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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风雪夜里的哀思(上)

作品名称:人间三视      作者:思魁      发布时间:2016-12-11 18:50:54      字数:6825

  天黑了。天阴了。四处一片灰沉沉的黑暗。
  铅黑色的天空在人们不知觉中阴云密布,严严实实,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风在黑暗中也在步步变本加厉,肆无忌惮起来,竟然呼啸怒吼……风云突变,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一切都在黑暗中加速布局形成。
  夜里下雪了。雪越下越大。
  颗粒圆满的雪粒,莹润如尿素肥料,借着风力砸向大地,密集急下,斜冲着人们的门窗。风在摇撼着树木,雪在狂暴地扫荡着村庄,横行天地间。致使人间万物改变着颜色——茫茫白色,统霸了世界。
  雪越下越大。风卷着飞雪,雪助着风威,在空中疾驰飘飞,在黑暗里迷人的眼睛打人的脸。就在这风雪威加的夜里,天明妈因两个儿子同时出事,对生活完全绝望了,便悲惨地喝下了大半瓶农药……
  当王百能发现时,老伴已不行了。药液早侵入血液,气息奄奄,只剩下最后-口气了。他握住她的手,手已冰凉,几乎无脉了,他还要送她去医院抢救,她便有气无力却很坚决的推开他的手,吃力的说了句:“早已无救了……”闭上了她老泪的眼睛。他悲痛欲绝的摇着她的身子问:“你为什么要这样?”流出了悲愤的泪水。
  她勉强睁开了眼,有气无力的挣扎着说出了她最后一句话:“完了……一家人都完了……就你……你就好……好活着吧!”勉强说完就咽气了……
  从老伴临终的话里,王百能听出了她的怨和恨,他感到既内疚又冤屈,然而他又无话可说。他无可奈何的看着老伴在他的眼前怨恨的闭眼蹬腿去了……
  她死了!是用死对他提出了最后的,最强烈的抗议吗?
  她四肢凉了冰了,身体越来越变硬变僵……王百能觉得他自己的脚腿和手连心也似乎在发凉变僵着……此刻,他坐在老伴的床头,拉着她已经僵硬的手,心里酸楚已到麻木。只感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全似乎在梦里又似在幻境中。这情景,似乎在重复着多年前他坐在她病床头拉着她的手,她闭眼睡着的情景。和今天所不同的是:那天他坐的是医院病床的床头,心里虽然也不好受,但绝不象今天这般的凄楚和绝望。那回,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尽其所有也要治好她的病。而今天,他心里闪现的念头却是:完了!一切都完了。一种已经走到人生尽头的感觉,似乎连支撑他心灵深处的那块小天空,现在也坍塌了——他清楚:现在拉着的这只手,绝非从前那样的温暖、柔软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温过来了,想哄慰一下自己都不可能了。他看着老伴这张熟悉而顿感陌生的脸,不由得顿感吃惊:这还是她那睡熟的面孔吗?现在已没有色泽,失缺灵气,再也看不到表情和变化,而失去血色变成黄板板的脸,还是他熟悉的,她的脸型吗?此刻,看着她的脸已经变成了这样,赫然令他触目惊心。他惊慌地将目光移向窗外。
  透过窗玻璃,首先闯进他眼里的是:从明亮处看到外面的一片黑暗、浑噩、灰森森一片模糊世界。他眼里一阵发黑,无力的把脸靠到窗玻璃上晕晕地迷糊了。
  当窗玻璃贴脸的冰冷使他苏醒过来时,也不知已经过去多少时间。他的脸离开了窗玻璃,已觉得那半边脸干板已无知觉,用手摸搓,只感觉冰硬如同不是自己的。这时,他渐渐看清了外边微弱的窗光下,一片朦胧初开的白天白地,浑浑噩噩的惨白世界——只见大雪纷飞,不知从什么时候,米粒雪改成了飞棉扯絮满天卷舞,密密匝匝,斜飞而下,大有压塌房屋、埋没村庄之势。好一个似乎难感温暖,只有寒冷、阴暗的冰雪天地已形成。
  他的目光又移到屋里,落在老伴那灰黄冰板的脸上,他想再次看看多年来他所熟悉的这张脸孔,可是,他看到的已不是他所熟悉的脸孔了——她已经死了。她的脸上似乎发着一种幽暗的微光,似乎在表白着她为这个家里鞠躬尽瘁,赤诚至死的圣洁。她那还没有完全闭合的嘴巴,在明亮的灯光下,仿佛在用一种神秘的语言,诉说着世间诸多的无奈和怨愤不平。时至现在他才真正认真反思起他那天在村长候选人表态会上的那些话说得是否值得?为此让他付出的昂贵代价!这代价昂贵得让他痛心铭骨!——一夜之间,天明、天兴两个儿子成了打死人的罪犯,肖唯唯愤怒离家,老婆子又如此残忍地撇他而去了……这个家还能指望什么?在这个世界上他将成了孤家寡人,不知今后他将怎样的无依无靠、孤苦伶仃,还能否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这一切,又能怪谁呢?难道真的都是他的过吗?老天呀,你不公啊!
  在这绝望的风雪夜里,王百能坐在老伴的尸床前,悲哀的叫喊着:“老婆子,是我害了你呀!?”随后,变成了失声的恸哭。
  那凄厉的哭声,如同一只受伤的孤狼,在这夜深人静、空寂无人的屋里嗥哭,惨伤中杂着愤怒和哀愁,在风雪夜里哭泣。
  他在她的床四角都点起了蜡烛——他愿她走时四方亮敞。他不愿意在这冰冷的风雪夜里在外间给她另支尸床,让她多在这较暖的小屋里再住一夜。她为了这个家,一生都在付出,最终殉情,相比之下他深感愧疚。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办才能对得起死者,更不知道如何才能使自己这颗无法承受的心灵才能减轻自责。他茫然不知,只能沉浸在自我悲痛的心境里,无法自拔。她来他家已三十多年了,现在回想起来,只记得她每天从早上起床作饭、扫地、抹桌子忙碌操持家务,他似乎从来没有为烦人的家务事劳心费神过,而且早已习惯了“不管”家务事。现在,坐在她的尸前,能记起来的是早年她跟他半夜就起床从县砖厂,两人一辆架子车,单程近三十多里路,一次一架子车竟装二百二三拾块砖,怕载动了,砖掉了,还得用绳子盘起来,而千数斤重的架子车,拉起来却能一步一步望回盼。就那样,一天开始拉两趟,后来一天竟能拉三趟砖。在生产队时,为拉一趟可挣到当时的两三块钱而兴趣高涨,乐不知累、汗流浃背,大热天身上汗流滚滚,衣裤上的汗总能拧下来一片。一趟拉下来,是那样的人乏马困,走路都栽跘子,可情绪是那样的高扬,她还能快乐地拖着疲惫的双腿,不声不响的不休息忙去作饭,赶着下趟早点出发。几天下来,腿都跑肿了,也舍不得休息一天,怕砖拉完了,没有砖拉了!怕少拉一趟少挣几块钱——她就是这样以苦为乐的担当着生活的重担。让他更忘不了的是一平三端大搞农田平整的那些年,多少回冬天的晚上,三四点就起床,黑咕隆咚中去平地,常常累得腰酸腿痛胳膊不敢高抬,手攥不住铣把,吃饭时手拿不来筷子也习以为常不当回事,照常撑着干,在下苦上,她总是争强好胜总想比别人多挣几个工分,为家里多作点贡献。一生,除了在苦干中找点乐趣外,大约并无什么“幸福”可言,想找点她一生中所享受的可谓“幸福”以慰自己的心都难。
  相反,三十多年来,让他耿耿难忘的却是——对不起她!
  而且,这种对不起她的事就发生在他和她最初的相遇时间:
  记得那年他从学校去参军,当了三年工程兵回来。他爸说:“白赔了三年功夫,一没混上工作,二没拿回来钱,别说想盖房子买家具、三转一响了,就连媳妇也甭想了,只好打光棍去吧。”他也感到有点惭愧,所以,回来后不久他就报名参加了当时的公社建筑队,去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因为在部队上就干的是搬石头砌墙,所以才有资格进公社建筑队。一天,工长对他说:“队长叫你到办公室去”。他想不出队长找他这个无名小卒有什么事?他去了,想不到一向很派头的队长却热情的给他倒水,递烟。他受宠若惊——精明强干的中年人对几乎小他一半的自己这样客套让他不安。队长对他说:“听说你和咱们公社棉花收购店那个叫乔红叶的女子是同学?”他莫明其妙的盯着队长的脸回答:“是呀。”
  队长不动声色的又问:“你觉得她怎么样?”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看着队长笑着回答:“不觉得怎么样。你问这个干什么?”队长盯着他,狡猾地一笑说:“你不知道她是咱公社乔大主任的爱女吗?人长得也不错,暂时在花库工作,上调是无疑的事了,你说是吗?”他相信。但他还是搞不懂队长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个?他奇怪地问:“她有个作官的爸,她不管调到哪里?都不关我什么事?队长怎么有兴趣对我谈说这个事?”队长微微苦笑了一下说:“因为这女子马上有可能和你有关系了。只要你对她有好感,我心里就有底了。我可以为你们俩穿针引线,撮成你们的好事。这不光是成人之美,也因为你是咱们队的人。听说她对你也有好感……你参军临走时,她还送过你一个日记本和一支钢笔呢,这事,我看有门!哈哈……”
  队长笑得开心,他有些急了,忙说:“那只是普通同学间的普通友谊,并不能说明别的。况且同班中当时也有别的女生送过我纪念品的。请不要说这事了,我和她实在不行。”队长笑问:“你嫌她还不够漂亮?”
  “是她家的门坎太高了!”
  队长笑问:“她家门坎高了也是她的缺点?”
  “反正我看不得她那富贵小姐的派头!”
  “人都会变的,你也不该对她抱有成见。她对你有好感,这就是一个难得的好兆头,你应该好好珍惜,努力争取才是。好,咱们今天就先谈到这儿,先让你知道这回事,以后的事,我会作进一步撮合。希望你对这件事珍惜对待,力争成功。莫要辜负了我的一片好意。”
  一连儿天,他都在想着:队长怎么会为他说起媒来了?而且连红叶送过他日记本那样的“大细事”都知道。这是不是真象队长说的:她对我有好感了?所以,她或许她爸——乔主任,也许通过别人才托队长说媒?可是,有这种可能吗?他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好感”?所以他解不开队长给他说媒的真正原因。
  其实,别看他身为贫贱,可凭生最看不起那些攀龙附凤,削尖了脑袋钻空子,老想着攀高枝的人。其不知,他从认识乔红叶的第一时刻起,对她就没有好感:那时他们上高一,一个班六十多同学中,唯有她上学天天骑着一辆轻便新凤凰车上学。那时,班上的同学约有多一半的家庭都置不起自行车,差不多同学还无机会学会自行车的年代里,有不少同学整天都啃着玉米面馍,连学期结束时的三五毛钱“会餐”费犯愁时,她却一次能随随便便请五七个同学下饭馆子,讲一次竟然花了多少多少钱,让他听了瞠目。她还有两条什么罕见项链,足可炫耀,让一些女同学看得傻眼……当有同学私下讨论她时,他从不参加,那时,他就曾一次又一次设想:这样的富家女孩,假若从后有朝一日就是不要彩礼白嫁他,他也坚决不要!因为这样的‘富家小姐’不说他们家庙小容下容不下,而是他夲人绝不愿意待候这等‘贵小姐派头’的人。他甚至这样设想:假如有一天他万一成“大款”了,也不要这样的富小姐!其实,她也绝不会看得上他这样的穷小子的。天下的好男儿多的是,嫌贫爱富的人排队哩。萌萌众生中,他只是个无人看在眼里的小卒……他也敢看不上她!所以,他和她的不可能是绝对的!由于对她的成见,作了两年多的同班同学,他无不有意无意的都在疏远着她,不管她穿着什么漂亮的服装,可他从来都不允许自己正经看她一眼。总是避而远之,曾多次在她问他话时,不得已他才用一两字或干脆不用字应酬她。谁知,他参军时却能积极送纪念品。当时他不想收,婉言谢绝时,看她脸红脖子粗,急得只差点要哭了才只好收下。她马上变得又那样的开心,-再要花钱进饭馆为他饯行。他坚决推辞,最终不乐而散。之后,再没见过面。这其间真正的内情旁人怎能尽知?可今天这是怎么了?谁知道他对她的一贯排斥,反能招来他们大头儿的联姻,在不可能中干起‘绝对’不可能的事来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几天后,队长再次把他叫去时,他终鼓足了勇气,坚决地说:“那女子,请别说了——我和她不合辙,我不愿意。”说后转身就走。
  “唉,唉——”队长第一次失去了他平日的自信和镇定,吆五喝六地大叫“百能、百能、王百能——”他头也没回的走了。
  第二天,工长又找他谈话:要他认真考虑一下队长的话。他奇怪地问:“为什么?”
  工长对他说出了这样的实情:
  他们工队承包的公社中学教学楼工程,因上边批下来的一批平价钢材推三阻四总不能到位,中途停工。估计在乔主任那儿卡着,工队无法得到。想追回,又怕万一逼急了乔主任,一旦反脸首先不让他们工队承包这项工程了,那就糟完了。反之,就得买进高价钢材……那样一来,工队的盈利大半等于让卡去了平价钢材的人暗里拿走了,工队的盈利就会少得可怜……但还不敢得罪了乔主任,弄不好连这样的活儿都会丢了。所以,工队头头们只好多方想办法了……于是,便得知了乔主任的爱女和你是同学,同时也得送钢笔那一情报。为了独辟稀径,欲求“内线通天”,从中谋事,便大发奇思。有意托人在她面前提说你,结果——还行……于是,有了队长拉“媒”一事。
  ——这事,太出王百能预料了!他为几日来自己的胡猜乱想而脸红脸烧。他同时深深的理解了当头头们的为难和无奈,更激发了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正义之情。但对头头们所用的这种“联姻”策略,他不好意思的对工长笑笑,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不答应。
  工长生气了,瞪起眼睛发火:“你小子这么不尽人情?”
  他第一次一下子觉得当这么个头儿也很不容易!自己作为这些人手下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员工,他没有权利驳回头头们的面子——为了缓和局面,同时,他真诚的说:“为了咱们工队的利益、我决定:可以想办法……但是,我的行动,必需得由我作主,事情最终成与不成我全部不敢保证,但我可以声明:我会为争取工队的利益尽我最大努力的。请答应我‘自主权’这-条件。”
  工长点头同意了。又说:“你得事先让我们知道你的具体策划。”
  两天后,他独出心裁的计划了套“行动方案”。当队长催问时,他说出了他的“方案”,队长听后半晌没置可否,最后只是笑着说:“我得事先声明:工队不作任何参与!同时,工队也什么都不知道。”
  他点头答应了。他知道作头头的也有作头头的难处,当平民的也有当平民的优势。只凭队长那个“事先声明”,他已深深感觉到:就算当个工队队长,也有他无奈的可怜之处。
  
  一天傍晚刚下班,有人捎话给乔红叶说:“你爸出事了:被车碰了,肇事人跑了。你爸躺在地上,后来,才让一车捎到了关平镇医院,现在他一个还在医院,你快看去。”
  关平镇医院离她棉花收购店二十里路,又不通班车,幸亏她有自行车。只是当时是秋末天气,说黑-会儿就黑了,她还没行一半路天已早黑了。
  她脑子里总想着爸被车撞了的事,让她牵神。突然路边闪出两个彪形大汉,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来不及刹车,已冲到那人脚前,那人抓住车头一掀,她便连车带人摔倒在地上……那人还在大骂:“眼瞎了?车往人身上撞哩!”另一人哈哈大笑。
  她绊倒在地顾不得痛,半会爬不起来,也不敢吭声。胆怯、急火和疼痛使她轻声呻咽着想哭但是她没敢。她这时才注意到,这段路在黑夜里太荒避了——路北边切路是一段两米多高不见头尾的灌溉渠,上边杂草树丛密生,在黑暗里阴森可怖,大路两边杨树参天,更显其阴暗;南边是一大片麦田,黑黝黝一片,也还多少让人看着能舒一口气,只是东边田地和西边田地中间差出一人高的一道齐坎,坎上边的靠路处是一片恼人的坟墓地,——鬼的村庄。东南方向虽能遥望村子的灯光,可是那样的远不可及,如同两个世界。此时此地的这两个拦路之人,吓得她如鼠见猫、魂飞魄散只能瑟缩发抖。
  “起来——”那推倒她的人,不客气的一把将她从地上撕起来,不满意地说:“人还没有把你怎么样呢,别一见人先就这么熊包软蛋了。先报名,你姓甚名谁哪方人氏?”
  另一个嬉笑着掏出香烟,边给对方发烟边玩笑说:“你又不想娶人家结婚长期占用,一锤子生意,瞬间快活也何必这么细问?”他拿出打火机,伸手凑近她的脸前打亮,她没能来得急躲开,照亮了她的脸,那人胁肩嬉笑着说:“哈哈,是只野丑鸭,还行,不错。”
  那个查身份的也来兴趣的说:“还算咱们今晚没白等。今晚来是我叫你来的,一会让你得了兴头,明天得好好请我一顿!”
  “这妞身上要是再弄出几百块钱来,我连请你三天。”
  “你小子还真行,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嘿嘿,看把你美死了。”
  “嘻嘻,这还有个说词呢,叫作‘得陇望蜀,人之常情’,这个你都不懂?”那人更得意。
  此时,她只是颤抖如筛糠,不敢呼救,不知道逃跑,想不出一点自救的办法,也根本就没想。脑里一片空白,黑夜中,只有无望,看到的只有强大的两个男人,二比一的绝对优势对她一个弱女子的劣势,别的什么都她忘记了想……
  绝望中,她猛想起——认准这两个人!
  她想:今晚无论发生如何严重的事情,只要自己不以死相抵,想来他俩是不至于要她命的。只要能准确认出他们那怕是其中一个,以后就有机会“讨还血债”!于是,她有意识去看那两个人,可看到的只是两个会说话的黑桩而已,黑暗中,只见两点殷红殷红的红点,忽暗忽亮,依稀映出两张都没有长胡子的嘴巴,看不见面孔,黑桩一个微高一个微低点,高的瘦点,低的壮点……只看到这些又能有什么用处呢?她又一次深感绝望了……她哭了,哭着哀求:“两位大哥,你们就行行好吧,让我过去,我爸现在还一个人躺在关平医院里,他被车撞了……”
  “这关我们什么事?”一个不满意的打断她的话。
  “你们就行行好吧,全当……”
  “真他妈的娘儿们,我们‘行好’,我们黑天半夜的来这里为了什么?我们担惊受怕等这里,多少回扑空,谁又对我们‘行好’了?今日野鸡落网,我们岂能不享受战果?总不能放飞煮熟的野鸡吧?”
  “大哥,求你们放了我,这车子我送你们,你们刚才说要钱,我也有,有二百块钱,是带给我爸看病用的,我全给你们,让我走吧!”她伤心地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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