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女神患肺癌

　　叮铃铃——叮铃铃——
　　我抓起电话：“喂，”
　　“译刈，我是方芳！”
　　“方芳，你好！”我高兴的说。
　　“没影响你睡觉吧！”方芳不好意思地说。
　　我赶紧答：“没有，我已起来了，在凉台晨练呢！”
　　“我也不客套了，我告诉你啊，桑榆得了肺癌，现在已经转移到肝脏了。而且已经开始痛了，你和一医院院长丁立是铁哥们，就让给找个好的单人房间，这可是韩北的要求。”
　　我呆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回答：“怎么会这样啊！我这就打电话给……啊，不，我这就去医院找丁立！一会儿给你电话。”
　　我挂上电话，就快速洗漱更衣，然后敲王民的房门。门就开了，他也正要出门去叫我。我说了声：“走！”就奔餐厅吃饭，在电梯里我把事情经过和我们要去办的事告诉了他。
　　他也很震惊地说：“现在的癌症患者是越来越多，又没办法根治。以后怎么办啊！”
　　我答：“有什么办法，地下、天上还有中间的空气、植物全被污染了。我们吸进去的、吃进去和穿的用的全是被化学污染了的。那些化学物质钻进我们的身体，在里面自然要起化学反应，就引起身体里的组织细胞过度增生，身体里的癌细胞被激活，就患了癌症。你说这种状况下哪个人能保证自己不患癌症？”
　　他担忧地说：“这就是社会发展带来的诟病！现在还鼓励生二胎，走在我国无论哪个城市，都是人山人海。地铁和公交都挤不上去。城市在快速膨胀，土地在一天天减少，人口却在递增，这样发展下去不知会怎样。”
　　我们说着就到了餐厅，拿了自己的早餐就开始边吃边说。我回答王民道：“国家老龄化人口增多，为了平衡人口比例才开始放开二胎政策。我也觉得这样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我想要是大力提倡机器人的生产和利用要比提高人口比例更实用。还不会造成因人口增长所带来的一系列社会发展问题。”
　　他笑着说：“这个想法很有创意，也很实际。而且不会给人类发展带来比人口增长更多的问题。”
　　我们草草吃了早饭，看看时间，医院早已上班了。两人就急匆匆赶往丁立办公室。
　　到了丁立办公室门口，一个人刚从里面出来，我敲敲门，“请进！”他的声音。
　　我就和王民前脚跟后脚的进去了。他抬头一看就笑着站起来说：“今天真是春风吹啊，把你们给吹来了！”
　　我直接了当地说：“来求你在肿瘤科给一个单间。”
　　丁立收起笑容问：“谁要来住院啊，把你这个贵客都惊动了。”
　　我急切地说：“你就说有没有吧？”
　　他拿起电话：“你们那还用单人间吧！想办法给一个单人间。”
　　他说：“先坐下，等一会儿，正在安排。”这时秘书送上了两杯茶。我们边喝茶边等。
　　叮铃铃——
　　丁立抓起电话：“喂，好！”
　　丁立抬头说：“一个老干部刚好今天出院，一单间，现在这肿瘤病人可真多。我们一幢大楼都是肿瘤科，就这样还床位紧张，我们今年还要再建一幢给肿瘤科。”
　　我急切的问：“是几号房间。”
　　他答：“五楼一号房。”
　　我拿起手机就打给了方芳。
　　这时我才告诉他是桑榆住。把我知道的都给他复述了一遍。
　　我们都沉默无语。空气好像也凝重起来了！
　　还是王民打破了沉默说：“我们去看看桑榆吧！”我站起来和他一起往外走。
　　这时秘书提醒说：“院长，你马上有个行政会议要开。”
　　“那你忙，我们去看就行了。你安排了床就很感谢了！”我们俩齐声说。
　　我们在门口买了一大束鲜花，买了些水果什么的，就去了肿瘤科。到五楼一号房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我们看到韩北在忙着摆放东西。我们敲门，韩北出来开门，望着他，我惊的呆住了，几天不见，他一下苍老了，一头黑发全白了。脸上的沧桑就藏在他俊美的轮廓里和眼睛的深处--那么忙然、惆怅和无助！我被撼动！如同掉进了冰窟窿，浑身冷的要打颤！
　　王民故作轻松的叫道：“韩领事，我们来看桑榆！”
　　韩北礼貌地说：“请进，”并伸出右手做了请进的手势。
　　我随着王民进了病房，看到的是一个瘦的躺在床上就像没有人在被子里似的，如果不是桑榆那一直就大的头在枕头上、被子外面，真不敢想里面睡的有人！桑榆挣扎着要起来，被我扑上去制止了。我有点颤抖的给她掖好被子角。她的大头上只有两只深陷的大眼睛还可以猜出是她。脸瘦的只有轮廓了！
　　想到她在二中时的美丽，洒脱。就向太阳一样照亮着我们学校的每个角落！她是我们女生的榜样，是男生的女神！现在这朵优秀、美丽的太阳花已经开始凋谢了……
　　“桑榆，你要好好配合医生治疗，我们刚和丁立都说好了，只要你配合，就有希望！”王民语无伦次的说。我听得出他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也附和着说：“是的，现在这种病就像感冒一样多，放心！有丁立在这呢！他会给你请最好的专家们来会诊，再拿出针对你个人的治疗方案。”
　　“我到了！桑榆，我带了几个这方面的专家，让他们给你制定个合理的方案，你一定会好的！”刚赶过来的丁立说。
　　我拉了王民对桑榆和韩北说：“我们先走，你好好配合，我们有空就来看你！”
　　“谢谢啦！”她有气无力的说。
　　我和王民出来后就走到走廊边上的窗前，打开窗大口的喘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来。压抑、沉重、胸闷就是这一刻的感觉！
　　王民拉着我就走，边走边说：“有丁立就行了，我们还是走吧！否则真要发心脏病的。”
　　我麻木的跟着他走，直到酒店。我的眼泪才开始长流不止。
　　王民给我递上餐巾纸说：“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哭的更厉害了，直哭到抽泣不止。是王民把我揽入怀中才慢慢停止！
　　我问他：“这是为什么呀？她那么苦，刚见到等了半生的韩北，却这样了！为什么啊……”
　　是命运在捉弄我们吗？是生活在考验我们吗？是人生本来就是这样吗？我百思不得其解。
　　吃了中饭，王民说：“今天的午觉可能也睡不着，不如我们在酒店前面的大花园和广场里散会儿步吧。”
　　我点点头就跟他一起向广场上走去，广场一面是商业楼群。所以，就算是中午，这儿的人流量也很大。我们漫步在商业楼群对面的大花园里，风很大，吹在身上是暖暖的。阵阵清香扑鼻而来，抬头看到高大挺拔的青松，苍劲的屹立在春风中，各种花草在春风中摇曳着，高高低低叫不出名字的绿树成荫。组成了一副悠闲的美景。让人心旷神怡！
　　“这下心情好了吧？”王民问。
　　我笑着回答：“好了。”
　　“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吧！”王民问道。
　　我想了想痛快地回答：“好吧。”
　　他又说：“看3D的好吧，最好是恐怖的。这样就可以在影院大喊大叫，使最近压抑的心情得以释放！”
　　我高兴的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越恐怖越好。”
　　他说：“过来坐下，我在手机上搜一下看哪个影院放恐怖片。”
　　我们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开始搜索。不一会儿就说：“就这个商业楼盘的三楼就是影院，今晚七点的一场放韩国恐怖片。就这场好吧！”
　　看着他小孩子一样的兴奋样，我也被感染了，拍手叫道：“就这样定了。”
　　下午我们照例去上课，一切照旧进行着。
　　我们一起吃了晚饭，才六点，我们又到楼下的大花园去散步。晚上的人很多，一群一群的大妈大姐们已开始了跳广场舞。我跟在那群跳佳木斯操的后面跳了起来，王民也跟着学习。很快就要到七点了。
　　我们买了水果，他拉住我的手就往影院里钻，就像上学时一样兴奋闹腾。刚进去找到坐位就开始了，我们在震撼的视觉效果和立体声中和剧情一起被带入恐怖的境界，开始抓紧拳头，全身发冷到抽搐，恐惧感由外而内，再由内而外到控制不住大声疾呼再到惨叫连连！直到电影结束。我们才发现我们俩挨在一起的手紧紧抓在一起，很疼，手心里全是汗。他给我揉揉手。这时影院的灯全亮了，大家才回过神来。我们都在擦着眼泪和手心的汗，都在仰头吐气。又过了一会儿，大家才开始离场。我发现我的背上都出汗了。
　　在回住处的路上，王民说：“真痛快！今天可以睡个好觉啦。”
　　我也开心的答：“真是恐怖。叫喊完了全身轻松。”
　　他说：“要不年轻人为什么会喜欢看呢！”
　　第二天，我刚晨练好准备洗漱，就听到“咚咚”的敲门声，听声不像是王民，王民敲门一惯是轻而慢的。我过去开门，就见方芳站在门口，我还没请，她就进来了，后面跟着王民。
　　他们坐下，王民招呼着她，我就去洗漱。这时王民叫的三份早餐刚摆上桌。我们就边说边吃。
　　方芳用左手敲着胸口上说：“只要看到桑榆，就胸口闷。”
　　我有同感的附和着说：“我也和你一样，同感！”
　　方芳又说：“这次回来就发现她瘦的没样了，校庆后找到她才告诉我说，她不想拖累韩北才和我不告而别的。我也才知道几年前她就因老是咳嗽，时好时坏的，去年在大医院检查才发现患了肺癌！而且已是晚期，错过了最好的开刀时间。所以就这样拖了下来，现在又转移到了肝脏。我早上见了床位医生，他说也最多还有半年时间。就半年时间，你们说，要告诉她妈妈吗？”
　　王民立即回答：“要告诉的，否则老太太会恨你的。”
　　我问：“她儿子知道了吗？”
　　方芳回答：“昨天我打电话把实情告诉了他，明天就和他女朋友一起回来！
　　方芳担心的说：“就怕老太太撑不住！”
　　我告诉她说：“那也要告诉她，见到她那样，她就会原谅她的”
　　方芳下决心似的说：“我就是来和你们商量这事的，我还真拿不定主意。我现在就去，从侧面告诉她方芳病了，把她骗到病房再说吧！你们说这样好吧！”
　　我和王民同时答：“也只能这样了。”
　　方芳又说：你们俩一会儿就去病房，我一人怕搞不好。要是老太太看到她女儿这样了，再看到韩北，不拼命才怪呢！”
　　我们异口同声的回答：“好，我们马上就去！”
　　她这才快步向外走去。
　　我对王民抱怨说：“我真怕见到这些场面！”
　　他倒干脆的回答说：“没事，有我呢！”还用右手有力的拍拍胸口。好像他是大力士似的！
　　我们俩收拾干净，就一起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方芳的病房，看到方芳比昨天气色好多了，身上插了胃管，帮助吃不下饭的她注入营养剂。上臂血管也埋了植管，专门输入化疗药。可能是补充了营养液的结果，也或许是韩北时时刻刻陪在身边的缘故！
　　王民把韩北叫了出去。
　　桑榆告诉我说：“昨天做了很多检查，专家说只要我配合，就有好的希望。韩北说钱不是问题。这下我就安心了。啊，对，昨天我还去做了针对肺部的放射治疗。我今天感觉好多了。专家今天早上还都来了呢！真是多亏有你们，谢谢啊！”
　　看着她有了些气色的脸，听到她有力气的说话声。我开心的对她说：“只要你能好，做什么我们都愿意陪！要是你早告诉我们，说不定你现在都好了呢！你怎么那么傻呀！以后有事就告诉我们好吧！记住。”
　　我又想起方芳去叫她妈的事，就对她说：“方芳去接你妈妈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她急着说：“不要告诉我妈妈，我这样子，她会伤心的。”
　　我把手里的化妆盒提起来亮亮说：“来，我给你化个妆！要让你像在二中时那样美……”
　　她笑着我也笑了！我专心的给她化妆，用腮红，用亮色眼影，我要把他化回年少时！
　　妆化好了，王民和韩北也进来了，护士推着治疗车到床边看到桑榆时惊呼：“你是叫桑榆吧！”
　　她大笑：“我是叫桑榆呀！”桑榆神气的回答。
　　我赶紧回答：“我给她画了妆。多自然，多美呀！她以前就这样子。不化妆都这样子。美人胚子”
　　王民兴奋的望了我一眼，伸出大拇指比化着。韩北呆呆地看着，眼里充满了七彩的光，那光束把他再次带回了二十几年前……
　　桑榆活奔乱跳的从他后面冲过来，挡在他眼前，他笑着想牵她的手，可是她一溜烟似的就跑没了。到了僻静处又爬在他背上让他背。他俩一起在奶奶家的阁楼上看书，嬉闹……
　　往事如烟，我们都沉静在过去的美好回忆中，仿佛时光倒流，我们在二中的校园里嬉闹着，追逐着，欢笑着！多快乐，多健康，多美好啊！心中充满了理想！
　　“小榆！小榆！”听到一个老年女性的叫声，我们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回头看，是桑榆满头白发的妈妈。我赶快上去扶，我和方芳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坐到桑榆床边。
　　“妈，妈妈！”桑榆柔声道，要起身，被她妈拦住。
　　方芳挥手示意我们大家出去，我们都相继出了病房。留下她们母女互诉衷肠……
　　方芳悄悄说：“我还没敢告诉她妈她现在的病情。只是告诉她是良性的，会好的。还把韩北留下伺候她的事也说了，她妈没有发飙！可能是看开了吧！”一会儿又说，“译刈，你今天的妆化的实在是太美了！又自然。”
　　我笑笑自豪地说：“你还不知道学妹有这手绝活吧！”
　　韩北这时站在我面前，毕恭毕敬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说：“太谢谢了！”又说，“你们都回去吧，这儿有我和方芳就行了！这么麻烦你们实在是太感谢啦！”
　　我和王民同时说：“不客气，学哥！那我们就先回去，有事就联系啊！”
　　我们就脚步轻巧的走出医院，王民偷看了我好几次后说：“想不到你还会化妆，怎么没看见你自己给自己化过呢？”
　　我笑着回答说：“我的技艺还多着呢！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我自己不喜欢给自己化妆，那样对皮肤不好，何况我心如止水，化妆干嘛啊！”
　　他笑着说：“我就是要慢慢欣赏你的一切！你想藏也藏不住的。”
　　我严肃地对他说：“我先告诉你，我这人从小霸道、任性、很自我，还有脾气不好，还有……”
　　他抢着说：“还有就是心太善，喜欢忙个不停，有时太忘我……”他说了一大堆，似乎比我还了解我自己似的。
　　我惊讶的提示他说：“这样的女人，男人一般都不会喜欢的，或者说是受不了的！”
　　他立即回答：“我偏偏是那特例！”
　　我无语。但心里有点美美的！
　　常常听人说：在男人的心里，谁先闯进去，那谁就是那里的主人！怪不得韩北绕地球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来找桑榆了。桑榆在人生路上转了大半圈，最后还是住在韩北心里的那个主人。
　　真正的爱情不在于占有，而在于曾经共同拥有！
　　真正的朋友不在乎天天厮守，而在于关键时刻的相守！
　　真正的感情不用天天挂在嘴边，而在于时时刻刻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