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A
　　吟歌、清秋、小丽送走茂情老师，一回到清秋处，小丽就收拾东西要回家，说是要把这好消息尽快告诉奶奶、校长、同学们。
　　清秋不忍心让她一个人走，再说中午出发，至少要用二小时才能到家，沿途大山小坎深沟的，恐怕一个人不安全，一定要和小丽做伴。
　　小丽同意清秋的建议，于是俩人启程。
　　她们沿着那条平常走熟的路线出发，因为清秋也常常到小丽家去玩，那是清秋的外婆家。
　　两个孩子一前一后，风风火火地疾步前行。当她们来到半山腰，走在一段窄小而又蒿草丛生的路上时，突然脚下窜出个东西，呼啸而过，小丽吓得尖叫一声：“哎呀。”顿时，她俩的汗毛直竖，浑身直冒冷汗。清秋胆大一点，定眼一看，原来是只野兔子。小丽说：“这只死兔子，要不是赶路，我偏要把你抓住，带回家剐得吃掉。”
　　“你的口气可不小，兔子最灵敏，抓得着吗？”
　　两个丫头相视而笑继续赶路。
　　她们翻过一座山岭，下到平川，还有一段望山跑死马的遥遥路途。
　　路上，清秋问：“小丽，先到学校，还是先回家？”
　　小丽说：“先到学校，把消息告诉林校长。”
　　“好吧，计划已定。”
　　必定还是孩子，她俩沿路一鼓作气地直奔学校。
　　不知走了多久，又翻过一座山，她们看到了自己的学校。
　　当看到学校的那一刻，小丽像见到了亲人那样的兴奋：“姐姐，看，那不是我们的学校吗？”清秋随着小丽指的方向望去，真的，看到了，一座陈旧而矮小的学校就在前方。
　　大约二十来分钟，她们终于来到了学校。
　　她们敲响了校长房子的大门。
　　开门的林校长，看着小丽大汗淋漓急急切切地站在面前，亲切地问：“小丽同学，发生什么事了？”
　　小丽说：“我们见到杨茂情老师了。”
　　一句话给林校长带来莫大的惊奇，忙招呼小丽进教室坐下：“慢慢说，这是怎么回事？”
　　小丽渐渐平缓起来，把上午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讲给林校长听。一旁的清秋也时不时地补充着。
　　这时，林校长也想起：前几天，县医院的尚医生打电话来，说看到杨茂情了，说是在岭南镇一带，他当时没太说清楚。准备打算这几天把学校放假后的一些事情处理完了，就到岭南镇一带去找他的。
　　林校长听得小丽的述说，心情格外高兴。这下好了，清楚明白了，心中一块石头落下地，总算听到好消息了。
　　林校长看着小丽同学，微笑地点头。又指着清秋问：“小姑娘在那个学校读书？”
　　“关岭一小。”
　　“哦，关岭一小，那个学校我原来去过，就在岭北古镇不远的地方，我们这里是岭南，关岭二小。两座学校方位相反，隔山如隔天。谢谢你们，给我带来这么好的消息。”并兴奋地说，“好吧，七月八日我也参加你们的活动，去看看杨老师。”
　　林校长长长地舒缓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嗯，这个老弟，真让我惦记。”
　　小丽把话说完就要回去，要把好消息早点告诉奶奶。
　　林校长看时间还早，趁着兴致，送送小丽、清秋一程。他们来到山脚下，林老师才跟他们告别，叮嘱她们一路小心，路上不要玩耍，直接回家。
　　看着两个孩子渐渐离去。这才转身回校。
　　放假之后，林校长没有赶着回家探亲，而是留在学校要处理一些事务，计划走访山乡，动员更多适龄儿童都来上学。
　　他还向上级教委写了报告，要求再分配一位支教生来，充实学校的师资力量。这下好了，杨茂情找到了，学校的力量更强了。
　　另外，还向乡党委申请，扩大教学楼，新建几间学生宿舍，解决学生上学难的问题，以及篮球场、乒乓球台等体育场所。希望上级组织支持。
　　这些计划都打算在暑假期间妥善解决，迎接新的学期到来。
　　B
　　这天，小丽的奶奶清晨起床，就看到小屋旁高高的松树尖上跳跃着几只喜鹊，在那里“叽叽喳喳”地嬉戏不停，乡下没有通讯设备，喜欢习惯性地观察吉祥物，去琢磨一天要发生的事情。跳跃的喜鹊不停地在枝头转悠，莫不是今天非有喜事临门。一天悄悄地差不多过去，小丽的奶奶正在纳闷，忽然听到小丽大叫：“奶奶、奶奶。”
　　“哦，我的小孙女回来了。”老人家急切地出门瞭望，唉，外孙女清秋也来了。看着俩儿孩子，老人喜上眉梢：“小妮子们，真逗人爱，几年过去，她们自己都晓得蹦蹦跳跳走亲戚了。”
　　小丽一走近奶奶就迫不及待地要奶奶猜今天发生了什么喜事？奶奶说：“隔山隔水发生的事，叫我怎么猜呀？”
　　清秋说：“我们今天看到杨茂情老师了。”
　　奶奶一听到杨茂情的消息，一时不知所措，感觉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从天而降：“莫不是你们唬弄奶奶的吧？”
　　小丽说：“奶奶千真万确，绝对不错。”
　　奶奶说：“那就好，那就好，老天保佑，好人一生平安。唉，他在哪里？我去看看。”
　　“那么远，你去得了吗？过几天我们就到他那里去聚会的。”小丽回答。
　　奶奶说：“那好，那好，那就把家里土特产带点去，带给他尝尝。”
　　小丽问：“什么东西？”
　　奶奶说：“花生、阴米泡，还有晒干的竹笋，这些都是绿色食品，好吃爽口营养丰富。”
　　“外婆，你还知道什么是绿色食品哦。”清秋问道。
　　奶奶说：“知道，知道，就是没有污染的食品。”
　　“是啊，大山深处有大山深处的特点，这里是天然的氧吧。”小丽好自信地说着。
　　C
　　喜讯的日子，七月八日到了。
　　这一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周围山上的青松翠柏郁郁葱葱，满目葱茏，在阳光的照射下，忽闪忽闪地发出万丈光芒；旖旎的风光笼罩着大地，一缕缕微风掠过，弥漫出诱人的气息，让小屋洋溢着无限的生机。
　　趁着良辰，阿爹、茂情、欣然早早起床，要把吉日扮演得丰富多彩。他们各自收拾家里的一切，整理平常不注意的凌乱东西。房前屋后的卫生全部打扫一新。随后，茂情建议欣然穿上那套早为她准备好的新裙子、鞋子，扎上漂亮的发结。
　　当欣然焕然一新地站在门前时，笑盈盈地叫着：“阿爹、哥哥！”阿爹心情格外舒畅，在他的眼里，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妞，看上去就像一朵荷花仙子在广袤的绿野丛中摇曳。她高跳，比一般孩子要多出半个头，而且灵动活泼，表现聪慧轻盈。看着他一把屎一把尿一口水养大的孩子，心中的喜悦不知从何说起，“唉，一个小生命，用爱心去认真抚养、栽培，不但能成活，照样会茁壮成长，十个寒暑，十个春秋，总算看到孩子渐渐成人了。”这给阿爹带来莫大的精神安慰。
　　一旁的茂情赞不绝口，夸小妹妹漂亮，漂亮，灿若夏花。
　　茂情这天一副苗族打扮，头缠布巾，身穿苗衣便服，茂情说：“这样有乡土气息，孩子们来了，就不陌生。”随即忙着下厨房动手做菜，为客人、为欣然的小朋友们准备可口的饭菜。
　　他按照配比，安排的十几道菜肴，有条不紊地进行。
　　首先做需要长时间才煮好的荤菜，那些菜注重调味，后炒临时上桌的青菜。
　　中午时分，二虎、铁蛋穿着一套整齐的衣服结伴而来。欣然兴高采烈地迎上去：“欢迎、欢迎。”二虎还把家里喂的野鸡送来一只，说：“现宰的新鲜好吃。”
　　茂情热情地接过鸡，去宰掉，然后很快拔毛洗干净，下锅炒闷。
　　三个孩子一聚到一起，像久别重逢一样，亲亲热热地“叽哩哇啦”地谈论着各自放假后的趣事，这让欣然心花怒放，更显朝气。这爱，在孩子们心灵深处，是那样的温暖，那样质朴淳厚。这一切，阿爹、茂情都看在眼里，从内心祝福孩子们幸福安康，
　　一会，远处风尘仆仆地朝着家里走来一排人，还有大人。茂情心里纳闷：“莫非是吟歌、清秋的家长也来了？”
　　走近一看，哎呀，小丽、吟歌，清秋，还有几个月没见的林校长也来了，还有一位不认识的女子。
　　茂情上前招呼孩子们到屋里坐，由衷地紧握着林校长的手，来个紧紧的拥抱。几个月没见，茂情的两行热泪滚滚而下深情地说：“老兄你好，一直想念你们，想念你们哪，你怎么知道的？”
　　林校长说：“我有无线电，监控器，一直跟踪呢。”
　　听得这话，两人由衷地、爽朗地敞怀哈哈大笑。
　　随即，林校长指着一起来的那位女子介绍说：“这是新来的支教生，叫梅吟樱子，（以下简称梅吟）今年刚从上海师范大学毕业就来支教了。”
　　茂情满面春风地看着这位身材高挑，一身粉红连衣裙，赤脚随意穿一双凉鞋，剪着齐耳短发；皮肤白净，阳光，漂亮、健康，把古典与时尚融为一体，沉稳而端庄的气质，好个落落大方的女子。茂情一时被她的美貌深深地吸引着，简直不知所措。
　　梅吟此时的心也在“砰砰砰”地乱跳，双眼凝视着眼前这位标准的男子。沿途林校长简单地介绍过，说是去年来校支教的老师，在不久前走失，这会得到音讯，过来看他，不知现在如何？
　　原来的他入乡随俗，书生气里飘着乡土芬芳。他，一米八零，一对浓眉大眼，体魄健康，英俊潇洒，就是皮肤有点黑。好一个标准的山乡男子汉。
　　林校长看在眼里，大吼一声：“喂！老弟！你别看得别人不好意思。”
　　一语点睛，说得茂情脸发红。
　　林校长说：“自从你走后，我就一个人既带班，又要处理学校的一些事务，实在忙不过来，申请上级组织调来支教生，帮助我们学校扩大教育范围，充实教学力量。这下好了，以后，你也回去了，就是我们三人了，一个泥巴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我们三人扭成一股绳，相信学校的教学会跟得上去的。”
　　茂情听得林校长的一席话，心中的激情熊熊燃烧，恨不能马上回到他朝思暮想的学校。
　　这一切，阿爹都看在眼里，他又是高兴，又是激动，难以掩饰的不舍之情，把一腔热泪都洒在了大家面前。
　　这让林校长好惭愧，不该在这样的场合说这些，让老人难过。
　　一会，小丽小心翼翼地把她从家里带来的土特产，拎到茂情面前说：“杨老师，这是我奶奶叫我带给您的，说是要来看您。”
　　茂情激动地接过小丽的礼物，真情切切说：“谢谢、谢谢老人家，这让老人也操心了，一个孩子大老远地背这东西来，让你受累了。”茂情爱抚地摸着小丽的头说。
　　此时茂情也忍不住心中激动的泪花，让它潇洒地淌下吧。淌在爱他的山野里，恋他的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