪，大叫：“站住，停下！”
　　然后说：“孔家的坟地在青翠山，赵家坟地在棒槌岭。你们休想瞒我。”
　　连信上前交涉说：“我爹让我将他葬在青翠山，和孔爷葬在一起。”
　　隋口说：“不行，要葬在赵家坟地，只许你，还有抬棺材的上山，其余的一律回去。”
　　张校长等人又前去交涉，隋口不答应。
　　无奈，几个日本兵端着枪押着抬棺木的几个人上了棒槌岭。

4、大凌河水面上，日、外
　　 横山抱着一块木头，嘴里含着芦苇管在锁龙桥西侧跳进大凌河。
　　 河水滔滔。横山奋力地游到河中间。
　　 然后顺水向东漂，过了锁龙桥。
　　 在一处荒僻的地方上了岸。
　　 眼前就是银龙山。

　5、棒槌岭赵家坟地，傍晚、外
　　赵家坟地在棒槌岭一个偏僻的山沟里。坟场很大，有的坟修得很气魄。
　　坟头立着石碑、石马及其它石兽。
　　周围全是一人高的高梁，然后就是山岭树木。棺木放在高梁地边。
　　因为地方不大，日本兵的眼睛全盯着挖坟的几个人。
　　连信举着领头帆守在赵爷的棺木前。
　　过了一会，那边坑里的人不知发现了什么，叫了起来。
　　外边的人也全跳了下去。
　　那几个日本兵也跑过去观看。
　　突然那个戴眼镜的日本兵三木口袋里什么东西掉出来啦，他弯腰去捡，抬头时却惊讶地发现，连信敲了几下棺材。
　　恩霞穿着白地兰花的衣服从里面爬了出来。把木板推上后。迅速跑到后面的高梁地里不见了。
　　三木惊得目怔口呆，但他没声张，而是悄悄躲在高粱地里。

6、高梁地里，傍晚、外
　　恩霞在高梁地里警惕地四处张望。
　　三木在高梁地里，死死地盯着恩霞。
　　横山也在高梁地里。这里的一切都看到眼里。

　7、赵家坟地，傍晚、外
　　人们给赵爷坟上培圆了土。
　　 连信将白幡插在坟顶。
　　 随后给爹磕了几个头
　　人们离开墓地走远了。

　8、赵家墓地周围，傍晚、外
　　恩霞从高梁地里钻出。
　　站在高处，寻找进城的路。
　　三木从高梁地里走出来，拍拍身上的土，轻轻喊了一声：“喂！姑娘，你要去哪？”
　　恩霞回头，看见三木就站在她的身后。浑身一抖。三木不慌不忙的问道：“你想回城吗？”
　　“是的。”恩霞瞪着大眼睛，竭力使自己显得很沉着。
　　三木：“你很象我的未婚妻，她也是中国人。”
　　“难怪你的汉语说得这样好。”恩霞和霭地说。
　　“我是日本侨民，在老鹰岭铁矿工作，去年应征入武。”
　　此时，恩霞倒是镇定下来了，她不动声色的问道：“我可以走吗？”
　　日本兵说道：“不可以。”
　　思霞：“为什么 ？”
“我知道你跑出去要带人来，一场混战就难免啦。战争结束啦，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要回家，我想和那个美丽的中国姑娘结婚。求求你，姑娘！跟我回去吧。我想这件事可以谈判解决。你跑出来意味着什么？你的乡亲要有十人被枪毙。”
　　恩霞身子又一抖说：“对谈判，我们已死心。我逃出来，死十人；我回去，全村人都得死。”
　　说完，抓起一块石头向那个三木的眼睛砸去。然后转身就跑。
　　三木捂眼睛时，恩霞已跑出很远啦。

9、棒棰岭的悬崖上，黄昏、外
　　恩霞在前边拼命地跑，专往深山密林里钻，想摆脱三木。
　　可是那个三木是在矿山工作过的，紧紧地跟在后边。
　　恩霞爬上了悬崖峭壁，眼皮底下就是五光十彩的峭壁，下边是黑乎乎的森林。
　　三木拉动枪栓，用中国话叫“姑娘，傻事的不做，我不杀你。跟我回去吧，我会努力说服长官谈判解决。”
　　恩霞叫：“放我走，只要我们的人来了，谈判才能成功。”
　　三木：“不——”揣枪上来啦。
　　恩霞眼睛一闭，纵身从山崖上跳下。
　　三木大哭：“姑娘，我不想杀你！”

10、鸡呜山峡谷山神庙前，日、外
　　孔校长、赵站长带着学生、工人来了。
　　陈铁崖问：“城里的人都撤出来了？”
　　赵站长说：“大部分都撤出来啦。但有些人不相信我们说的话，要么就磨磨蹭蹭的不想走，要么就是随随便便地藏起来，没办法，我们是民间行为，不是一级政府。”
　　陈铁崖：“在这里，我们赢得了时间。下一步应尽快去金银沟。赶在九井前边，把金银沟的乡亲救出来。”
　　孔校长：“听令有讲：在金龙踏步和银龙踏步两处架有机枪封锁路口，我们很难过锁龙桥。”
　　陈铁崖：“那就去大东房，那里的静水沿处，大凌河的水浅。我们可涉水过河，直奔棒棰岭，不走锁龙桥，从鬼子后边袭击他们。”
　　赵站长：“昨天的暴雨，大凌河涨水啦，过不去。”
　　孔校长：“只能这样走。如果我们去凌阳走青翠山，碰到九井怎么办？我们没有象样的武器。假如大凌河过不去，我们沿河到锁龙桥，也能赶在九井前边。”
　　陈铁崖看了一下那些劳工，伪军、工人、学生、稀稀拉拉地或站、或蹲、或躺荒草里。对身边的孔校长和赵站长说：“三哥、赵哥：队伍太散漫了，这样不行。得组织起来，有个统一领导。”
　　赵站长：“你说怎么办吧？”
　　陈铁崖：“我们临时成立民众自卫队，我是司令，二位是副司令。下设三个支队。第一支队是我带出来的政治犯支队，队长是吴跃，他在我们抗联队伍中当过参谋。第二支队是劳工、伪军支队，队长是姚忠山，他在义勇军中当过连长。第三支队是铁路工人、路警，学生支队，队长刘黑南。
　　陈铁崖集合队伍，宣布：“难友们、同志们、乡亲们：我们在这里拖住了九井，凌阳县的乡亲大部分撤走了，我们救了这个县的人，我们代表凌阳县的人们谢谢你们。“说完，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人们一阵欢呼
陈铁崖说：“现在金银沟的乡亲还被鬼子围着。明天清晨就要大开杀戒，那里有四百多口人哪！有愿意跟我们一起去，我这里谢谢。不愿意去的，不强求。”
　　人群中有人讲：陈主任说的那里话？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吗？都是中国人，都是骨肉同胞，我们跟你去救人。“
　　人们都在喊：小鬼子太欺负人！这个时候啦，还说杀就杀，说砍就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别以为中国没爷们。
　　陈铁崖说：“那我们得组织起来，不能这样乱糟糟的。这样吧，我们临时成立民众自卫队，我是司令，孔校长和赵站长是副司令。下设三个支队，第一支队是政治犯支队，队长吴跃；第二支队是劳工、伪军支队，队长是姚忠山；第三支队是铁路、学生支队，队长刘黑南。现在，各支队长整顿自己的队伍，列队前进。“
三位支队长开始整顿队伍
　　有个劳工模样的人叫道：“狗娘养的，天皇都投降了，他们还敢开枪，我先将他们和成肉酱。”边说边骂骂咧咧地站队去了。
　　一个政治犯说：“老子在义勇军时就干了营长，站长算个逑，副司令应当我来当。”
　　又一个壮丁模样的人一撇嘴说：“老子在被抓壮丁时，他刘黑南拿枪看着我们，现在又来当我们的头。”
　　人们议论纷纷，说着怪话，发着牢骚去站队。
　　学生中有人喊：我们已经组织起来了，就要服从命令听指挥。
　　人群中喊：“好啊！还是秀才说得对！”
　　孔校长走到前边说：“弟兄们！我们这次是救人，事关人命，我宣布几条纪律……”
　　可是没人听他讲纪律。吵吵嚷嚷说：“行啦，别啰嗦啦，快点走吧。晚了就来不及啦。”
　　陈铁崖看到这种情况，忙把吴跃、姚忠山和刘黑南叫来说：“队伍的成份太复杂，没时间理顺。我们的武器装备又这样差，我觉得还是以救人为主，力争谈判。你把我的意思告诉给我们的同志。让他们掌控局面，不出意外。”
　　队伍比较整齐了，向大东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