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当一家人赶回来时，天已擦黑，一群野鸡一同飞回来了。这让茂情变怀疑为相信，彻底相信了。
　　不过，茂情的打算远不止这些。按照合同计划，他们要买回很多只人工喂养山鸡了。小屋的园地，将是一个欣欣向荣的饲养场。
　　那时又没有先进的通讯工具，一时茫然、焦虑挤上心头。第二天．茂情、阿爹拿着乡政府出具的贷款证明，赶往县农村信用合作社去办理贷款手续。
　　贷款手续办得比较顺利。当他们赶回家时，怎么房前屋后不见了欣然。这让茂情、阿爹急得团团转，眼泪汪汪。
　　特别是阿爹难过地嚎啕大哭起来，说：“孩子这么大，从没离开过我，孩子是我的心头肉，没有了她，我该怎么活呀！”
　　茂情也焦虑，在这节骨眼上，怎么能出现意外！
　　茂情分析：“是不是乘我们不在家，坏人串到家里，谋害欣然呢？”
　　茂情不愿往坏处想，也不愿往深处想。
　　
　　细心的茂情还是抱着希望，仔细观察家里的变化。他非常详细地查看家里的一切。
　　欣然平常最喜欢的玩具、衣服、书包、鞋子全部都在，他又到厨房查看，一切都没动，都是老样的。再看看平常用的工具，哦，就是一只竹背篓没看见。难道欣然拿着背篓出门干什么事去了吗？
　　这一下提醒了沮丧的阿爹：“哦，是不是上山采蘑菇去了？”这下阿爹抱着希望地朝远处张望。
　　当阿爹站在高处张望时，一个小姑娘背着沉沉的东西，往家里走来。
　　阿爹定眼好好看看，果然不错，是她，是欣然。
　　此时的欣然，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在那空旷无垠的绿色丛中翩翩起舞，把寂静的绿园点缀得鲜活灵动，这不就是大自然的生命与人的生命相互交织，互为映衬，构画的是盎然生机么？
　　阿爹三步并两步地跑上前去接过欣然的背篓。欣然哪里知道阿爹才从沮丧里缓过神来。欣然只是一脸的笑容，嘴里“叽哩哇啦”地说个不停：“阿爹，你们走后，我看看家里没什么菜吃了，决定上山采点野果，那晓得，到处都是野蘑菇。”
　　阿爹看着欣然，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一片阴云烟消云散，笑盈盈地看着欣然：“然儿，今后一个人千万不要上山，一个人不安全，我们会担心的。”
　　茂情看着欣然回来了，还采了一背篓蘑菇回来了，心里好是心疼又好气：“谁叫你去采蘑菇？家里缺吃的，也轮不到你去操心啊。”这给欣然泼了一瓢冷水。
　　阿爹说：“欣然，哥哥说得对。”
　　欣然崛起小嘴唇，嘟嘟嘟地跑开了
　　茂情说：“欣然，你用心把暑假作业做完，每个题目都要做好，争取开学测验打一百分。”
　　调皮的欣然说：“是！”
　　她边跑开边唱着：“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箩筐，清晨光着小脚丫，走遍森林和山岗……”
　　听着她甜甜的歌声，茂情、阿爹啼笑皆非，哭笑不得。别人吓了一老跳，她可没感觉。
　　阿爹摇摇头：“真是个孩子。”
　　欣然回了，阿爹、茂情心里踏实了，有惊无险。
　　阿爹对天祷告：“天灵灵，地灵灵，保佑我的两个孩子平平安安显灵灵。”
　　茂情知道，欣然不是阿爹的亲身，可他似如己出。茂情时常被阿爹的仁爱之心深深感动着。
　　钱贷款了，阿爹、茂情商量先搭建鸡舍，防止起风下雨，为它们遮风挡雨，雏鸡阶段要有个喂养的场所。
　　阿爹、茂情又赶到镇上去买些建筑材料，他们没请零工，宁愿自己吃点苦头，也尽量节省人工费。两人在那高温酷暑下，抓紧时间搭建鸡舍，凉棚等等。
　　经过几天的忙碌，家里一切准备停当，茂情决定只身到浙江去购买鸡子。
　　茂情说：“这次您在家里照顾欣然、看家，我一个人去。”
　　茂情不顾连日来的辛苦，一心想把事情尽快安排妥当，回校就踏实。
　　阿爹把茂情送至路口，千叮咛，万嘱咐：“这是你独自出远门，而且还重任在身。一路人、财、物一切都要注意安全。”
　　茂情一一点头，请阿爹放心。
　　茂情在镇上搭车前往，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按张哥的交代，找到了浙江江山市绿雉珍禽饲养场。
　　当茂情来到这里一看，哇！好可观。这里规模宏大，从孵化到出栏，全过程都是最先进设备，以机械化与人工相结合，成活率都在百分之九十以上。这给茂情带来极大的信心。据饲养场老板介绍：这山鸡适合室内喂养，也适合室外放养。如果有好的场地，放养更佳。
　　茂情问：“销路如何？”
　　老板介绍：“自产自销，也有出口业务，往往是供不应求。”
　　茂情满怀信心地与老板谈起购买业务。
　　老板问：“你打算一次购买多少？”
　　“先买五百只，以后慢慢扩大。”
　　老板说：“可以。”
　　茂情问：“每只多少价格?”
　　老板说：“雏鸡的价格每只在十元左右一只。”
　　茂情说：“我打算先购买五百只。”
　　“五百只，就是五千元。”
　　茂情一划算，除去搭建鸡舍的支出，把购买鸡子的成本一算，这不去了一半吗？以后还要购买适量的饲料，2万元不多了，茂情感觉有点为难。在茂情思忖的时候，老板说：“如果以后遇到饲养技术困难，我们这里可以上门服务，尽力辅助你们成功。”
　　老板的诚意与鼓励，让茂情一下甩开了为难的阴影，拍板同意。
　　鸡子在饲养场工人的帮助下，一篮一篮装好，启程回家。
　　沿途茂情顺风顺水，一路畅通，高歌前行。他朝着家的方向，仰望远方向他映射的晨曦，心中平添难以掩饰的喜悦。都说万事开头难，走好第一步，是成功的一大半。
　　阿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么顺利，短短的时间就把鸡购回来了。
　　打鸡子购回来之日起，茂情、阿爹比以往更忙了。
　　阿爹凭着乡村喂养的土经验，起码鸡舍干净，饲料新鲜，四周通风。
　　雏鸡阶段的精心饲养，让勤奋的茂情、阿爹每天起早摸黑忙不跌更。他们打扫卫生，搅拌新鲜饲料，为了节约饲料，有时还割些青草剁碎搭配的喂食。
　　一个星期过去，看着雏鸡的绒毛都长丰满了，翅膀渐渐长硬朗了，阿爹、茂情打心里感到高兴。这是茂情的一片赤诚心，一份真诚的愿望，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
　　所有这些良好的开端，都在朝着茂情的意愿发展。茂情何以不高兴。
　　是啊，茂情应该得到良好的回报。
　　一个人深夜静的晚上，茂情安详地睡了，他和家人在无比的喜悦里进入梦乡。
　　那一天，晴朗的夜空，一轮明月缓缓地从东方升起，浩淼的天际空旷无垠，即便是夜空下的山乡，连绵起伏的山峦，在洁净的月辉映射下，树影婆娑，烟雾缭绕，松柏葱茏，同样美不胜收。他突然感觉自己腾云驾雾，飞呀，飞呀，飞到了一个山顶，他站在那个山顶上，又好像脚踏一块庞大的云块，那云块乘着他。随风飘浮。不知飘浮了多长时间，来到了他朝思梦想的学校——关岭二小。哇噻，原来学校已经修建一新，高大宽敞的教室里，孩子们朗朗读书声，是那样的熟悉亲切。唉，那不是小丽吗，还有她全班的同学们，他们都在专心致志地读书。是啊，山乡的孩子们非常珍惜自己的读书机会，他们很认真，很刻苦，又天真烂漫。茂情热情地与孩子们打招呼：“同学们好！”孩子们见了茂情，手捧从山野采来的鲜花，一拥而上，簇拥着几个月未见的杨老师。茂情高兴地拥抱着他的学生们，与他们共享相见的激情与欢乐。
　　还有梅吟，梅吟也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梅吟的笑是那样的甜美，她很斯文，很庄重，很静，她的美，美如荷莲，高雅脱俗，她又是那样祥和，一个集古典与现代相结合的标准老师形象，天然去雕饰。
　　还有林校长，林校长手捧一大摞书，那是新学年要发下去的各科书籍。林校长还是那么健康，神采翼翼，又是那么慈祥，温厚，这都是在平常生活中锤炼而成的。都是在与孩子们长期打交道修炼而成的。
　　茂情极为感叹，也希望自己的那一天，也会和校长那样成功。
　　茂情想去拉拉校长的手，想去拉拉梅吟的手，不知怎么总够不着，总差那么一点点距离。
　　风，托起云块，推舟向前，如踏浪，此起彼伏，前行的路上，他看到了贵州的全貌，山乡大美的自然景观，深深地吸引着茂情：唉，那不是黄果树瀑布吗？那不是小七孔的游览胜地吗？那不是革命会址遵义吗？还有千年的古苗寨……这都是贵州不可多得的历史古遗产，他仿佛也看到了四渡赤水的迂回，让敌方摸不着头脑。大美贵州还有更多更多的民族文化，给茂情的梦中平添五彩斑斓，如痴如醉。
　　乘着云鹤，他梦到了自己的武汉家乡，家乡山水相依，山清水秀，是江南风光美丽风光的一角。哦，这里比一年多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里已经改水稻为种植莲藕了。改良的品种，让家乡尽快地富裕起来。母亲大人您好吗？一年多的时间未见了，你老健康吗？
　　茂情回到了自己家里，母亲大人比一年多前苍老多了，两鬓斑白，银丝系挂，眼神有些呆滞。母亲，您想儿子了吗，这不，我不是回到您的身边了吗？母亲含泪伸出粗糙的双手，把茂情从头到脚模了一遍，儿啊，你终于回了。
　　听着娘的叫声，茂情一把跪在母亲的面前，叩头谢恩。娘，虽然您没有像岳母那样刺字，可“精忠报国”是儿的志向与抱负啊，没有您当初的支持，儿哪能在山乡安营扎寨呢！
　　母亲轻轻地扶起茂情：“儿啊！你安心在那边吧，娘好着呢。”
　　“娘，儿要走了，再见。愿娘安康。”
　　朦胧中的茂情，看到了一年多未见的娘，娘比以前老许多，脸上出现了如沟壑的皱纹，这让茂情心里好难过，也许自己在母亲身边，总会分担一些母亲的重担。可是不能啊，山乡的孩子们等着自己呢。
　　不管怎么说，似梦似醒似幻，总算看到了母亲一眼。
　　茂情重任在身，还得继续向前飞呀，飞呀。不知飞了多久，来到了家的上空。俯瞰山鸡个个成活，放飞在宽敞的山坳，原野，丛林树荫下面，乃至整个放牧场，它们的成活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它们五颜六色，七彩斑斓，好个山沟里的金凤凰！它们在草丛中互相追逐，自由自在地尽情放牧啄食。
　　他一会又感觉脱云而归，到了，到了自己的家里，当他降落的那一瞬，惊醒了，但茂情还深深地回忆在甜美的梦境里。
　　突然一阵来自鸡舍的嘈杂声响传来。茂情感觉不对，这声音怪异，他扑腾地翻身起床到鸡舍去看看，阿爹紧接着跟上。当他们来到这里一看，哦，该死的黄鼠狼来偷吃鸡子了。阿爹说：“黄鼠狼是鸡子的克星，山野就是黄鼠狼多，尤其是夜晚，它们就蠢蠢欲动，出来找吃的。以生吃家禽为主。”
　　阿爹到鸡群清点，该死的黄鼠狼已经把鸡子咬死了几只去了。好不容易盼得它们渐渐长大，死一只，就是一只的损失。
　　是的，这一意外，让茂情决意设计下一步的打算，那就是为鸡舍增添设备，加强防范；更重要的是要增加劳力，必定是五百只鸡子，一天下来劳动量颇大。从清晨忙到之夜，还忙不够。如果哪天，我真的走了，阿爹一个人怎么干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