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桑榆平静的在医院接受治疗.虽然防疗和化疗让病人生不如死，但她现在的求生欲望比任何时候都强。任何时候，个人的求生欲望和默契配合决定着自己的治疗结果。
　　韩北和桑榆的儿子韩寒也回来了。
　　我们被方芳都叫去了医院，在病房里，我们看到了韩寒。
　　他取了他们俩人的优点，高挑的个子，国字脸上长着一双黑黑的大眼睛，透出深深的忧郁的光;顺着那光，你似乎看到两条通向远方的荆棘丛生的路！他冷俊、孤傲，似乎充满了神秘色彩！
　　他的女朋友也是亭亭玉立，脸长的是标准的东方女性的样子，笑眯眯的小眼睛，小嘴巴，普通的鼻子，苹果似的小圆脸，但是搭配的很协调，看上去很可爱！没有化妆，衣着朴素大方又得体，属于那种知性的优雅女孩。
　　他在母亲床边上坐着，扑倒在母亲肩旁，因抽泣而双肩抖动着;她女朋友在旁边抚摸着他的背，泪水长流说不出话来.桑榆用那支手抚摸着儿子的头说：“这个医院的院长是我的学弟，他亲自请来了各科的专家，专家说了，只要我配合就有希望的！妈一定会配合的。别哭了，像个女孩子。你看，我告诉过你的，你有爸爸的，他现在回来了！”
　　韩北走上前叫道：“孩子，我回来晚了！”
　　韩寒抬起头，站了起来，四目对视，韩北抖了一下。我看到韩寒眼里充满的是仇恨的火焰！好像要把韩北融化掉！
　　桑榆对儿子说：“寒儿，叫爸爸！”
　　韩寒无语的沉默着，抓紧了双拳！脸上的嘴嚼肌因咬牙切齿而牵动着，眼睛开始像是要喷出火似的。
　　方芳赶紧上去拉开了韩寒说道：“孩子大了，有些害羞！反正韩北已经回来了，也不急这一会儿。”说着就把韩寒推在他妈面前的板凳上坐下。韩寒女朋友看了看韩北，就又看着韩寒，一脸的疑惑。
　　韩北托我们在我们住的酒店里，给韩寒和她女朋友定了房间。我们就一起去了酒店，先安顿下来再去医院。
　　在路上，王民告诉韩寒说：“小寒，叔叔做为过来人想告诉你，老一辈人都有很多不得已啊！你要听你妈妈的话，不要让她生气！有很多事情，你妈妈会慢慢告诉你的。记住！”韩寒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接着说：“小寒，你只要想信你妈妈，她不会错的。当年你爸爸也是个孩子，他也身不由己的。你看，他不是回来了吗！这就说明他心里是有你们的！人年轻时都会犯错误的，我们那个时代不同你们现在这么开放，谁敢把‘我爱你’挂在嘴上，谁又能知道什么是爱，等知道时就已经错过了，知道吧？人要学会宽容！你没看到，就这几天，你爸爸他一下子老了，一夜之间白了头，他的心比任何人都痛的。阿姨能理解你的恨，但是你妈的病和他没关系的。阿姨也是医生，而且是省城大医院的医生，不会骗你的！你有疑问就问你方芳阿姨好了。但是，你要听妈妈的话！”
　　韩寒终于开口说：“好吧，我知道了，阿姨！”他的声音里已没有了愤怒和仇恨，充满了柔和。这才是一个孩子这时该有的。
　　生下孩子，却没有给他们一个正常的家庭，这是父母的过错！我们每个人年轻时，都会因一时冲动犯下一些错误，然后在懊悔中度过后半生。
　　我们的教育从小就应教育每个孩子，让他们深深的懂得，我们无论何时，都要对自己的所有行为负责。用现实的活生生的例子来做样本，每做一件事情要把好的方面，坏的方面都要考虑进去，慎重对待自己的选择。
　　王民把韩寒的女朋友叫到我房间，把我们知道的大致讲了一下，她女朋友惊愕不已！因韩寒只告诉她，他家就他和他妈两人，其它的什么也没说过。
　　我们让她多劝劝韩寒，别让她妈妈失望，必竟她妈没有多少时间了。要让她好过些，开心点，在快乐中度过最后时光！看到他和他爸爸和好，她才能放宽心。她懂事的点点头就回他们房间了。
　　桑榆每天坚持化疗、放疗。韩寒在她面前终于叫了韩北爸爸！而且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很久很久！这段时间对桑榆来说是最幸福的时光。有妈妈的温暖怀抱，有儿子媳妇的陪伴，最重要是有爱人韩北的陪伴和照顾！
　　桑榆妈突然想起要让韩寒他们结婚来冲喜！就按老太太的办。韩北又求老太太让他和桑榆也把婚礼一起办了！他还告诉老太太，其实他虽有一段父母按排的婚姻，但是也就维持了几年就悄悄离了。他说他一直都给桑榆家的地址寄信的，但一直没有回信，给民政办也发了信函找桑榆，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而且说查无此人，他以为桑榆已成家。这次回来也天天去桑榆家门口等，可就是没等到。后来要不是方芳把实情告诉他，可能又要错过了。
　　他说着就眼睛红了。这时老太太大喊道：“都怪我呀，是我把你的信都压下烧了。我听到你早在香港结婚了，所以我有多恨吗？我那时恨不得杀了你，你害死了我丈夫，让我们一个体面家庭没脸见人啊！让我生不如死，我们的那家如同寒洞，形似牢笼。我每天都在祈祷！祈求上天保佑我们桑榆全家，安康兴旺！我每天都在诅咒，诅咒你和你的家人被雷劈、被火烧，不得好死！死了也要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超生！我哪里知道你又离婚了呢？我的方芳命好苦啊！方芳，妈对不起你啊！呜呜……呜呜……”
　　我们赶快劝她老人家，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是要让方芳开心快乐地当新娘和儿子一起办婚事，双喜临门的事！
　　韩北拿出一张卡说上面有一大笔钱，这钱本来就是给桑榆准备的。说办就办，丁立叫来了李文和胡小花，让他们去速办，叫韩寒女朋友通知她父母赶快飞过来，再定下来吉利日子就办。
　　第二天，韩寒女朋友的父母都飞了过来，我们把事情大致汇报了一下。韩北见过了亲家，告诉他们，他在香港给韩寒他们准备好了房子和两处物业，只要他们愿意去香港，他会安排。他们要是不去，他也不勉强。那边亲家自然是笑的是合不拢嘴！这之前本来他们还是反对女儿找这么个单亲家庭的男孩子的。
　　他们想起当时发现女儿在大学谈恋爱时的情景，他们问女儿高艳说：“你找个单亲家庭的男孩子，心理上会不会有问题？”
　　高艳理直气壮的回答：“我没发现他心理上有问题，他挺正常的呀！”
　　他们问：“他家能在西安给你们买婚房？”
　　高艳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回答说：“现在还不能。”
　　他们急了说：“现在都不能，以后更不可能的。没房子你们结婚后住哪儿？”
　　高艳回答说：“我们可以租房子住。”
　　他们气的说：“那还结什么婚呀！”
　　高艳劝导：“只要我们相爱，以后慢慢再买房子。外国人不都这样！什么时代了啊，你们还这么不开窍啊！”
　　他们气着说：“记住，再有爱情也得吃饭穿衣，也得有地方住。告诉你，哪怕是一套小房子就付首付也行，否则，别想结婚。”
　　高艳赌气地说：“你们要是不同意我们就去他家那边，反正他家那边也有房子。”
　　他们气得用手指指着她说：“你去吧，从大城市跑到小县城去，你没有昏头吧！人家大学生都要往大城市钻，为的就是将来就业机会多，发展空间大，以后的小孩子教育和发展机会更多，而你真是白读书了。唉！”
　　高艳笑着反驳说：“是你们不让我们结婚的，又不是我非要去，我当然想留在你们身边尽孝道。”
　　沉默，这一刻，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高艳半撒娇半坚决地说：“爸妈，我实话告诉你们，我是非他不嫁的！”
　　他们互相对望着，想到从小娇生惯养又固执任性的女儿，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从小到大，上什么学校，参加什么活动，一贯都是和他们打个招呼又不等他们同意，就自己做主了。
　　最后，他们只好说：“那他必须留在西安工作，要是愿意就住在家里吧。反正家里房子挺多的！我们家上下三层楼房，给你们一层就是。”
　　高艳兴奋地扑上去狠狠地亲了他们两口。高呼万岁！
　　这以后，高艳就带他上门了。他们发现这小伙子不光人长得一表人材，人品好，上进又勤快，也很懂礼貌。怪不得女儿非他不嫁呢。
　　他们开心的接纳了他。可万万没想到他在香港还有个有家世背景的父亲，他们现在可是高攀了富贵人家，也就是达官贵人家呀！他们夫妻对望一眼，再看看宝贝女儿，心想还是他们的女儿有眼光！否则，他们不敢往下想。
　　此刻的高艳父母真是心花怒放，望着乘龙快婿和高深莫测的亲家，他们想，当然是越快结婚越好，不然人家看不看得上他们家还是未知呢。
　　这就是现实生活，这就是权威下的光环带来的俗人的思维；这就是从众心理带来的常人现象；这就是市井生活的百态人生！
　　第三天刚好是个好日子，就商量好后定了下来。大家分头去忙。
　　第三天转眼就到，大家也各就各位。一大早就叫护士给桑榆做完治疗，我给她化了妆，用推车把她推到医院对面我们住的宾馆里，她看到大红的双喜还不知道呢！我们把他推进房间叫她闭上眼睛听我摆布，她乖乖的点头闭上眼，我们给她换上了婚纱，把她拉到镜子面前，让她睁开眼睛，她以为在做梦，看看旁边的韩北的礼服，再摸摸自己的脸，她哭了接着又笑了！
　　韩北把她搂抱到怀里，坚定地对她说：“嫁给我吧，桑榆！谢谢你一直都在等我！谢谢你给我养大儿子！谢谢！衷心地感谢你！”
　　只听桑榆开心地说：“我坚信我们的爱情。我这一生最坚定的信念就是要等你！我终于等到了！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我们都激动地流下了热泪！然后是激烈地掌声，“啪啪”掌声久久回荡在酒店房间里！
　　这就是爱，跨越千山万水，穿过万里长城，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我们每个人都无法对抗我们的心。在医学上，心脏也是主导人的最重要的器官。因此，常言也顺理成章的把感情的变化用变心了，黑心了，没良心了，没心没肺了来描述。还有把感情不变用一颗红心永不变，真心可见，一颗恒心等等。现在相结合的看，人类文化的起源也脱离不了现实生活！还真的是很奇妙呢。
　　韩北和韩寒一对父子的婚礼同时在大酒店浓重举行了，当两对新人在婚礼进行曲中共同走向主席台时，人们的欢呼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也不知道就这么短的时间，李文和胡小花是怎么做到通知这些老同学和他们的亲朋好友的，而且可以一个不漏的都来参加婚礼！真佩服他俩的活动能力和组织能力。如果当初他们结合，他们的公司可能早已在美国上市了呢。
　　两对新人按习俗进行着婚礼，上拜高堂，再拜父母，夫妻对拜！相互进行婚前宣誓！
　　主持人大声道：“先是韩北夫妻，请新郎宣誓。”
　　韩北看着大家，神圣的举起右手发誓道：“我，韩北！向上天和今天在场的所有亲朋好友和同学们发誓，我将用我的全部包括生命爱桑榆一生一世！不论平穷还是富贵，无论健康还是疾病，致死不榆！”他的誓言就像在教堂里跟牧师念的差不多，我们大家拼命地鼓掌。
　　主持人大声道：“请新娘宣誓。”
　　桑榆从轮椅上站起来庄严的举起右手发誓道：“我，桑榆！将用我全部身心永远永远爱韩北——生生世世。”大家的掌声雷动。
　　主持人大声说：“互换戒指。”
　　只见韩北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红盒子，郑重地打开，里面有两个钻戒。他把那个鸽子蛋大的钻戒戴上了桑的无名指上。桑榆眼里噙满了热泪。
　　下面的大家一阵羡慕地惊呼：“这么大啊！”
　　他又把盒子端给桑榆，桑榆拿了那颗戴在韩北无命指上。韩北也眼含热泪，用力扑过去把桑榆紧紧拥抱在怀里，好像就怕她再次失踪似的！桑榆热切的搂住韩北的脖子，紧紧的，就怕他再被抓跑了似的！这时，整个人间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在鲜花丛中相拥相恋……
　　主持人大声道：“下面是韩寒夫妇行婚前宣誓，请新郎宣誓。”
　　只见韩寒郑重的举起右手宣誓道：“我，韩寒！将爱高艳一生一世，永远不变！”
　　“再请新娘宣誓。”主持人说。
　　高艳庄重的举起右手宣誓道：“我，高艳！将爱韩寒生生世世，还有来世，永远不分离！”
　　“互换戒指。”主持人说。
　　就看韩寒也从外套内袋里，也掏出一个精致的红盒子打开，里面也有两只钻戒。她把最大的钻戒取出戴在高艳无名指上，高艳把另一只取出戴在韩寒无名指上。在一片哄叫声中两人接吻！
　　主持人大声道：“请四位新人在婚礼进行曲中回到自己的座位！”在婚礼进行曲中，他们两对回到主要席位上。
　　主持人再次大声道：“请大家在音乐声中看大屏幕上两对新人的恋爱经历，并同是举杯共祝他们幸福美满！望大家喝好，吃好！”
　　我们在美酒美食中看他们的恋爱经历和美好回忆。在场的每一位都为之动容……
　　大屏幕上最后显示：“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几个大大的红字。
　　婚礼毕，新郎推着幸福的新娘满面春光的回医院，我们大家陪送到医院门口就各自分开。毛人风开车送桑榆妈回家去，整个婚礼上她老人家就是激动的不停笑着，擦着热泪。我想，如果知道有今天，她和桑榆爸当初用得着那样折磨自己、惩罚自己、那样苦苦挣扎吗？还不给女儿任何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否则，桑榆也不会一直觉得愧对双亲，生活在自责和痛苦中，也可能身体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子……
　　我问李文和小花道：“你们俩真可以，是怎么做到这点时间就能办好这么盛大的婚礼的！”
　　李文笑着说：“她负责通知所有来宾，我负责婚礼事宜。这好办，只要有钱，现在的时代本来就是高速度高效率的时代，信息网络这么发达，做什么都很好办的！”是的，我忘了他一直在经商，在和各种人物打交道，这社交场合的事对他来说还不是轻车熟路的事。
　　小花也笑着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不看外面街上到处都开的婚庆公司，只要有钱，没有什么事是办不了的。我只叫我手下的公关部出面几小时就搞定。”看着她似乎没有费力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我已脱离了这个现实世界，这个虚无缥缈的看似复杂实则简单的世界。
　　王民感慨道：“我常想，如果你们俩当初组合成一对，现在会是什么样呢！开创出强大的商业帝国！还是横跨亚欧的超级商业中心？现在看，真是可惜啊！”
　　我也真诚地说：“就是，这么适合的组合，实在太可惜啦！就这样浪费了半生的时间到今天还没发现啊？”
　　我说完拉了王民就走。留下他俩在那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