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菜在油锅里发出‘呲呲——’声，锅与勺相触发出‘砰砰——’声。厨房里，是闫禁语和闫母忙绿的身影。
　　“现在放假暑假了，你就好好歇着去吧，这些菜，妈来做就好。”闫母接过闫禁语手中的汤勺关切地说。
　　“没事妈，我来，上学时候一星期都见不到您，您还是让我来吧。”闫禁语眯缝着眼睛，夺回闫母手中的汤勺。
　　每到假期，闫禁语都会协助闫母做饭，洗碗，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
　　不一会的功夫，饭做好了。
　　饭桌上，闫禁语大口大口的吃饭。
　　闫母坐在女儿对面，看着闫禁语吃的津津有味，突然问：“你和李雯吵架了吗？都不见她来家里玩？”
　　闫禁语一愣，筷子刚到嘴边，停了下来。心想：还真是好久未见了。
　　确实，她们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联系了，李雯不来找闫禁语，闫禁语也不去找李雯。以往的话，两人进进出出，一会儿在这家，一会儿在那家，如果两家任意一家的家长找不到女儿了，想都不想就去另一家寻找，而且，百分百找的到。
　　闫禁语眼睛滴流一转，笑了笑，说：“没有了妈，您想多了，现在不都上高中了嘛，忙，一星期就一天假，感觉还没回到家呢？就要去学校，不同于小学初中了嘛。”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李雯的身影出现在闫母面前，李雯黑而长的头发藏在黑色的鸭舌帽子里，打了个冷战。呲着牙，笑嘻嘻地说：“外面好冷呀，阿姨您才吃饭啊。”
　　“是啊，李雯快坐，阿姨给你盛饭。”闫母立即起身，热情的招呼着。
　　“不用了，阿姨，我吃过饭了。”李雯拒绝道。
　　“再吃点呗。”闫禁语笑笑说。
　　李雯看了一眼闫禁语，拍了一下闫禁语的肩膀，出气说：“你还好意思说，放假了都不来找我，总是我来找你，这么冷的天，我容易嘛我。”
　　闫禁语笑了笑，轻声说：“坐，说曹操，曹操就到，真及时，说吧，什么事儿？”
　　李雯笑嘻嘻的，对着闫禁语的耳朵小声说：“今天有电影，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不知道，你妈让你去不？”
　　闫禁语看了母亲一眼，知道母亲一定会让自己去。但是，无论去哪里，还是得向母亲请示一番的。
　　于是，闫禁语笑着说：“妈，今天有电影，我可不可以去看电影啊。”
　　闫母二话没说，直截了当答应了。
　　“谢谢妈，今天的碗收起来，您就别洗了，等我回来，我再洗。”闫禁语笑着说着，穿上白色的呢子衣跨出门外。
　　寒风凌冽，黝黑的油柏马路上是厚厚的积雪，闫禁语不自觉地紧了紧自己的衣领，“哇，有点冷哦。”
　　“是呀，但是，为了看电影值了。”李雯依旧笑着说。
　　道路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昏暗的街灯散发着孤独的光。
　　“好久都没一起转转了，你都不来我家。”李雯戴着口罩，含糊不清地说：“你不来找我，我妈总是问我，是不是跟你吵架了。”
　　“啊——不会吧！”闫禁语惊讶道：“我妈也是，刚才还问我是不是跟你吵架了呢。结果，你就进来了。”
　　“真的吗？”
　　“就是呀！”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她们俩沿着马路有说有笑，冷冷的风吹过来，但两人穿的暖和，也就不觉得冷了。
　　闫禁语问了李雯好多无聊的问题，比如：被分到文科重点班感觉如何啊，班里几个男生啊，有没有男生追啊之类的无聊话题。
　　最终，闫禁语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她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你，你在一中能遇到王子涵吗？”闫禁语的笑声突然凝结了。
　　李雯有些小小的诧异，她以为闫禁语不会再想起王子涵了的，她如实回答：“你还惦记他呢？前两天见到了，在食堂，擦肩而过。”
　　“说什么了吗？”闫禁语情绪略有些激动。
　　“就打了个招呼，笑笑就过去了。”李雯随意说。
　　“那他和方语怎样了？”
　　“分分合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大多数时间，他们俩都会在一起。”李雯继续说：“方语来一中上学，就是因为王子涵。”
　　“也是，人家俩学习都好，应该的。”闫禁语心不在焉的喃喃道。
　　“你还忘不了他啊，像他这样的花心男，不值得。”李雯口气生硬。
　　“忘掉一个人很难的，尤其是那个你最想要忘记的，除非我死了，就不会想起来了。”闫禁语说。
　　李雯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那你知道他选的是文科还是理科，在普通班、重点班还是尖子班啊？”
　　“文科，普通。”
　　“他学习很好的，怎么会在普通班？”闫禁语思恽着。
　　“我怎么知道，你都不关心关心我，见到我不问问我怎么样，就知道问他，你这么关心他，他呢？他现在不一定在哪儿，冰雪寒天，约会呢？”
　　“你说你有没有意思呀？高一时，你问我他分到几班了，普通班、重点班还是尖子班？会考时，你问我，他都考了那些课程？在几考场。现在高二了，你又问我，他选文选理，还问我他和方语怎样了。是不是高三了，你还会问我，他现在复习的怎么样了，考上大学没有，志愿填哪了，我现在搞不明白了，我到底上高中是干什么来了，不是考大学而是为你当间谍来了吧？”李雯瞥了一眼闫禁语说：“有点出息好不好。”
　　“不是，以后我不会再问有关他的事情了，他想怎样就怎样。”闫禁语笑笑说。
　　“你这句话，说了多少次了。不过他现在挺颓废的，没有以前优秀了。说真的，我估计他考不上大学。”
　　“活该的。”闫禁语咬咬牙，眼神里略过一丝恨意，语调坚决，“呆在普通班，活该！考不上大学更活该！”
　　“嗯哼？”
　　“从初中到高中他更换了多少女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我看来，无趣无聊可笑的‘爱情’才是他的必修课，你说他还有心思学习文化课吗？”闫禁语说。
　　李雯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和方语再没有见过面吧？”
　　“是啊，我和她不经常见面，我觉得这样不见面挺好的，免得见了面，不仅没话说还尴尬。”
　　“也是，万一你俩脑子抽筋了，吵起来，打起来，我可拦不住。”李雯打趣道。
　　闫禁语抿嘴笑了起来，说：“这倒不至于，为了一个男生，两个女生争风吃醋，还不是我闫禁语的风格。”
　　
　　“是啊，为了那样的男生，真的不至于。”一个久违的声音响起。
　　闫禁语一愣，转身，何磊略带笑容的脸，在路灯下闪烁着昏黄的光，骑在摩托车上，扔掉了手里的烟头。
　　闫禁语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盯着何磊，说：“你偷听我们谈话。”
　　“是你们聊天太入神，我骑摩托车那么大的声音你都没听见，还是你就是这么喜欢忽略我。”
　　“你？”
　　闫禁语李雯两人互看一眼。
　　“是啊，我就是喜欢忽略你，怎么了？”闫禁语不依不饶。
　　“好久不见，变漂亮了。”何磊向李雯打招呼，不理睬闫禁语的言词。
　　何磊和李雯是小学同学，关系还算不错。只是，何磊辍学以后，他们俩就再没联系过。
　　“真的吗？”李雯露出甜甜地笑。
　　“我们快两年没见过面了吧？”何磊说。
　　“差不多呢。”李雯回复。
　　“你们俩这是要去看电影吗？”何磊答非所问。
　　“是，又怎么样。”闫禁语没好气地说。
　　“你要不要去，我们可以一起去啊。”李雯说。
　　“今天电影特别好看，恐怖片。”何磊看了一眼闫禁语故意说。
　　“你什么意思。”闫禁语问。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有些人明明阳气不足，还逞强看个什么恐怖片。然后，大晚上的不敢睡觉，半夜爬起，提着被子，抱着枕头。跟爸妈挤一被窝，是谁啊？”何磊取笑闫禁语。
　　想起这事儿，闫禁语并不觉得丢人，她说：“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事儿，我怎么会不知道。”何磊自信满满。
　　“说的你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物理38分。”何磊笑笑。
　　“你可不可以不提这个。”闫禁语顿时脸蛋红润，还好，戴着口罩看不见。
　　物理38分还真是一件让闫禁语感觉丢人的事呢。那年初二，物理进行简单的测试，老师说好的不批改，一听老师说了不批改，那也就没了认真做的意义，大家都对这次测试放松了警惕。
　　再说了，物理、化学、数学本来就是闫禁语的弱项，一听老师不批改，闫禁语也就没放在心上，反正老师又不亲自批，错就错了，自己知道就好，我也不用担心。
　　漫不经心，试测完了。闫禁语反而后悔莫及，老师是不亲自批，同学互批，而且是两个班同学互批。那天物理晚自习，老师发试卷说要讲题，发到闫禁语手中的试卷上写着‘何磊’的名字。
　　她张大嘴巴，首先，怀疑老师是不是拿错了卷子？之后，看着他写的满满的试卷很是惊讶，原来，这家伙的学习这么好呢。她正要问同桌：是不是老师拿错卷子了。
　　老师开口，说：“这次，你们三班批改四班的卷子，四班批改你们班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许在别人的卷子上做任何修改，听到没有。”
　　老师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在闫禁语的身上。怎么会这样，我还有好多题没写呢？完蛋了。闫禁语抓狂。
　　那个晚自习，物理老师讲了什么，闫禁语一句都没听进去，她反复猜测，会是谁批改自己的卷子？批改时又会是怎样的心情？以后见面了怎么办？她默默祈祷，可千万不要落到王子涵和何磊的手里。
　　结果，何磊的同桌拿到了闫禁语的卷子。最终，闫禁语的卷子还是落到了何磊手中，看着这张寥寥几笔，大题只写一个公式，还是错误的公式时，何磊无奈地笑了。
　　他把闫禁语错的题用红笔，一道一道的改了过来，在卷子右下角的空白处写到：此女学习态度极其恶劣，哈哈。署名：何磊。
　　卷子发下来，当闫禁语看到‘何磊’二字时，她瞬间奔溃，真想找个地缝站进去。
　　何磊98分，闫禁语38分。
　　也是通过这次考试，闫禁语才知道何磊的学习也是很好的，也就出现了后来，何磊不愿上学，闫禁语费尽心思劝何磊上学的事儿。
　　“今天我几个同事说出来唱歌，既然出来了，转转玩玩也挺好，这么久都没见过了，你们俩也来呗。”何磊对李雯说。
　　李雯推推闫禁语的肩膀。
　　“不去。”闫禁语斩钉截铁。
　　“怎么？你不敢去？”何磊失落的看了一眼闫禁语。
　　“有什么敢去和不敢去这一说法？”闫禁语反驳道。
　　“那就走呗。”何磊邀请。
　　“不去。”闫禁语直截了当。
　　闫禁语想起闫母对她说的话，不要认识社会上的男生女生，何磊倒是没什么，关键是他的同事，毕竟不认识也不了解。况且，时间不早了，她还没有在晚上和朋友出去玩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