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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集

作品名称:在人生的背后      作者:卢霞      发布时间:2016-12-12 20:29:14      字数:10213

  第三十一集
  
  场景,清晨。
  人民医院内科主任办公室。
  赵艳秋(换上白大褂,走到护士站):“护士长,你安排一个护士去拿耿姿容的一张癌胚抗原(CEA)的化验单,还有一些诊断病理单,让她立刻送到我的办公室来。”
  护士长:“知道了,赵主任。”
  一个护士(过有几分钟走进主任办公室):“赵主任,你要的病历单都在这儿。”
  赵艳秋(接过化验单,她看着化验单写有阳性,癌变,另外一张穿刺病理诊断结果是肝癌中晚期。这个不幸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内,必须告诉林建飞。她抬起头对护士说道):“你去把林建飞给我叫来。”
  护士:“好的,我现在就去叫他。”护士走出办公室。
  
  场景,清晨。
  人民医院医生办公室。
  林建飞刚刚换上白大褂,正准备去检验室看妈妈诊断的病理。
  一个护士(推开门,站在门口喊):“林医生,赵主任让你立刻到她的办公室。”
  林建飞:“好的,我知道了。”
  林建飞走出医生办公室,快速来到赵艳秋办公室门口,他礼貌地敲敲门。
  赵艳秋:“进来。”
  林建飞(推门进来,赵艳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俨然地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她看上去无比庄重;似乎在想什么心事。):“赵主任,你找我。”
  赵艳秋(客气地):“林医生,你坐。”
  林建飞(满脸笑容地看着赵艳秋,他坐到对面桌子边的椅子上又问):“赵主任,什么事?”
  赵艳秋(把手里的病理单递给林建飞沉重地说):“你要有心理准备,你妈妈诊断结果出来了是肝癌中晚期。”
  林建飞(看了一遍,他显得非常悲痛,泪水噙满眼眶,可他竭力地克制住,终于没有让泪水流下来,他梗咽着):“我当初也怀疑她得了肝癌,但是我没有想到是中晚期。”
  赵艳秋:“你是个医生,应该知道中晚期肝癌一般只能活六个月。以你的家庭条件,为什么不早一点带她来检查呢?”
  林建飞(抹去眼眶中的泪水,稳定自己情绪):“一个月前,他对我说,她的肝部有点疼,我叫她到医院去做个检查,她硬是不肯,说吃了止疼药就好了,因此我也没有朝癌症方面去想,谁想到她会得这个病啊!”
  赵艳秋:“难道你爸爸不知道她的病情严重吗?”
  林建飞:“我爸爸从来不关心她,他就是个工作狂,现在提市长了整天忙,他去省里开会到现在还没回来。有时候为了工作还经常在外过夜。”
  赵艳秋(抱怨地):“你爸爸太不顾家了,就是工作再忙,哪有不回家的道理。”
  林建飞:“他们俩人感情不好,从我记事的时候,他们就整天吵架,我几乎没有看见过他们能再一起心平气和说话、谈心,我就是在他们的谩骂和争吵声中长大的。我妈妈一直被爸爸冷落在她自己的孤独和寂寞中,没有享受到一天爸爸的爱,她太可怜了,为了能得到我爸爸的心,她几乎耗尽所有的精力,去争取得到他的真心和爱。可是,二十多年来,她不担没有得到,却被爱情和不幸摧垮,因此她在最强烈的绝望中苦苦地、挣扎地煎熬着。现在她还不到五十岁就得了这个病,她••••••”林建飞实在是说不下去,趴在桌上无声地抽泣着,他的双肩在抖动,这个可怜的小伙子已经到了痛不欲生的程度,那无疑是痛苦顶点了。
  赵艳秋(一直认为林建飞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她万万没想到,他却在没有温暖的家庭中长大。她看着趴在桌上哭泣的林建飞,瞬间心理涌动出一股同情的激情,她安慰道):“林医生,你不要多想,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安置好你的妈妈,让她先住院化疗,尽量延长她的生命,我现在开住院单子,你把住院手续给办了,再去接你的妈妈。”
  林建飞(冷静了下来,他擦掉泪水抬起头来感激地望着赵艳秋):“那我现在就去办。”
  旁白的画外音:
  林建飞走后,赵艳秋陷入了沉思,林立杰在她的心目中,并不是那种对家庭不负责任的男人,他不仅很有才华,而且对女人的感情相当细腻,特别疼爱女人,他是一个值得崇拜的人,任何语言都无力表达她对他的极度崇拜。他们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四年,林立杰对她疼爱有加,他每时每刻向她讲诉着他内心的故事,他对她总是毫无保留地对爱情的巨细无遗的倾诉。林建飞的一番如此坦诚的话,倾刻间改变了她对林立杰的看法。
  (画外音完)
  一个护士(走进办公室):“赵主任,手术室那个病人快不行了,叶副主任请你去看一下。”
  赵艳秋:“那快去看看。”
  
  场景,清晨。
  人民医院住院处。
  林建飞(把妈妈安排住进医院内科单人第一病房。):“妈,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医院的设施毕竟比家里方便。”
  耿姿容:“飞儿,我得了什么病,是不是很严重?”
  林建飞(瞒着她):“妈,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肝炎,住几天院就好了。”
  耿姿容(少气无力地):“我怎么觉得浑身不舒服,一点劲都没有,是不是我要不行了?”
  林建飞(依然哄着她):“妈,你别胡思乱想的,安心住院。”
  耿姿容:“飞儿,我怎么今天特别想你爸爸,你能把他找来吗?我有好多话要和他说。”
  林建飞:“爸爸去省里开会,还没有回来呢?”
  耿姿容:“他不是说去开十天的会议吗?今天不是正好十天吗?”
  林建飞:“是十天了,可是在路上不得还耽误一天的时间吗?我们这儿到省城五百多里路呢?”
  耿姿容:“你爸爸明天能到家吧?”
  林建飞:“是的,明天我一定把爸爸找来。”
  耿姿容艰难点点头。
  
  场景,清晨。
  骆湖杂志社。
  总编办公室。
  朱艺璋在办公室里来回徘徊着,心里还是不能平静,眼前老是闪现林楚凡的影子,他生怕林楚凡会到公安局揭发他,他心里又开始在哆嗦了,他想起昨天给林楚凡寄了两封信,也不知道她看了没有?一封内容是表达对林楚凡所犯下滔天罪行的忏悔;另一封是向林楚凡表达自己真诚的爱意,让她永远不要对任何人说起那天在他家里的那件事。
  
  场景,清晨。
  文化局。
  旁白的画外音:
  林楚凡在冷酷的人生中已经被人欺骗折磨的精疲力竭了,对男人开始仇视和厌倦了,正因为男人的甜言蜜语和设置好圈套的欺骗,使她的所有持重的感情和女性贞操的感情都已经荡然无存,她不在相信那些令人心碎的花言巧语,更不愿意再去接受任何一个男人的信件,即使是很诚意的,她也认为是虚伪的谎言。
  今天早上来上班,经过门卫,门卫给她几封都是她的信件,林楚凡拿着这几封信看了一眼,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她朝办公室走去,当她接近办公楼右侧的一块空地边的垃圾桶时,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住,她下意识地再次朝手中的信看了看,回想起那些极度不幸的往事,她的意志力已经薄弱到了极点,她再也没有兴趣结识与她不相干的人和事,她必须把自己的感情封闭起来,紧紧地拉住感情的僵。她在内心里谨慎地考虑过后,还是把信撕成两截顺手扔进垃圾桶里,便迅速上楼去了。
  (画外音完)
  林楚凡走进办公室,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韩冷轩(看见林楚凡走进办公室,他想十几天过去了,林楚凡还是没有被开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前几天已经给吴丹打过电话说过了,林楚凡今天依然来上班。他盯住林楚凡看了一会儿):“林秘书,肖局长让你去他的办公室。”
  林楚凡:“噢,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场景,清晨。
  文化局。
  局长办公室。
  肖中生坐在办公桌前,在看一份材料,心里正想着怎么向林楚凡说。一阵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
  肖中生:“请进。”
  林楚凡推开局长办公室的门,肖中生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一份材料,看她进来他把材料放进桌前的抽屉里。
  林楚凡(腼腆地看着肖中生,怯生生地问):“肖局长,你找我?”
  肖中生(朝林楚凡笑笑):“进来坐吧!”
  林楚凡(顺从地坐到沙发上):“肖局长,你找我什么事?”
  肖中生:“你的小说发表,对你的影响很大啊!你是一位难得人才。”
  林楚凡(谦虚地):“肖局长,我虽然取得了这点微不足道的成绩,与你平时对我的大力支持和精心的培养是分不开的,往后在工作中我会更加的努力的,为你增添光辉。”
  旁白的画外音:
  林楚凡这句发自内心的诚恳话,仿佛像锤子似得敲击着肖中生的心脏,他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林楚凡的温柔和对工作过分的忠诚使他控制不住对她的深深的同情,甚至没有勇气告诉她林市长对她处罚的决定,让她蒙受着种种不幸的耻辱;更怕看见她一个人独自忍受最可怕的痛苦煎熬。但是他又不能违背林市长的意愿,为了生存他必须一丝不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即使他不对她说一些严厉的话,但也不能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昨天晚上他专程又亲自找吴丹,而吴丹却说:“按林市长的旨意办,我也无能为力。”肖中生听到吴丹的话,他完全彻底地失望了,尽管他作出成倍的努力,同时又为林楚凡落到这种极端不幸的境地而深表同情,即使他想尽所有的办法,都是无济于事,他要是再过分坚持自己的意见,说不定林立杰利用手中的权利对他施加压力。
  (画外音完)
  肖中生:“林秘书,你得罪过什么人了?”
  林楚凡(惊愕地望着他):“没有,你的话什么意思?”
  肖中生(实在没有勇气对她说,她要是知道后,这意味着对她的打击是多么的重啊!他不禁产生自责感,林楚凡遭受着不公平的待遇,他竟然没有权利去保护她,却要无情地把她推出文化局的大门。此刻肖中生心理在强烈地受着痛苦的折磨,不能自拔。他矛盾了许久终于说出了他不愿意说的话):“林秘书,你在文化局工作了有两年多了,工作非常出色,我从心理佩服你,你是我们局里才貌双全的尖子••••••”肖中生突然停住话头,用一种温和的眼神观察着林楚凡的表情。
  林楚凡(望着肖中生那双充满热情的眼睛,她消除心理的部分的胆怯朝他投去感激的眼神,不好意思笑笑):“肖局长,谢谢你的夸赞,我只是个平凡之人。”
  肖中生(没有及时答话,却起身拎过暖水瓶倒了两杯开水,顺手递给林楚凡一杯):“林秘书,你喝茶。”
  林楚凡(受宠若惊地接过杯子,肖中生这个顺手之劳,极为平凡的举止,在林楚凡看来是如此的珍贵。因为她从来不曾有过受到上级领导人的热情照料,况且是一位领导几千人的一把手,她觉得非常体面。):“谢谢,肖局长。”
  肖中生(喝了一口茶):“林密书,我真的舍不得你离开文化局,但我又无能为力保护你,真太对不起你了。”
  林楚凡(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肖局长,你怎么对我说这些。”
  肖中生(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和那封匿名信递给林楚凡):“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这是林市长的决定。”
  林楚凡接过一看竟是一封匿名信和一张开除林楚凡的通告,她双手捧着这张纸,目光一动不动地盯住纸上的每行字,她敏感地意识到,这是吴丹对她最残酷无情的打击报复,她是和林立杰串通好的来整治她的。顿时林楚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睛里流出一串串委屈的泪水,不知是气愤还是激动,她的全身在瑟瑟地发抖,她仿佛像一座斯文不动的雕塑,呆呆地站立在沙发傍边,目光依然注视着那张被泪水浸透单薄的纸••••••
  被卑劣人性疯狂地摧残和攻击的林楚凡,她的自尊心和意志力完全被在这个社会中压垮,过度的折磨几乎使她丧失了生存的信心和勇气,突然,她的神经功能好像失控似得发疯地大笑着,几秒钟过后,她把那张纸撕得粉碎揉成纸团,狠狠地朝地下摔去,“见鬼去吧!”
  肖中生(凝视着林楚凡被暴怒扭曲的脸):“你别急,我在去请示一下林市长••••••”
  林楚凡(迅速打断他的话):“肖局长,向那些没有人性的畜生卑躬屈膝、委曲求全,值得吗?肖局长,谢谢你两年多来对我的支持和帮助。”
  肖中生:“林秘书,你冷静冷静,我在想想办法,给你介绍到其它市里,我有个同学也是当市长的,我可以在那边给你找工作。”
  林楚凡:“不用,肖局长,再次感谢你。”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冲出办公室。
  旁白画外音:
  林楚凡拖着两条酥软的双腿往前走,神情就像一个可怕的梦游症患者,她似乎变成一块木石,看到她的人都会觉得她身上一股逼人的冷气,她以身事人、任人摆布,不论什么人看她,她依然满脸屈辱和怨恨,生活和社会秩序对她已经下了结论。她受到了她将要受到的一切,她感受了一切、容忍了一切、体会了一切、放弃了一切、失去了一切、痛苦了一切。她忍让,忍让了那些没有人性的欺凌和践踏,那种忍让之类似冷漠,正如死亡之类似睡眠。
  她的脚步越走越重、愈来愈沉,她的脚下只有一片虚空,没有立足地方;她的身体中只有恐怖和疲惫。摆在她眼前的希望和光明之途,一时都塞绝,她不知道怎么办好!此身如浮萍似得无依,只欠一死,别无它途。
  她好不容易走进车棚,推着车子踉踉跄跄、跌跌爬爬走回家。她无力的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
  (画外音完)
  
  场景,晚上。
  人民医院家属楼。
  林楚凡家。
  赵艳秋下班回家,开始做饭,她把饭做好就等林楚凡回家吃饭。
  到了七点林楚凡还没有回家,她开始焦急了,她决定出去迎迎林楚凡,她走进自己的卧室准备去换出门的衣服,她突然听见林楚凡的卧室有动静,于是她走到林楚凡卧室门口轻轻的叩门。
  赵艳秋:“小凡,你在房间里吗?”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赵艳秋去拿过林楚凡卧室的门备用钥匙,她开开门,看见林楚凡躺在床上。
  赵艳秋关心的:“小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的脸色不好看,是不是病了?”
  充满母爱的关心话,使林楚凡鼻子一算,泪水如泉水似得再次往外涌,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无声地抽泣起来。
  赵艳秋(吃惊地):“小凡,你这是怎么了?”
  林楚凡(抽不成声):“妈,我被单位开除了。”
  赵艳秋(仿佛当头挨了一棒,用一种茫然若失的神情看着女儿):“为什么啊!”
  林楚凡:“不知道是谁写匿名信告我,说我组织卖淫活动••••••”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放声嚎啕大哭,声嘶力竭喊道,“妈,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赵艳秋(气得全身在颤抖):“这怎么可能,谁会那么的卑鄙,这明明是在陷害你啊!”
  林楚凡(哽咽着她扑进妈妈的怀抱里):“是的,这就是对我的栽脏陷害,妈,人怎么那么的坏啊!”
  泪水在赵艳秋的眼里翻滚,一种深深的悲痛注入她的心底,她的眼前出现了在医院的手术台上,一个女婴在一声哭泣中诞生了,护士把她们母女两推进病房后,她的丈夫林立杰疼爱地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他对着床上挂着盐水的赵艳秋说:“等她长大了,一定要她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然而在这漫长的茫茫人生,她给女人带来了什么呢!不幸和屈辱,她没有好好地照顾好女儿,她简直就是个罪人。此时此刻她把女儿楼的紧紧的,无声的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流淌下来。
  赵艳秋(轻轻地推开林楚凡):“小凡,我去找林立杰,一定让他保住你的工作,然后在查处写匿名信的人。”
  林楚凡(抓住妈妈的手):“妈,找他没用,就是他的旨意。”
  赵艳秋(发疯地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残酷无情地对待你!他不该,他不该把一切的怨恨撒在你身上,他应该冲着我来,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去报复你,他这样残忍地对待你,太没有骨肉之情了,我要去找他问个明白,叫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林楚凡(收住哭声,呆呆地望着赵艳秋):“妈,胡说什么啊!什么骨肉之情,我与他有什么关系?”
  赵艳秋(用一双深沉的目光审视着女儿那张漂亮的脸蛋,她想:女儿长大了,应该知道这一切,她不能再让女儿受到各种打击;不能让女儿再受那些不幸的屈辱,她必须恳求林立杰保住他们女儿的这份工作,决不能让她成为无业游民,而毁了她的前途。):“小凡,坐下,妈妈要和你说些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二十多年的心中秘密该向你揭晓,我不想在隐瞒了,我必须告诉你,林立杰就是你的生身父亲。”
  林楚凡(听了这个意外的消息惊呆了,她几乎无法面对这个震惊的现实,那个道貌岸然、虚伪自私、贪图个人幸福、沉湎于吴丹、把她逼入绝境、毁了她前途的林市长竟然是她的生身父亲,林楚凡呆滞望着赵艳秋闪着悔恨泪水的眼睛。):“妈,这可能吗?”
  赵艳秋:“小凡,你必须相信这个事实。”
  妈妈的肯定的回答,非但没有使林楚凡因为有这样的高官父亲深感自豪,相反她为自己有这样的父亲深感耻辱,这种极端的耻辱里掺杂着她对他的刻骨铭心的仇恨和蔑视,在她对林立杰的记忆的印象中,她觉得他是一个想象中充满各种各样的花招和欺骗,他是一个有地位的人,按理说他应该是一个极其受人爱戴的体面人物,可他却和吴丹暧昧往来,都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竟和她干出荒谬丢脸的事。七、八年来他为了这个女人想入非非,美梦联翩,毫不夸张地说,他为这个女人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赵艳秋(看着沉默不语的林楚凡,继续地):“你的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液,这个血缘关系是任何人也抹杀不了的。”
  林楚凡(声嘶力竭地):“不,他不配做我的父亲,他狠心抛弃我们母女两,我恨他!永远也不会原谅他的。”
  赵艳秋(内疚地):“这不是他的错,是那个年代毁了我们家庭,你应该理解他、去原谅他,当初是我要和他划清界线,主动和他离婚,是我对不起他。不过你是他的女儿,他不仅会保全你的工作,还会更加地疼爱你的,天底下哪有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因此我必须去求他。”
  林楚凡(泣不成声地):“妈,你不要去求他了,他就是毁了我前途的罪人,我死也不会求他的。”
  赵艳秋(在心理说):“我才是真正的罪人。”
  林楚凡:“妈,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赵艳秋从房间走出来,她到自己的卧室换上一身外出的衣服走出卧室,然后走出家门。
  
  场景,晚上。
  马路上。
  赵艳秋骑着自行车往市委家属院驶去。
  路灯把她的身影一会儿拉长一会儿拉短。
  赵艳秋(在市委家属院门口停下,她问传达室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请问,林市长家住在哪一个门。”
  老头子:“林市长不在家去省里开会还没有回来,他老婆住院了,家里没人。”
  赵艳秋:“请问你,林市长什么回来?”
  老头子:“不知道。”
  赵艳秋谢过老头子转身走了,她在中山路上徘徊着,她想起文化局的肖中生,她决定去找他问问情况。
  
  场景,晚上。
  文化局家属楼。
  肖中生家。
  肖中生一家吃过晚饭,肖逸雯被他男朋友约出去了,肖中生和李桂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李桂兰:“你今天把林楚凡开除了吗?”
  肖中生:“哎,我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做出决定的,你不知道当时我看见林楚凡痛不欲生的样子,我心里也难受极了,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就这样成为无业游民了。”
  李桂兰:“这也不怨你,你也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肖中生:“我对林立杰真的想不通,当初是他强硬的要求我接收林楚凡,而他又强烈的要求我开除林楚凡,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桂兰:“是不是他对林楚凡有什么不轨行为,而林楚凡没有答应他,所以••••••”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李桂兰的话。
  肖中生:“你就胡想瞎想,快去开门。”
  李桂兰走到门边拉开门,赵艳秋站在门外。
  李桂兰:“请问,你找谁?”
  赵艳秋:“我找肖局长。”
  李桂兰:“那请进。”
  赵艳秋(走进客厅逮眼看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肖中生):“肖局长,你不认识我了。”
  肖中生(仔细的打量着赵艳秋,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惊愕地):“赵雪菲,你怎么找到我这儿的,快请坐。”
  李桂兰(吃惊的):“你是赵雪菲,你变了我差点没认出来。快请坐,我去给你倒一杯茶。”
  赵艳秋(坐到一个单人沙发上):“不用,你也坐吧!”
  肖中生(重新坐下):“你不是去了山东A县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艳秋:“我是被落实政策的时候回到苏陵市的。”
  肖中生:“你现在在苏陵市什么单位?”
  赵艳秋:“我还是干老本行,在人民医院做医生。”
  肖中生:“哎,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单身吗?”
  赵艳秋:“是的,我没有再婚就带着女儿过的。”
  这时李桂兰端(来两杯茶放到茶几上):“赵雪菲,你喝茶。”
  赵艳秋:“谢谢。”
  李桂兰:“你知道吗?林立杰现在是苏陵市第一市长了。”
  赵艳秋:“我知道。”
  肖中生:“林立杰知道还在苏陵市吗?”
  赵艳秋:“他也再婚了,没有必要知道我的情况。”
  肖中生:“当初你提出来和他离婚,他非常痛苦,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你。”
  赵艳秋:“二十多年过去了,他早就把我忘记了,不过也不能怨他,是我离他而去的,我多多少少有点对不起他。”
  肖中生:“哎,只是那个年代让你们分开的,谁也不能怨。你女儿也有二十六、七岁了,她在哪个单位上班。”
  赵艳秋:“就在你们文化局上班,我今天就是为她的事情来找你的。”
  肖中生:“在文化局上班?”
  赵艳秋:“就是你听信林立杰的把她开除的林楚凡。”
  肖中生(惊愕的睁大一双眼睛):“林楚凡是你的女儿,我记得林楚凡的档案里她的妈妈叫赵艳秋,我还记得你的女儿不是叫林怡曌吗?”
  赵艳秋:“我和林立杰离婚后回到山东的老家,她外公给改成林楚凡,为了忘记那段历史,我也把我名字改成赵艳秋。”
  李桂兰:“原来是这么回事,哎,你怎么没有早点过来找肖中生啊,今天上午才决定开除林楚凡的。”
  赵艳秋:“我今晚来也就是请肖局长帮帮忙,去找林市长替林楚凡说说情,他与我的恩怨不能强加在孩子身上,林楚凡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不能把他亲生女儿推进火坑吧!还有那封匿名信说林楚凡夜间在家里组织卖淫活动,这简直就无中生有胡说八道,每天小凡一下班回家从来不出去,就是在家里看看书,写小说,她怎么也不可能去做那种违法的事情。肖局长,我希望你一定清查那封匿名信是谁写的,查出来后我一定要把他告到法院去,让他挽回我女儿的名声。”
  李桂兰:“我们家老肖也不相信林楚凡会干出违法的事,所以他迟迟就没有去开除林楚凡,这都十几天下来了,今天他才迫不得已做出了决定,那也是怕林立杰回来给他施加压力。”
  肖中生:“赵雪菲,这个事情我做主了,你明天就让林楚凡回文化局继续上班••••••”
  李桂兰(突然打断他的话):“你还是明天去找林市长谈过在决定吧!”
  肖中生:“我就不相信林立杰会把自己亲生的女儿逼上绝路,天底下哪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要是这样的话,他也太没有人性了。赵雪飞,你回家就跟林楚凡说,让她明天就来上班。”
  赵艳秋(从沙发上站起来):“那就谢谢肖局长了,天也不早了,我该走了。”
  肖中生:“那好,天晚了,你路上骑车慢点。”
  赵艳秋:“知道了,你们回吧!不要送了。”
  李桂兰:“再见。”
  
  场景,深夜。
  人民医院家属楼。
  林楚凡家。
  赵艳秋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十点多钟,她走到林楚凡的卧室门口:“小凡,你睡了吗?”
  林楚凡:“妈,我累了,你就不要打搅我了,我要休息了。”
  赵艳秋:“你好好的睡觉吧!我今晚去找过肖局长了,他叫你明天继续到文化局上班,他会去找林市长谈的。”
  林楚凡:“妈,你也早点休息吧!我要睡了。”
  赵艳秋:“好吧,我不打搅你了。”
  赵艳秋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她新潮澎拜,夜不能寐,她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场景,晚上。
  林楚凡的卧室。
  林楚凡把自己紧紧地关闭在房间里,疲惫的身躯使她无力地倒在床上,寂静的房间并没有减轻她心底淤积的巨大痛苦,万分的孤独也没有让她内心平静,她现在彻底地绝望了,到了夜里一点钟,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你将不复存在,找一个好的归宿吧!”一个远远的声音在呼唤着林楚凡悲苦的灵魂,这声音仿佛来自另外的一个世界的呼唤,这不是任何人能够听到的,唯有林楚凡才能听到——死神的呼唤。
  她该毁灭,世界已经没有她的生存空间;时间在她这里停止了;林楚凡独自一人置身于一个冰冷的天空,这是一种永久的孤独。如此的庄严、如此的具有决定意义,以至于死亡相像。林楚凡在这茫茫的人海中,觉得自己没有路可走,她似乎走进悬崖边,站在悬崖边上回过头看看自己所走过的路程,这是一条有黑暗到光明;从光明到失望;有失望到绝望的命运之旅。她走到了人间的尽头,再迈一步就是悬崖下面的万丈深渊,面对万丈深渊,她终于做出了选择;她自我选择了••••••
  
  回忆了在人生的背后这段辛酸的往事,林楚凡的理智已经完全陷入了瘫痪状态,她被那些最残酷的侮辱折磨的筋疲力尽。她哭成了泪人,看着白开水,此刻,林楚凡的心情就像这杯清澈透明的白开水似得那么平淡,没有丝毫优柔的期望;也没有期望生命还能给她带来欢乐;更不会让活着的人们为她哀悼。她又看着瓶中安眠药,只要吃下这两瓶安眠药,她将在痛苦中沉沦;在绝望中丧生。
  林楚凡(轻声地):“永别了,养育我二十七年的妈妈;永别了,摧残和践踏我的那些可憎的仇人;永别了,我曾经渴望而向往的美好人生;永别了,折磨我的人道过头的社会。”林楚凡轻声地重复着,而后她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药。
  明天早上,她将悄无声息地死去;明天早上,她将永远离开这个没有人情味、充满血腥味的罪恶世界。
  
  场景,凌晨。
  人民医院家属楼
  林楚凡家。
  赵艳秋的卧室。
  赵艳秋昨夜几乎就没有睡着,女儿被开除的事,一直缠绕着她的每根神经,她想明天一到早亲自到林立杰的办公室找他好好的谈谈,让他一定查出那个写匿名信的人,给他忠告或者告他蹲监狱,而洗清林楚凡的名声。
  赵艳秋在深夜三点多钟朦朦胧胧地睡了一会儿,在五点多钟又醒来,她起床开始做早饭。快七点的时候,她去喊林楚凡起来吃饭,可是怎么喊也没有回声,她使劲地推门,门被反锁上,她急忙去找备用的钥匙,把门打开,走进林楚凡的卧室,她惊呆了,床前书柜上放着装着安眠药的两个空瓶子,还有一封信,牛皮信封子上面只写两个很大字:遗书。再看看林楚凡她像是睡着了躺在床上,赵艳秋知道出事了,她发疯地摇晃着林楚凡的膀子,嘴里不断地喊叫着林楚凡的名字,可是林楚凡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她急忙拨打120。
  
  (第三十一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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