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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代价(上)

作品名称:人间三视      作者:思魁      发布时间:2016-12-08 16:38:54      字数:6933

  围攻王百能的那些人虽然来势凶猛,气焰熏天,但总有一些群众或暗或明的护他,那惊心动魄的乱拳虽打了个青眼窝,嘴在流血,还有擦耳而下的一拳打得他到现在脖子歪痛,头都不好扭动了,可比刚才那阵势总算不得什么大失。只是,使他不能容忍的是那些明明理亏的人,凭什么竟然敢如此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找他闹事?他在会上说的那些话难道错了?刚一下来就被那些人围上来撵着骂、追着打,反倒自己好象干了什么对不起人的缺德事似的……这种人妖颠倒是非淆的事,最不能让他容忍!
  现在,王百能虽然离开了会场,离开了混乱的人群,心还在突突狂跳不止。儿子王天明奋不顾身卷入保护他的混战之中,看他那不高大的身材夹在几个比他强壮的人中间,很替他担心。一种自己为儿子和那些护着自己的好心人惹了祸的感觉,使之深感内疚。当他落慌逃回家时,垂头丧气踉跄着软瘫的身子跌坐在硬木座椅里时,闭上了眼睛,一种明显上了年纪的疲劳感和挨了打的多处疼痛不舒,使他突然一阵眩晕。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尖尖声女人,粗野的叫骂声,由远而近,直冲他家而来:“王百能老儿,你惹下事了跑回了家,你出来!我家就是用钱买选票了咋啦?这关你屁事?你在大家面前说我们用心不良,让人家甭选我们家的,我们什么事得罪你了?你这么和我们过不去?我们家这回已经花了好多万元了,连多年积攒下的盖房钱都摊上了,被你老儿这一搅给搅黄了,让我们两头落空,还叫我们活不活?你让我们家闹离婚,寻死觅活,请问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只有那样了你才畅心如意吗?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们使坏,不让我们活下去呢?现在,你就先得赔了我们这次所花费的钱……你要不赔了我们这钱,我就拼着这条命,都和你老不死的没个完……大不了就一头碰死在你面前……”那叫骂声疯狂、泼野,王百能听出来是王三江的女人张银花的声音。
  王百能忍了又忍,终于没有出去和那女人辩个是与非。他躲藏在家里气得发抖……却终没有出去……装着什么也没有听见。
  王三江在村人的眼里怎么也算不上一个很起眼的人物,却用大量的钱得了个村长初选中的最高选票。大有扛炸药包炸碉堡的拚劲。王百能想不明白:村长,难道真有那么大诱惑力?他也当过村长,可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油水可捞!除非你昧良心,不顾国法徇私舞弊,赔上先人们的清白、众人唾骂。那样,就算弄几个钱红吃大渴心里瓷实吗?让人指脊椎骨划得来吗?尽管今年有别于往年,但也犯不着这样不顾一切地朝里钻。这风气实在不是个好兆头!而这女人以耻为荣的上门来泼骂,真叫他左不是右也不是。
  幸亏他老伴早已迎出去了,将那泼女人拦在外面,不断劝说,不断的回话道歉:说他不会说话,欠考虑,说平时和三江关系都不错,没有对他们使坏的意思等等。百能越听越气——似乎那女人很对,闹得理直气壮,三江那样用钱买选票无可非议,他在台上说的那些话就是犯罪,是大逆不道,所以人家上门来,家里人只能替他向人家赔罪认错……他究竟说错了什么?这算什么事呢!他气愤,可是,他和这样的泼辣货女人又能辨出什么理呢?现在他躲在家里,再也不想出去了。他甚至怕老伴拦不住那女人,让那泼女人冲进来破上不要脸面和自己昏闹,闹得都没脸了怎么办?这女人已经急了,肯定不顾忌脸面什么的啦和自己泼闹起来,而自己又怎么能应对得了呢?于是,他觉得家里也确实无处可藏喽。
  外面的声音杂乱,似乎增加了劝说那女人的人,劝说的人说出的话,大约和他老伴对那女人说的话差不多,却没有一个人敢公开说出他在大会上说得正确,这女人闹得无理,而全都只是劝说那女人“算了”……谁都不想得罪这个泼妇,宁可黑白颠倒是非淆,只求这个泼妇对他王百能网开一面、免予处死,给予活命而饶恕他的“无意”和“过失”而“算了”……也算众人对他王百能的最大支持而尽心尽力保护了——这样以来,就无形中肯定了那女人来叫骂是对的,他王百能是错的,所以,越劝越等于火上浇油。
  那女人越被人劝,声越高越尖了:“叫他老不死的给我出来……他不给我说个爪长蔓短来就非和他闹出个人命不可!……”
  王百能气鼓鼓地从硬椅站起来,下巴颤抖着,脸上的皱纹也显得特别深了,脸色更加灰暗,那青眼窝也更显眼了。他多么想出去辩个是非曲直,可他觉得力不从心。他记起有人说过一句话:“理——大多数时间,是在蛮横人手里!谁凶谁厉害谁就有理。因为,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不想惹了歪人又想调和了事,就得偏向着歪人说话。结果,那种人常常就反倒有理了。”他气愤——世间的公理怎么也常常这样欺软怕硬,随风倒,他现在还指望和这个泼女人讲什么理呢!
  他气愤,可只能躲藏在房里生闷气。他憋得难受,觉得自己太窝囊,气得手都簌簌发抖,可无力改变现状。
  这时,他老伴似乎有意对那女人高声在喊:“他人不在家。”旁人都跟着高声说:“人没回家。”他知道这些话明明在暗示他:这女人挡不住要进屋找他闹事了,要他必须躲藏起来的意思——他不禁反问自己:我到底作了什么坏事?让人骂上门来都不敢露面,让家人和众人代自己替人回话赔不是,自己好象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缺德事一样吓得躲藏起来……这成啥事了?
  然而,气归气,可他知道如不躲藏起来就会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长长的“唉——”了一声,无可奈何的走进里间堆放杂物的闲黑房子藏起来。同时将房门重重一摔关上了。他疲乏的斜靠在墙壁上,心里刀剜般的痛苦,便用拳头在墙上一下又一下的砸着。
  那女人吵着闹着进了百能家里,她狂骂着去打一个个房子门找王百能喊叫着拼命。百能藏在小黑屋中气的将手指狠劲抠紧墙角,强忍着自己别失声。当那女人打他在的那扇房门时,他怕门被打开,便本能的用身子从里边扛住,并用里边的东西顶住。那女人已断定百能在里边了,所以扛门,打门,砸门闹得更凶了。
  百能在里边,死装着不敢作声,不敢响动,他面无人色的守卫着,强忍苦痛的心都似要爆裂了。感到他的灵魂都似被这粗野蛮横所扭曲。这种对他心灵扭曲使他忽然全身都如烧着猛火,自己觉得每一根毛发里都仿佛冒出火来。他的双手,在暗中恨抠着墙壁,气得不断发抖。一种难于控制自己的强迫忍受感,使他一刻都无法支持,在一时间里,只觉得头昏晕晕如进梦里幻状,浑身软软乏力,有点迷迷沉沉。
  外边那个咆哮着的凶女人,见打不开这扇门更为变本加厉了,便不知操什么家伙将门砸得雷响,大有揭平房子的阵势——于是,人声惊沸……
  蓦然间,听到儿媳妇肖唯唯从外边高声制止着到来,和那女人对干起来,骂声,撕扭,扯打声夹着旁人劝拉声混成一片……再后,是劝架人的解劝声、吆呼声、吵杂混淆……
  约持结了-刻多钟后,人声才慢慢平静下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后,老伴不放心的才来叫开门来看他。他不知怎么就地坐在墙角迷糊了一阵,才被老伴叫醒过来。老伴见他没事,又絮絮叨叨报怨他不该在大会上说那些得罪人的话,与自己没一点好处,空结了好多仇人,招惹祸害。老伴也不能谅解的报怨,他不服气,刚开口辩解了两句,老伴马上就大火起来——恨他到现在还不知错,赌气扔下他走了。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错”到了似乎不可争议的地步了?
  下午三点多钟,王天明右脸青肿,额前被人打了个大疙瘩,涂着显眼的紫药水,且一走一跛的让人扶着回家来了。嘴里不时还唉哟唉哟着,他妈忙去侍候他。他刚不叫痛就朝妈埋怨:“咱不当那个村长就是了,爸何苦要在大会上去揭别人的短处?谁想当就让谁当去,何必管人家怎么怎么争当的事?哪关他什么事呀?就象他一个人最大公无私,最有觉悟……这下可好,弄得人怨人怒,所有矛头全都对着他一个人来了——让家里人都跟上带灾!”天明眼里带气,带着明显怨恨、不满和挑衅的目光盯着他爸。
  百能同情地看着儿子,对着儿子的报怨无话可说。儿子说的似乎句句在理,似乎他真的在无事惹祸……可是,他的心啊——他的心意对谁去说呢?儿子是为保护自己才和人动手打架被打成这样的,所以,儿子的报怨他可以理解,老伴的怨怨他也可以理解,包括更多真正关爱他的人的埋怨,他都理解,可他的一片苦心又有几人理解呢?而在这种没人理解,包括亲人怨恨中,却是对他几十年来形成的是非观念的颠倒,是对他心灵的扭曲呀……
  这种心灵扭曲的痛苦,将让他如何去面对,去承受呢?而在这种现实面前,他似乎又不得不承让自己“错了”,而在这“错”的背后,谁又能体味出他此时此刻悲凉、灰暗的心情呢?
  王百能心里蒙着一种痛苦悲凄的愧疚感,使他走在儿子面前,询问儿子的伤痛。
  “不用你管!”天明生硬带气的顶了他一句,并把身子扭开了。
  百能心里不由一震,布满胡茬的嘴巴张了张,出乎往常的没有发作一句。知趣的走了。
  他太了解儿子了。天明从小到大从不惹事生非,一方面因为他性格内向,也因为他自小缺奶,一直瘦弱多病,有着一副白净文弱的书生像,见人总是一说二笑,礼让三分。所以,从小到大别说很少和人动手打架,就是和人高声面红都极少见的。今天却因他爸的事竟然和人大打出手……虽然儿子正到英年,可打架的事他总占不了上风。看着儿子被人打得那种痛苦样子,老人心里不禁愧疚难过。
  这时,一个瘦细高个女人披头散发,疯疯火火、气势冲冲的走进屋里来了。她那储满了冲动的走路脚步声,连只顾沉思中的老公公也惊觉地忙抬起头来,看清原来是天明媳妇肖唯唯才低下头去了。不料肖唯唯却粗声大气,火气十足的直冲他问:“爸,我问你——你当上这个村长谁能把你能咋啦?我看多少真正以权谋私的人,只要作得圆满规范,不露馅,不照样吃香的喝辣的比民强多了!你为什么要把大家的事看得那样的真?这对你有什么好处?现在的干部,只要不犯原则上的错误,大把柄不让人抓住就算好干部呢,况且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村官,干一天算一天,谁还打算干-百年呢?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谁还指望名垂千古呢?可你,心里总不知怎么想的,就算你一个人、你十个人,就是真正的焦裕禄、无私的活雷峰,可谁买你的账?你又能怎么样呢?相反,有人干了两天半小组长,干不成了,却暗捞了一把,日后的日子比人强,反有很多人赞美他有本事有能力呢。当然,我知道你是看不上这等人的,但是,我要说的是你不要太走极端,太过堪了。就说这次选村长,有多少人削尖脑袋朝里钻,还没门哩,又有人钱花得象流水一样还不成事呢。咱倒好,啥心没费,已有那么多选票了,可你反在大会上左一个不干,右一个不当,而且还道出给你拉选票的人,更说什么:凡投你票的人都受了蒙骗——你,你这究竞是唱得哪一出?还有,你在会台上又说这种人不对,那些人有错,让大家甭选这种人,别选那些人,惹得那么多人群起而攻之,围追撵打,害得一家人跟上带灾受气,招那泼妇上门来骂,在家乱砸乱打……我脸吃不住,和那贱货扭打,低我的人格,还让那贱货撕下我一大把头发,打得我鼻肿脸青……我们这都是在干了些什么事呀?爸你说说!我什么时候和人打过架?而且和一个那样没有素养的泼妇打架……爸,你的儿子,儿媳妇,全家人跟着你今天到底都在干了些什么名堂呀?让这种下贱泼妇都敢气势汹汹上我家来当众打我的脸……”她一口气嚎叫了半天,嘴象刀子一样,让人受不了,且插不进去半句。她那带哭带泪、带怨带恨的眼睛死死盯着公公,人看着便有一种如同看到一只受伤发怒的恶狼般的眼睛。
  一时间,屋里所有人都静住了,几双眼睛相互对视着,各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王百能异常冷静地坐在硬椅里一动也没动。他面色阴暗,额角皱纹拥挤得更深了。他不看屋里任何人,目光只对着墙壁。半天用一只瘦黄的露着青筋的粗手捏出一支香烟,手颤抖着,点烟这个简单的动作,他却点了-次又-次都没有碰燃。之后,总算点燃了,又发愣,愣乎乎半天想起来才抽一口,半天又似乎忘了抽,一任香烟在两指间向完里燃。
  “爸,你今天得给我个说法!”儿媳妇不依不饶的催说。
  “是爸连累了你们,向你道歉——这回该满意了吧!”那口气冷得吓人。说完站起身来,准备回自己卧屋去。
  肖唯唯马上伸手阻拦,口气缓和地说:“谁要你对我们道什么歉哩,我只想问你:你就是当了这个村长,你怕什么?到底对咱们就有什么不好啦?”
  “我怕给村里不能有所好处,让人指脊背,我更不想以个人利害为目的!”他把“目的”二字咬得特重。
  “噢——”她用了一个很长的尾音来以示她的轻蔑,同时一下子来了极大兴趣似的眼睛明显一亮,把自己急切的不满不加掩饰的,带着火辣辣的讽刺腔调唱出来了:“爸,你了不起,你大公无私,公而忘私!共产主义战士——雷锋,也只怕如此罢了!只要能成为雷锋一样,全国人学习,还管什么别的事呢!所以,你作得对,很对!你在大会上敢于公开说张的不是,王的不对,弄得人怒人怨,大家跟上带灾,我们挨打受气去保护你,看来我们这些凡人只是干了些杞人忧天的傻事罢了,谁有你老爸那样高的觉悟呢!”
  “你……”王百能听后气得嘴唇发抖,一时只能说个“你”字,再说不出别的话来。天明见状,不满地责怪肖唯唯:“就你话多,少说两句谁还能把你当作哑巴了?”
  肖唯唯毫不示弱的顶撞说:“难道我说的不是吗?本来就是嘛。”
  天明不理她了,回头看着爸那张傻白的脸,吓得不知所措了。只见老人脸色惨白不说,鼻翼大张,额上的青筋突起,下巴、嘴唇气势汹汹地上下颤动着,被人打青的眼窝也似乎更青了许多,额上慢慢都冒出了冷汗珠——天明惊慌地去轻轻推了推他爸,老人连理会也没有,只是憋了半天,嘴里才憋出了一声闷雷似的“滚——”
  这声“滚”字崩出来后,一瞬间,连专门准备挑事来的肖唯唯也吓住了,好一会都没有动静。屋里一阵奇静——钟表声似乎一时间里大了几倍,街上的人语、鸡鸣狗叫和远处的车辆开动声,还有不知哪方的喧嚣嘈杂声,一下子都显得这样的清晰聒噪——是一种少见的雷电将大作之前片刻间骇人的沉静!
  肖唯唯用低微、阴沉的声音执拗的,又似乎在自问:“谁滚?是叫我滚?”她一下子杏眼爆睁,咄咄逼人的声调高八度的大声追问:“你凭什么?我有什么错?让我滚哪里去?”她脸都扭歪着,神态凶猛地责问公公,完全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赌上去的架势。
  “我让你走开,我心烦!我当不当村长不用你来决定我!天明,把你媳妇叫走,我要安静一会儿。”他说完,疲困的闭上了眼睛。
  肖唯唯却很火,她并不想了事地说:“你心烦,是谁逼着叫你心烦的?别人心里好受不好受你想过吗?我只是劝你当那个村长有什么过错?你对我发这么大火?其实,你当不当那个捞什子村长又管我什么事呢?我劝你当,实在说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个家嘛——你儿子学了这么多年电工,走电路,修家电,可谓样样都能干,以前在家里挂牌子对外接活,整天人还忙忙的,工具本钱摊了一大摊,到底挣了多少钱?别人不知底,你难道不清楚吗?那回那个王经理来咱家,我只插问了一句话:‘天明是个高级电工,看你们哪儿需用时,能让他去。’王经理只看看你的脸,笑笑。问天明职称时,我拿出一张有‘高级电工’的假证明,人家看来看去,大约就看出真假——那人举着证对我诡秘的笑着说:“就这证?”我心慌了,忙说:‘可是他的水平可以说是真正在达到了。’那人说:“那也得有文凭才好说话。”当时你只说了一句:‘可以让他先试试看。’人家看着你,便马上笑了,连说:“行行,可以先试试。”后来,不但用了你儿子,而且一月竟然给他四五千元之多的工资,还不是看到你当村长的面上?现在你有机会硬不当了,我就不相信谁还会继续用四五千元的月薪把你儿子用下去!?”
  百能老人目光吃力地看她,那目光象是从无尽的深处,从昏乱迷离中慢慢走出来——自思:难怪她这么努力主持他当村长,原来这样!蓦然间,他明白了过去不曾完全明白的一个问题:为什么从古到今总出那么多的贪官,而且象人们所说的“为人没做官,做官都一般。”所以,他今天才明了:也不能全怪那些贪官!
  于是,他坚决地说:“如你这么说来,我就更不能当这个村长了!”他声音虽不高,语气却显得铿锵有力。
  一向能言利嘴的肖唯唯,一时间嘴里只是“你,你——”下边找不到词了。这一刻里,她似乎一下认准了这个平日并没真正认清楚的公公——原来这般固执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和这种僵尸般的人只怕永远也无法沟通了。她看着公公冷冷地笑着,心里有种似在看着一个还没有进化过来的类人猿的那种幼稚得可笑之人。她想自己是用不上和他这种人生气的。虽然如此,但也不能让他太好受了!于是她便不阴不阳的说:“你这种高明的论断我虽然不懂,可我已知道你用意了——偏和我们对着干,和所有人过不去。你是这样的无法容忍于我,我何必要讨人嫌?你一意孤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让路,我也坚决不到你们这个家碍事了——我滚,我和你儿子离婚,滚出你这个家就是了!”说完,扭头昂然而去。边走还边大声说:“在这个家里,这么让人憋气,闲气都把人气死了!”
  老伴和明天都忙去追肖唯唯劝说去了。可唯唯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任谁劝也不理睬。
  一阵众叛亲离无人理解的感伤,王百能眼里流出了多年未流的泪水。他心力交瘁的靠在硬椅里,无可奈何的闭上了眼睛。
  心,一阵怦怦直跳、急跳,喉咙火辣辣地,象塞进了一把辣椒面一样呛得难受,咳嗽了几下,似乎呛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憋得要命。外面喊喊叫叫嘁嘁喳喳,似乎还象在撕扯扭闹着,没有人顾得他在屋里气上得来上不来……-任他心里迷里糊涂、随他死去活来……他设想:如果一个人气不能上来,只怕硬挺着一时过去了,闭眼永不出气了,就会一了百了——停止思想了,也就再感不到痛苦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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