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杨父自杀 亦农相助
作品名称:一炉茶烟暖 作者:幸福千里 发布时间:2016-12-14 12:18:19 字数:3304
暮色沉沉,夜半赵氏起夜,发觉杨博源不在床上,掌灯寻找老爷,推开房门,赵氏顿时惊坐在地上。卧室门外的房梁上,杨博源赫然吊挂在上面。赵氏大喊:“千一,你快起床,你爹上吊了。”
凄厉的哭喊声,在清凉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
杨千一听到娘的叫喊声,立即从床上弹跳起来,待放下爹爹,发现爹爹身体已经发硬,明显已经死了多时。
赵氏嚎啕大哭:“老爷,你咋这么狠心,你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呀……”
接二连三的变故,杨千一整个懵掉了。面对已经死去的父亲,面对哭得死去活来的娘亲,杨千一方寸已乱。跪在地上的杨千一,用双手撕扯自己的头发,嘴巴张的很大,嘴角因为痛苦不停的抽动。他想哭,却没有泪水涌动。
第二天的早上,宋亦农夫妇第一个前来吊唁的人。夫妇二人在杨博源的灵柩前行完三鞠躬,宋亦农再也控制不住,久久地伏在杨博源的灵柩上不愿离开。
多年的雇佣关系,实则早已演变成兄弟,杨博源从没有把宋亦农当作自己雇佣的下人、租赁他家茶园的茶农。杨博源打心里尊重宋亦农,就像尊重自己一个兄长。
在宋亦农的心地,也从没有把杨博源当做自己的东家,平素里虽然嘴上也称呼杨博源老爷,在他们认为那仅仅只是一个形式,仅仅只是一个称呼。宋亦农欣赏杨博源的为人,他不像很多茶园庄主为富不仁,年景不好的年头,他也会根据实际情况下浮当年的茶园租金,就这一点弄得其他的茶园庄主都背地里恨得牙痒痒。
就这一点,宋亦农敬仰这个比自己年少两岁的杨博源。在某种程度上,两个人是惺惺相惜的,所以,这么多年宋亦农为了茶王的招牌不辞劳苦的主要原因。在茶王这个观点上杨博源和宋亦农两人一致,只有保住茶王的招牌,清远茶庄的所有茶农才能真正意义上收到真金白银的实惠。
往事历历在目,宋亦农抹了一下眼泪说:“记得几天前你还说过,等茶仓的茶处理结束,你要有一件事好好跟我唠唠。如今,茶仓说没就没了,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你还有一件事没有跟我唠明白呢……”
宋亦农的呜咽声在灵堂里来回游荡,只有一对白烛在那里默默陪着流泪……
厢房里,赵氏母子,宋亦农夫妇静静地坐在那里,大家还沉浸在悲伤里。过了半晌,宋亦农说:“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的大的事,你们娘俩一定要节哀顺变!杨老爷是有头有脸的人,丧事要办的风风光光的。”
说到这里,宋亦农夫妇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杨千一说:“杨少爷,这是我多年的积蓄,你们家落难了,还有很多的后事要处理,这点钱拿去给你爹办理后事吧。”
赵氏和杨千一赶紧站起来推脱说:“这可使不得。”
宋亦农叹了一口气说:“这场大火把你们杨家所有都烧光了,而且还欠了沈记钱行很多钱。你们家的状况我最了解,我跟杨老爷虽然是雇佣关系,实际我们情同兄弟,我想让杨老爷走的体面些,收下我一片心意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赵氏母子感觉没必要再推辞了,便收下了宋亦农的银票。
宋亦农夫妇没有走,宋亦农主持杨博源丧礼,紫烟娘留下来安慰赵氏。中午十分,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不论是杨博源生意合作的伙伴,还是杨博源生前好友,还是租赁茶园的茶农,大家都来了。
对于杨博源的为人,大家是公认的好人。对于杨家的变故,大家也心知肚明,只是敢怒不敢言。大家祭拜完杨博源,都扼腕叹息离去……
傍晚十分,门口传来了熊镇长前来祭拜。话音刚落熊霸天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看见熊霸天杨千一像看见了仇人,本来跪着的杨千一立即想站起来,身后的宋亦农按了按他的肩膀轻声在他耳边说:“你还在热孝中,大局为重,让杨老爷平安入土。”
听了宋亦农的话,杨千一无奈地痛苦闭上眼睛,杨千一才忍住站起来的冲动。
熊霸天走到灵柩前,装模作样地脱下礼帽,冲着灵柩鞠了三个躬。杨千一怒目圆睁地看着熊霸天惺惺作态的样子,咬牙切齿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别猫哭耗子,假慈悲。”
熊霸天望了望杨千一:“小子,你刚才说什么?”
杨千一执着的迎着熊霸天的目光,眼眸中满满的燃烧着仇恨的烈火,斩钉截铁地说:“我说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宋亦农又按了按杨千一的肩膀,赶紧快步走到熊霸天的跟前说:“熊镇长,一个小孩子,刚刚失去父亲,口不择言,您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熊霸天听完杨千一的话,顿时满脸怒火中烧,不过只是几秒钟。又听了宋亦农的话,转瞬,熊霸天“哈哈……”干笑了几声。
然后冲着杨千一说:“小子,看你还在热孝中,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我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可是,这是讲究证据的社会。一切都是凭证据说话,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扯蛋。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你能耐我何?”
说完,“哈哈哈哈”一阵狂笑,转身扬长而去……
天空阴郁,随时随地能挤出几颗清泪。一颗孤零零的大树上,几只乌鸦在“喳喳”呜鸣着,仿佛在诉讼着人间的不公。两只招魂幡在一座新坟上惨淡地随风飘零。
杨千一披麻戴孝跪在杨博源的坟前,呆滞的眼神里充满了悲哀的情绪。
一切来的太快了,一切来的太突然。从杨千一完成学业从省城回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先是自己逞口舌之快,拒绝了熊若男的提亲;接着就街头羞辱熊若男,然后家里茶仓一场大火;紧接着爹爹上吊自杀。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来,容不得杨千一有喘息的机会。
如今家破人亡,茶园和祖宅马上也会被沈记钱庄收了去,一切的一切,杨千一仿佛在做了一场噩梦,只是自己还没有从噩梦中醒来。想起这一切,杨千一悲从心起,放声大哭。自从父亲去世,杨千一一直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害怕一旦释放了,整个人就会垮掉。
今天父亲已经入土,杨千一不用掩饰自己,眼泪合着鼻涕挂在自己唇边,像一头哀嚎的雄狮,直哭得天地都为之变色。
杨千一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只发觉自己脑袋涨闷闷的才止住了哭声,抚摸这爹的墓碑说:“爹,我知道我们家被人暗地里挖个坑,我也知道都因为我而起,让您含恨而去。爹,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阴谋弄清楚的,还我们杨家一个公道。我也不会让您冤死,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今天,我在您坟前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杨博源入土后的第三天,沈记钱庄的东家派来了掌柜刘元江刘掌柜交涉茶园和祖宅交接事宜。并且带来了沈东家的话,沈东家一直敬重杨老爷的人品,家里又值此变故,不忍心直接过来,直到杨老爷办完丧事。所以,交接事宜一拖再拖。
杨千一甚是感动,答应明天就把房子腾出来,完了和刘掌柜做了交接文书,临走,还托刘掌柜给沈东家带个话,就说感谢沈东家容忍爹的丧事办完,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送走了刘掌柜,杨千一找到娘赵氏,把家里的金银细软全部拿了出来。赵氏想到杨家怎落到这般田地,不禁又流下伤心眼泪。最后把一间暗室的钥匙交给了杨千一。
杨千一搬出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赵氏的一些首饰,正准备去典当行,赵氏拦住了他说:“这里面的东西,我都能舍得,只是有一样我舍不得,就是里面有一根翡翠绿项链,这是去年你爹托人从新疆和田那面带过来的,说给你将来媳妇,你把这一件首饰留下吧,给你将来的媳妇。”
娘的话,让杨千一想到了宋紫烟。自从那次两个人云雨后,就再也没有想过她。不是不去想,而是家里一件件事情发生,根本不允许他有时间去想。
此刻,杨千一多年希望看到宋紫烟,把心中的苦闷倾诉给她听,杨千一需要一个支撑,更何况他朝思暮想的宋紫烟。
杨千一取出那根项链,说是一根项链,说是一根金包玉的项链更确切。黄澄澄的黄金叶片,包裹一颗尚好的紫绿色玉坠,如一颗葡萄那般晶莹剔透。不论是从黄金做工的精细,还是从玉的选材,玉得打磨抛光都属于上乘中的精品。
杨千一冲娘点了点头,赵氏指着项链说:“更难得的是,你爹当初让人带回来的时候,让制作的工匠在包裹玉的黄金叶面上刻了一个‘杨’字,不仔细的话,根本不会看到。”
杨千一仔细看了看,果然在包裹玉的叶片经络里看到了一个微小的‘杨’字。千一笑了笑,笑爹为了这根项链煞费苦心,杨千一小心地把这根项链收藏起来。
傍晚杨千一从当铺回来,安排下人把能打包的打包,能带走的全部搬出来。做完这一切,杨千一把所有的下人全部集中起来,发放了茶仓五个守夜人的抚恤金,然后足足发放了下人们的薪水,才逐一的打发他们离开。
杨千一又连夜把家里的东西,搬到白天租住的三间小屋里,做完这一切,已经这一切已经是午夜十分。杨千一伺候娘躺下睡着,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几天来发生的事,一一在眼前浮现。最后,杨千一想到了宋紫烟,那迷人的笑靥好像就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