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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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零九年正月二十，我带着一箱手稿，骑着我二零零五年秋季在麻城市黄土岗镇以七百块买到的二手车，告别了生我养我的故乡，踏上了坎坷而漫长的追梦之路。
　　从二零零九年正月，到二零一三年三月，我骑着我的老爷车，奔走于异地他乡，以镶牙为业，白天做艺，晚上创作。我历尽千辛万苦，花了整整四年多的时间，终于完成了《龙泉观传说》三部曲和长篇小说《阿狗外传》的创作，并相继发表于中国作家网。
　　按说，二零一三年，应该是我在文学创作方面的丰收之年。可是，这一年，却又是我的灾难之年。二零一三年，我不仅不幸遭电击，而且患上了风湿病和高血压。到了二零一四年冬季，我完全被风湿和高血压所制约，时时刻刻都经历着风湿和高血压的交叉折磨；那浑身的疼痛以及四肢的麻木，折磨得几乎令我失去了生活的勇气！
　　我自幼喜欢玩水，也喜欢捉鱼，常常将衣服打湿；后来学了钉秤的手艺，一挑起担子便会浑身汗透，总是穿着湿衣服过日子；来到宜城板桥店，我又专下小龙虾，更是经常在水里浸泡。正如母亲生前管教我的时候对我说的那样，年轻的时候不知不觉，到了四十岁以后毛病就出来了。长年累月过着这样的日子，怎么可能不患风湿病呢？
　　我终于明白，我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再想回到年富力强的年代，已经是回天乏力了！
　　由于早年家庭困难，我自小的下饭菜就是以淹菜和泡菜为主；尤其是学年期间，则完全依赖淹菜和泡菜了；后来也就养成了吃淹菜和泡菜的习惯，甚至于对淹菜和泡菜产生了严重的依赖性，不仅靠淹菜和泡菜下酒下饭，有时候到了深更半夜肚子饿了，也懒得做饭，而是吃点淹菜和泡菜喝两杯酒对茬了事儿！
　　请试想一下，常年累月过着这样的日子，身体怎么可能好得起来？更何况，淹菜和泡菜也是导致血稠、血粘、血脉不通、心血管堵塞以及高血压、高血脂的病根病源，常年累月吃淹菜和泡菜，高血压自然就会不请自到。加之长期熬夜，饮食无度，烟酒过量，这高血压只能是日胜一日，成为终身的附属！
　　人逢喜事精神爽，身患顽疾内心忧！风湿和高血压交叉纠缠，令心疾日趋加重，以至于令我失去了生活的勇气！
　　多亏了一个热心的网友，用真诚和善良将我唤醒，并向我介绍了治疗方法。也就是这个时候，我不得不放下所有的创作工作，专练书法，借以恢复手指的灵活以及调理心理忧患。还别说，这练习书法还真有奇效，我通过了一段时间的练习，手指的麻木有所缓和，也能走路了，心里再也不那么堵得令人难受了。
　　二零一五年元旦的前一天，我的三弟跟我通话了解到我时下的状况，以至于将我的事情传遍了所有的亲戚家门，但我并没有接到一个关于问候方面的电话！我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不会有人问你，只有向你要什么的时候，才会问你！
　　不难想象，当那班卑鄙的小人获悉我病得不能动弹的时候，那种幸灾乐祸的狂笑，岂不是冲破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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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二零一五年元旦的这一天，我的《地米菜》里面的主人公居然不辞而别了！在人们沉浸于圣诞节的快乐日子，我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更无须谈论快乐了！因为那个和父亲一样喜欢吃硬咎咎的豆蔗的二弟，父亲膝下的第一孝子，被父亲召唤而去了！
　　父亲到底还是偏心，我那次触电赶去向他报到，他却生硬地将我推了回来。而这次，他却悄悄地将他特别钟爱的儿子，接到他的身边享清福去了，抛下我在这苦难的人世间倍受煎熬！
　　当我接到三弟的报丧电话，立刻便瘫倒在椅子上。于是，我这刚刚有所恢复的手，这回可是抖到家了！
　　的确，作为父亲膝下的长子，我没有管教好弟弟妹妹，更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儿子，我理该接受惩罚！可是啊父亲，我管得了吗？
　　自从我离家出走的那一天，我就发誓再也不回到那个令我伤痛得刻骨铭心的却又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去了！我今生今世永远也不想见到那害了我们家几代人的罪魁祸首！
　　可是，我虽然恨那个弑父害兄的孽弟，一旦获悉他暴毙异乡，我的心却又奇痛无比！
　　于是，我画地为牢，坐在小方桌前，潜心地研读并抄写《金刚经》。由于没墨，我只有跟平时练字一样，在丢弃的废纸上用白水抄写了。尽管别人看不见，但是我相信我的父亲和他的第一孝子，一定会看得见！
　　父亲啊，这应该算是我对自己的一种惩罚吧！同样，也是我对您的第一孝子的一种奇特的祭奠与超度！
　　傍晚，两只白头翁飞到门前的场子上，游移了有好几分钟，冲我叽叽喳喳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最后惊叫着离开了。父亲，那是你和你膝下的第一孝子吗？如果是你们，你们是来告诉我什么吗？我不懂鸟语啊！如果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请进入我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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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虽然时刻用最基本的道德标准要求自己，不损人利己、不坑蒙拐骗、不欺软怕硬、不欺老压少、不搬弄是非、不暗使阴招，可是有的人就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而作为我的亲兄弟的二弟，背后对我使阴招，就更是令我痛彻心扉！
　　二弟啊，知道吗？因为你们玩赌，不仅害了你自己，害了你的儿女，而且还害了我们家几代人啊！父亲因为你们玩赌说了直话，甚至于骂了你们，你们恨父亲。你们百般地折磨父亲，折磨得父亲痛不欲生，直到将父亲活生生地折磨致死，还不能消除你们的心头之恨！
　　因为你们玩赌，我并没有少劝告你们，殊不知你们不仅不听劝告，反而还恨上我了，还想利用折磨父亲的手段来折磨我。当我识破了你们的险恶伎俩，对你们予以警告，你们便很快变换了招术，不仅肆无忌惮地搬弄是非，还千方百计地拖我的儿女下水！
　　如今，我那儿子，完全变成了你们的模样，嗜赌成性，赌得年三十没有年饭米，还惦记着赌！
　　你跟着我学手艺的期间，可是沒少给哥哥找麻烦啊，哪一次哥哥不是毫不退缩地替你挡住了呢？你不仅不念哥哥的半点好处，反而一次又一次地恩将仇报，你的良心上难道就过得去？
　　当年，你的女人以袁四儿投毒闹鱼为由，对我予以陷害，令大师傅一家信以为真。当袁四儿在国民的门口向我挑衅的时候，你当场什么也不说，过后你却来劲了。你知道你事后说了些什么？你显得很激动地对我说：“他这是想做你的活！”
　　就算是他想做我的活，但他毕竟没有动手。更何况，这些年来想做我的活的人多得是，结果谁也没有做上我的活，反而是我做了他们的活！
　　你说这话的用意，无非是说他袁四儿身为外甥，却胆敢冒犯我这个舅舅！
　　既然你存在这样的心理，你当时又干什么去了？你当时为什么连屁也不敢放一声呢？事后说这种话不仅仅只是说明你是个马后炮，更重要的是，你和你的女人一样，想假我的手替你们出气，以至于斗得两败俱伤，达到你们一箭双雕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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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到将盗贼藏在家里，深夜盗我池鱼！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吧？我是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还记得你跟当时的村主任宋新舟的事吗？当时，九林慌慌张张地跑来对我说：“快点桂舟爷，新舟跟显爷打起来了！”
　　“做么事？你们动不动就要跟人动手，哪像一个干部的样子？”当时，我前去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支部书记立即抬腿拉起宋新舟走人。第二天，他们从总支搬人来到你的家里，你吓得仓皇逃窜。你跑到堤埂上喊正在钓鱼的我：“老大，总支来人了，你回去一下！”
　　我一回去什么话都没有说，刘建清和宋记明立马走人。临行前，二人还纷纷向我发出邀请：“回来了嘛不过去玩呢？有空过去玩！”
　　你们不是认为你们有本事吗？满共就是在家里耍横的那点能耐也叫本事？在这种需要你们用本事的场合，你们却没本事了。你们的本事都跑到哪里去了？
　　你们老是想将我打压下去，一旦遇上麻烦又想依赖与我，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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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那么有本事，牛老大将军舟的巷道堵死的时候，你们干什么去了？刘松清箍院墙将牛老大和军舟的出路堵了，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世宽哥死的时候，一湾子的人都去赶了礼，唯独我们三家没有赶礼，你很后悔。你说：“赶一百钱的礼，回复一百块一条的香烟！”
　　是，这帐怎么算都是赶礼的人捡了便宜，既赚取了人情，也吃了酒席，而且，一百块变相奉还！可那是别人的问题，跟我何干？人家愿意送，我干涉不了。但是，我不干那一套。父亲去世的时候，他们弟兄四个一个都没有回来；他们的父亲去世，我们弟兄三个一个都不缺，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对得起他们！
　　哦，难道他们当官的人就那么行式？他们再行式，也得喊我的父亲叫爹爹；我就是再卑贱，也只能喊他们的父亲叫哥哥，这是谁也更改不了的铁定事实！
　　再说，我又不想当官，干嘛要去热脸贴人冷屁股！
　　哦，是的，你想当官，你的女人也想当官。可是，就你们这种输断桌子脚的角色，一旦上任哪有那么多钱输呢？你们别看人家当干部这不行那不行，真正轮到你们当上干部，你们还远不及人家。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们，我也是第一个反对你们当干部的人！因此，你们恨我不给你们行方便！可是，就算是我违心地给你们行了方便，你们也不可能如愿以偿！因为，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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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老是琢磨着如何占人便宜，如何将别人腰包里的钞票弄到自己的手里，这些年来究竟弄到了多少呢？到头来总是将钞票算计到了别人的手中！
　　二弟呀，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将你们分开吗？
　　你穿过的线裤，虽然是旧的，可三弟正在穿。可你的女人却将那线裤毁了，拆线给尚未见面的宝宝织衣裳！我觉得这种拆墙补洞的作法，极像割肉填股！我仅仅只是叹息着念叨了两句，你不耐烦了，说那是你的裤子。
　　是你的裤子也是大家庭的钱买的，你穿新，三弟穿旧，有什么不妥？你们偏要将大料改成小料，岂不是浪费材料？再说，这些年来，你穿我的衣服穿的还少吗？我是不是都要回来改成我的儿女穿的衣裳呢？我连结婚的床都让给了你们，你怎么就要计较这么一条不值钱的旧裤子呢？
　　从这一点上，我已经将你的女人看破，这人不仅狭隘自私，而且毫无出息！头胎宝宝，再怎么着也要织一套新衣，为什么偏要惦记着小叔子时下唯一的线裤呢？
　　原指望将你们分开，你们能够冷静思考，能够有所改变。殊不知，你们却愈演愈烈，算计得愈发出格了……
　　如今，你暴毙他乡，是不是也是因为算计的原因呢？
　　二弟呀，自从我含泪地告别故乡，我就再也不打算过问你们的任何事情了，既不会为你们当枪使，也不会为你们当炮盔，更不会替你死！但是，我会一如继往地为你超度，但愿来世你会改过自新，力争做一个襟怀坦白、堂堂正正的好人！